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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笙-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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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后悔了吗?所以他才要杀了崔隐,甚至还想杀了她。

看到慕容安华眼中的狠戾,她想也不想便一招朝他刺去。

“你……”

听到剑锋没入血肉时所发出的声音,她吓得蓦地将手上的软剑扔在地上。

明知自己并未刺中慕容安华的要害,然而心里却比刺中自己还要难受。她竟然亲手伤了他……

她眼底惊慌失措的神情与那日慕容安华以为她快要死了的时候一模一样,崔隐站在一旁骨节泛白,双手紧握成拳。慕容冰儿并不知道,当她在崔隐怀抱中沉沉睡去时,嘴里居然喊的是慕容安华的名字。

仔细想来,慕容冰儿在他身下承欢时,柳眉紧蹙,并未有丝毫的欢愉。在听到她轻声唤慕容安华的名字时,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

她真正所喜欢的人竟然是慕容安华!

他气愤的推开被自己环在身前的慕容冰儿,便急急跑来找慕容安华。

在看到慕容安华身影孤寂地坐在玉阶上饮酒时,他不禁一怔,仿佛慕容安华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微红的双眸掩不住心中的落寞。一张仅有二十岁的清俊容颜却在一夜间变得苍老。

“为什么?”他冲上前一拳打在慕容安华胸前,为什么明知道慕容冰儿喜欢的人是谁,却硬是要让他与慕容冰儿在一起。

“你为何要这样做!”他愤怒地朝慕容安华吼道。“你明明知道她……”

他深吸口气,定定瞪着失魂落魄的慕容安华说:“她喜欢的人是你,你为何还要如此?”一时间心中的羞愤都化作手中拳头朝慕容安华砸去。

“你可有想过她的感受,你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慕容安华并未有还手,眼神依旧望着远处,仿佛任何事情都不再与他有所关联,失魂的眼中只剩一片空寂。

“我不会跟冰儿在一起的。”在发泄之后,崔隐狠狠的说道,心头如同刀绞一般,痛得快要窒息。早在自己十二岁被慕容安华带回碧水宫时,他便喜欢上那时仅有八岁的慕容冰儿。当时慕容冰儿端正坐在七弦琴旁手忙脚乱地拨弄着手上的琴弦,粉嫩的小脸红彤彤的犹如苹果一般,在发现他的时候,她趁着慕容安华转身的瞬间,吐着舌头对他甜甜微笑。在这□的碧水宫中这一抹纯洁的笑靥让他忍不住想要去守候。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竟成了一个赤裸裸的笑话。

空寂的眼眸在听到他的话后,蓦地回过神来看向他说道:“你必须和冰儿在一起。”

慕容安华伸手抚上他的发顶,眼神中闪烁恳求的光芒,语气尽是无奈的叹惜,“孩子,你是我一手所带大,你的心思我又怎会不明白。我不可能给到冰儿幸福,只有你可以。相信我,等她会渐渐爱上你的。”

崔隐身形一怔,慕容安华说得没错,冰儿与他若是相爱,这样的不伦恋定是会被天下人所不齿。慕容安华给不了她幸福,所以选择放手,让他去爱她,保护她。

为了让慕容冰儿放弃对他的执念,慕容安华唯有让她去恨他,只有恨才能令她放下对他的爱。

然而慕容安华哪里会知道,若是她能放下,便不会想要寻求自尽来摆脱他。若是能放下,她早就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一剑杀了他,而不是将他留在身边,默默看着他。

当慕容安华伤好之后,留下一封书信说,将碧水宫宫主之位传给她,便悄然离开了碧水宫。

“他不能走!”信纸在手中化作齑粉,他怎么可以抛下她就这么一走了之,他困了她十六年,再加上她父母的血仇,这一辈子,他都休想再逃出她的控制。

他在心里为她划下牢笼,他不准她死,不让她得到解脱,那么她只得困他一辈子,即便是不爱她,也只能苟活在她的眼前。

“冰儿,你就让表叔去吧。”崔隐将她拦了下来说。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走!”情急之下,她用力一把将崔隐推开喊道。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就像是在大街上走失的小孩一样,慕容安华曾经束缚她,将她当做金丝雀饲养,现如今她获得自由后,反而没有丝毫喜悦,心头蓦地一空,曾经她是他的慕容冰儿,然而现在她却突然一片茫然,离开了慕容安华,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清脆的碎瓷声在屋内响起,桌上的茶杯被慕容冰儿撞翻在地上,越是看到她慌张的神情,崔隐的胸口仿佛被人插进一把利剑一样,撕心裂肺的痛。

慕容冰儿生生甩开他上前紧握住她的手,“我要去将他找回来。”慕容冰儿望向他说道,只是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身体一僵。

对上一双悲伤黯淡的眼眸,心头一沉,慌乱的思绪在一瞬间竟突然冷静下来。崔隐终是发觉到自己心中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阿隐。”她轻声唤道,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在被人发觉的这一刻,她竟突然从未有过的轻松。并非对崔隐没有愧疚,说她自私也好,恶心也罢,她想要的由始自终都是那个孤寂冷清的男子,那个将她从小养大,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温暖他的慕容安华。她像是入魔一般,总是痴痴地望着他高高在上寂寥的背影。

在得知自己竟对养父产生出不伦的感情后,她唾弃过自己,甚至还恨过自己,恨自己为何会喜欢上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竟然还当着她的面活活将剑奴给强暴至死。她恨自己,更恨慕容安华,然而剑奴却告诉她,爱得越深,恨也便越深。她想要离开,想要自己逃得远远的,没有爱没有恨,安心平静地过她的生活。然而慕容安华却又不肯放过她,偏生要让她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死路。到后来她才知道,慕容安华并非是冷血无情,而是太偏执专情,他可以跟任何人寻欢作乐,行鱼水之欢,但就是她不可以,并非因为她是他的养女,只是因为她是他心上人的女人。

他一直思念的人是她的亲生娘亲,那个死在他剑下的女人。

他不惜一切毁了她的家人,毁了她的生活,还要让她认贼作父,使得她像一个无知的笑话一样,活在他的身边。那么现在她就要将这个笑话给进行到底,为了报复她也能做到不惜一切,包括伤害从小像大哥哥一样爱护她的崔隐。

“你知道了?”

