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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该死的凤-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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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线的泪珠仿若倾泻于地的水银,颗颗皆圆。即使不用手去接,也知道那温度必定是冰凉彻骨的,轻易便浇灭了他一腔怒火。
“可怜的娃儿啊……”绿鬓玄衣的老梧桐站在檐下连连叹息,看了半晌,竟也拾起袖子在眼角边暗暗擦拭。
如意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嗤!一个树精也会流眼泪的咩?
蔑视归蔑视,刻薄的话却终是没忍心说出口。暗中捻个口诀,方才被收上身的十几根锦羽又回到了手上,迎风一晃变化作一把七彩流光的锦扇,真真是天上有人间无的瑰丽至宝。
抬起扇来对着小丫头徐徐地扇,顷刻间便将数只瞌睡虫儿扇上了身,睡意渐浓,哭声渐止。
如意俯身抱起睡去的人儿,小心地放在房中的卧榻之上,细细端详。糊成一团的脂粉太过污糟,羽扇轻摇,铅华尽褪,现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眼睫紧闭,正睡得酣沉。
梦里头犹在轻轻地念:“爹爹,妈妈……”
白皙修长的指尖伸去揩那腮边的泪,果然如先前猜想,触手即是一片冰凉,寒意直透进人心里去。
尊贵的无忧郡主
澧王府家的小郡主,身份尊贵无比。即使亲爹亲娘不在身边,也不碍着她受尽三千宠爱。
常有一个长相极俊美的男人来她院里走动,墨绿色的衣袍刚刚在月洞门口一闪,就见丫头撒开了两只小腿飞扑过去:“美人爹爹!美人爹爹!”
男人唇角微扬,笑得一脸欣畅,伸手接住冲过来的小小人儿,搂入怀里,带着笑意的声音犹如雨打金铃,“慢点儿,慢点儿,怎么跟你娘一样,成日里莽莽撞撞的。”
听见这话,丫头的脸色就黯了。男人不动声色,拉起她的小手往院子里头走。
春日的晨光一片大好,温暖和煦又带着点树叶青草的芳香味儿。早有手脚麻利的婢女搬来了躺椅卧榻,爷儿俩便一起窝在榻上依偎着晒太阳,雪花棉的软垫,白鹅毛的靠枕,都不如美人爹爹暖烘烘香喷喷的怀抱躺着舒服。男人摩挲着丫头的柔发,悠悠地开始讲古。说古其实也不古,不过是十几年前的旧事,此时重提,往事依稀就在眼前,恍如昨日光景。
“你娘啊……”男人靠在躺椅上,微扬着头,墨黑的瞳缥缈地看进梧桐树的浓荫里,“……真是个奇特的女人。别人想做不敢做的事她做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她也做了。”
“……”丫头僵着身子不说话,只用手抓了男人腰带上的羊脂白玉圆佩来把玩,背面飞凤团花的纹样,正面简单地刻着几个字——魔教右使叶文昔。
“你娘啊……万般皆好,却只有一样。心直口快,嘴上不肯服软。她谁都骂过,骂过我,骂过你杜游舅舅,背地里也骂过你那不可一世的王爷爹爹。厉声指责也好,冷嘲热讽也罢,嘴上说得难听,其实心肠最软。我们这些人,最后谁不是对她满怀感激?不愁啊……”悠长的尾音渐渐隐没在春光里。“别人对你纵然万般宠溺,都不如你娘对你牵心连肺地疼爱。你娘能给的,别人给不了……”
“她若疼我,又怎么舍得将我送给别人?”丫头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只瓮瓮地出声。
“唉!这却怨不得她了。当初若不是我成日里厮缠,你娘她怎肯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她这人心肠最软,见不得别人哀求,也是她顾及我跟你王爷爹爹一生无法孕育子嗣,不忍见我们孤苦无依,这才狠心把你过继到王府。你四岁时刚到王府的那日啊……你娘抱着你哭成个泪人儿,见了那情景,任是谁都肝肠寸断了。不愁啊……你莫怨你娘,要怨就怨爹爹,不该拆散你们母女。”
丫头默不作声,墨绿的袍子上却渐渐多了一片暗渍,那痕迹越洇越阔。
清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一声一声都是老梧桐的叹息。
栖在树上的如意看不下去了,手里的五彩锦扇徐徐地摇,“我说老梧桐啊,你家女儿的爹爹还真多,一个亲生爹爹,一个王爷爹爹,一个美人爹爹,再加上你这个树妖爹爹,哼,这些爹爹们凑在一起,都能开一场法会了。”
法会没有,宴会倒是不少。这日小厮又来通报,王爷收了信义候家的帖子,今天要去候府赴宴,请郡主尽快梳妆,随同前往。
京城百姓常在背后议论:噫!这澧王府家养女儿也怪,竟然不好生藏在闺阁里慢慢□,总是带出去抛头露面,失了女儿家的体面。
这话说得多了,也渐渐传到王爷的耳朵里。澧王爷闻言一哂,“体面?我堂堂王府就是体面!藏在闺阁里教出来的女儿多无趣,哪有我家丫头活泼泼的真性情惹人喜爱?”
