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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该死的凤-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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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愁近些时日里,清减了不少。”
杨不愁将手里的书卷握紧了些,视线沉得直往地上坠。“我这几晚总是梦见甘州,先生可去过那地方?”
先生提起笔,“不曾。昔年曾有西行之意,想去西北的昆仑山看看落日,没曾想……终究没有去成。”西行的路上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偶然地往下一望,偶然地起了好奇心,偶然地落在那个山谷里,然后又偶然地遇上了那个谁。传说中覆满白雪的昆仑之巅,终究没有去成。
“十里黄沙,满目荒凉,良田尽成焦土。”丫头说完便无言,静默像浓雾一般,破不开出路。
独孤先生转身去旁边的几上,倒了一盏清茶,递在杨不愁的眼前,白瓷的茶盅里,青翠的茶叶,浮沉翻滚。
“那位白鹤仙君,我倒小瞧他了。”先生坐在对面,素来和煦如春风的面上添了几分凝重。“其日他淡然而去,我虽觉得他罢手得太过轻易,却还道他仙家洒脱,胸怀广大,不致再于此事上纠缠。却不想,他竟在你身上留了几分元识,耍了手段赚你入梦。这仙君性子虽淡漠,行事却极固执。”
“先生觉得不愁该怎么做?”丫头的手指在杯沿上来来回回地描摹,绕来绕去绕不出那个杯口的圈子。
“不愁心里,怕莫是早就有答案了吧?”先生的眼缥缥渺渺落在院中的树影里,“当年洛水龙君屈尊化作一条黑色鲤鱼来试探,口口声声要寻个真善人,才将明珠相赠。如今想来,用意颇耐人寻味。若非有救人之心,哪里肯费这些心思去寻?不愁若非心怀仁善,他又哪里肯将明珠交付?既是仁善之人,不愁又怎忍见天下人受苦?这些天憔悴的模样,都是日日内心煎熬而来的吧?”
杨不愁两手在茶杯上箍得死紧,“求先生帮不愁一个忙。”
花厅内只听见悠悠一声长叹,“不愁啊,你这般心肠的丫头,教人如何不心疼?”
自帝都西行,云中来去不过两盏茶的功夫。
甘州城外,黄沙道上,早有白衣飘飘的人来迎。眉凝冰雪目含秋霜,一贯的寡淡模样,出口也只是凉凉的两个字,“有劳。”
独孤先生握着那珠,并不伸手向前递,“这珠子于我家丫头有大干系,难道仙君竟无一点恻隐之心?”
仙君淡道,“吾心中惟有苍生。一人悲苦胜过千万人悲苦,一人喜乐不如天下人喜乐。”
“好一个天下喜乐。”独孤先生摊开掌心,手里的珠子青中带蓝,光华隐隐,缓缓离了手心,向对面的仙君飞去。
仙君将珠子收入袖中。“如此大功德,必有大福报。小仙感念各位仁慈之举,日后若有可效劳之处,愿为犬马。”
先生笑道,“眼下便有一桩,我不便出面,还要劳烦仙君跑一趟了。”
京城的故友
州衙的后园里,一片凋残。饥荒之年,无水浇园,饮水尚难供给,谁又有闲情弄花侍草?
衙里的书案上,摞满了各郡递来的公文。不消细看也知,十之八九报得都是灾情。
蓝色便服的李知州掩卷长叹,眉间似加了一把打不开的锁。上任半载,颠扑数月,自己这宦途踏出的第一步就是荆棘丛,泥沼地,寸步难行。
安抚灾民,开渠调水,该做的一样都没少做。人常言说“水到渠成”,可眼前渠成却无水,你奈他何?
落雨之日无望,建功之日无望,回京之日更无望,日日东望也只是日日空望而已。
廊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继而门子高声报,“禀大人,门外有乡人隐士来访,说是带了故人的书信。”
李大人谦和,对名士隐者尤敬若上宾,每每听见有高人来,几近倒履相迎。“快请至前厅奉茶。”
急忙整了衣冠,掸了浮尘,拎着袍角赶到前厅。
门里正站着一人,背对着厅门负手而立,听见他的脚步声,便缓缓转了身来看。
李一鸣愣得有些忘了迈步。那报信的门子成日里看尽来来往往各色人等,没有上千也有数百,眼神竟糟糕至此种地步。这白衣如雪,脚不沾尘的模样,哪里叫做个乡人?
