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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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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衣使得一手金砂掌,掌掌俱是杀着,既凶又狠,处处直逼慕容枫的要害。那紫衣使得一手紫衣剑,紫衣神功若隐若现,面庞不时地微露出紫光。
银衣则使得玄冰掌,每每出手与慕容楚长剑相接,都令慕容楚觉得自己的剑寒意陡升,刺骨冰凉逼得自己的虎口发麻,双臂也正一步步为寒气所侵。那碧衣最为阴损,武功路数虽平平,却极擅长使暗器,暗着处处,处处相逼,令慕容楚饱受所迫。
身后喊杀声震天,奴仆们四处逃窜,哭喊的声音,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不绝于耳。碧衣忽然跳出战圈,将怀中的银澈针取出,连发出三枚闪着寒光的牛毛小针,直逼慕容楚的眉心。慕容楚应对银衣不暇,躲过随风而至的两针银澈针,终受到天魔梵音的挟制,气力不接,右臂中了一根银澈针倒地。碧衣奸计得逞,一声怪笑。
“大哥!”慕容枫见状,挥剑挑开金衣和紫衣的身形,越向几丈外的慕容楚处。慕容枫扶起大哥,运掌紧贴慕容楚的后背,一股真气徐徐进入。
那根银澈针被迫出,落在不远处的地上,闪着寒光。“三弟,不必了……这毒已经侵入我的五脏六腑,你不要再耗费你的真气了,快快助父亲迎敌!”言未毕,一口鲜血已从口中喷出。
“大哥!大哥!”慕容枫紧紧地抱住慕容楚,声泪俱下。
霎时,金衣的掌风又至,慕容枫红着双眼,长喝一声,举剑向金衣刺去。
一道紫虹划过,紫衣也挥掌杀到。
紫衣趁慕容枫应对金衣的当儿,虎掌探向慕容楚,意欲偷袭。
慕容楚用尽余力跃起,使出一式“催风贯虹”,一个身形不稳,被紫衣挑落长剑,生受了一掌。忽地紫衣将右手栏向慕容楚腰间,将慕容楚高高举起,面容又露出紫色光芒。
“大哥!”慕容枫见状疾呼。
只听得一声衣衫和血肉破裂的巨响,血肉纷飞,红雾四溅,慕容楚的血肉之躯在那紫衣的手中顷刻之间被紫衣神功崩化作阵阵血雾和模糊的血肉碎片。
“大哥!”慕容枫心中如利刃穿心,无奈自己步步被银衣紧逼,受了数掌之下,顿时经脉气息暴窜,寒气攻心,眉间如同挂了冰霜,泛出白色。慕容枫吐出一口鲜血,以剑支撑,跪倒在地。
檐上的月姬见到慕容枫身受重伤,暗暗惊骇,面上仍不动声色,手中的天魔大法却有所趋缓。
慕容长风见到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已死,一个已被打成重伤,心中如同刀绞,却不敢怠战。
与那逍遥子已经斗过数个回合,自己在天魔梵音大法的遏制下始终不敢撤出全力。
慕容枫见到父亲处处受限,回头看了檐上的月姬,拼了最后的内力,跃上檐顶。
“月姬,你是我慕容枫的妻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还不快快停手!”
月姬看着慕容枫,眼中尽是幽怨之色,抚在琴上的双手依然没有停止。
“月姬,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夫妻情义,忘了我们的儿子南风了么?”
月姬双目一震,双手蓦然而止。檐下的人,都是南风的骨肉至亲,和南风血脉同根;面前的这个人,是南风的生身父亲,是自己爱了九年的男人……
慕容长风听闻天魔梵音乍止,忙运足内力,使出南风十式的最后一招,“催风授龙”,只见慕容长风身形骤起,长剑化作无数个幻影,如同游龙一般向逍遥子催动,逍遥子顿觉自己被罩进剑气之中,动弹不得,正要运气相抗,蓦地抬头,只见从那无数剑影之中,凌空破入一道身形,真正的杀着方至,慕容长风长剑长驱直入,刺进逍遥子的胸膛!
