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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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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个干脆的,就是不知她是真的甘心,还是心死如灰?”卫央帮着孟婆搭把手,朝锅里添了些水,孟婆子拔下头上已然有些稀疏的白发放进沸腾的锅里,瞥了一眼那妇人离去的方向,叹道,“到这里来的人,又有几个是甘心的,只是记着会痛苦,还不如忘了。”
“忘了,真能忘得了吗?三生石上的姻缘岂是轻易能断的,谁能保证她转世为人后不会再重蹈覆辙?”卫央负手而立,乌黑长发披曳一地,依然还是那身大红宫裙,宫裙上一只墨蝶翩然欲飞,却终飞不出这片裙角。
“这便是你当日死活不肯喝我这汤的原因么?怕下辈子再受苦?”孟婆子瞟了一眼卫央,眼角若有三分笑意,其实能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她三百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也许吧。”卫央笑笑,真正的笑意未上眼角。
叮铃声响起,一只地狱蝶翩然飞来,飞过遍地彼岸,停在了卫央的指间。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几日就不来了。”卫央将地狱蝶放飞了,笑着同孟婆作别。
“人间又有噩梦啦?”孟婆子挥着汤勺问。
“这世道纵然有千般万般无奈,能做一个美梦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这人心太善变了而已。”卫央头也不回,红衣渐弱,终消失在奈何桥头。
阳世三月,草长莺飞,京城天子脚下,热闹非凡。
只因今日便是那游街之日,这个朝代虽然四分五裂,诸侯群起割据,只要这王城还在,皇帝依然端坐于金銮殿上,那么王城依然繁华。即便这繁华只是假相,只是用来粉饰太平。
金銮殿上,百官进朝,皇帝年幼,一道珠帘后端坐一金衣华服妇人,可怜这孤儿寡母的,生生只是个傀儡。
满堂静谧,唯有一青衣少年俯首跪地,拒婚,言辞犀利,“璟一介书生,蒙圣上恩赐钦点为状元,并赐婚,本理当感恩戴德为朝堂为圣上为天下子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璟曾有一指腹为婚的表妹,若是为贪图皇亲之名而弃表妹于不顾,于道义不合,若是就此而让天下人曲解圣意,则又非璟之所愿。并非公主有何不好,而是璟实在不愿委屈公主,也不愿委屈了表妹。”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只能了了。
状元陈璟殿前拒婚一事不日间便传遍满城,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开明大义的自然赞一声状元郎好气魄,闺阁家的小姐莫不将状元郎的深情惦记,当然也有那浅见鄙陋的叱一声“不识抬举”。
自然他人如何说,状元郎陈璟丝毫不在意,红绸当胸,顶戴花翎打马游街。有幸能见状元真颜的自是一眼就瞧出这陈家璟郎眉目风流浑然天成,仪表堂堂,这又引得几家姑娘暗自伤心,为何自己不是他表妹。
