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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家欢-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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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真把他揍得出不了门,你的罪名就更重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还帮他制造罪证不成。”清若走过去给他顺顺气,看他拳头攒紧,安慰道:“不管他在外说什么,只要爹醒来,难道爹心里自然清楚,再不成还有舅公跟万家。”
“万家恐怕指望不上了,我娘已经过身,而且在万家也只是庶出,这殷家的家务他们怕是不会想惹上身。”殷时目光笔直,端严凛然,“老嬷去世,舅公这番去奔丧,以他性子,怕是会在家里守丧一年。”
一提起刚刚过世的祖老太太,清若心里一悸,隐隐发疼,忽然又想起,“我老嬷过世,家里可知道?”
殷时以为清若又要跟他钻牛角尖,叹了口气道:“我与爹提起过,爹说有舅公出面,我们已经隔了几层亲,不便出面。虽说你是孔家身边长大的,可你如今已经是殷家人,所以此事只我跟爹知道。我本打算忙完这一阵,再跟你说这件事,爹已经答应分家,到时候我们搬出去,你要是想家,我可以陪你回去。”
“等等!”清若听着殷时无奈的叹息,忽然伸手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严肃地问:“你是说我老嬷过世,殷家没人知道?”殷时点点头,孔家跟殷家的姻亲关系并非直接姻亲,所以没必要跟所有人说。“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大哥是怎么知道舅公没法前来。”她也是看了孔安宁给她写的信才知道,祖老太太过世已经百日。
如果说殷家分家需要知会左念慈,那么殷稷山受伤病倒而导致分家,甚至作为左念慈最疼爱的甥孙和外侄孙女要是被人欺负,左念慈就没理由撒手不管吧。毕竟比起孔家,殷稷山对于左念慈来说,可是唯一胞妹的独子,几乎把殷稷山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可他如今自己无法亲自前来,就算让儿子过来,怕也主持不了公道。
“可能是上个月,老嬷百日时,我让人送祭品去时被他知道了吧。”殷时也觉得莫名其妙。
“上个月?不是三天前吗?”清若一头雾水,明明从孔安宁的信上内容来看,祖老太太的百日时三天前。“小姨信上说的是三天前啊。”
殷时一愣,“不可能,上个月二十七是老嬷百日,我亲自安排的东西,还是让黑虎送去的。”殷时扫了一旁的黑虎一眼,黑虎连忙点头,忽然殷时厉声问道:“你这信哪来的?”
黑虎一脸无辜,“守门的王二给我的,说是县城给二少奶奶的。”
“信被偷看过了。”殷时肯定地说。“这信应该初一时候已经到了,今日都初六了,看来他早就计算好了。”
清若细想,也立刻明白过来,“小姨给我的信都不会直接写我的名字,王二却知道是给我的。”这么一想,好像也是料中了清若的反应,这么一来,只要殷时一踏入殷家的大门,陷阱就全部给布下了。“该不会连爹去马房也是他设的局吧?”