逍遥子惊啸,丢掉手中的乌铁杖,以双手紧紧阖住那柄寒剑。那剑势却未退去,破手深贯他的胸膛。
金银紫碧四大护法见状,急急来围困慕容长风。碧衣再次取出银澈针,只见十支银澈针如同暴雨一样向慕容长风袭来。
慕容长风受困,只得松开手中长剑,连连出掌躲开金银二护法的狠辣招数。却不想紫衣催动内力暗暗从慕容长风身后袭来。慕容枫见状翻身跃下,用长剑拨开三支牛毛小针。慕容长风生受了紫衣一掌,挥袖震开破风而来的银澈针,不想,只觉肩头一麻,右肩还是中了两枚银澈针。
银澈针的毒性见血即游遍全身,慕容长风已觉自己内息错乱,抚住胸口,一声大喝,长身跃起。
慕容长风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汇于掌心,骤然扑向逍遥子,只图最后一击。
慕容枫又连连受了紫衣两掌,重重摔落在地,手中长剑无力地掉在地上。看着父亲扑向逍遥子,心中五内俱焚,却无力相助,被统治下一声长呼:“父亲!”
逍遥子见到向自己扑来的慕容长风,登时汇无相神功的内力于掌心,接上慕容长风的那一掌。
二人均被对方的强大内力震出几丈之外,摔落在地上,双双吐血倒地。
慕容长风此时已经是心力俱竭。慕容枫艰难地爬向不远处的慕容长风。
“父亲!”
逍遥子长笑一声:“慕容长风,你已经输了!”
慕容长风在慕容枫的怀中嘴唇一张一翕,说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枫儿吾儿……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父亲!枫儿是不会抛下您的,我是慕容家的子孙,定将战到最后一气一力!”慕容枫再次拿起手中的长剑,趔趄地起身,艰难地向逍遥子刺去。
逍遥子虽也受了伤,但远不如慕容长风的重,将内力化为掌风,抓过一旁之前自己掷下的乌铁杖,催向慕容枫。慕容枫受了那乌铁杖一击,再次倒了下去。
“……枫儿……”慕容长风伸出右手,却已经阻挡不及,终于倒地而亡。
“父亲!”慕容枫慟呼出生,眼泪模糊了双眼。
内伤发作使得逍遥子不由地咳出几口鲜血,他运气调息,却对金银紫碧四大护法吐出一个字:
“杀!”
四大护法飞掠向山庄内院。
“不——”所受玄冰掌的毒已经发作的慕容枫,伏在地上,发出悲恸的呼喊。
一时之间,火箭四起,遮幕山庄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少时,逍遥子手拄着乌铁杖,缓缓地行至慕容枫的跟前。
抬起右掌,眼看要向慕容枫拍去:“你已经是必死之身,让我来帮你了结吧!”慕容枫无惧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檐上的声音响起:“师傅,请恩准徒儿亲自来了结慕容枫。”
慕容枫睁开双眼,久久地注视着那檐上的月姬。
“好。能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月姬,我此生欠你的,就只有来世再来偿还了!”
月姬眼中含泪,双手伸向琴弦。右手翻飞,那古琴上的弦柱便被取下两颗,月姬拿在手里,向慕容枫的胸膛发去。
那古琴是为天魔大法所特制,弦柱带着两丝琴弦,迅如雷电,进入了慕容枫的胸膛,月姬将手一收,那古琴又复为原状。慕容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月姬呆呆地看着眼前杀戮的惨象,红色的火,黑色的烟……
火,就只有火,能够将这一切吞噬。
麒麟山后的山坡上,几个身着黑衣,臂上绣着金龙的人注视着视野里那片火海,为首的正是那个
十岁的孩童,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孩童的眼瞳里,发着熠熠的光芒。
“城主,属下……”
“讲。”
“此次逍遥宫攻打遮幕山庄,为何偏偏挑选慕容长风做寿的时候?想那慕容老儿在江湖上素有威望,逍遥宫就不怕那些江湖势力反扑回来?”