“这状元,好生熟悉。”东城城楼上,有一红衣丽影,怔怔凝望着那过于熟悉的眉眼,好似前尘梦回里曾清晰刻画于脑海里,一言一笑,一眉一目,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御马长嘶,陈璟倏然勒紧缰绳,抬头望去,似有一抹红影惊鸿一瞥,那长长的黑发,以及那双堪比明月的水眸,这双眼……
“子言兄,怎么突然停了?”榜眼齐嘉不明所以探身问,他也本是生得一表人才,然面相输陈璟一截,家世也差那么一点,文章嘛,自然也稍逊一筹。
“哦……没事。”想来是熬夜过多,眼睛里出现幻觉了,陈璟淡然一笑。
“没事甚好。”
十里长街,满城出动,三人可谓羡煞旁人,有妇人捏着小子的耳朵,指着马上三人耳提面命,“看好了,老娘可是等着你将来有这般出息,即便不是个状元,中个探花也行。若是再跟隔壁家的二狗子瞎混,那你就同你那个死鬼老头一样去倒夜香,看不臭死你。”
陈府位于城东,占地极好,宅子不大,倒也靠山靠水。陈家出了个状元,这沾点亲带点故的自然趁此机会络绎不绝上门拜访,街坊邻居也前来凑个热闹。
陈家老爷平日里为人也颇为豪爽,在这一带倒也颇为德高望重,一大早地就领着夫人在张罗迎客。一大屋子的人好不热闹,说的多得,自然是想着将自家的或是娘家的还待字闺中的姑娘说给陈璟,即便做不了正室,当个姨太太什么的也是好的,好歹也跟命妇沾个边,再者说了若是肚子争气,指不定能生下个胖小子,都说母以子贵,到时这日子可就活出来了。
本来陈家老爷也没这个心思,可听自个儿的夫人说了一句,“黛黛身子骨不大好,怕是……”怕是什么,自然是点到为止,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即便再念着与原配夫人的情谊,可子嗣问题终归是大一些的。
自然这事陈家老爷就上心了,可想着也不能现在就纳,于是在心里琢磨着这事,打算寻个日子跟儿子说上一回。
这一闹,自然到了日落黄昏,住得远些的便留下了。
陈璟赴完琼林宴归来时已是子时过半,下了轿子脚步也有些虚浮,小厮也是累得慌,但仍打起精神搀扶,两人一步深一步浅的走着,门房闻声过来替他们开了门,之后又关好门。
洗了把脸,打发小厮去睡了,在书房里坐了会儿,看不进几页,索性便出了屋子。
今晚的月色很不错,皎洁如水,隐有星子零碎散落,明月当空中一抹红纱飞过,速度极快,陈璟以为自己看花眼,复又揉揉眼睛,果真没看错,真的是有人凌空飞过。
陈璟素来爱书,也不挑书,自然没少看过狐野鬼怪之类的趣闻杂记,以前只当作图个新鲜来看,想如今亲眼见着了,反倒是有些惊吓。
“书呆子。”卫央掩着嘴偷笑,她藏身在一株桃树后,大朵大朵粉红的桃花是顶好的藏身之所。
陈璟毕竟是读书人,长夜漫漫一灯如豆的日子里,也不是没有凭空想过会有个美人踏月而来,一解寂寞之苦这等旖旎风流之事。现如今,这空想成现实了,陈璟不可否认,心底还是有那么点难以把持。
一步一步接近,可他抬头望去,只看见桃之艳艳灼灼其华,哪里有美人的身影。“看来我真的是醉了,误将桃花看成美人。”说着又是一笑,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朵以指夹住,凑近身前,一闻,有股淡淡的夹杂着属于桃香却还掺了点别的什么味道,说不上来的味道。
“书呆子,拿开你的手,你碰到我的鞋了。”卫央动弹不得,虽然她使了个术法,隐了身,可她的脚确确实实正搁在那桃枝上。
“谁,谁在说话?”陈璟敛眉,方才他确实听到有人说话,真是奇怪,今天怎么尽碰见些奇怪的事。
卫央不敢再出声,她原本就没料到会再见到这个书呆子,只是凑巧她办事的地方离他家很近,而她很不巧从空飞过时被这书呆子看到了,索性她就想吓一吓这书呆子,哪里想到这个书呆子果然是个呆子。
等了半响,也未见有人回答,反倒是他的大声引来睡眼朦胧的小厮,“公子,时候不早了,您还有这份闲心赏月么?明儿个不是要早起?”