想着在自己家里也被布陷阱,殷时得牙咯咯响,“黑虎,你赶紧去马房看看,那马还在不!”若没料错,那马定然是被动了手脚,否则养了那么久,没理由会突然地发疯。




第二百七十六章 阴谋(一)
黑虎的跑来汇报的结果是发疯的马被下命杀掉了。
“动作真快!”殷时忿忿地捶了一下梨花木做的四方矮几。
只怪自己把一切料想得太好,却忘记有些人做惯了阴暗事,这些枝末细屑的早就考虑得比他还周到。随即,他又令人出去巡了一遍,这才发现殷奇早就不好了局,或者说秦氏早就布好了局。才除了他们身边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外,夏园那些能用的早被秦氏打发出去,新进来的丫鬟虽然手脚干净但不顶事。而出了夏园,到处都是秦氏的人,他们想被囚禁似的,至多只能二门处。
原本他们想着应该是有人对马动了手脚,才致使马儿发疯,可如果马被杀,就算有人前来查证,也只能看到殷稷山脚上的箭伤。即便殷时解释他是为了救殷稷山才出手,但殷奇若故意要陷害他,那便是有千万种理由也能让他欲辩不能。
而如今他们出又出不去,根本也不知道殷奇背着他们在外宣扬了什么,这种坐以待毙的感觉让殷时显得极其暴躁。
“混帐,以为这两个人就能困住我吗!”再一次被拦截回来,殷时暴跳如雷。
“就算你冲出去又能怎么样,他布了阵摆了局,你出去说不定是自投罗网。”清若见殷时挫败地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心里也知道他的难过。
想想若不是她自己一时情绪失控,大概殷时也不会回来着了这个局,但她心里也憋屈。她心里清楚两个人的感情,婚前婚后总是不同样,再加上殷家是莲城大户,生活方式也跟她习惯那么多年的小镇生活完全不同。
殷时少有的勤奋富家公子,他几乎是殷稷山的翻版,不论是长相,性格甚至是对生意那种执着掌控力。所以殷稷山年过半百,子孙绕膝,他依旧每天到商行处理事情乐此不疲。殷时也一样,只不过他跟殷稷山的目的不同,殷稷山几乎是了尽一力将殷家的产业慢慢挣回来,他自豪也依赖,而殷时却是另有打算。
心虽不同,可那股奋劲跟执拗精神异曲同工,所以尽管在平时意见不同时父子也是大眼瞪小眼地大声争吵,可殷稷山打从心眼里看好这个儿子。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动容想要把殷家留给殷时接手,他心底很清楚,殷时不可能甘心在殷奇手下做事,而殷家落到殷奇手里早晚会落败。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想法却会让他遭此一难。
要说殷时是少有的勤奋富家子,那清若也是少有的懒散贵妇人。但凡有点闲钱的大家太太最喜欢的便是三五成群,今天来个桃花会,明天来个诗会,再不然直接叫做茶话会。这聚会内容也是因人而异,夫家读过书考过秀才的,便喜欢摆弄些文雅事情,比如曲水流觞之类的,尽管不是个个都会吟诗作赋,讲故事也可以。慢慢地,曲水流觞就变成击鼓传花,清若好几次想要简易她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指不定可以挖出些某某与某某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是豪门深宅里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可最这些都是比较少的,更多的是一群富家太太们互相攀比或者吹捧,从夫家财力实力聊到持家管事,从侍妾子女说到衣食住行。然而其中热门的两个话题就是哪家媳妇生孩子和哪家闺女要嫁人,放在殷家来说,直接代入就是清若和殷乐乐。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事不过三,清若不话唠不攀比不打扮的性子渐渐被人定义为木头人。虽说不上讨厌,但要想炒热气氛,基本没人会想到她。清若也乐于如此,奈何殷时到时热心,三番两次帮她答应邀约,回来说起田产山林的事,他维持一贯的口吻便是让清若别烦心太多,努力去享乐。
每天一早殷时便跟着殷稷山出门,有时碰上三两客人,应酬陪酒自然是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每日相处的时间就少了,再加上彼此沟通不良,清若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殷时说开就接到孔安宁的来信,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对不起,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结果还是让你陪我受罪。”殷时低着头,闷声道。
心头微微动容,看着眼前的大男人,从进了殷家以来,他确实做到了他所承诺,只是他把她想得太过娇柔脆弱。清若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伸手抚上他黝黑的脸庞,温声道:“说对不起是我,若不是我……我不该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按情理来说,若殷家不让她去给祖老太太守丧送葬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想着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除了丈夫,便是完全跟娘家人再无瓜葛。想着祖老太太说过不忍心她远嫁是怕她受委屈时娘家人无法站出来撑腰,清若心里便难受起来,生怕再与多年前以后,再无缘见到今生至亲。
那隐藏了多年的噩梦,如今想起来,清若依旧记忆犹新,眼泪跟着跌落,把殷时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扶起,万般柔情地哄道:“你别哭啊,怎么好端端哭起来了,是是,我不对,我不该瞒着你。只是想着那时你身子那般弱,怕你再受不起打击才瞒着。好了,别哭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瞒你任何事,我保证!”