那孩童嗤之以鼻:“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向来自居甚高。试问连你都认为逍遥宫不敢来犯这遮幕山庄,岂不正好给了逍遥宫机会?此时正是遮幕山庄疏于防范的时候。逍遥宫正好以猝不及防之势杀之。”
“三天前,城主为何要属下一面为遮幕山庄送去花笺,发出警告,却又命属下为逍遥宫送去银澈针?这岂不是有些矛盾了?我自在城本与遮幕山庄有着不解的冤仇,那逍遥宫更已是多年与我城不相往来。属下实在不懂城主的深意。”
一众手下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他们的小小城主向来素以行事奇特而名动自在城,可是有时他们实在无法猜透这小小城主的心意。
“本座从来没有想过要与逍遥宫联手。我所向他们提供的帮助,不过是一点加深仇恨的催化剂罢了。至于遮幕山庄,不错,我自在城是与遮幕山庄不容于水火。我之前命你向遮幕山庄发出的警告,不仅仅是示警,还是一道保命符,而且还会是遮幕山庄的一道催命符。这其中的另外一层,以后你们就会知道了!还有,你们以为今日,这遮幕山庄就将被逍遥宫连根拔起了么?哈哈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戏才刚刚要开始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
那孩童说毕转身,继而登上座驾,马嘶过后,便带领众人,消失于夜色下的密林之中。

碧游公子

慕容长风七十大寿当日。
却说当日小司空毓儿一大早起床,便跑到草屋外面的溪水边,去好好地将自己打扮了一番。毓儿穿的依旧是她最喜欢的那件粉色衣服,却将自己的头发用粉色的缎带编起来,结成两个辫子放在胸前。梳洗过了,返回草屋去做饭。
草屋很简陋。
小司空毓儿已经记不清她和师傅,已经是多少次在深山之中搭建一个又一个临时的草屋,然后又离开它们,到另一个新的地方去建新的草屋了。毓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从生下来就被师傅捡回来抚养。毓儿跟着师傅学习医术,和他走南闯北,师徒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是清苦。师父向来严厉,却教自己辨认各种药材,学习医术。
但小司空毓儿却从不觉得清苦的生活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还有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师傅在身边。
饭做好后,小司空毓儿不由地看向师傅的卧室。
平日里师傅一大早就起来了,为何今日还不见动静?她走进卧室。床上空无一人,被褥竟是没有动过的。难道昨夜师傅不曾回来过?
毓儿心中不由的焦急万分,只得留在草屋内等师父回来。
太阳渐渐正中天。小司空毓儿越来越开始担心师傅的安危。她一次又一次地走出门外,希望能看到师傅的身影。
幽静的林间山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中年人灰色的身影。
她匆忙上跑上前去,当看到师父一身狼狈的模样和嘴边的血迹的时候,她不由得惊慌失措。
“师傅!是谁把您给打伤了?”
“毓儿,快,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司空曙的语气中带着惊慌和一丝恐惧。
“是,师傅。”司空毓儿更加惊骇了。师傅的武功向来不错,怎会被人轻易打伤?没有多问,扶着师傅往草屋里走去。
“司空曙,你往哪里去?!”随着一阵衣衫的声响,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司空毓儿惊呆地回过头去,他的师傅司空曙更是惊慌失措看着来人。
那是一个白衣少年。
只是一个白衣少年。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靴子,白色的腰带,甚至连头上的发带都是白色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小小的白色折扇。
那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小小年纪却俊俏非常,眉心一点朱红。
司空曙惊得跌坐在地上。司空毓儿忙扶住师傅。毓儿明显的感到来人的杀气。她又惊又怕,为什么师傅居然会如此惧怕一个小小的孩童?