“我等等就来了,你先睡,不用管我就是。”陈璟看着小厮出了月亮门,这才又在桃花树下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动静,想着自己也许真是累了,是以又是一阵好笑。
渐渐的,夜更深了,陈璟的睡意自然也就来了,又是慢慢往回走,直至出了庭院。
“这个书呆子……”卫央飞得高高的,看着陈璟房间的灯熄灭,这才离去。
隔日天方微微亮,陈璟就起身去了礼部,昨儿个圣旨下了让他暂时在这里担了个仪制清吏司的闲职,虽然晓得历来都是这些个规矩可是想着自己十年寒窗,本着凌云壮志之心,却担了这么个职,不由得也生出几许怅然。
索性闲来无事,倒不如寻本书打发打发时间也未尝不是个消遣。
礼部所藏的书籍多是些祭祀,科举接待外宾之类的书籍,陈璟随手拿了一本翻开,看了几页就看不下去,这些内容与《礼记》大同小异,他又是早早就读过了的,是以将书放好,又百无聊赖地扫了几眼,突然瞧见了不显眼的旮沓角落里有一本书,陈璟将封面的灰尘拂去。
《七国野史》四字墨痕犹在,不过纸张倒是有些泛黄,还有地方被虫啃了,陈璟也不在意,寻了一处空桌,自个儿径自看了下去。
三百年前,天下九州,分为齐,楚,燕,韩,卫,赵,秦,七国,七国常年战火不断,直至到先元帝一统天下战乱才得以结束,这种现状也仅仅只维持了不到两百年。这些陈璟自然是知道的,索性他将第一页的概述跳过,直接翻到了卫国,前六国的事他不大感兴趣,倒是这个卫国,史书上仅以几笔带过,这让他自然有些好奇。
这页讲的也多数是些众人耳熟能详的事,陈璟一目十行跳着看,整篇卫国传快完了,才在末尾看到一个名字,韩陌。
韩蔡公第三子韩陌,领军五万于拙野郡大败卫国二十万兵,生擒十万,土埋十万,经此一役,卫国逐渐衰败,同年十月,卫婴王遣公主卫央入韩,一月后公主被遣送回卫,又过一月,卫王宫大火,卫氏一族彻底绝,而公主不知去向。
卫央……这名字……倒不是个吉祥的名字,这卫婴公怎么给自己的公主取这么个名字,莫怪亡了国。
这个公主,会去往何处呢?
陈璟合上书,将书放往原处,想着又觉着若是继续放这里恐怕会腐坏得更厉害,略犹豫了会,终是没有放回去。
卯时过了大半,便陆续才有同僚进来,到了辰时,侍郎大人领着其礼部在职的大小官员同陈璟会面,多半说得无非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陈璟虽担得是个闲职,也没法闲着,一路跑进跑出,一会儿帮着校对礼单,一会又帮着草拟祭文,有时也帮着跑跑腿,他为人谦虚不摆架子,倒也没人为难他,至少今儿个算是风平浪静的过了。
到了离去的时候,有几个同僚约他出游,陈璟也没拒绝,微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时,正赶上开饭的时间,陈老爷子索性在大厅里摆了一大桌,这亲戚也留下了几个姨娘姑姑,陈璟昨儿个没有见礼,趁着这时一一给她们问好。
“璟儿,你也别太多礼了,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这么见外么。”陈夫人笑着拍了拍陈璟的手,将陈璟拉了坐下。
陈夫人是继室,又无所出,这些年倒也将陈璟当亲儿子看待,自然也就说到了陈璟的亲事上面。
“你如今也大了,又取得功名,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个大小登科么,依娘的意思,索性趁此将这亲事给办了,璟儿你意下如何?”陈夫人替陈璟夹了一筷子黑鱼,陈璟微笑着接过,却没有动一下,只是点头说,“一切依爹娘的意思。”
“既然璟儿同意了,那明儿个就差了媒人上门去下聘。”陈夫人一脸慈爱,顿了顿,又说,“老爷,你不是有话要同璟儿讲么?”
“是……是这样的,璟儿啊,不是我不待见黛黛,你看黛黛身体一向不好,爹担心她撑不起咱这个家。你姑姑家有个未出嫁的小女儿,人品模样也是出挑的,不如……”陈老爷在儿子略有薄怒的神情下戛然而止,不过他想这话还是说明白了的。
“爹,你好糊涂。你想想,儿子昨儿个还在金銮殿上拒绝了公主,说不愿委屈了黛黛,您如今打算让我娶她的同时还纳姑姑家的女儿,您这不是让我授人以柄么。”陈璟说得极慢,他并没有疾言厉色,甚至温言温语,可是就是让陈老爷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是爹糊涂,考虑不周。”陈老爷讪讪然,虽然有些不悦儿子悖了他的意思,但又想到儿子说的也在理,倒也不怎么计较了。可就是有人不会察言观色。
“可我听说,璟儿在朝堂上所说的是表妹啊,宁儿不也是你的表妹。”陈家姑姑不死心。
“姑姑,您为我着想,璟不是不感激,可与我指腹为婚的是黛黛,当年知道这事的也有不少人,况且我们双方也都持有信物,这能随意更改么?若是改了,一旦被发觉,那可是欺君之罪、这欺君之罪……”陈璟慢条斯理地说,就似没有看到那几张色变的脸,打算继续说,却被陈老爷制止。
“都别说了,吃饭,吃饭。”
“我吃饱了,就先失陪了,爹娘,姑姑姨妈,你们慢用。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陈璟微笑着离席。
本该是一桩高兴的事,因了陈璟的离席,自然有些食不下咽,没多久就各自散了。
第3章 第三章 白日做梦,步步生花
出游的这日天气甚好,惠风和畅,春光明媚。
“这是去往何处?璟若是没记错,昨儿个说得好像不是这里。”陈璟很是觉着纳闷,“且不是说平南王爷也会一同前往么?”
