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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做贵人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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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徐莹看来,这些银两相对于她的目标来说,还远远不够。她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从此翻身的绝佳契机。
机会只亲睐那些有所准备的人。
八月流火,这一年稽陵县迎来了一个几十年难得一见的酷暑。即便是坐在屋中什么也不做,还是会一直淌汗,人心也渐渐开始浮躁起来。
有一天深夜,徐莹热得实在是睡不着,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就听屋外传来了一阵慌乱的锣鼓声,紧接着她就听到有人大喊:“着火啦!快出来救火啊!”
想起绣庄中的布匹,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爬起,慌忙朝前面的铺子跑去。
火灾是发生在不远处的商业街,漫天的火势还在蔓延,街上渐渐聚满了匆忙跑出来救火的人群,紧接着便传来了几声撕裂的哭喊,街道上乱成一团。
徐莹也赶紧去叫家人起来救火。只是走到后院的马车那时,她脑中灵光一闪,冲回房中带上铺子的房契便朝徐家主宅跑去。
这便是她的契机啊!
倘若抓住了这个机会,她何愁挣不到银两?
她去了徐家主宅,以绣庄房契为抵押,差点磨破嘴皮,好不容易才说服一向一毛不拔的徐老爹借得了她一百两银子以及五辆马车。
回到徐家,她进房拿出家中全部的银两,便去了马房。
徐磊见她要去拉马车,慌忙便跟了上来。
“二姐,你要去哪?我和你一道。”
徐莹见他眼神中多有坚持,唇角抿得紧紧地,似乎生怕她拒绝的样子,只稍稍迟疑了片刻便点了点头。毕竟她也迟早会离开徐家,无法护徐磊一辈子……
叮嘱徐邹氏照看好铺子和家中财物,她含糊地说明了大致去向,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便上了马车,去和徐老爹的车队会合。
等到早晨城门一开,六辆马车依次出了城,四处采购竹木砖瓦、芦苇椽桷等建筑材料,到了傍晚时分,总算是满载而归。
因为稽陵县的这次火灾,县中的建房材料热销缺货,徐莹因抢得了先机,事先购得了六车上好的建筑材料,而大发了一笔横财。事后清点时,徐家人惊喜地发现,这次他们所赚的银钱竟然有五百多两!
徐莹备了厚礼去答谢徐老爹,又添了两分利钱,加上租借马车的费用,共计带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去徐家主宅。
徐老爹自然已从街坊口中得知徐莹大发了一笔横财的事情,对于只拿回区区的一百五十两银子大为不满,胡乱朝徐莹发了一顿脾气。
“你翅膀长硬了!有这般发财的机会,当初竟然还对我有所隐瞒!”
“祖父,倘若莹儿据实以告,又如何能抢占这次先机?”言语间却是对徐老爹的不信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是徐老爹事先知情且醒悟过来了,哪里还轮得到徐莹她去挣得这笔横财?
还在她跟着袁历韧学习经营之道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这个道理:商场无父子。想必刺史大人到死也不会知道,他常去惠顾的那家青楼红馆,早已两年前便被自家二儿子暗中纳入了囊中。
不管怎么说,徐莹家毕竟是有钱了。而且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这般富裕。本来不甚亲近的亲戚们开始陆续上门,寻着由头想来借银子。
