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训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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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昊皱起浓眉，看着眼前那个精彩得像是调色盘的女人，眼底难掩厌恶之色！
“放肆！秦贵人，你竟敢对皇上这般无礼！”明妃起身斥责道，小小一个贵人，竟然这般大胆。这秦家无颜果然是个无脑的女人。
“皇……皇上！”秦舞衣一怔，连忙跪下身：“舞衣无知，请皇上赎罪。”微微发颤的身子让人看出了她的害怕。
楚天昊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随便挥挥手示意她起身回席，不想浪费多余的时间在她身上。
而后，今晚的宴会，也便正式开始。丝竹声起，舞姬入殿，随着歌乐翩翩起舞，宫婢们也将一盘盘美味佳肴呈送上来，看着那一盘盘荤菜，舞衣心头有些无奈，却也不好停筷显突兀，只能慢慢地夹着食物送入口中，然后再不时地抬起头，看向主位上处！这样子落入其他人眼中，便是觉得她因为方才的愚蠢举动而担心得没有食欲，其他人不免暗笑在心里。
这秦家无颜女一来就把全部事情搞砸了，画着吓死人的浓妆，衬得她那身红衣更显俗气，还配着深蓝色的腰带和绣鞋，简直是惨不忍睹的装扮。加上刚才的那一番愚蠢的行径，看来这无颜女在宫里无出头之日了。
虽然并没有将她当成是强劲的对手，但毕竟她身后有个当丞相的爹，这点让大家伙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没事了，现在大家都放心了！
这无颜女对她们而言，毫无威胁！
楚天昊暗暗吸了一口气，很努力地想去忽视那再度投向自己的视线，他知道场中有不少含含羞带怯的视线偷瞄着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但是……鬓角微微抽搐了下……
那该死的无颜女能不能停止用那种自认为羞怯的实则让他作恶的目光继续荼毒他。
他虽不敢自认为是圣人，但也算得上是个有风度的男子，但就算是圣人也无法继续在那种目光下心平气静。先是被母后设计纳了她，接着又在闹春上目睹了她那丑陋的行径，现在又要承受她那“羞怯”爱慕的目光……任他脾气再好也有隐隐要爆发的趋势了。
“皇上觉得秦家小姐如何？”太后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察觉，轻声问道。

015：一场失败的表演

太后的声音不算大，却出奇地引来所有人的关注！
众妃嫔们纷纷竖起耳朵，要皇上是如何评价的，秦舞衣一听，更是放下手中的箸筷，羞怯而又祈盼地看着永旭帝。正是这记眼神成为压倒永旭帝忍耐风度的最后一根稻草。
楚天昊抿了下唇，很确定自己对那无颜女毫无好感，甚至说是嫌恶。这样一个蛮横无礼又爱作怪的女人，居然是他后宫中的一员。历代以来，哪个帝王后宫中的女子，不是多才多艺的美人儿，怎么他的后宫中却是来了这么一个草包无颜。
不想了不想了，无需浪费多余的思绪在那样的女人身上，只要一次性让她明白：他对她毫无意思，绝对不可能喜欢她，让她死了这条心！让她充分意识到：这个后宫的女人是因为他而存在的，而她秦舞衣在后宫的位置，只会停留在贵人而已！
“相较于秦贵人，朕更欣赏柳贵人！朕听说柳贵人琴艺超群！”
“谢皇上夸赞。”柳蓉儿连忙起身，眼中无法掩饰对于这个年轻帝君的爱恋，早听爹说过，皇上是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却没想到是这般的好看：“若皇上允许的话，妾身可以为您和太后娘娘弹奏一首。”
这种宴会本来就是如此，开场舞过后，便是女人们争奇斗艳的时间了。妃嫔们十八般武艺全露出来，就希望能博得帝王笑。但因为表演的人不少，所以能得到第一个表演的人，总是能受到特别的注意。
柳蓉儿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便顺着永旭帝的话夺得这个表演机会。