“王爷他本是来了的,因着府中临时有事便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陈璟点点头,平南王不来也好,毕竟皇族私下与臣子走得太近传出去易惹是非,本来他也是想要推了这出游的,可想着毕竟是同僚,若是太过生分以后指不定会遭挤兑。思来想去他也无理由可推。
“且不谈那扫兴之事,难得今儿个轮到一回假,不尽兴而归岂不是有些浪费。”
“金兄说得是。如此良辰如此美景,何不即兴吟诗一首。”有人提议,本是些饱读诗书之人,都讲究个附庸风雅写意山水,自然这提议无人反对。
这几人中,除了陈璟是三甲出身,其余都是靠着家族的关系才谋得个一官半职,这些个子弟若论吃喝玩乐陈璟绝跟不上他们的调子,但说到吟诗作画,那陈璟绝对是首屈一指。
十里青山远,潮平路带沙。丹青笔泼墨山河绕指,遍九陌、太平箫鼓。
萋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横笛响绘曲九州断魂,平琅琊、四海齐贺。
“好一句,平琅琊,四海齐贺。阎君殿下以为如何?”千树万树十里桃林映青山,卫央依坐于桃树上,单腿屈起,手里把玩着一株桃花,问着立于树下的阎君燕驰。
“不是他。”阎君眉目清冷依旧,黑衣银发,极目远眺,他始终背对着卫央。
“那又会是谁?”卫央如仙子一般飘落在地,轻盈站于燕驰身旁,手里仍把玩一枝桃花轻嗅着,忽而灵眸一转,唇畔生起一抹捉弄之意。低眉敛目,细声道,“你发上,沾了花瓣,我替你拂去吧。”
状似拂花实则趁此接近燕驰,右手扶上那花瓣却并不摘,反倒是轻轻一按,注以灵力,心默念,“梦由心生,心生如梦,一切梦如太虚,速速入梦。”
雾锁重楼,虚烟廖蔓,剥开烟雾后,刀戟声共丝竹声沙哑,七重纱衣血溅白纱,碧血染就桃花,身边孤零一人,剑下身首异处,脚下白骨堆积。天地失色,时光静谧得让人悲寂。
“冷漠高傲如阎君殿下,也有着这样苍凉的过去。”卫央默默收回手,比起阎君殿下,她似乎要来得幸福些,至少她还未曾记起那个人的事。
“呵。你看到的,其实……”阎君笑出声,清冷的人笑起来五官会变得柔和,眉目间的冰冷也会稍纵即逝,那总是冷漠看人高高在上的疏离也会暂时褪去,冰山遇春是如何的光景,是冰消雪融春意烂漫的极致变化,卫央认识阎君三百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一时不由看呆、就连他嘴角的那抹嘲弄也觉着很有味。
“算了。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燕驰话到嘴边又改了,又恢复成那副冰冷的样子,依然在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留恋。
“什么嘛,话说一半……”卫央小声抱怨,方才那个梦里的人,一身白衣,究竟是谁呢?阎君从不穿白衣。依方才阎君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这其中另有隐情。
她司职梦鬼三百年来,入过许多凡人的梦,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都有,有的人梦到升官发财,有的人做梦都想君临天下,也有的人想与心爱之人比翼齐飞,更有的人手刃仇人以解心头只恨……梦由心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梦,可唯独方才那个梦,是她三百年来见到的最为悲凉的一个梦。
她明明入的是阎君的梦,为何会在阎君的梦里看到了那一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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