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训帝-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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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舞衣喝了她一声，让她闭嘴！
“皇上，你可要替妾身做主！”一向优雅美艳的明皇妃，此刻早不复见往日的风采：“妾身被这些人打得好惨……”撩起右边袖子，上面布了几道抓痕！
“秦贵人，你有何话可说？”
比起其他人，舞衣更显狼狈了。明皇妃和她的那几个丫鬟基本上都扑到她身上，她的身上不少地方都被打着了，加上脸上明嬷嬷那一记巴掌现在效果开始出来了，红彤彤的一个巴掌印挂在脸上看起来有些骇人。
从头至今，永旭帝一直在等着她来向自己求诉，而她却一直静站在那里，脸上没有委屈没有愤怒，只有平静。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发问。
“回皇上，确实是妾身先唐突了明妃娘娘，而且没能教好自己的下人，冲突了明嬷嬷才引发了今日这场争执，还请皇上赎罪！”舞衣低着头，没有多话地承下了罪，让一旁准备了一番说辞的柳蓉儿与明皇妃都噎了下，只能把话重新吞回肚子里，看着沉默的永旭帝，都安静地站在一边待他开口……不知怎么的，永旭帝明明在笑，但柳蓉儿和明皇妃等人却是觉得有些不安……
“皇上——皇上您听，她都主动承认了……你可要替老奴做主啊！老奴这几十年来在宫里向来与人交好，从未对人恶言，今日却被这一对主仆欺压到头，皇上……”也只有明嬷嬷自恃是永旭帝的姆妈的身份才敢在这时候继续向着永旭帝哭诉！
“明嬷嬷，此事朕自有定夺！”永旭帝站了起来，无视跪在脚边的老妇人，朝着舞衣走去：“这便是你要说的话？”连辩驳都没有，直接就忍下了所有罪！
“回皇上，是的！”
永旭帝紧了紧握成拳的手，看着她脸上刺目的巴掌印和那一身的狼狈：“好！既然你连辩解都没有就认罪，倒也替朕省了不少事！后宫禁止打斗，你身为主子却没以身作则，降一阶封位，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贵人，而是秀女！”既然她想做底自己，那他就成全她。
“皇上——”云竹云荷双双跪下！降阶，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就算万岁爷再不喜欢小姐，也该看在秦老相爷的面子上，不该这样对小姐啊！秀女，那与从百姓中选过来的女子是一阶的，小姐如今已是四面楚歌了，现在再被万岁爷降阶，那后宫其他的主子们岂不是会更变本加厉的欺负小姐。
一旁的明皇妃与柳蓉儿也被永旭帝的话吓了一跳，但随即一笑，降阶……秦舞衣，这次你可真是把秦家的脸全丢光了！
“妾身领旨！”舞衣跪地，恭顺地对永旭帝一记叩首，接下他的降阶惩罚，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个惩罚比她意想中的要好了，眼角扫了一下站在旁边的柳蓉儿与明皇妃等，发现她们各个脸上不无幸灾乐祸的神色，舞衣嘴角也跟着偷偷扬起。
永旭帝一语不发地甩袖离去。
“秦舞衣，你心思尽出又怎样？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得个被降阶。”柳蓉儿嘲讽地看着她：“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小骚蹄子，我可是万岁爷的姆妈，万岁爷再怎么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受伤！”明嬷嬷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哪还有刚才的哭色，趾高气昂地冲着舞衣与小喜儿等人一阵指点：“就你们这德行，也想跟明妃娘娘争，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老太婆，你——”小喜儿气冲冲的地要骂回去，被云竹云荷捂着嘴巴拖到后边去。