如意连连摇头,真是什么样的爹爹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王爷郡主串门子,出舆入辇,金瓜银钺,威武的仪仗是少不了的。重幡宝盖之下,锦车玉辇之中,那小小的郡主高高扬起小脸,那端肃的王爷浑身贵气凌人,就连驾车的那两匹骏马也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高傲样子,时时从鼻孔里喷出一阵白气来。雪白的四蹄撒欢儿地跑,敲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雪蹄翻飞间隐约现出黄金打造的马掌,澄亮亮的颜色恍花了周围人的眼。前头开路的王府侍卫扯开了嗓子高声呼喝:“前方小民快快闪开让路,莫惊了王爷车辇!”满街的人群远远地听了,慌慌忙忙往路边上躲,人潮一散,霎时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盘腿坐在紫色的宝盖上,如意把玩着一束黑发冷冷地瞧,满心里都是不屑。人间一个小小王爷,能有多少派头?天宫里的上仙贵胄,出行的阵仗可比这威风多了。
从澧王府到信义候府,也就半柱香的工夫。信义候偕同一众赴宴的宾客,早早地得了消息。高高的门楼前窄窄的巷子,挤满了夹道恭迎的公卿百官,下了车辇的小人儿牵着王爷爹爹的手,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
王爷带着女儿赴宴,百官都是见惯了的,心知这位王爷对自家女儿宠爱得紧,一个个上赶着凑上来奉承。肚子里有才的文官,搜肠刮肚刮出几两墨水,当场赋诗一首,把个身量还未长成的小丫头片子直夸作了瑶池仙子,月殿神姬;肚子里没有墨水的武将,暗恨自己没有早做准备,摸摸索索全身找遍,最后只得解下腰里的青龙佩恭恭敬敬递到小郡主的手里。
小孩子安静不了多久,宴中佳酿,场上欢舞,对杨不愁来说也不过是一场热闹,新鲜劲儿一过,什么都是乏味。
独自一个人晃晃荡荡来到后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齐放,论花色娇美论品种稀罕自然比不上澧王府里的,只是那花丛中一架秋千,爬满了绿色的藤萝,在轻风里悠悠地荡,起起伏伏,浓荫浅翠,甚是趣致可爱。杨不愁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无限欢喜。
正玩得兴起,突然园子里头响起一声娇喝。“哪里来的野丫头,在我候府嚣张?还不快从本小姐的秋千上下来?”
如意顺着那声音望去,见秋千后头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姑娘,年纪约摸十四五岁,面如三秋冰轮,色若弄里桃花,端的一个人世罕见凡间难求的小美人儿。
杨不愁挺起了胸脯,站在秋千上斜睨,“我是澧王府的无忧郡主。你是信义候家的么?本郡主见你家秋千可爱,才赏脸玩赏一番,你退下吧,不必一旁伺候了。”
“哼,我当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无忧郡主啊。”美人儿唇角一撇,满脸鄙夷,“天下谁人不知你那王爷爹爹有龙阳之癖,府里头藏着个男人,你也不过是民间里寻来的乡野丫头而已。又不是什么皇室血亲,来这里耍什么威风!”
