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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卷云苏·半启轩窗-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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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云紫苏身后而来的宁景一手紧紧的抱住怀中的云玄阳，另一只手遮住云玄阳的眼睛，温和的在云玄阳耳边不停的说道：“阳儿乖，将刚刚看到的一切全部忘记！阳儿什么也没看到！”
此刻的宁景万分后悔自己从花妍手中接过阳儿就紧跟着小紫赶至了山顶。哪怕晚一步，阳儿也不会亲眼看到宇儿掉下悬崖的那一幕。口中温和的话语不断在阳儿耳边响起，脸上却是深深的杀意。
“啊……”此时的云紫苏已经完全崩溃，一声凄厉的喊声仿佛欲将心中所有的悲伤全部发泄出来。
“小紫！”百里漠然连忙跑上前，拉住几欲跳下悬崖寻找宇儿的云紫苏。
凌子轩很想上前安慰紫苏，可是仿佛被钉住的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心痛的看着悲伤欲绝的紫苏，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宇儿掉下悬崖的那一幕。
渐渐的，云紫苏平静了下来。定定的盯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口气森冷的说道：“宇儿宝贝，娘会给你报仇的！一定会！”
站起来，转过身的云紫苏两眼赤红的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眼中的浓浓杀意让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栗。在看到一个手中拿着弓的人时，云紫苏的身子一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经颓然倒下，双目圆睁，脖子上一条深深的血痕。
“啊！是银箭公子向月生！”众人惊呼出声。
“银箭公子”向月生，十六岁便以“银箭一出，绝不虚发”的绝妙箭法而成名。刚刚，躲在暗处的他一直等着机会灭掉邪教的大魔头，想着这样他就可以一举成为受人景仰的武林大侠。黑衣人交出慕容笑儿的那一刻，凌致远以为胜券在握，开始松懈。向月生就是趁着这松懈的千钧一发之际出箭，一举拿下三人。可是，杀了大魔头的他不但没有因此成为武林的英雄，反而为之丧失了生命。
其余的武林众人被云紫苏的高深功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纷纷后退。即使如此，一排一排的武林中人还是接二连三的倒下。转身想要逃的所谓武林大侠们没有一个得以离开。一时间，五峰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云姑娘，有话好好说！先不要动手！”南宫毅连忙出口喊道，上前阻止云紫苏。自己身为武林盟主，怎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武林同道在自己面前死去。
云紫苏的身形太过诡异，南宫毅根本就无法拦住云紫苏的下一步举动。死去的武林人士越来越多，此刻的云紫苏拼命的发泄着自己的丧子之痛，她绝不会放过这些人。
慕容言抱着慕容笑儿护着李青芷站在一侧，紧紧的看着云紫苏的一举一动。芷儿早已失去全身的功力，笑儿只是小孩子，自己此时绝对不能离开她们。
此刻的李青芷惊呆的看着发狂的云紫苏。云紫苏身上的杀意太过摄人，已经到了谁也无法阻挡的地步。
背对着云紫苏的慕容笑儿早已被慕容言点了睡穴，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南宫楚在云紫苏开始大开杀戒的那一刻，连忙拉着一动也不动的凌子轩往后退了几步。随后便一直站在了凌子轩的身侧，护住一脸决然的凌子轩。
“云紫苏，难道你要杀尽在场所有武林人士才肯罢休？你就不怕被整个武林群起而攻之吗？”南宫毅久攻不下云紫苏，声音变得很低沉，话语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客气。现在的云紫苏已经入了魔，必须马上制止她的嗜杀。
看着云紫苏心狠手辣的杀掉一个个旁观的武林大侠，凌子轩眼中的悲痛愈来愈甚。心中因宇儿死去产生的悔意也越来越强，几乎就要狂泻而出。凌子轩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如紫苏那般发狂。可是理智告诉凌子轩，如今的一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自己甚至连伤心都没有资格。