徐莹虽说不是瑕疵必报之人,可也恩怨分明。对于曾经有恩于她家的,她会酌情相帮;可若是那等只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更富裕,惯会攀高踩低的亲戚,她却是不屑理之,哭起穷来比他们还要拿手。
“您看我们家哪里像是有钱的?不过是外面以讹传讹罢了。”就是抵死不承认有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笔的银两放在家中,终日里招人惦记,家里都是女人,徐磊又还年幼,还是令徐莹有些不安。她本想先将欠韦应达的银两送到韦家,可是等她送过去了,韦应奇却是抵死不肯收,只说自家大哥先前有过交代,答应了借给徐莹一年,就绝不能失信于她。
于是徐莹只好去钱庄中将三百两银子暂存了起来;其他的银两则用来了扩大绣庄的规模。正逢商业街中百废待兴,她所经营的徐氏绣庄生意也日渐兴隆,短短一个月的盈利便赶超了之前三个月经营所得。
手中银两有了富余,徐莹不是没想过要去项阳还欠姑姑徐世萍的那笔银两,可是每每想到可能会遇见那再也不愿相见的人,她便失去了勇气,宁愿自欺欺人,心中暗暗自我安慰:反正姑姑她也不缺这点银子……
在经营绣庄之时,她想到自己如今处处受制,却不过是因为货源品相参差不齐。倘若她自己能够控制原材料,那经营起来必会容易许多。想到这点,她便打起养蚕的主意来。而要大量养蚕,就必须种植桑树,发展桑园。





第三十九章 重回项阳

得知徐莹想要发展桑园,徐菀最为雀跃。
“不如让林昇来帮我们物色桑地,他最擅长繁殖桑树。”
林昇就是徐邹氏口中的“乌斑”,只是徐莹却不敢轻易相信外人。思量过后,她决定先去林昇家的桑园察看一番,再做决定。
林昇与父母哥哥居住在城郊,那里种植着上百株的桑树,有大大小小好些桑园。因桑叶颇有富余,所以林家的桑园在春夏季会对外开放,吸引了众多采女们前往。徐菀每年也会养育少许的桑蚕,机缘巧合下,便与那林昇结识了。
徐莹与徐菀抵达林家的桑园时,就见那林昇正将桑树的枝条往地上压,以繁殖新的桑树。这种繁殖方法,徐莹来之前专门查看了相关书籍,与用种子播种成长起来的桑树比较起来,生长周期要短许多。
“这可就是压条法?”徐莹走近时好奇地问了一声。
“阿昇!”紧跟徐莹身后的徐菀见他回过头来了,惊喜地叫了一声。又连忙拉过徐莹,亲热地介绍道:“这是我二姐徐莹。”
林昇看见徐菀,显然也十分高兴,只是碍于徐莹在一旁,便竭力忍住了大大的笑容,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正是压条法。”
徐莹见他那满脸藏不住的欢喜,只觉得分外可亲。想他必是真心爱怜徐菀,才会这般动情,难掩心绪。细细打量他,就见那林昇左脸侧有一块乌色的胎斑,分外显眼,可若只看五官,却是皆端正明朗,并不像徐邹氏形容的那般不堪。
林昇见徐莹打量他,却是极为坦荡,他早已习惯了他人的侧目,早已不会因脸上的胎记而有丝毫的不安或是自卑。
徐莹见他如此,不由得心生了考验他的想法。
故意蹙了蹙眉,她存心想要激怒他:“‘乌斑’,你就是这般待客的?”
林昇闻言,面色并无不悦之色,不卑不亢地道:“二姐,我姓林名昇,你唤我林昇或是阿昇都可以。”
徐莹佯装恼怒:“谁是你二姐?”
这话一落,林昇脸上不由得现出了一丝窘态,微微低下了头。
徐菀却是大为不满,斜睨了自家二姐一眼,气呼呼地道:“二姐何必要磕碜人?阿昇唤你一声二姐,不过是敬重你罢了!二姐若是不愿意听阿昇唤你二姐,那我以后也不要叫你二姐了!”
说着,便背过身子去不理徐莹。
徐莹见自己考验林昇不成,反而得罪了自家妹妹,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一把拉过徐菀,她笑嘻嘻地道:“菀儿,以后真打算不理我了?”
徐菀还是不理她,嘴巴撅得朝天高。
徐莹不由得有些郁郁地看了一眼那林昇。都说女生外向,这徐菀和林昇八字还没一撇,她这二姐就不敢轻易得罪他了,若是哪天这两人真成了亲,那她在徐菀心中岂不是更没了地位?
