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曲-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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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那好吧。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咱们在这样的月光下聊着天，这感觉真是好奇妙啊。两天前我还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可是现在我们却要推心置腹地聊天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纠正着：“不是，准确的来说是你倾诉，我倾听。”
“呵呵，这个怎么样都无所谓。好了，开始吧。先我问你吧。你有娘吗？”还没等我发怒，他又连忙笑道：“对对对，你不要说话。瞧我问的这就是不对的嘛。人都是有母亲的，有父亲的。母亲是十月怀胎渡过生死劫才把孩子给生下来的是吧。可是，可是你肯定不知道，其实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你不知道有很多人都是没有爹，也没有娘啊。他们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角落里嗷嗷哭着。那样子真是可怜啊。”说着他很惋惜很怜悯地摇摇头，叹叹气。紧接着他又说：“你说那些被爹娘丢弃的孩子会不会心中有怨呢？我猜肯定会的吧。毕竟从生下来就被像狗一样的丢弃了，那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不过有人也是幸运的，在他还没记事的时候就被人捡回去了，什么都不记得，像真正的有钱家的少爷一样吃穿不愁，日子也该是不错的吧。”
说完这一段话他沉默了。因为他靠坐在床头，我只能看到月光底下他的身子，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猜他现在脸色一定很不好，因为我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我皱皱眉毛。他是在生气？
我动了动嘴唇：“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了。”苏瑞闭上眼睛平静地回答。
这算是什么回答？怎么能没有然后呢？看着他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大胆地问出口：“然后，为什么你会这样伤心难过呢？”
“不，我没有。”苏瑞否认了。黑暗中我本事看不见的，可是我感觉到了他那双恶狠狠的眸子就这样盯着我。我就这样看着他，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就这样淡淡地望着他。此时我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个看上去不太好的人变得好起来。
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的故事吗？你想不想知道？”
我点点头：“嗯，你说我听。”
“其实我不是我爹的孩子……”我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忽然我想到了秦妈说的话。不过没容我多想，苏瑞又继续说道：“我也不是我娘的孩子……我就是路边没人要的野孩子。不过……我爹不知道罢了。其实，你很难想象得到吧。”
我反应了一会儿才接受这句话的意思。看着他我点点头：“嗯。确实没想到。”
他摇摇头：“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真是生不如死。我多么痛苦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他呵呵冷笑着看着我又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其实我以前是根本不知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因为家里的下人全都叫我三少爷，而大哥二哥他们也都事事让着我。我一开始都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娘非让我装病，我不愿意，她打了我，从那一次开始我才知道原来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都是虚伪的。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喜欢他们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娘会让告诉我这些事情。她本来是可以不告诉我的，可以让我就这样一直安稳地过下去的。可是我娘，不，是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她就是为了让我知她的情，报她的恩。呵呵……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记住的就是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要不是她，我根本就被路边的也够撕了。你知道这样天天被人逼迫着想象着自己的可怜模样，再看着你一直敬重的母亲对你恶言相对，说些让人崩溃的尖酸的语句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除了自卑就是愤怒。我多么想让那个女人也被人这样对待，像她对待我一样地好好对她。我不要多长时间，只要一天，一天就足够了。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当人被别人这样对待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我想她一定会疯了的吧，可是她怎么知道，我不只是这样一天啊，而是整整十五年啊，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她真是于心何忍啊！她竟然恶毒到如此地步，呵呵，人们说的蛇蝎女人也不过如此了。”


第十六章　事儿
更新时间2013914　18：33：47　　字数：2241

　“对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定是要问我怎么会这么痛恨这个女人吧。”
我点点头：“是的，看上去你们很好。”