楚天昊微微一笑，点头表示允了。女人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剂品，无需花费太多的心思，只要她们能识相点，不要多生事端，那他会给她们她们喜欢的荣华富贵。
柳蓉儿的京都才女之称并非浪得虚名，动人的乐章从她手下流淌而出，轻挑慢捻，缓急交错，该慢的时候绝对不会快，该急的时候绝对不会缓，配着她那张绝美的容颜，这样的一场表演，可算是十分地成功的。
楚天昊半撑着头，随意地饮着酒，视线扫过场中表演的人，立即收到对方一记缠绵多情回望的眼神，让他满足地勾起了嘴角！
爱美之心人皆有！没有哪个男人不爱美色，只是身处的位置不同，身负的责任不同，所引起的反应也就不同。他所处的这个位置上，有许多比美色更让他费心费神的事。
当皇帝不容易，要当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更难。
虽然他不沉于后宫房事，但是有时必要的生理需求还是不能免的，为了避免后宫的妃嫔们因为他而发生争端，他对于后宫妃嫔的临幸想来也尽量做到公平，基本上不会偏宠于哪一个妃嫔。
宫里人都知道，这个年轻帝王，一个月里会三次临幸后宫的女子，每次的人选都不相同！渐渐地就形成了一个轮换的规矩，差不多每四个月为宜轮回，每个妃嫔都有被临幸的机会，交由敬事房太监安排。
这些年来，一直如此。也因为如此，所以后宫之中还能保持着太平的局面。
而今晚正是又到了皇上临幸妃嫔的日子了。看这情况，众女心头也明白，今晚皇上该是会临幸新人吧！
“哐啷——”
杯子落地的脆响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楚天昊听乐的心情，浓眉一皱：“秦贵人……”略略压低的嗓音透露着浓浓的不耐，连掩饰都不掩饰了：“你乃秦老之女，琴棋书画应当不在话下吧，不知道秦贵人琴艺如何？”
“当然了！”秦舞衣挺了挺胸膛，一副自信的神采：“我……妾身一定会比她弹得好的！”手指一扬，直接指着场中的柳蓉儿。十分无礼的举动，让其他妃嫔们在心里一阵嘲笑，真是个笨女人，就算是不爽柳蓉儿，也不该如此表现出来。
嫉妒只会让女人显得更加的丑陋，尤其在君王面前，更不该流露出那种神色。
“那朕就期待你的表演了！”嘴上如是说着，心头却是一阵冷笑，他不认为这个草包无颜女琴艺多厉害。琴音反应人的心音，一个蛮横无礼又喜好攀比嫉妒的人，又能奏出什么样的好声音？
他不过是想让太后看清楚，让他纳这个无颜女入宫，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样的话若是他冷落那无颜女，太后也不会再多管。
“秦贵人，哀家也很期待你的表演！”慈宁太后笑意盈盈地说着。
舞衣连忙垂下头：“谢……谢太后！”是她多心了么？总觉得太后娘娘看向她的眼神里隐隐含着别样的意味。
说话期间，柳蓉儿也结束了表演，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后，款款走回位置，准备看秦舞衣的笑话，若她秦舞衣真有几分本事的话，怎么可能默默无名！京都权贵的子女们，私底下不仅说她是无颜女，也说她是无才女。
这样一个无颜无才的女人，凭什么与她争？
舞衣深吸了一口气，向主位上的两人福了个礼，然后坐到琴椅上，期间还不小心踢到了琴桌，闹了个笑话。
当她手抚上琴弦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静待她的表演！
当前三个琴音响起的时候，众女在心里笑了，楚天昊也心安了，只有慈宁太后脸上还是带着如往常那般的雍容的浅笑。
舞衣的琴艺，就如同她的人一样，平平无奇，其中还夹杂着几个错音，快慢转换十分不畅。尤其是在前面柳蓉儿的表演之后，更显得她琴艺的粗糙，在意识到自己弹奏了错音，让她有些慌乱，接着更是乱中出错，简直是弹得惨不忍睹，让人在心里十分同情那首被她弹奏到的曲子。
“砰——”
终于，连琴都不想继续受这种声音的折磨了，琴弦截然而断，发出了阵阵鸣响！
旁边有人忍不住轻笑了出声！
舞衣握紧拳头，隐去指甲间那道利芒，不高兴地朝笑声处瞪去，就看见柳蓉儿正掩嘴而笑：“笑什么笑……”不甘心地略略拔高了声音：“只是……只是这琴不是我用惯的，所以才……”