“菀儿,二姐在说笑呢!”林昇见徐菀因他而生了自己二姐的气,就想上前安慰。可惜被徐莹一瞪,只好又怯怯地退后了两步。
“二姐真的是在说笑。”徐莹也赶紧自我澄清。
徐菀见她偷偷挤眉弄眼的模样,这才破涕而笑。
林昇见状,也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因徐莹想要四处看看桑园,林昇便带了她们朝园中走去。
“菀儿告知我你擅长繁殖桑树,之前见你在压条,不知其中可有什么技巧?”虽已大致看清了林昇的人品,可她还想要探查一番他的长才。
“自然是有些技巧。”提到自己熟悉的桑树,林昇不由得侃侃而谈起来:“一般桑树可在夏伐时进行夏压,幼龄桑园也可在冬春季压条。夏压时,按照需要补缺的部位选好邻近桑树上的枝条,除留顶端一个新梢外,其余全部芽叶采去。压条时要使枝条与地面保持垂直,然后壅土踏实,使新梢露出地面。到了第二年新生枝条即可与母株割断,成为独立的新株。”
徐莹仔细聆听他的介绍,又见林家桑园中一派繁盛的景象,心中不由得更加信任了他几分。
“若是我请你帮我物色并繁殖一座桑园,不知你可会答应?”徐莹问得极为直接。
林昇早已听徐菀提过此事,因此并不吃惊。可他也并非那种憨傻又无所图之人,因此此时并不直接答应,反而细细思量起来。
徐莹见他迟疑,不由得莞尔一笑,拉着徐菀故意道:“此时便可看出林郎对菀儿的真心实意到底有几分了。”言语间竟摆明了就是要占他便宜。
林昇一听,面上一喜,急切地问道:“倘若阿昇没有会错意,二姐可是说会促成我与菀儿的好事?”
“孺子可教也。”徐莹笑着点了点头。
林昇听了,激动地便上前握住了徐菀的手。徐莹见徐菀难得羞窘地红了脸,不想大煞风景,便故意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欣赏风景去了。
那天回家时,姐妹俩带了林昇赠与的桑葚酒,一心想要讨好徐邹氏,也好让她松口,不再拒绝林昇的求娶。无奈桑葚酒虽醇和爽口,徐邹氏却是铁了心不肯轻易答应。
最后被姐妹俩缠得烦了,徐邹氏便放话道:“若是菀儿额心的红点哪天消失了,我还有可能答应他们的婚事。我不能容忍外人笑话我们徐家是因为菀儿面容有所瑕疵,就随意将她嫁给了那面有乌斑的男子。”
听了徐邹氏的话,徐莹不由得有些泄气。长在额心差不多十二年的红点,哪能那般轻易就消失?之前徐枫的师傅曾来为徐菀做过诊治,却是始终无法确诊那红点的来由,只含糊地猜测许是被蚊虫叮咬所致。因额心脉络繁杂,又离双目较近,徐枫的师傅不敢随意用药或是下针,只说无能为力;而且那时徐菀年岁尚小,还不用考虑婚配的问题,所以只好任由那红点继续存在着。
如今徐菀额心红点的问题再度被提出,徐邹氏又是那般坚决,似乎不正视也不行了……
两姐妹又去了一次林家桑园。只是这次的气氛和上次比较起来,就要凝重多了。
倘若不想办法消除徐菀额心的红点,恐怕她与林昇就缘尽于此了;可是若是去医治,徐菀则会有失明的风险……
徐莹独自进了桑园深处,留下徐菀与林昇独处。只因无论他们做出了怎样的决定,她都希望他们能认清彼此,做到永不后悔。
一个时辰后,徐菀与林昇手牵着手,踏着满园的青草与野花款款而来。徐莹静静地看着他们,竟突然间发现曾经那么不起眼的徐菀如今已出落得这般清新脱俗、楚楚动人。没有令人惊艳的容貌又如何?面有瑕疵又如何?只要有真心,懂得珍惜彼此,互为欣赏,那就足够了!
“即便是菀儿眼盲了,我也依旧心悦她。”林昇神情严肃地向徐莹保证。
“二姐,请你全力助我一回!”徐菀也恳求道。
徐莹目光犀利地盯着林昇,见他目光中似有闪烁,知道他心中不安,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要轻易许下承诺,做不到的承诺,比没许下更可恶。”
说完,她便拉着徐菀走了。
那天徐菀被拉走后,林昇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日月。想起初见徐菀时,自己就是因她额心的红点而留了心,惺惺相惜,进而生了结识之心。与徐菀相识相知后,她从来没有因他脸颊的乌斑而侧目或心生厌恶,只是全心全意地敬他、爱他。倘若真的失去了她,他林昇这一生中,可还会再遇到一个徐菀?