“看上去？看上去有什么用？看上去现在外面的世界还一片祥和呢，可是事实是怎样，你我大家心里都清楚。呵，真是马上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这些个愚蠢的人还在这里逍遥自在，真是可笑，太可笑了！”苏瑞想走火入魔一般在痛恨着所有人。
或许是因为我的沉默，所以他也觉得无聊便停止这没意义的辱骂了吧。他看着我：“我跟你说，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病，我好好的，你看着我像是生病的样子吗？不像吧。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还要这么做吗？哼，说道这里还真是多亏那个女人呢。我现在的一切全都拜那个女人的所赐，要不是她，我现在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哈哈，她一定也没有想到她的算盘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吧。”
他依然在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装病是在五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她便让我假装咳嗽，心口疼。那个时候她说的可真好，说是为了让爹更加关心我们。因为我不懂，所以我就是答应了和她一起演戏。别说，这还真是跟戏台上唱戏的戏子一样，嬉笑怒骂全都按着她的意思来，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权利。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后来，她就越加让我不得安宁。她说她这样是为了争夺更多的财产。可是她错了，我爹见我身体虚弱就从来没有把家里的生意交过给我，外面所有的一切一直都是大哥二哥他们做的。我什么都得不到，什么都没有。真是到现在简直是一无所有了。”
我听得有些糊涂。我虽然不知道他这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但是我听懂了他的无奈何悔恨，当然，还有对他的养母，也就是二奶奶的怨气。
苏瑞打了个哈欠，他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说完他翻身便盖上了毯子慢慢入睡了。而我却是再也睡不着了。躺下来翻来覆去就是难以入眠。脑子空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却又满得只能胡思乱想。夜还很长，闭上眼睛……
…………
幸福是什么？是当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镂花木窗照在身上时候暖洋洋的感觉，无与伦比的幸福感让人心情愉悦地憧憬着新一天的开始。
起身，看见苏瑞依旧在熟睡。我轻轻地伸了个懒腰，把地上的铺盖卷好收起来，便出去了。到了后院，秦妈已经在扫地了。见我出来她神秘兮兮地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问道：“离儿啊，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着秦妈我有些诧异：“秦妈，您怎么了？这话好奇怪啊。”
她看着我的脸，然后又摇摇头：“哦，没事没事。我就是看看你怎么样。你不知道这三少爷脾气不好，特别是犯病的时候，经常打人骂人。以前的，有个小丫头去他房里伺候他的，没想到他一犯起病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你别说啊，那样子还真是吓人。对了，你昨晚上真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啊，秦妈，我来扫地吧，你坐那儿歇会儿。”
秦妈一把把扫帚放到了身后，她握着我的手呵呵笑着：“不用不用，我也不累，不就是扫地嘛。呵呵，不过你这孩子还真是讨人喜欢，文文静静的又这么知冷知热，还会心疼人，真是个好孩子啊，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出来。唉……虽说我家丫头也在人家干活吧，可是好歹我也知道情况啊。毕竟这年头，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兵荒马乱的，说乱就乱。就咱们这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那里一样了……”
“嗯？秦妈您说的是什么啊？什么意思呢？怎么那地方……”
看我一脑门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秦妈拍了拍我的手：“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早上我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张家买菜的那婆子，说是昨天夜里发生大事儿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
“唉，也是，你怎么会知道呢。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对了，那婆子说啊，说就今天夜里京城里又死人了。说还死了不少人了呢。对了，就是现在那外面大街上也到处都是死人，唉，真是吓死人了。”
秦妈并不像是开玩笑。我连忙拉着她的手问道：“秦妈，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唉，还不就是那么回事，现在谁不知道那些人成天打打杀杀的都要争着当皇帝。谁打赢了谁就是这天下的主人，谁就能当老百姓的家。你说，他们有本事的人谁不想啊。莫说他们了，就是我，我要是个男人，要是在年轻二十岁，我也保准去他们那些人一样去争取抢，争得了我就是皇上了。你说，这天下还能有哪个傻子不愿意啊，你说是不是。”
“秦妈，那您知道外面死的都是什么人吗？能具体一点的。”
“哎哟，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说是什么人都有，说穿黑褂子的，白袍子的，红衣裳的，还有什么当兵的，唉，真是死了不少人呢。那场面真是吓人。”
“秦妈？呃……您到底看到了吗？”
“没有啊。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听张家那个买菜的婆子说的。正好早上我刚开门，脚才踏出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她，她提这个菜篮子慌慌张张的从门前走过。说是街上杀人了，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啊。怎么，离儿你是不相信啊。我跟你说，这保不齐是真的。”
“为什么？”我不解地看着秦妈。
她扁扁嘴摇摇头：“早上我看见那婆子菜篮子里什么都没有。你说她去就是买菜的，可是回来又提着个空篮子来，你说是不是街上乱套了？”