正愣着,对面已抬起手来拱了一礼,声音清冽,如泉如磬。“知州大人。”
乌木桌上,已倒好两盏茶水。茶是粗茶,水是深井的浊水,置了许久才滤清的。
李大人带丝苦笑,举盏劝茶。“经年无雨,深井都快要干得见底了。井底打上来的水浑浊不堪,入口都有股土味儿。李某无好水奉客,先生莫怪。”
仙君缓缓饮了一口,面容似古井水,无波无澜。“李大人在甘州上任以来,广施仁政,弊绝风清,为国为民,受尽苦累。能饮此井水,乃是上天感念,福缘不浅。”
苦笑更深,满满地泛在脸颊上。“李某无能,竭尽全力也未能救百姓出此困境,愧对甘州父老。”
“大人言重了,甘州有你,苍生幸甚。”仙君放下茶杯,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大人有故友从京城捎信来,托我转交。”
京城故友……他登科未及一月便奉旨来甘州赴任,朝中没有哪一位同僚可称得上是故友,会是谁……
且慢。
这笺上秀致的簪花体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
御苑里娇俏的杏花,湖心六角凉亭里飞扬的桃红衫子,春风中含笑的秋水明眸,依稀都到眼前来。
颤着手先翻到最后的落款来看,果然。
当初离京的那日,走得匆忙,朝里特地派人来催,连只言片语也没来得及留上几句。
后来赴了任,数次拿起笔来想修一封书信,题了称谓,后面的竟写不下去了。也是,能写些什么呢?写天灾?写人祸?写饥民遍野?写饿殍满地?小心翼翼捧在心口的人儿,哪里能用这些烦心事去扰她?要写也该是写写天上的月,地上的花,胸口里那绵绵软软的念想。可是,守着眼前的灾情,又有什么心情谈那些风花雪月,讲那些儿女闲情?
常常捏着笔发个半天呆,最后终究是搁下了。
白衣的仙君看看他的眼,那眼神扑朔迷离,看不分明。“李大人心中有牵挂,似隐隐有回京之意?恕在下冒昧,李大人这样的地方官,是甘州之幸,百姓之福,不该离开。”
李一鸣折好手中的信笺,紧紧握在手中,“先生看似超脱之人,可否为李某解一个字?”
“何字?”
“一个‘情’字。”
“在下心中没有这个字,故而无解。”
“那先生心中有什么?”
“在下心中惟有苍生。”仙君辞了李知州出府。
庭院秋风凋碧树,白衣在风中翻飞起舞,仙姿翩然。
李一鸣矗在门前,耳边仍响着那人临走时的话。
“李大人有信要看,在下不便打扰。明日便有甘霖喜雨从天而降,李大人此后再不需为旱情忧心。若能安心在此处,自能建立一番功绩,造福一方百姓。”
是震撼太深,还是心事太重?竟连来人的姓名都忘了问。
澧王府的秋意
这天送走了独孤先生,杨不愁的心也稍稍放了一些。
午饭后有侍女捧来一盘红顶黄瓤的大桃子,说是河东一带进贡的名品,产量又少,价钱又高。
原本只在皇城里分分,各宫各院不过分上两三个还嫌有些分不过来。宫里头太妃娘娘发了话,说澧王府的无忧郡主从小就爱吃桃,该送一份过来。听说还有个帮腔的,一人言微,二人势壮,没半天工夫,就有内官捧着一大篮子送进了澧王府,挑得也精心,都是拣个儿大熟透的。
抱着桃子半躺在梧桐树下的软塌上,杨不愁一边啃一边看树上稀疏的枝杈间透下来的阳光,梧桐树干上依稀还能瞧得见小时候留下来的墨线,长长短短,粗粗细细。一年一道线,这辈子也不过画上个几十道就算完了。
正啃得高兴,眼角瞥见月洞门里转进来一个青衫的人影,刚放下来的心又被揪得有些紧。
“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躺着?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如意走近前来,轻轻一扬手,杨不愁身上便多了一件锦色斑斓的薄被,自胸口往下盖住。