死在云紫苏手中的武林大侠越来越多，那快如影的身形和干脆利落的杀人手法让如南宫毅和慕容言那般高手也不敢再贸然上前阻止。李青芷终于明白为何之前百里漠然敢那般大放厥词，云紫苏真的是一个令人恐惧的人性兵器。可是到了此时此刻，面对已经入魔的云紫苏，他们之中早已无人可以制止。
终于，凌子轩不顾南宫楚的阻拦，缓缓的走上前去，站在了刚刚又解决了几个武林大侠的云紫苏面前：“紫苏，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你想为宇儿报仇，应该来找我。不要再杀人了！难道你想与整个武林为敌吗？”
云紫苏看也不看凌子轩，换个方向继续手中的猎杀。凌子轩，一见到这个人云紫苏心中的恨意就愈来愈强。不是恨凌子轩，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何在五年后还要与其有牵扯，恨自己为何放任宇儿和凌子轩那般亲密，恨自己今日为何没有跟着一起上五峰山，恨自己……太多太多的恨让云紫苏的心沉重的如千斤大石，压得云紫苏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紫苏，宇儿不会想看到你为了他变成这样的！”凌子轩的声音沉痛的让人闻之落泪。若是宇儿看到自己最爱的娘亲为了自己大开杀戒，那么聪明的宇儿会自责、会伤心的。
“那你让宇儿亲口跟我说！你让宇儿站在我面前来告诉我啊！”云紫苏终于正面凌子轩，红着眼睛吼道。
“紫苏，你不要这样。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宇儿已经……”凌子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后面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宇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却从不知道。此刻，自己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不得不放弃宇儿的生命。深深的无力感淹没了凌子轩的心。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多等一刻？我已经努力赶来了！要是你再坚持一下，宇儿就不用死，不用死！”云紫苏恶狠狠的对着凌子轩吼道。
“我……”凌子轩无言以对。为什么不坚持？因为怕继续坚持下去连笑儿也救不回来。凌致远已经丧心病狂了。可是这个理由自己怎么说的出口？笑儿，紫苏此刻最不愿意听到的名字应该就是笑儿吧？
“这些所谓的武林大侠没有一个站出来救我的宇儿，都该死，该死！”云紫苏没有再理会凌子轩，手中的动作加快。半刻钟后，五峰山上的武林人士已经死去一大半，少数一些没死的也都大大小小的受了伤。
眼见五峰山上活着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就在凌子轩等人心下已经冰冷一片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宁景动了。不知何时，宁景已将怀中一动也不动的云玄阳交给百里漠然抱着。悄无声息的闪至云紫苏的身后，趁其不备点中云紫苏的晕穴。
伸手接住云紫苏软下来的身子，打横抱起。已经自百里漠然口中知道事情经过的宁景冷冷的对在场活着的人说道：“不杀你们，只是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弄脏我小家小紫的手！这些死了的武林中人，不过是让我家小紫出出怒气而已。宇儿的死，云浮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凌子轩，李青芷，慕容言，你们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不待众人反应，宁景说完便抱着昏迷的云紫苏离开了五峰山。百里漠然抱着云玄阳随后跟上。自始至终，云玄阳都未发出什么声音，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更加的冰冷，对于五峰山上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任由百里漠然抱着自己离开。
“紫苏，阳儿！”凌子轩的声音带着哀求，带着悔意，带着痛苦，带着悲伤……紫苏和阳儿，自己还能挽留住他们吗？答案不言而喻，云紫苏和云玄阳的身影距离凌子轩越来越远，终究消失在了他痛苦万分的视线中。
人去楼空