答案是不会!这世间只有一个徐菀,若是失去了她,他剩余的人生里恐怕会日日后悔,夜夜无眠!
想清楚后,林昇从床上一跃而起,整理好仪容,便步伐坚定地朝徐家去了!
与此同时,徐莹向徐菀言明了利弊,再三确认了她心底的想法,最终决定陪她一同去项阳城寻找良医。
徐氏绣庄如今已步入了正轨,自有徐邹氏打理,且徐枫纺丝之余也时常会去店中帮忙。至于货源的问题,徐莹不久前在各个村庄都委托了中人,许以一定的银两,由他们收货与送货。徐敏帮着照料家中事务;徐磊也逐渐长成了一个有担当的少年。即便是徐莹此时离开徐家,想必也不会出现大的岔子。
临行的前一天,徐莹陪着徐菀去了城外的庙中许愿,撒了几枚铜钱在那石龟壳上,这才尽兴而返。回城时路过城楼,见到有人登楼祈求去百病,两人便寄存了马匹,跟了上去。
正是夏末初秋,久违的酷爽一扫她们心中的愁绪,两人相视一笑,任凭那秋风吹乱了头发,日影西斜,这才下楼牵马回家。
远远地看见了家门,两人正松懈了下来,就见一个人影突然从路旁的阴影处冲了出来,拦在了马前。
“菀儿!”
那般切切的呼唤,可不正是那林昇!
第二日清晨,徐莹一早便雇了马车守候在徐家门前。徐菀频频朝车外望,都不见林昇的身影,只好失望地让车夫启程。车行至城门,马车陡然停了下来,只听车夫在前面叫骂,随即车帘便被人拉开,一张面有乌斑的脸随之出现在徐菀面前。
“菀儿,我等你回来!”林昇说着便递给徐菀一个罐子。
徐莹正怕他不出现,此时见了他,甚为高兴。在袖中掏了掏,她拿出一个钱袋,从车帘处强塞给他。
“这是一百两银子,你拿来帮徐家购置桑田,也免得你无事可做,忧思成疾。”徐莹说得理直气壮。
她为了他们要重回项阳,让他帮徐家做点事情,也好平息她心中的不甘。
林昇呐呐地接了,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徐菀。
眼见两人泪盈于睫,徐莹狠了狠心,大声唤车夫道:“启程!”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只有切实体会过将要失去的感觉,才会更为珍惜吧!
------题外话------
祝大家三八妇女节快乐!




第四十章 求医

从稽陵县到项阳,若是骑马日夜兼程,仅需三天两夜。这次因为徐菀晕车的缘故,他们走走歇歇,竟多耗费了一半的时间。
进项阳城的前一天下午,徐菀看到城外的山,竟怎么也不肯走了,“二姐,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山。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城外落脚,也好顺便去爬爬山。”
近城情怯,再加上徐菀一路身体不适,好不容易才有了游玩的兴致,徐莹自然是答应了。结算了马车的费用,她们寻了城外的客栈住下,趁着天色未暗,便相携爬山去了。
项阳城外不过是座龟山,连绵却不高耸,正适合人们随意去赏玩一番。
鸟鸣山更幽,随着日渐西斜,她们一路爬上来,与她们同样上行的人寥寥无几,倒是不时有下山的人与她们擦身而过。
徐菀一向待字闺中,极少出门,爬了不久便气喘吁吁起来。徐莹搀了她去一旁坐下,两人背靠着背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着山风。
这时,一位背着药篓的老伯拄着一根拐杖从山上蹒跚而下,他的步履有些匆忙,神情也十分焦灼,脚下一踏空,竟摔了一跤,篓中的药材一下子全部撒了出来。
两姐妹见状,忙上前去将那老伯搀扶了起来,又帮忙将药草捡回了篓中。
“多谢!多谢!”那老伯忙谢道。
徐莹见他药篓中有些她不曾见过的药草,不由得多留了个心眼,好奇地问道:“老伯您是郎中吗?”
“惭愧惭愧!小老儿我的确乃是这项阳城中的一名郎中。今日在山上耽搁久了,赶着进城,不免慌乱了些。”
徐莹一听,心中一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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