如意颇为得意,“喜欢吗?是我身上的毛变的。”说着,抓着她的腕子,就着手啃了一口桃子。皮薄汁多瓤子甜,嗯,可称得上凡间的上品,不过,比起天上蟠桃园里的又差得多。“不愁啊,下次去赴蟠桃宴,我便悄悄带你进去,让你也尝尝仙家的桃子,那味道,可不是这凡物比得上的。”
“什……什么时候?”杨不愁微微摆了摆头,躲着他欺上来的脸。
“五百年前办过一次,下一次么,估计再过个几百年吧,很快的。”手从后面拦住她的脖子,将她唇上的桃子汁系数卷进嘴里,慢慢地品。桃子好吃,也讲究个吃法。
“哦。”她淡淡应了声,垂下眼,转了脸,看不见情绪。
如意挨着她坐,伸手拨开她腮边挡着脸的头发,露出细白的颈项。“咦?今天怎么没把珠子戴着?弄丢了可就不好了,以后还是天天戴着的好。”
“……”
“等你成了仙,我就带你回岐山,把千山百岭全部游遍。我还要带你看看我儿时玩耍的地方。”
“……”
“你没见过凤凰蛋吧?我昔日住过的蛋壳被我用法力封在一个山洞里,定要带你瞧瞧……”
“……”
【文】“不愁?”侃侃而谈,却没得到一句回应,如意雀跃的声音开始变得有些颤。
【人】“……”丫头依旧垂着眼,默默地捧着桃子啃,一口接着一口。
【书】“杨不愁!”心里骤然一缩,连音调都拔高了几层。“你……为何不敢看我?”
【屋】啃桃子的嘴停了,眼却依然没抬。
如意的心刹那间沉到了冰窖里。丫头不会撒谎,亦不会遮掩,这样的举止如此反常,再明白不过。
掐指算一算,那老狐狸早就到了甘州,什么都追不回来了。
“杨不愁……”咬着牙,从牙缝里再唤一声,身边依旧没有声响,越发地安静。
伸手扳过她的肩膀,想要吼她几句,却不意看见紧咬着的下唇上烙下一排齿印,发白又泛红。
气极,怒极,却又无计可施。“杨不愁,那日在天界,不是说好了吗?你不是答应我,要地老天荒地陪着?为何又要把龙珠还回去!”
“可……那究竟不是自己的东西,我怎么敢用?”
“怎么不是自己的?!不是偷来的,不是抢来的,人家送给你,就是你自己的东西!”如意有些急红了眼,“就像你爹爹们送的衣服,你祖母送的吃食,那些谁谁谁送的帕子首饰,你不是用得很开心?一颗破珠子而已,有什么用不得的?!”
杨不愁咬着唇,低声辩驳,“这个不一样的。”
“没有什么不一样!”气冲冲冒出这一句,如意扭了头不理。“除非你根本不想跟我一起天荒地老!”
这坏脾气的凤凰,即使改了装扮,那小心眼的性子依旧没变。“如意啊,”杨不愁低叹一声,伸手环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何曾不想长长久久地陪着你?可若是我一人成仙,要使千万人受苦,我心里又怎么能够安稳?”
丫头这样主动地扑过来,很是罕见。如意拥着她绵软的身子,心也渐渐地软了。“你不愿使千万人受苦,就忍心留我一人受苦吗?”
杨不愁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不作声。
老梧桐幽幽地看,低低地叹,三两片黄叶翩翩而落,添了几许秋意。
秋光秋色,秋风乍起,一片秋心,一个愁字。
八卦炉的金丹
蓬莱仙岛,清虚胜境。
万年灵根的老银杏树下,南极仙翁正缠着福禄双星下棋,福禄二星君嫌弃他是个臭棋篓子,正要推托。突然有看守山门的童子急急来报,岐山神宫凤三太子如意前来拜访。
话音未落,锦衣如云的身影便落在了面前。
老仙翁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呵呵笑道,“三太子,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空来此啊?”