“小八，你还好吗？”李青芷走上前去，站在凌子轩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但是还是必须要问。这个样子的小八很是让人担心，比起当年自己说不喜欢他的时候更为恐怖。至于宁景临走时放出的话，李青芷不愿多想。云紫苏经历丧子之痛，自己能理解她为何发狂，也能理解宁景为何留下那般狠话。
凌子轩没有回答李青芷。即使是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在的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李青芷一家人。千倍万倍的代价吗？自己甘愿承受！紫苏，我不会自尽。我等着你来亲手取我的命，只要能一解你心头之恨，无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八爷，今日就先在五峰山庄住下。待明日再回云府与云姑娘解释可好？”南宫楚走上前来问道。希望云姑娘冷静下来能不要这般偏执，刚刚的情况谁也无能为力同时救下两个孩子。
凌子轩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到悬崖边上，静静的盯着什么也看不到的悬崖出神。
这样的八爷着实让人担心，可是南宫楚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转身见芷儿欲跟上前去继续说些什么，连忙伸手拉住芷儿，对其摇摇头。
南宫毅早在云紫苏一行离开的时候，便通知下人前来处理后山的各位武林大侠的尸体。眼下更难处理的是如何面对接下来整个武林的质问与讨伐。经此一事，云紫苏恐怕将成为比白衣教魔头更为令武林正派憎恨的矢志中的。脑中想着这些无法解决的麻烦，南宫毅心中一阵无力，给了南宫楚一个眼色以后转身离开。
南宫楚明白自家爹爹的意思，开口对李青芷道：“芷儿，我们先回庄里吧！笑儿受伤了，需要上药。”
“可是小八他……”李青芷看着凌子轩散发着浓浓悲伤的背影，欲言又止。
“就让八爷自己一个人静静吧！八爷的心里，很苦！”南宫楚心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何这么好的八爷却总是遇到各种磨难？老天为何对八爷这般不公平？
云紫苏一直昏迷着。而云玄阳则如失了魂魄般一动不动的任由百里漠然抱着，冰冷的表情，空洞的眼神。不管宁景和百里漠然怎么逗他，他都不肯说话，只是两眼无神的盯着前方。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跟自己怀里长得一模一样却笑的一脸灿烂的木头娃娃，再也不肯放开。
“这样不行！小紫醒来，我们两个根本无法制止小紫！现在整个武林都已经与小紫结下深仇大恨，今后的麻烦会很多！”百里漠然开口说道。那些武林中人的死活，百里漠然并不放在心上。可是以后小紫就必须要提防所有武林人士的明枪暗箭，这样小紫会很累。
“我们两个制止不了，自然有人可以制止！”宁景脸上的表情很凝重。将小紫送到那个人的身边，小紫自然能冷静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将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百里漠然闻言一愣，森冷冷的笑道：“是啊！自然有人可以制止！既然这样，我们明日出发！”
“好！”宁景脸上的凝重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恨意。云浮山失去了宇儿，就算所有人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那又怎样？
第二日，当在悬崖边上站了一夜的凌子轩再次来到云府的时候，云府已经人去楼空。紫苏和阳儿早已不在，连苏伯一家人也不知所终。
落雪园内，凌子轩看看空空如也的院子，一颗心痛的仿佛下一刻即将停止跳动。默默的走进云紫苏的房间，凌子轩的心中百感交集。这是自己第一次踏入紫苏的房间，没想到却是在这般情况下。
云紫苏的房间没有过多的装饰，却布置的很是雅致。淡淡的清香让整个房间显得分外的清幽。凌子轩走到一旁坐下，缓缓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紫苏曾经存在过的氛围。半刻钟后，凌子轩站起身来，开始仔细的房间内寻找着。
梳妆台上，凌子轩的眼光被众多物什中的一个精致盒子吸引住。心怀忐忑的拿过盒子，凌子轩的手有些颤抖的打开了它。印入眼帘的是凌子轩万分不愿见到的两样东西：叶形木钗和美人娃娃。凌子轩此刻的心冰冷冰冷的，紫苏什么也没有带走。她是真的不愿再见到自己，连自己送给她的东西也不愿再看一眼。
