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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小五-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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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卿回过头,就见不远处那一抹水红色的身影,隐在梅花影儿里,宁静柔美。
已有好些日子没见,他只觉得心下似是缺了一块,竟连读书也不能十分专注了,时常掠出那张稚嫩却坚定的小脸儿,径自走神儿。
原是只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可个中滋味,当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明了的。
可他的傲骨,并不允许自己轻易便牵绊于女子左右,一面是煎熬的相思,一面却是压抑地克制,教他心潮起伏,不能平静。
他已是二十有一,早年经媒人说过几门亲事,他都以家中事忙而推诿去了。
其实并非他不愿成家,只是功未成、名未就,怎地安家立业?
若安家仍是从前那样兴盛,他便同那沈良一样,安心做一介权贵公子,自是声色犬马,门庭若市。
可命数便是如此起伏难定,自古家贫出仕子,经历了生活的种种磨难,他才更懂人情冷暖,亦添了冷静沉稳。
那些女子虽好,却终不是心中所想,每个男子的春、梦里头,便都有那样一位才貌双全,又知心体己的如玉红颜,可天涯海角,亦可相濡以沫。
从前,便是那白府小姐时常交往,可他心里却分的明白,从不曾有过非分之想。
而如今,当他第一眼瞧见那漫天梅林里那孑然而立的身影时,他好似忽然间就透彻了。
寻寻觅觅,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头一回,安子卿主动朝如蔓挥了衣袖,他声音清冷,神色却自若,弯了眉眼,唤道,“小五,过来。”
待到如蔓回过神儿来时,心下竟是一酸,不由地便朝他走去。
这些日子的委屈和迷惘,都在这一声最是寻常不过的呼唤了,尽数消散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内容提示,瞬间邪恶了的筒子请举手~~~拖出去大姨妈伺候~~~(≧▽≦)/~
小安子和少芳哥哥其实是骨子里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一风流,一沉稳,一温柔,一孤傲。
~~~~~~~~~~~小如蔓如今只是小女儿心性,若说爱,只怕并没那么深刻,好感、爱慕皆是所有美好爱情的开幕曲~~~
爱慕谁呢~~且看后文分解~~~
王婆卖瓜了,啊喂~
↖(^ω^)↗
  


、梅簪映雪,府中生事

如蔓小跑了几步子,便在离他半丈远处停下了,恰有一枝新梅遮在脸前头,她随手将枝头儿压低了,现出半张白皙的脸蛋儿,在雪光的映衬下,竟是似要融为一体,愈发可人。
安子卿目光由远及近,鲜少如此仔细地打量这眼前儿的女子,殊不知这样朝夕相处的人儿,也有这般鲜活动人的一面儿,一时间恍惚,不能移开双眸。
见那伸出的枝桠遮了美人儿面,他遂将那梅花攀折在手,声音里带了雪气儿,清爽利落,道,“明儿是你的生辰,便是又长一岁了。”
如蔓一低头的功夫,他已将那梅枝递到她手里,因着身量高大,不由地俯□子,如蔓一惊,抬眼便和他隔着这样近的距离,能瞧见他瞳仁中映出的白雪红梅来。
“确是没错,可夫子怎地知道我的生辰了?”她从披风下抽出手来,接过那梅花儿凑在鼻子下轻轻嗅了道。
安子卿但笑不语,神态竟是少有的开朗,不似平日冷淡孤傲的样子,如蔓心下自是十分欢喜,可仍是将小嘴儿一努,缓缓踱到梅花树下,一回身儿,自顾自地道,“原来夫子也不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的。”
安子卿教她一说,也不禁将俊眉一扬,负手而立道,“愈发没没了规矩,可有学生这般说老师的?”
“难不成要我整日将夫子似老佛一样供着,说话前儿还要先三拜九叩,才能开口的?”如蔓边说边比划了,将小脑袋晃了一圈,歪头瞧他。
“不敬师长,该如何惩戒了?”安子卿并没生气,却仍是故作严肃道。
如蔓忙地行了一礼,张口道,“但凭夫子责罚,便是要拿戒尺打我,也无妨。”
安子卿心里想着,这般乖巧伶俐的人儿,哪里舍得惩罚?他清了嗓子,对墨画道,“你先进屋将书本整理了,我同五小姐随后便来。”
待那墨画进屋了,安子卿才换了副神色,说,“就罚你陪为师赏一赏这白雪红梅罢!”