我点点头：“哦。这样啊。”
“嗯，她三婶现在也在前面忙着呢，不过不着急。咱们要是知道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咱们中午吃饭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菜就行了。”
我点点头：“嗯，好。”
我和秦妈两人终于等到了中午，中午，我们坐在后院的那间房子里吃着饭。三婶是早上忙完了之后就去的前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我们坐下来吃着饭。秦妈把锅里的菜盛了出来。大家七八个人一起坐着吃着。我看到秦妈掀开锅盖的时候眼神很疑惑。我想，今天是应该有新鲜菜吃了的吧。秦妈咕哝了一声：“这个老婆子，怎么净胡说八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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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意外的伤痛
更新时间2013914　18：38：12　　字数：3190

　日子就这样过着，苏瑞依旧疯癫得让人捉摸不透。秦妈也是每天说些新闻或是发些牢骚或者唠叨些她的人生道理。虽然她的辞藻并不华丽，她的语言并不精辟，她的形容粗俗淳朴，但是却总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发人深省。
还有这宅门里的男男女女们，老老少少们。看上去总是一派祥和的气场，可是却也每天矛盾不断。当然，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让我感到惊讶不安，我唯一感兴趣的也是感到不解的还是苏瑞。
他似乎总会在晚上说些什么，发泄些什么。晚上，他虽然还是他，可是却也不是他了。他变得焦躁不安，像个病痛者一样，有时候又阴森恶毒好像魔鬼，还有的时候他会彷徨无助像个孩子，而最多的时候他就只是个忧郁的少年。明明是明媚的九月，可是在他看来却永远都是阴雨蒙蒙的清冷四月。
在一个下暴雨的天气里。他走在外面休息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苏家的人开始不对劲了。他们总是无时无刻的不在争吵，但是却总是一大家子人关上房门自己咕哝着。苏瑞倒是很开心。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下又热闹看了！”
果不其然，在没多久之后，苏家果然出事了。原先是二少奶奶要生产了，但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孩子却一直没有出来的迹象，这让一家人焦躁不安。的确，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凡是有血有肉的人们都会伤心，又何况是自家人呢。本来这已经让一家人焦头烂额了，可是因为最近进货中的一批茶叶出了问题，于是亏损不少，这让灰暗的苏家又天上一层冷霜。
不过要数最烦人的还是那苏家的二奶奶。这苏家现在已经是水火之中了。可是她每天还在大家耳朵边唠叨着哭闹着。为的是什么？说是为了夺得店里那些生意。而她要想当家做主又不得不得在几个人耳边絮叨着别人的不是。于是，这个有些看不清局势，分不出眉眼高低的女人注定是要倒霉的。苏老爷一怒之下取消了她所有的零花钱。这真是损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这个女人注定是寂寞不了的。被苏老爷这样将了一军之后她只好把所有矛头指向了苏瑞。以前每次听到苏瑞讲述他的故事的时候我总是会想究竟是什么事情才能让这样一个本该乐观开朗的少年如此阴郁。直到那一天看到二奶奶当着我的面便指着儿子的鼻子辱骂的时候，我才有点理解苏瑞的无奈何愤恨。二奶奶，平时看上去倒是挺随和，挺有修养的女人。可是那天，她或许是气急了吧，真是风度尽失。我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她是那样犹如泼妇一样的面孔真是让人难忘。
不过之后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又变成了那个优雅的女人。背地里苏瑞冷笑着告诉过我。“你看到了吧，她就是这样虚荣的女人。”对于这些我怎么回应？只有笑笑了事。
又是一天早上，秦妈拉着我告诉我：“离儿，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事情吗？”
我疑惑着：“秦妈，您说的是哪一天？”
“唉，就是那天啊，我不是告诉你说张家那婆子说街上杀人的嘛。今天早上我又见到她了，我跟她问清楚了，不然的话，你还以为我秦妈一把年纪了还撒谎骗人呢。”
我连连摇头：“秦妈，不会的。不会有人这么想的。”
“呵呵，没有就好，对了我问清楚了。那天街上的确是杀人了，但是可不像她先前跟我说的那样死了好多人。但是也死了不少呢，这个是真的，我也问过别人了。还有啊。那天我不是说她菜篮子里面没有菜是因为街上没卖菜的了嘛。嘿嘿，其实不是的，那婆子说是她自己看热闹看忘了的，你说是不是。真是的。都怪她说话没说清楚，也怪我没听清楚就告诉你了，你说这事……”
看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秦妈我笑着摇摇头：“哎呀，秦妈，没事的。这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没关系的。您怎么还往心里去啊。”
秦妈摇着头笑着对我摆摆手：“不是啊，你不知道秦妈我这一辈子啊是一句瞎话都没说过，可不能现在都老了在让人家以为我是个不老实的人。那我不是……不是那啥，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到老了还让人笑话，让人看不起？”
我想了想：“您说的是晚节不保吗？”
“对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词。你说是不是，我都是过了年纪的人了。这听人家说的事情，可是却没想到，反正，离儿你知道秦妈的意思啊，知道秦妈不是那样说瞎话的人就行了。”
“嗯，秦妈您别往心里去，我没有那么想。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我都知道。”我笑着拍了拍秦妈的胳膊。
正说着话呢，外面忽然传来小丁的大叫声：“哎哟，不好了不好了，大家赶紧来啊。救命啊……”我和秦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连忙就放开脚丫跑前院儿跑去。干杂活的小丁在走廊里张着嘴巴大喊着：“救命啊，快来人啊，不好了……”
我们感到后院门口的走廊尽头的时候，已经看见了苏家的主人全都从屋里面出来了。老爷一看到小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