丫头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小脸儿涨得通红,死抓着秋千不放,颤着嗓音辩驳:“我才不是野丫头!我妈妈是魔教教主,我爹爹是春秋堂堂主,我王爷爹爹是当朝六千岁,我美人爹爹是江南首富……”
未及她喃喃地讲完,突然一个趔趄,身子遽然从秋千上跌落下来。
这一下异变陡生,连窥伺在侧的如意也始料未及,手中法印还未结成,杨不愁的身子已经重重落地。
丫头哎哟一声呼痛,小脸皱成一团,指着那美人道:“你……你竟敢推本郡主?”
美人儿莞尔一笑。“哼!谁看见了?又无凭据,也无旁证,谁会信你?你只管去找你那王爷爹爹为你作主啊!看大家是信你这个任性胡为的刁蛮小姐,还是信我这个端庄淑惠的侯府千金。”
丫头眼眸骤黯,死咬住嘴唇不言不语,颊边尚挂着几丝擦破皮后的血迹,晶莹的血珠正一点点渗出来。百花争春,千芳竞秀,大好春光,无边美景,俱都衬出趴跪在花荫里的小小一个萧索的影子。
美人儿正要甩一甩衣袖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喝。
“没见过如此恶毒的女子!”
两人都没想到四下里会平空冒出一个人来,便齐齐转了身来看,却不知这一眼竟是凡人几世也修不来的造化。
秋千架旁,有凤来仪,那是凤三太子如意再也按捺不住,幻出人形要管一管这丫头的闲事。琼林宴上,没见过这样气派的三甲才子,演武场上,没见过如此风姿的玉面将军。不说那高耸入云的峨冠,也不论那流光溢彩的锦袍,单是一双狭长的凤目,如玉的面庞,就让这满园的奇花异草颜色尽失。
如意酡颜薄怒,冷眸凝视着目瞪口呆的美人儿,“你施下此等阴险辣手,还以为没人知晓么?岂不闻人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论天地人,即便这一草一木,一花一叶,一虫一鸟,也尽有知。想不到你一个弱质女儿家,怎么会有这等歹毒的心肠!”
美人儿呆怔怔地站着,不知是羞是怯,讷讷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意不再理她,伸手拉起了愣在地上的杨不愁就往前厅走,边走边不停的念叨,“你一个尊贵无比的郡主,平时不是威风八面的么?怎么这会儿被人欺负了反倒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走啊,去找你王爷爹爹告她一状!”凤三太子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主儿,见不得这样孬种的窝囊相,心里又恨又气,比自己受了欺负还窝火,仿佛此仇若不报,恨也难消,怒也难平。
丫头听他讲完,急急忙忙扯住了他的袖子,再也不往前挪动一步,“等等!去不得!”
“如何去不得?”如意回身瞪她,口气不善。
丫头涨红了脸,气息不顺地边喘边说,“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不能让王爷爹爹知道,更不能让美人爹爹知道!他们若知道了,心里该有多难受!别人在背后骂他们也好,嘲笑他们也好,他们都只若无其事地装做不知道,可是……可是若是他们知道我被人骂,被人欺负,势必会自责,会歉疚,会觉得对不起我,会比自己挨骂还要难受千百倍!我只想让王爷爹爹知道,让爹爹妈妈知道,我很好,我真的过得很好,我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无忧郡主,人人都宠着我,疼着我,羡慕我。所以,不能让他们知道呀!”绯红的小脸上满是焦急和恳求,急得连眼眶里都一片湿意。
如意默默地听着,脸上的怒意一点一点褪去。抬手抚上丫头的脸,抹去那几丝殷红的血迹。自出娘胎以来,上千年光阴恍然如梦,却在今天,平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疼。
御花园的娇客
第四章
小郡主的院子里,一夜之间多出一架秋千。
丫鬟小厮们凭空猜想,兴许是王爷给郡主的新玩意儿?可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的冒出来,委实让人觉得有些诡异。难道是王爷安排人趁夜色悄悄地做好,要给郡主个惊喜?就算是昨夜才做好,可这秋千架上缠缠绕绕的藤萝,粉白粉紫的花儿,又如何在一夜之间长得出来?
众人正在猜想中,有人排众而出,小小的身影站定在秋千架前,瞪大了乌溜溜的眼。“呀!哪里来的秋千?!”