如蔓似有所料,只应了一声儿,便跟在他后头,安子卿又补了一句儿,只说却不是白白赏景,后日要写出一副文章来才是。
如蔓由得他引路,往那梅林深处去了。
安子卿见那梅枝压了雪,一路上便护在如蔓左右,抬手替她拂雪开路。
这样细微的关怀,教如蔓心里头暖融融地,不自主地向他靠近了,细细闻去,竟是有淡淡的松枝气儿从他身上传来,很是清爽。
安子卿忽而停住,如蔓心中想着事情儿,一个不防,直直地将小脸儿撞到他后背上。
“怎地这样不小心。”他虽是斥责,如蔓却知他有心,便任他托住自家手臂,只摇头说并没伤着。
许久无人说话,只闻得细细落雪,便是暗香浮动,一片静谧,仿若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学生过生辰,为师总该略表心意了,”他说着便将左手伸进袖袋中,如蔓并没瞧清楚到底是甚么,就听他接着道,“打从见你第一眼起,便觉得这个东西很配你,明珠蒙尘,着实可惜,不如赠与有缘之人了。”
如蔓今日梳了单角髻,只觉头上一紧,便知他送的是发簪。
安子卿从未做过这样的事,那发簪插得歪斜,可端看了片刻,仍是觉得十分相衬,便想着若得明年她满了十三,那样云鬓花摇的模样,定然是愈加可人了。
如蔓这会子心里甜甜儿,却不知该说甚么,只是扶着那发簪,轻声道,“想来你从前也送过别人这些,不然怎知相不相衬的?”
“这簪子是祖母留给我的,从不曾给旁人瞧过的。”
如蔓闻言抬头,只见他眸光飘忽,不知是瞧着自家,还是瞧着那发簪,细细想来,便知他从不喜爱这脂粉艳事,自然不会轻易送旁的女子物件儿。
“那这簪子太过贵重,我不敢收下。”如蔓说着便要摘下,谁知安子卿先取了下来,而后凑近了,仔细将那簪子换了合适的位置,摆弄了几下,语气不容推拒,“既已送了你,便是你的。”
安子卿是头一回做这等事情,生怕弄疼了她,便十分认真,好似对待那贵重的瓷瓶儿一般了。
如蔓心下感动不已,就见他侍弄着簪子,很是无奈道,“我粗手粗脚,莫要嫌弃才是。”
“只要你有这份心,便是再难看,我也欢喜。”
安子卿这才顿住,又想起那日她直白的话儿来,不觉地收回手,一时无语。
如蔓知他不善言辞,既已有心,又何必计较更多,礼轻情意重,她这个生辰便十分完满了。
“你放心,我定会好生收着,见簪如见人了。”如蔓说完便打头走去,仿若头上戴的并不是发簪,而是他的心意,沉甸甸的。
“这红梅也很配你。”安子卿不经意道。
“那夫子便似这高洁的雪了。”如蔓接口道。
安子卿摇摇头,说,“我并没你想的那般好,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
“夫子并不用如何好,一介书生也足以教我了。”如蔓掩袖笑了,摘了朵梅花别在衣领边儿上。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了。”安子卿终是被她逗笑了,那笑是打心底沁出来的,如蔓瞧得出,今日他很是不同。
她便愿意相信,只有为了她,安子卿才会这般开怀。
上了半日课,如蔓心情大好,一路上哼着小曲儿。
进门就将一大束梅花塞到翠儿手里,吩咐她养在花瓶儿里,就摆到卧房的圆角桌上,将原本的松枝给换下了。
除去外衣便忙地进了卧房,将旁人屏退了,站在那铜镜儿前,细细端详了。
那发簪是通体琉璃,不同于普通簪子,那簪体并不是直的,而是有两纹弧度,好似流动的水,将整个人都衬得鲜活起来。
她取下拿在掌中,才瞧见簪体上隐着淡淡的暗纹,仿若被墨迹浸透了,丝丝缕缕的青色嵌在里头,她虽说不出甚么名堂,可却能瞧出这簪子很是别致了。
便后悔忘了问清楚,这簪子叫个甚么名头了。