“还有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打我！”看着小喜儿那张年轻貌美的脸，明嬷嬷一肚子的火窜起，胖胖的身子气呼呼地走向小喜儿，打算把刚才的帐好好算一算：“今个儿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的……”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小喜儿云竹云荷愣住了……
“小，小姐！”好可怕，那一巴掌下去，肯定很痛！
“咕噜！”云竹吞了口口水，小姐平日里温温顺顺的，没想到打起人来也这般的……狠！
明嬷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看着舞衣：“你，你……”
“明妃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适可而止就行！”舞衣没看明嬷嬷，反是看向一边的明皇妃：“舞衣的人舞衣自己会教训，就不劳您的人了！”
“秦舞衣，你就不怕我去与皇上说！”
“说？说什么？”舞衣浅浅一笑：“舞衣人单势弱，方才已经诚恳地认罪了，怎么可能会再主动去招惹娘娘您呢？反倒是娘娘您，若是要继续把此事闹到皇上那，届时被皇上认为是您得理不饶人，那可就不好了！您应该知道皇上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你……”
“明妃姐姐，你可别听她胡诌！若是要说到皇上面前，妹妹自然站在你这边替你佐证。”柳蓉儿笑笑地出声说道。
“明妃娘娘，您可要认真考虑考虑。方才这么一闹，每个人身上都狼狈不已，反倒是柳昭容，还是如此的光鲜，想来刚才皇上肯定也看到了，柳昭容果然好算计呐，让明妃娘娘都成了你的衬托了！”舞衣笑笑地倒打她一耙。
明皇妃这才意识到自己狼狈的形象，再一看柳蓉儿，想到刚才永旭帝的目光似乎在柳蓉儿身上多停留了几下：“好个柳昭容，竟连本皇妃都敢算计！”
柳蓉儿方才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上来，没想到却被舞衣拿这点来说事：“明妃姐姐，你可别听她乱说，她这可是在故意离间我们！”
“谁与你‘我们’了！”明皇妃不客气地将她的套近乎扔回去：“方才若不是你在旁故意煽动，本皇妃何至于在皇上面前这般丢脸！”
“明妃姐姐……”
“姐姐？这称呼我可担当不起了！嬷嬷，我们走！”明皇妃瞪了眼柳蓉儿，领着几个宫女以及一脸怒容的明嬷嬷离开了小院。
“人都走了？柳昭容还要继续留下来么？小院简陋，只有一些粗茶可以招待您，怕喝坏了您的肚子舞衣可赔不起，也没有好椅子可以让您坐，那些粗陋的桌椅如果不小心划破您的衣服可就不好了……看来看去就剩这方天然的庭院容得下昭容您娇贵的身躯！容舞衣先行入屋了！”说完后，还十分礼貌地做了记裣衽，然后领着小喜儿三人，不顾柳蓉儿气歪的嘴脸，走进小屋，当着柳蓉儿的面将门啪地关上。
“秦——舞——衣——”门外传来柳蓉儿失控的尖叫声，竟然敢这样把她拒在门外，该死的丑八怪！
又过了一会，透过个窗户缝隙偷偷观察着外边情形的云竹开心地宣布：“走了走了，人都走了！危险解除！”
舞衣脸上正敷着冷毛巾，看她们三人高兴得抱成一团的样子，也忍不住失笑：“有这么高兴吗？”不过，总算都走了！这后宫里的日子一热闹起来，真是让人受不了！
“小姐……刚刚你没看那柳蓉儿那张脸，都要被气歪了！”云竹挤眉弄眼地模仿着柳蓉儿的表情，又将众人逗乐了。
“还有，小姐！你刚刚打那老太婆的那一掌……啪的一下，好厉害！”小喜儿美滋滋地回味着舞衣刚才的那一掌：“真该多打那老太婆几下才行！”一看见舞衣脸上的红印，小喜儿咬牙切齿，看那模样，恨不得能从明嬷嬷身上啃下几块肉来。
“小喜儿！”云荷替舞衣换过一条毛巾，一边训道：“你刚才太冲动了！小姐不是说过了，有时候要多忍忍，这下好了……小姐被万岁爷降了阶！”想到这事，她就担心。
“小，小姐！”小喜儿脸上的喜色消去，换上懊恼的神情：“哎呀！我，我这笨蛋怎么就竟会给小姐惹麻烦！”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但是我看那老太婆居然打小姐，我就……我就控制不住了！小姐……我……我又闯祸了！”
“没事！”舞衣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都是为我好！”这小母鸡凶起来也挺吓人的，明嬷嬷估计吃了不少这小丫头的苦头。