正惊诧间,眼前金光一闪,倏地现出个人来。峨冠锦袍,手里一把熠熠生辉的锦扇。
杨不愁乍见此情形,张大了嘴连退两步,脚下一个不稳摔了个屁墩儿。吓得连声喊叫:“你……你你……妖怪啊!快来人啊!”
左右一看,身边的众小厮丫鬟们早就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中了什么暗算。
如意青白着一张面皮,冷冷地道:“哼,你见过这样有仙气的妖怪么?仙气妖气都辨不清,没见识的丫头!记住了,本宫是三界中至尊贵的凤凰,岐山神宫凤三太子如意是也。”
“凤凰?”杨不愁呐呐道,“那莫不就是——凤凰妖怪?!哇——凤凰妖怪要吃人啦!”
“你!”如意气得面上红白不定,一弹指使个法术,封了丫头的喉,使她张得嘴,却发不得声。这才将身从容站定,摇一摇羽扇,睨视着她:“凤凰是天生的神兽,不是妖,是仙。你也莫怕莫慌,我不会把你怎样。只是见你家院子里这棵梧桐树有些造化,便时常来落落脚,这架秋千只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你须记着,不得把看见我之事传扬出去。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我自然相安无事。懂了么?”
丫头急忙连连点头。
如意收了法术,丫头站起身细细打量,道:“你是昨天在信义侯府里替我出头的那个人?那你是好人,定不会害我的。不过,我手下这些人,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如意摇摇扇子,“睡着了而已,等我隐去身形,他们自会醒来。”
“哦。”丫头点头,接着道,“那你快快隐身吧!”脸上的神情不可谓不急切。
如意把牙关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想他凤三太子自能幻化人形以来,上千年光阴里,谁不上赶着和他结交?谁不对他恭恭敬敬奉为上宾?灵霄宝殿上的天娥玉女碰见他,那个不是羞红了脸儿求他多留一刻?哼,怎么这个不识抬举的小丫头,就这么急巴巴地轰他走?“你、赶、我?”
杨不愁看着他眯紧的凤目,打了个哆嗦。“我我我……今天要进宫面圣哇……他们不醒来,我一个人穿不上那套宫衣啊……”
脸上的怒气这才敛了些许,“什么样的宫衣?拿来我看。”
丫头颠儿颠儿的取来宫衣,呈在他面前。如意瞄了一眼,面上难掩鄙夷之色。切!凡间俗物,也不过是些镶滚刺绣,绫罗绸缎之流,兼且大红大紫的颜色,七零八落的珠翠,俗不可耐!
凤三太子眼里容不得这等粗陋俗物,抬手一挥,扇出一豆真火,将那套宫衣付之一炬。
丫头哪里料到这个场面,眼看着华美宫装化为灰烬,傻了傻眼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打滚不依:“唔……你烧了我的衣服,你是个坏鸟,坏神仙!你赔!你赔!”
这一下把如意哭得心里有些着慌,忙道,“我自会赔你一件天上有地下无的,管教你在人前出尽风头。你且休要哭闹,我去去就来。”一顿脚上了云头,倏忽不见。
天河岸上缥缥缈缈的云雾里有一座锦澜阁,乃是天宫里的织姬绣娘们每日劳作的地方。锦澜阁临着天河水,每每有阁里的仙娥来河边浣纱洗布,采摘云霞回去纺线织锦。
这日天河边异彩大盛,霞光四起,惊动了锦澜阁的织姬,众女倚着栏杆向下望,见一人头戴冲天冠,脚踏无忧履,一袭华光流彩的锦袍,周身烟霞腾绕,飘然而至。
这人徐徐上了锦澜阁,对着众仙娥拱手作个揖,“诸位仙娥姐姐,岐山神宫凤三太子如意冒昧来访,望乞恕罪。”
阁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仙娥们个个掩面低头,羞得手脚没个放处。有年纪稍长些的,行事较为沉稳,施施然对如意还了一礼:“凤三太子驾临,不知有何要紧事?”
“素闻锦澜阁的姐姐们心灵手巧,天界各仙家所着衣袍皆是出自此处。如意腆着面皮,也想向姐姐们讨要一件。只是今日仓促,不曾备得花红酒礼相谢,改日定当厚备谢礼,亲自送上锦澜阁。”
当日傍黑时,澧王爷携女进宫赴宴。
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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