如意来不及跟他寒暄,急道,“老寿星,你那些长生不老的方子,成仙得道的法门,拿几个出来借给我使使。”
寿星一愣,诧异道,“三太子要长生不老的方子何用?”
“这说来话长,来不及跟你细讲,你只答我有还是没有?”
仙翁捋一捋胡子,摇一摇脑袋,“没有。”
“什么?!”如意跨上一步,揪住他的衣袖,“你是专司人间延年增寿的星君,受了多少凡人香火供养,怎么可能没有长生不老的方子?你那龙头拐杖上头挂着的葫芦里藏的是什么灵丹?趁早给我几粒,你若真要小器,以后下棋别想我再让你六子!一子都不让!”
南极仙翁便有些慌了。“三太子,非是老夫小器,实在是没有。我这些仙草灵丹,也只是能够让凡人延上个几十年寿命而已,既不能使人长生,又不能使人不老,至于得道成仙,那就更谈不上了。”
如意扯着袖子不依,“你这老儿休想扯谎骗我!”
老仙翁无奈,一旁福禄二星君急忙上前劝解。“三太子,三太子,要是哪家的仙丹都能让人飞升得道,这天界的神仙还不得被挤到天河里去了?别说有三十六重天,就是八十九十上百重,也装不下这么多神仙啊。你若要长生不老的灵药,还需上天去寻。三界众仙家,能炼丹者众多,可惟有一家炼出来的才是能让人不死成仙的太乙金丹。”
“噢?是哪一家?快说快说!”
“那便是离恨天兜率宫,道德天尊府上,太上老君的紫金八卦炉里七七四十九天炼出来的那一粒。”
霞光如电,离了蓬莱仙岛,直奔天界而去。
天有三十六重,欲界六天,色*界十八天,无色*界四天,四梵天,三清天,大罗天。这兜率宫就在三清境之中,第三十三重离恨天之上。
太上老君刚吃过午饭,正在内室打坐调息,小憩片刻。忽然听到外面宫门之上传来砰砰的敲击声,急忙唤来小僮儿去瞧。
须臾听见宫门开启的声音,一道五彩霞光骤然而至,华彩四散,落在地上化作一个人形。
如意恭声道。“岐山凤族三太子如意拜见天尊。”如意虽骄傲,好歹也活了一千年,什么人面前能趾高气昂,什么人面前要谦恭有礼,还是能拎得清的。
太上老君盘腿高坐在神仙榻上,诧问,“三太子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听说天尊的八卦炉中能练出让人得道成仙的太乙金丹,如意特来求赐一粒。”
“这个……”太上老君皱着眉头道。“真没有。”
本来已经焦急万分,念着他是长者又是仙界里顶顶有资历的神仙,才绷紧了一身皮耐着性子跟他解释的。孰料竟听见这种话,就如同汹涌的潮水一下子溃了堤,如意气得在心里大骂:你个睁眼说瞎话的老儿!三界里人人尽知你练别的不行,炼丹却是一把好手,七七四十九日就能练成一枚。怎么反在我面前就说无丹?你每次去岐山,我岐山神宫都好生管待,却换来你这等对待!
心里“白眼贼,臭老道”之类的骂了好几十句。
老君看着他面皮上隐隐透出的怒意,笑道,“如意啊,我知你心中骂我,只是这骂我挨得委实冤枉。我和你父岐山凤君相交多年,莫说一粒金丹,就是给你个十粒百粒也不心疼。”
“那又为何骗我说没有?!”
“如意啊,你来看。”老君下了神仙榻,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重重檐廊殿堂,来到一处清幽所在。丹霞缥缈,树影深长,石间青苔绿,阶前花成行。
竹径深深,通往一间丹房。
衣襟绕雾,长袖当风,两位仙者相随而入。
如意甫一进门,便愣住了。只见丹房之内,满地狼藉。金灿灿的,是丹炉的紫金碎块,黑黢黢的,是垫炉的青砖,还有灰扑扑一片,无边无沿,都是数万年积攒的炉灰。炉灰里零七碎八,埋着几个半掩不露的紫金葫芦。
“这……怎么会……”如意嗫嚅不成言。
老君立在门边,徐徐问道。“三太子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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