“够了！”冷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一旁终于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的：“秦贵人，技艺不如人并不丢人，但是明明技艺不如人却又要硬将理由怪在外物之上，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可笑和无知！”
“我……”舞衣咬着下唇，欲言又止，脸上满是不甘心！
不想再看她那张浓妆的脸和颜色冲突得诡异的装扮，楚天昊甩了甩手：“退下吧！”不可否认他这些行为有着几分故意的嫌疑！毕竟被太后逼着纳入这么一个草包女，让他心头怎么也会有些不快。借着今晚的这个宴会，他将秦舞衣在后宫的地位直贬到底了。
若是她有自知之明，乖乖呆在属于她的地方，不要再惹什么乱子，那他不介意在后宫里多养这么一个闲人。但若是她不知好歹又生是非的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她身后的秦家可不能保她一生，而她也没那能力让秦家如虎添翼！

016：这座和谐的小院落

若要问眼下天耀皇朝里，最为受到皇恩眷宠的是哪户人家，随便往茶楼里一坐，拉过一个人问一下，立马会会许多人来回答你的问题！
“可不就是秦家呗！不说已经过世的那些先人为天耀皇朝立下的赫赫功劳，不说先帝对秦家人的恩赐。就说现在的，文臣武将皆有，又深受皇上的信任，放眼天下，谁敢与之相争！”
“秦老乃当朝丞相，这些年来为皇上的新政改革出了不少的力，其大儿子乃是正三品武将，常年镇守边疆，抵抗蛮夷，二儿子为工部侍郎，掌管国之土木﹑水利工程，至于……小女儿……”
“小女儿怎样？”
“小女儿就比较弱了些咯！”饮了一口茶，再道：“虽然说被永旭帝纳为贵人，可惜呐……没有生得一张好相貌，进了宫之后也好比石沉大海，毫无作为咯！”
……
诸如此类的话，你一句我一句的，纵使你不知秦家，这么一波下来，你也会将秦家的信息了解个差不多了。
关于秦家的事总是能成为叶临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尤其是在秦舞衣入宫之后，这类的话题更是让人乐此不疲地说着，道着……
即使，秦舞衣入宫已经一年有余了。
这一年多里，果然如众人所猜那般，秦家并没从入宫为贵人的秦舞衣那里得到助力，反倒是大儿子几次成功地击退了满意的偷袭，二儿子监管的水利工程也顺利竣工……
而那秦舞衣入宫一年有余，品阶依旧停留在贵人，相比而言，与她同时间入宫的柳侍郎之女，如今已经被封为昭容。由此不难推出，秦家小女儿在宫里并不得宠！
甚至，有从宫里传来一些流言说，那秦舞衣至今还未受到皇上的临幸！
“有没有受到万岁爷的临幸关她们什么事啊！”气呼呼的声音显示出了主人此刻十分的火大：“一群多嘴的八婆。”
“怎么了云竹？谁又惹你生气了？”秦舞衣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端着饭菜进来的人。
“还不是柳昭容那边的人！”云荷紧随在后边，边说着，边把领来的菜摆上桌：“刚去膳食处领晚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柳昭容那边的人也去了！”
话说到此，秦舞衣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将手置于一边的脸盆里清洗干净后，接过小喜儿递来的毛巾擦拭着，略带歉意：“抱歉！跟着我让你们平白受了不少的委屈！”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人得宠宫婢自然也跟着眼高了几分。
“小姐，您又这么说了！”云竹垮下脸：“奴婢跟云荷两人不是说过了么，不后悔跟了您！”也许一开始觉得挺委屈的，但是这一年多以来，她们两人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跟的是秦舞衣。
“是啊！小姐，如果不是跟了您，我同云竹两人怎么能过得这么自在，还有机会识字！”
云荷把碗筷摆好，待舞衣入座之后，其他三人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若是让其他人看见，定是会大为吃惊的，因为这主仆四人居然共桌而食。在这种等级制度森严的宫廷里，这种景象比天下红雨还让人难以置信。