不知把玩了多久,直到翠儿催她用饭,这才缓缓打卧房里走出来。
翠儿见她神色旖旎,便笑道,“小姐可是因着明儿要办生辰,气色也这样好的。”
如蔓不多辩解,先端了热茶,啜了一口,正是雨前龙井,十分暖胃,便说,“也说不上办不办的,不过是大家一处热闹罢了,倒是不必张扬的。”
翠儿含糊道,“想来是小姐年岁儿小,明年这日子可就不一般了。”
梅香却从旁儿走过,揶揄道,“办不办的,自然也分人了,那二小姐打五岁儿起,哪次生辰不是大张旗鼓的,生怕临安城有人不知的。”
“二小姐是太太嫡养的,当然不同的。”翠儿回嘴道,说完那梅香便笑得很是不屑,说,“你也知道嫡庶是不同的了,想来府里的人也是知道的。”
如蔓本是心情大好,却教那两人一言两语地,闹得很是心烦,便说,“嫡庶有别,这样直白的道理,倒是不用你们来说,我自是明白。这生辰办不办并不打紧,我也没甚么损失,你们要吵,尽管到院子里去,别教我听着心乱,一会子仍是要休息的。”
翠儿站着不动,梅香便拉了她衣袖,翠儿就说,“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我素来嘴上没遮拦,其实府里头出了二小姐,其他小姐少爷尽是一样的了…”
“我向来不争这些个理儿,旁人再是争抢也不干咱们的事,只是望你们少操些闲心,别自个白添了乱的。”
如蔓见话儿说重了,遂安抚了几句儿,用饭不语。
用罢饭,翠儿和梅香在外间儿收拾贺礼,虽是小办,到底是许多人来贺,规整起来,也尽是花样繁多。
如蔓随意瞧了瞧,大都是日常用品,墨宝、衣裳、绣布等这些个事物儿,不贵重倒很是有用的。
正记着,便有人来传话儿,竟是李妈来了。
有些日子不见,如蔓忙地接待,李妈仍是那副笑吟吟地样子,很是和善,见了她便执了手道,“五小姐养的愈发标致了,真真儿成了大姑娘了。”
李妈于如蔓之情,很是特殊,因着在府外时常接济她们母女,如蔓始终对她存了几分亲切好感,这是府里旁人没有的。
如蔓便命翠儿上茶,径自拉着李妈说了些体己话儿,李妈这趟过来,便带了贺礼,是两盒玫瑰膏并一瓶儿九花玉露,细腻均匀,芳香宜人,是上好的胭脂水粉。
因着嫌价钱太高,如蔓平日里并不常用,虽是底子好,可到底是小女儿家,又有哪个不喜欢脂粉香料的?
如蔓谢了谢,便收下了,没多推辞。
李妈说了一会子,才绕到正题上,说下午太太要见她。
如蔓便问是甚么事情,李妈并没说的仔细,只说许是和生辰有关,见如蔓不答,她才将丫头们遣下了,悄声说,“近来府里事儿多,开销也大,五小姐不是外人,我便也不瞒着,咱们秦府的生意遇了些麻烦,不大顺利儿,老爷太太心思也不在这上头,所以咱们便不能太计较了,别撞到那刀口子上才是。”
“这个我很是明白,东厢也素来节俭。”如蔓点点头道。
李妈便又劝了她几回,遂领了她往那正苑里去了。
因着前些日翠儿领碳时,她便知道府里正节省开支的,遂从不过问此事,只安安分分的,从没抱怨过。
想来此次太太见她,便也是这个因由了。
正苑地面儿上扫地清净,没有一丝儿落雪,如蔓觉得倒是少了许多情致。
丫头掀了两重锦棉帘子,如蔓才欠了身儿进屋,就见锦娥和红玉左右侍奉着,太太正歪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锦娥冲她使了眼色,李妈便退下了,如蔓不敢做声儿,只挨着门边儿站了,静静等着。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辰,太太才微微张开眼,那红玉赶忙端了热茶,她径自漱了口,又添了碗新茶,才将目光转到如蔓身上。
“五丫头甚么时候儿来的?怎地也不叫醒我,快半个软櫈儿来!”