“小姐，方才你就应该跟万岁爷说明情况，说不定万岁爷还会帮你一把！”云竹凑了过来。
“帮？”舞衣笑了下：“算了吧！我最怕的就是他的相帮！”
让他出手帮她？她又不是脑袋发热了……
*
洪安小心翼翼地跟在永旭帝身后，几经思量后，还是决定开口：“万岁爷！”
“恩？”
“那……那个，这样不太好吧！”
无厘头的发问，但永旭帝立马就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她自找的！”
“但是……好歹也是秦老相爷的女儿，这样做让老相爷面子上挂不住吧！”降阶，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打入冷宫都还留有原本的封位，现在那秦舞衣是没入冷宫，但是被这么一降，可是让秦府丢脸丢大了。
“你以为朕想这么做？”永旭帝瞥了眼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洪安，比起秦舞衣，洪安显然输了不止一筹。即使洪安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了，秦舞衣却只与他处了几个月，却总能猜中他心中所想：“朕说了，这是她自找的！”
那女人看出了，若是她出言辩解的话，那他肯定会帮她一把，以印证最近宫中所传的流言：皇上挺喜欢那秦贵人。那样，她以后的日子定是会更加的热闹精彩。她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什么辩解的话都不说，而是直接担下了所有的过错，逼得他不得不惩罚于她……这样一来，也能让宫中那越传越炽的流言降降温。
过真是个巧心的女人！而且，她非常懂得如何挑起他的怒火，不争不辩，直待他忍不住开口发问，想听她如何辩解，然后事情就可以顺他所想的发展下去……没想到，她却早已抓准了他的心思，有些恼羞成怒的情绪，更多的是气她总是将他推得远远的，一丁点也不想与他沾染上的态度！一怒之下，反倒是成就了她的心思，如了她所愿！
秦舞衣，你越是想逃，只会让朕越不放手！
永旭帝敛眉想了想：“洪安，替朕传话，让秦贵……秦秀女今晚到行宫侍寝！”
她是他的女人，那他也不比再隐忍克制自己了！自己先前还在苦恼着的事情，现在看来不过是自讨没趣的想法，那女人早就在他的后宫之中了，结果呢？有让她那身特制改变吗？
没有！非但没有，还让她过得十分的惬意……
不过她那惬意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现在轮到他出招了！
秦舞衣，好好接招吧！
*
永旭帝招舞衣到行宫侍寝的事无需太多时间，就在宫里传遍，让一干人的下巴惊得差点没掉在地上！
不是刚刚听说皇上给了秦舞衣一记难堪，把她降了一阶，怎么转眼又变天了？
去皇上的行宫侍寝……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就算是此刻后宫封位最高的明皇妃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机会，因为……后宫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只有皇后才能进到皇上的行宫去侍寝！
皇上此刻却给了身为秀女的秦舞衣这样天大的恩赐……
这意味着什么？暗示着什么？
种种猜忌在宫中传开，舞衣已经无心去顾及别人说了什么！满心满脑的全是洪安传来的话中两字：侍寝！
侍寝对她而言，不是恩赐，而是灾难！若真与他发生了关系，那她要想离开的话，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从洪安的口谕传来后，她整个人就呆住了，本还在庆幸降阶一事可以让后宫的一些主子看看笑话，然后也还她一阵子的清静，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再出招。
她不认为他是已经洞察出了她想离开皇宫的想法，应只是对她方才做法的反击。
这一击，直接命中要害！
侍寝！侍寝！
即使她再怎么抗拒，天色还是暗了下来，时间到了！在小喜儿云竹云荷三人担心的目光中，她离开了小院，跟着候在外边的宫女来到了永旭帝的行宫处。
永旭帝的行宫自然是整片宫殿群里占地面积最广，也最为宏伟的。但此刻在舞衣看来，这座宫殿更像是一只张大嘴巴的猛兽，等着将她吞灭。