但看她们四人那其乐融融的景象，并没显得局促不自然，可以见得这样的场景已经持续有一段时间了。
其实，这也是秦舞衣坚持的结果。一开始云荷云竹两人自然是不可能如此做，坚持着要在一旁伺候秦舞衣用完饭后再去吃，秦舞衣吃饭又是习惯的细嚼慢咽，一顿饭下来废了不少时间，结果也就使得她们两人的饭菜都凉了。秦舞衣几次劝说下来，她们两人都不从，最后她只得使出杀手锏——若是她们两人不共桌而食的话，那她便不吃饭了。
这话一出，就算是云荷云竹两人再怎么坚持也怕饿着秦舞衣，最后只得妥协。一开始她们十分的局促不安，僵硬得像是石人，只懂得一味地埋头吃饭不吃菜，慢慢的在小喜儿的影响下，两人终于放开了手脚，直至今日，这四人同桌而食十分的融洽，宛若一家子一般。
因为秦舞衣不喜欢“主子”这种人为地在人与人之间划开等级的称谓，所以云荷云竹也随着小喜儿唤她为小姐。
一年多来，四人的日子过得倒也平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需要忍受下外来的嘲讽和奚落外，到现在宫里的那些妃嫔们也懒得再来找这座偏僻简陋的小院的麻烦，毕竟把力气用在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人身上那是一种浪费。只是委屈了云荷云竹两人，每次去膳食处领食的时候都要受到那些宫女们的奚落。
“她们根本不知道，小姐只是懒得跟她们争，不然以小姐的本领，别说是柳昭容了，放眼整个宫内，小姐的才艺绝对是最厉害的！”云竹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每次听到那些贬低秦舞衣的话，总是让她很生气。偏生小姐交代过了，让她们吞忍。
一年多以前的那场宴会，小姐不让她们两人为她梳妆打扮，反倒是让小喜儿给她化了个完全不适合她的浓妆，再配上一身颜色俗气的衣服，结果宴会回来之后，除了原本的无颜女之称外，又多加了个无才草包女的称呼。因为这事，让她们两人在宫婢之间被狠狠嘲笑了一番，她们气，她们怒，但又不能对秦舞衣说什么，憋得差点内出血了。
那天之后，她们也算是认了，跟了这样的主子，怕是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了。只是慢慢的，她们发现……舞衣小姐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诗书礼仪无一不会，这样的舞衣小姐，怎么可能会是无才的草包？她们也才隐隐发现，舞衣小姐所做的这一切便是想让万岁爷彻底地冷落她，最好是忘记了她的存在。
照如今的情形看来，万岁爷是真的忘记这间偏僻小院子的存在了。
“流言止于智者！有些事，我们自己明白就行，何必去生气呢！”秦舞衣笑笑地按捺她们：“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化愤怒为食欲！”边说边夹了一些菜放进她们两人的碗里。
“以前在外面的时候，我也跟你们一样，听见谁说小姐的坏话就冲上去跟对方吵架。”小喜儿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但是小姐说了，在这宫里，要学会吞忍，不然只会惹来麻烦。我可不想给小姐惹来麻烦，所以那些话就当做是她们在放屁吧，别去理会就好了嘛！”
秦舞衣听着她粗鲁的话语，忍不住笑开：“你哦，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来，奖励你一块鸡肉。”
“才一块啊！多给几块嘛！”
“嘻嘻，喜儿姐，你今个儿不是说有些发胖，从今天起不吃肉了吗！”
四人就这么边说边笑中，慢慢地吃完了晚饭。用完饭后，舞衣看了看还尚早的天色，想了想，转身步入房间里，再出来已经换上了一身宫女装。
“小姐——”
一看她这身打扮，云竹三人忍不住哀号出声，知道自家小姐的又要“微服出游”了。
秦舞衣拍了拍眼前三张苦瓜脸：“别苦丧着脸嘛，我就出去逛逛，很快就回来了！”说完后，便迅速地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