待如蔓坐下了,太太才扶正了身子,和善道,“明儿便是你的十二岁生辰,又长了一岁,倒成大姑娘了。”
“全凭老爷太太照顾的周全,日常起居尽是十分好的。我还小,那生辰并不是甚么要紧的,倒不用劳烦太太。”如蔓回答地十分仔细。
“咱们府里近来事情多,生意上又多有不顺,老爷整日操劳,于生意上头,咱们女人家自是帮不上忙,可府里的小事,却在不能教老爷操心。”太太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并不明了。
如蔓揣度了片刻,便朝前挪了身子,道,“小五并不能替太太分担些甚么,可总归俭省一些是一些,哥哥姐姐们已经送了贺礼,明日我便在东厢小聚一回,还了大家心意便可。”
太太点点头,“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府里上下数百口人,我也有些个力不从心了,想来是年岁儿不饶人,不比你们这些个年轻人了。”
“若没得太太操心,自然便也没有我们了。”如蔓宽慰了几句,皆是点到为止,见太太意味并不十分明了,怕多言失了分寸。
太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那茶水放凉了又添上,如蔓只觉得十分难熬,便想着尽快离开。
丫头忽而来报,就见一袭袅娜纤细的人影打外头进来了,带着一股子茉莉香气,扑面而来。
那秦婉蓉也不瞧如蔓,径直走到太太身旁,挨了贵妃榻坐下,便将外披除去,只喊着天儿冷,就叫锦娥添茶。
待喝了几口茶,才缓缓将目光移到角落里,冲着如蔓道,“原来五妹妹也在的。”
如蔓便才见了礼,客气地问了安,那秦婉蓉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头,自顾自地同太太撒起了娇,举着手腕子道,“前儿日里,托人买来的东珠玉镯,这会子竟是脱了色,再不能带了的。”
“你真真儿是个不省心的,这样贵重的东西也不爱惜的。”太太随口嗔了道。
“正巧我也不喜欢这个颜色,再换一条琉璃翡翠链子回来,也好配我这身衣裳了。”秦婉蓉说着便将镯子褪了。
如蔓暗暗瞧着,那镯子价值不菲,一条便能抵上全府两个月的花销,只是秦婉蓉一句话儿,便说换就换,府里既是再俭省,也禁不住这般挥霍的。
虽是这般想着,可到底也轮不到她来管了,又静静坐了一会子,如蔓便找了借口告辞了。
回到东厢,翠儿就迎了上来,说是芳二爷在屋里等了好一会儿了。
秦少芳站在那瓶儿红梅前径自瞧着,如蔓轻唤了一声儿,他才回了神儿。
如蔓知他是亲自来送贺礼的,就没多寒暄,两人对着那红梅随意说这话儿。
忽而,那秦少芳便问,“小五可是得了好东西,那雀尾流珠钗可是个罕物儿了。”
如蔓疑惑道,“我并不曾有甚么宝物了。”
秦少芳晃晃头,嗔责道,“你竟是也学会扯谎了,便是桌上放的那个。”
如蔓忙地回头,这才想起,桌上放的正是安夫子赠她的那支了。
作者有话要说:闷骚的安大公子也有春天啊~(≧▽≦)/~
楠竹是神马?咱们这里只有女主,就是俺家小五~(≧▽≦)/~
看在我这么勤快更文的份上,筒子们忍心不留言么╭(╯^)╮
我是身娇柔软易推倒的分割线
  


、明月不谙,离恨苦

秦少芳见她似有心事,却并不开口,便上前儿将那簪子拿起,对光细细瞧了,道,“早年南蛮的贡品,用的是极为罕见的乌蒙珠,教我猜猜,这是谁赠与你的。”
听他说那簪子如此珍贵,如蔓不禁想起安子卿那日的情形,心下暗自惊诧,想来安家从前应是十分兴盛,若不然,怎会有南蛮的贡品收藏于府。
而这雀尾流珠簪这会子到了自己手里,作为礼物却是太贵重了,她正思量间,便随口说,“旁人送的,我并不认得是个甚么罕物儿。”
“莫要同他走得太近了,对你没有益处。”秦少芳眸子微眯,虽是极寻常的话儿,可却教她觉得冷森森的,毫不似平日里那春风拂面的温柔了。
如蔓不自然地往那纱窗边儿靠了靠,道,“我同谁交好,自然心里有数。”
只闻得那秦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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