清若一个劲地摇头,她无法告诉殷时其实她的眼泪是因另一件事而掉。
当她抬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模样,最终还是破涕而笑。心里微微悸动,这个她将要厮守终身的男人到底是心疼她才没说出这事,“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再瞒我,你就惨了。”
“好。”殷时见她笑开,心里的大石也落下,眉头微挑,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保证以后不瞒,之前要是瞒过的,你就顺便一块原谅了吧。”
清若才擦干眼泪,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皱眉,“你还瞒了什么?”
随着尾音扬起,殷时忙道:“本来打算分家后再说的,爹想把殷家的生意交给我,但是让我给推了。我打算还是跟商碧一起做回香料那一块,你之前问过我的那些庄子田产我没答应,是我打算在搬到城东,那里依山近水,离殷家也远。我买了几处宅子,待阿姆他们守完孝,若是愿意,便可搬来小住,届时你想见他们也就方便许多。本想给你惊喜,所以才说,却没料弄成现在这样。”
殷时说得有些无奈,可清若却听得目瞪口呆。
“你是说我阿姆他们……同意了?”清若好半天都合不拢嘴。
“阿爹说要再考虑考虑,阿公年岁大,不好走动,但听他的意思他是心动的。要是能到莲城,往后昭哥儿读书做生意都比在县城好多了。”殷时看着清若不可思议地样子,不禁好笑,“到时你也就不会每天都惦念着,阿姆说了,小如怀孕时有她大家,但你没有,所以等你有了身子,她一定过来陪你。”
“阿、阿姆。”话没说完,眼泪又要掉,吓得殷时以为又说错话,她一边拭泪一边骂道:“我才不会原谅你,居然不跟我说,和阿姆阿爹合伙起来欺负我。”
殷时看着她梨花带泪却控住不住嘴角上扬,一把将她抱起,感觉她挣扎了一下,然后乖巧地贴在他胸前,忍不住轻声叹息,“可惜,现在被殷奇这混帐困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什么都做不了!”清若不满地抗议道。
殷时低头,看着清若一脸坚决,好奇道:“你有什么想法。”
“你说,为什么你大哥敢做这么冒险的事。”清若想了想,抿唇道。
“他知道舅公不会来,舅舅也插不了手,左管家被接去庄子。如今爹卧床不起,又把事责推到我身上,这个家就是由他做主。可换句话说,他是算计好的了。”殷时居然觉得自己有些低估了殷奇的智商。
“也不完全,你当那些管事都是吃干饭的啊。平日你的为人跟他的为人都摆在那里,他们又岂会不知道,只是看爹的脸色而已。可是爹倒下了,他们自然会多顾及到太太的脸色,可要是爹好了呢。”清若冷静分析。
殷时还以为清若有什么高见,不由得叹气,“我自然知道,只要爹能醒过来,他不过就是一条死鱼而已。可是,诶。”
“没什么可是,大夫不过说爹是撞伤脑袋昏迷过去。”清若安慰道,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斟酌了一番然后道:“不过,我怕的是,他们既然敢下手做这个局,恐怕他们早就狠下心了吧,要是这样的话,那、爹不是很危险?”清若越说越觉得细思极恐,若不是下了狠心,只要殷稷山醒来迟早会跟他们算这笔账的。
殷时沉默了一下,表情变得十分凝重,终于按捺不住地站起来,“走,咱们去大院瞧瞧。”
虽然他自幼都跟殷稷山斗气,甚至怨恨他隐瞒万姨娘过世的事,可若有人想伤他,他也绝对不允许。





第二百七十七章 阴谋(二)
“一群狗奴才!”殷时忿忿地踢了地上的石头,朝跟在身后不远处的人影啐了一口,清若叹了口气摇摇头,扯了扯他的衣裳,轻声道:“好了,不过就是不让夏初她们跟来而已,这段路难道还得别人扶着才能走路不成。”
殷时一时怒起,看着清若投来的好奇眼光,不悦地就嗫嚅了下嘴唇,把头转向一边,不去搭理。
他才不会说他并不是因为守门的人不让夏初红蕾跟来,也不是因为他们从夏园走到大院竟然被人监视着,而是他在这些下人面前的震慑力竟不如清若。若换做平时,他早已挥拳揍上去,然后一走了之,哪里会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可听到背后清若那软软轻轻的呼唤,他只要咬牙忍下这口气,但没想到,清若只不过上前说了两句话,那守门的人想了一下便同意另让人陪同他们去大院。