凌子轩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盒子，双手因为太过用力开始有些发白。这段时日被云紫苏好不容易养好气色的脸变得惨白惨白的，煞是吓人。
忽然，凌子轩的眼角扫过窗台的一抹白色。定睛看过去，那盆貌似十八学士的茶花居然在今时今日意外的盛开了。眼前这盆盛开的茶花显然是白十八学士。不过它的花色中却不带任何红斑条，而是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好看的迷人。凌子轩看到这盆茶花的第一眼，脑海中马上浮现那一夜落雪园内看到的沐浴月光的紫苏仙子。
这盆茶花是自己送给紫苏的，本想博得紫苏一笑。谁知紫苏在的时候，这盆茶花一直没有盛开。现在紫苏离开了，一直常绿的茶花却又盛开了。多么的不合时宜！凌子轩愣愣的看着这盆十八学士茶花，自己与紫苏真的再无可能了吗？此时此刻，这盆甚是名贵的十八学士茶花没有给凌子轩带来任何喜悦和惊叹，剩下的只有心中那份无法言语的分外凄凉。
当南宫楚和李青芷一家人赶到云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站在云紫苏房间内静静的盯着十八学士出神的凌子轩。那盆花开得很美，一看就是名贵珍品，可是他们却无心观赏。眼前的凌子轩让几人心中很是难受，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八，云姑娘他们不在？”李青芷率先打破死寂般的沉默，今日的云府特别的冷清。
凌子轩对李青芷的话语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看着十八学士。此刻，这盆白十八学士在他的眼中就是云紫苏的化身。
“八爷，你不要这样。我们马上去找云姑娘回来！”南宫楚不忍心看着这样悲伤的凌子轩，开口劝道。云姑娘应该是已经带着阳儿离开了吧？
“找？去哪找？”凌子轩轻轻的声音一出口，便重重的敲打在几人的心上。
“只要有心，一定可以找到！”见凌子轩终于开口，李青芷马上回道。此刻的她一脸的自信，以天下第一阁的消息来源，一定可以找到云紫苏的下落。
“天下第一阁吗？有宁家当家在，天下第一阁能找到紫苏和阳儿吗？”凌子轩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十八学士。只是手中抓着盒子的手下意识的更加用力，透露出他心中的紧张。
李青芷默然无语。自己怎么忘了还有一个宁景？面对宁家，就是天下第一阁也无计可施。无力感充斥着李青芷的内心，就算自己有了天下第一阁，可还是帮不上小八。
“娘，小哥哥呢？”慕容言怀中刚醒来的慕容笑儿四处张望着，自昨日以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自己好像很久没看到小哥哥了呢！这儿是云府，可是怎么没有看到小哥哥？
“笑儿乖，小哥哥跟云姨出去了！”李青芷收敛心中的情绪，温柔的安抚自己的宝贝女儿。现在决不能让笑儿再添乱。
“小哥哥去哪呢？笑儿要去找小哥哥，笑儿要跟小哥哥玩！”慕容笑儿童稚的言语让听到的人只感觉到心痛。
“笑儿暂时不能见到小哥哥，不过娘答应笑儿，一定帮笑儿找到小哥哥好不好？”不管多难，李青芷发誓一定要帮小八找到云紫苏和云玄阳。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帮小八做的。
慕容笑儿乖乖的点点头，随后问出了让凌子轩几近崩溃的问题：“那讨厌鬼呢？他也跟云姨走了吗？”
“笑儿，爹爹带你去吃东西！”慕容笑儿的话刚出口，内心一直受着煎熬的慕容言马上抱着她转身离开了。
李青芷和南宫楚感觉背对他们站着的凌子轩身子一震，均是一脸担心的看着凌子轩的背影。
凌子轩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宇儿，自己的宇儿昨日已在自己的眼前掉落悬崖，消失在这个世上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讨厌鬼挡在慕容笑儿和云玄阳的中间，可是慕容笑儿终其一生也绝不可能与云玄阳有好好相处的机会了。若是慕容笑儿知道这个答案，小小年纪的她可否明白这其中的含意？
南宫楚没想到慕容笑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责怪的看了李青芷一眼，斟酌着话语对着凌子轩的背影说道：“八爷，宇儿的事情是我们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你不要太过自责！云姑娘带着宇儿和阳儿默默的等了八爷五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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