“师弟——”
“休要叫我师弟。你早在七年前就已被逐出师门了。”语出平淡,那张俊俏的脸上竟没有一丝表情。
“是你将我师傅打伤的么?”司空毓儿不知哪来的勇气,怒斥一声。说毕竟跑到草屋的篱桩下拿来一把铰草药用的短刀,举在胸前,护住司空曙。
“毓儿,休要无礼。师弟,司空曙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得师傅原谅。我昨夜从你手中拼命逃脱,不是因为惧死,而是因为……在人世尚有未完成的心愿。”说到这里司空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毓儿。
“我知道此次师弟前来,定时奉了师门严令要将我这个师门败类铲除。司空曙不敢妄求活命,还只恳请师弟念在同门之谊,赠我一颗碧云丹,延我三天的性命……”
那少年听了,不置可否,步步逼近,手中的折扇缓缓张开,杀机顿起。
“碧云丹,碧云丹是什么东西?”司空毓儿心中害怕,问向师傅。
“那是本门秘制毒药,三日内可取人性命,服药者绝无生还之机。”那小小少年淡淡地道。
“毒药?师父……您真的要丢下毓儿么?”司空毓儿顿时哭了出来。
“师弟,你难道,连这等要求都不肯答应我么?我只求师弟能宽限我这三天的时间,让我将我这小小的徒儿安置与他人领养。可怜我这徒儿,自幼就与我一起东躲西藏,饱受颠沛流离之苦。我司空曙罪孽深重,唯独只做了一件善事,就是收养了这名孤女。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未了的心愿……还请师弟准我将这件心愿完成,一颗碧云丹便已足矣!”讲到这里,司空曙已经是声泪俱下……
“师傅……不要丢下毓儿……”听了司空曙的话,司空毓儿丢下手中短刀,难过地哭了起来。师徒两个放声痛哭。那少年停住了脚步,显然是有些动容。
良久,那少年从怀中拿出一个碧色翠玉小瓶,取出一颗丹药,来到司空曙身边,将那丹药径直放入司空曙口中。
“师傅……不要!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
司空毓儿上前对着那少年又踢又打,不经意间,指甲抓到了那少年的脸孔,留下三个明显的抓痕,渗出血痕。
那少年不由得吃痛,将脸转过来,瞪着她,眼中满是寒意。
司空毓儿立刻被吓得住了手。那少年将手搭在司空曙的脉上,确认碧灵丹的毒性已经发作,这才起身。“司空曙,我就准你再活命三天,三天之后,我会回来为你收尸。”
又转向司空毓儿:“你虽是司空曙的徒弟,然今日之事,你不得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而且从今日起,你决不可对外以自己是碧游门的弟子自诩。你也不得以碧游门的旗号兴风作恶,否则,我定会回来寻你,取你性命!”说毕,他施展身形,如行云流水般掠入林中。
司空毓儿早已惊得怔在原地,碧游门的弟子?
那人用的分明是流云凌幻术,正是师傅交给自己的独门轻功秘术。
“毓儿……”此时司空曙的脸已经因为毒发而变得铁青。
“师傅,我去给你找草药解毒……”
“不用了,碧云丹是碧游门的独门圣药,无人可解……”司空曙沉声道。
“这分明就是毒药,师傅为何还称它是圣药!”司空毓儿哭得泣不成声。
“毓儿,为师时日无多,你且听师父吩咐,不得违抗。快扶我进草庐……”司空曙护住胸口,吃力地说。
毓儿忙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进了草庐将师傅安放在床上,哪知司空曙却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吩咐道:“你去烧一桶热水,一会儿为师会告诉你该拿什么药材……”
毓儿遵命去了,将木桶滚至屋内放好,又去烧水,将师傅要找的二十七中药材放在桶里泡了,却不由得暗自心惊,这二十七中药材都是至毒的药材,不知师傅要拿它作何用途?
一切收拾完毕,天色已经是黄昏,司空毓儿又来到师傅身边。不料司空曙突然用仅存的气力伸手点住毓儿身上的几处穴道,将毓儿安放在床上。
“毓儿,你不要怪师父心狠……”司空曙挣扎走到墙边,将自己平日里出门为人看病用的褡裢拿来,取出一个布包,展开,里面是一根根十寸长的金针。
“师傅,您这是要做什么……”司空毓儿吓得哭了起来。
“毓儿,为师走后,你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我会将我毕生所学的碧游门内力尽传于你的体内封存,他日若你得窥灵窍,逢危难之时,定可化为己用。我亦会用我毕生所学,将你的身质炼化,一般的毒物将无法耐你何。你只要记住,你必须要活着……好好活着……”
“三日之后,你且自行去投奔遮幕山庄。遮幕山庄乃是武林的一大望族,你投奔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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