这让他怎么咽下这口气,好歹他才这个家的少爷,就连清若让他们不要跟太近,他们也照听。殷时沉下脸,怎么都不肯跟清若。
“看来,他们真是用心良苦,连在家里都要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嗯?你怎么了,别走那么快啊!”清若眉头一皱,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忙小跑几步跟上,“你怎么了,从园子出来就一张臭脸。”
“没事!”殷时转开头,不去看清若。
见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清若有些纳闷,细想了一番,硬是没想起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刚刚的事吧。”听到殷时鼻腔轻哼一个音,清若忍不住捂嘴笑了出来,“你不会这么小心眼计较这些吧。”
他们都是被下令看守的,以殷奇的性格,必然是威胁他们万一出现差池会重罚等等。受人之命忠人之事,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来看,他们不听殷奇的倒霉的只会是自己,对夏园的看守严密点也很正常。
奈何殷时的性子是大少爷惯了,连殷稷山都敢对着干,如今被下人这么对待自然怒不可遏。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清若只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几句好听的。再怎么说他们还是主子,谁知道会不会他们翻身的一天,所以顺着台阶也就下去了。
“好啦,你不是自夸八面玲珑吗,连这点都看不透,哪来的玲珑。”清若给他顺了顺毛,斜睨了不远处紧跟着的人影道:“再说咱们现在这处境可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我总觉得殷奇这次举动是准备闹大了。”
“他还能怎么闹大,最多不过是把我们赶出去,不分家产,难道还能把我娘的嫁妆要回去?”殷时翻眼道。
清若凝眉想了想,也没想出殷奇还能出什么狠招,便与殷时哄了几句好话,两人加快脚步向大院走去。
才一进大院,清若的心情便沉了下来,情况一如昨日。这么大一个院子,除了三个正坐在门口聊天忽见殷时他们到来忙不迭上前行礼的仆妇外,连院子里洒扫的丫鬟也没见半个。相比起来,夏园的下人都比大院要多了的许多。
“一群废物,老爷生病,你们倒在门口吃果子聊天!”殷时提脚踢翻了地上的瓜子,大怒一声,“来人,给我拉出去打十板。”三个仆妇一惊,急忙跪下,奈何没人上去拉走他们,气得殷时又要咆哮。
清若对三个懒散的仆妇也心有不满,但扯住他的手,随即对地上的三人道:“你们先起来吧,如今老爷生病,需要人伺候,暂时不处置你们。若再有疏忽偷懒,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清若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把地上三人都吓得不敢起身,清若也懒得理她们,拉着殷时地走进屋,压低声音对殷时道:“这个家被殷奇捏着,咱们快说不上话了,你就省着点,看看爹先。”
殷时虽有不满,但琢磨着情况确实如此,冷哼了一声,甩手走上前。清若对他这般少爷脾气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进了房间。早在殷时训斥仆妇的时候,殷朵朵已经发现他们的到来,一见他们进门,高兴地奔上前。施姨娘则对他们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诧,也连忙上前行礼。
“姨娘,这个时候别客套这些了,爹如何?”清若说话之间,殷时已经上前去,她环扫四周,有些生气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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