“秦秀女？”随行的宫女转头看她，不懂她怎么越走越慢：“得走快些，万岁爷已经在里边等着了！”
“哦！”就是知道他已经在里面等着，她才越走越慢。舞衣万般不愿地跟着她稍稍加快了速度。
“带回您可要好生伺候万岁爷，伺候好了，日后对您绝对有好处！”宫女语带羡慕，心想这可是万岁爷第一次让人到他的行宫侍寝，看来这秦秀女对万岁爷而言，应该是比较特别的，保不准还可能成为天耀国的皇后，她还是多巴结巴结，好生伺候着。
舞衣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勉强露出一笑也没多说什么！现在她整个心提到嗓门眼了，满脑子想着等会该如何应付才好！
“皇上，秦秀女带到！”
“进来吧！”
舞衣心咯噔一跳，瞪着眼前紧闭的门。
“秦秀女，进去吧！”宫女给了她一记加油的眼神，殊不知到她现在心里不断涌上向后跑的冲动。
目送宫女离开，舞衣还站在门口迟迟不想推门进去……
“怎么？害怕得都不敢进来了？”永旭帝带笑的声音传了出来，让舞衣气得有些牙痒：“还是……你想要朕亲自出门去接你进来？”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稳的声音里不流露出一丝的怯意：“怎敢有劳皇上您！妾身这就进来！”
推门，走入，入眼并没有永旭帝的身影，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借着打量这屋里的装饰摆设来缓和心里的不安！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屋里的摆设并不会显得十分的富丽堂皇！简洁中不失高雅，若不是那些象征尊王的龙形图纹存在，还真让人感觉不出这是一个帝王的行宫。
“怎样？朕这行宫你可还满意？”声音从右侧圆弧后方传来！
循声望去，镂空雕刻的装饰屏风后，隐隐可见一人影坐于桌边：“妾身参见皇上。”该来的总是会来。
“过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似挺高兴的……舞衣走了过去，见他正坐于桌旁，桌面上摆着几道下酒的小菜。
永旭帝看着眼前一身淡青裳裙的女人，依旧是妆粉未施，素面朝天，却出奇地顺他的眼：“坐吧！”
“谢皇上！”
看她挑了个离他较远的位置，永旭帝也没说什么，自若地为两人斟了酒：“秋收时节已到，不知北方那边的情形如何了！”他开口，说的却是北方旱情之事！
舞衣暗暗松了一口气：“朝廷的旨意应该已送达北方那边，让官员们开仓济粮，皇上无需太过担心！”
永旭帝饮了杯酒，摇了摇头：“你有所不知，朝廷的旨意下达是一回事，但下边的人会不会依旨意执行便又是另一回事！山高皇帝远的，尤其是在越艰难的地方，皇室之威就越薄弱。朕担心呐……担心下边的那些官员只顾着自己，而不去管百姓们的死活……”
舞衣沉默地饮了口酒！对于这样的事，她早有也所耳闻！不管是什么朝代，盛世皇朝还是没落皇朝都会有贪官污吏，而且，就如同他所言的那样，越没落越艰难的时候就越是贪官污吏产生最多的时候。
身为掌权者，他能想到这些，心系天下百姓，已经很不容易了：“皇上有心了！”
“有心又有什么用呢！”永旭帝摇了摇头：“朕打算微服出巡，亲自走一趟北方！”
舞衣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说这种事！自古帝王微服出巡都是十分隐秘之事，为了确保帝王的安危，有时候连宫里边的人都是过了几天才知晓的：“皇上可派钦差大臣代为走一趟。”毕竟他的安慰可是关系到整个天耀皇朝。
“不！”永旭帝摇了摇头：“亲自走一趟，亲眼去看一看总会比较放心。”
“皇上圣明！”
两人就着北方旱情之事谈开，让舞衣不知不觉间放松了警惕……在酒气的催动下，舞衣越发的放松与永旭帝交谈，说着自己从书上所读到的一些奇异的外域风光，说着自己所喜欢的书籍，说自己最爱的家人……说到兴起之时，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一杯酒。
永旭帝嘴角含笑地看着眼前人，此刻的秦舞衣自信飞扬，双颊或是因酒气或是因说得兴奋而泛红着，嘴边上一直挂着笑意，不似平日里那般自制的浅笑，而是全然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