慕容冰儿并未问他是如何知道的,她抬起眼眸,淡然平静的声音使得他宛如跌入冰冷的地窖一样寒冷。

“冰儿,我们该歇息了。”他慌忙说道,然而心中的不安在得不到慕容冰儿的回应后越发的放大。

撇开凝视着他的目光,他再一次握住慕容冰儿的手,想要带她回里屋。

“你猜得没错。”轻柔的声音却犹如铁锤一般凿进他耳朵里,她没有留给他任何回避的机会,继续说道:“我喜欢的人是慕容安华。”

说完这句话后,她只觉的全身一轻,所有挤压在心头的负重随即消失。她不能失去慕容安华,所以只得伤害崔隐。

双手紧握成拳,她定定地看着崔隐说:“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这是她最后一句对崔隐说的话,回答她的是崔隐重重的一个耳光,“希望你不要后悔!”

对于崔隐的离开,她除了愧疚,只得将这一切的责任都推卸到慕容安华身上。想要成全她与崔隐,然后再丢下她,自己去逍遥自在。

“慕容安华你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傻丫头


昔日的碧水宫主竟成为她困于后宫中的面首。

慕容安华越是神情冷清,她越是羞愤地在他身上发泄,在他瓷白的肌肤上留下她的印记,她要告诉他,从现在起,他慕容安华便是她的男人!

她笑着披上外衣,从慕容安华身上拂袖而去。

从现在起慕容安华是她的男人,然而她却并非只有慕容安华一个男人而已。之前被慕容安华养在后宫中的女人尽数被她赶下山去,取而代之的是风情各异,俊颜绝色的男子。她故意在慕容安华面前与其他面首做那些亲密至极的动作,故意在别的男人面前穿着暴露,然而不管她怎么做都无法让他清冷的眼底漾起一丝波澜。

在他眼中,慕容冰儿一直都是个任性的丫头,从不像表面那般乖巧。他喜她穿白衣,然而幼时她却总是故意将身上的衣服弄脏,而后眨巴着眼睛望着他说想要一件新的衣裙。他喜她弹琴,然而她却总是在他离开之后,大力拨着琴弦乱弹一番,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他喜她练剑,然而每次辛苦练完剑后,她都会偷偷地跑到他亲手种的那片竹林里,对着翠竹乱砍一气。

慕容冰儿七岁那年,他不惜远到西域寻得七弦凤尾琴作为生辰礼物送给她。

她八岁那年,他又将当时元国使节进献给皇宫的玲珑玉凤簪中途截下来送给她。

她九岁那年,他亲自去了灵穹,求高人用金蚕丝织作刀枪不入的金蚕软甲送给她。

她十岁那年,他花了七天七夜将寻来的寒冰白铁打造成软剑送给她。

她十一岁那年,他将从昆仑山救回来的剑奴当做丫鬟送给她。

她十二岁那年,他特意在碧水宫中修建了一所竹韵小筑送给她。

她十三岁那年,她说想要听他为自己吹奏一曲作为生辰礼物,他当然不会拒绝。

她十四岁那年,她说想要他为自己画一副画像作为生辰礼物,他又怎会拒绝。

她及笄那年,在她生辰的前一天夜里,无意间听到她与剑奴之间的对话,心头不由一片骇然,他竟从不知晓被自己视作女儿一般养大的丫头居然对他抱有不该有的幻想。

当时他心中莫名的慌乱起来,更是在得知两人明日要偷溜下山之后,找了理由在她面前将剑奴羞辱至死。他要让她清楚的明白,他并非是她所爱之人,即便从今以后都记恨于他,他也在所不惜。

她不可以爱上他!

然而当他在剑奴身上不停泄欲,余光瞥见她痛苦悲伤的神情时,每在她面前抽动一下身体,他的心就犹似被万虫啃噬一般,莫名的难受。

只是想使她放弃对自己的念想而已,在看到她竟然打算跟崔隐一起离开他时,他竟从未有过地大发雷霆!

原以为只是她对自己一厢情愿的肖想,却没想到在她快要死在自己面前时,他竟然比在缦儿决定离开他,跟杨练庭成亲时,还要令他难过,不仅只是难过,那是一种害怕。害怕眼前如花一般的女子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甚至害怕再也看不到她脸上明媚的笑靥。

想也不想,他便用尽自己全部的内力将她救活,也许是劫,更是命,注定他此生为情所苦,清冷寂寥。

缦儿喜欢穿素颜白衣,喜欢弹琴舞剑,他便将慕容冰儿养成陆缦的样子。然而慕容冰儿终究不是陆缦,即便是同陆缦一样白衣蹁跹,拨弄丝竹,她也犹似一朵明艳的红莲,活泼炙热,不同于陆缦的清秀雅致。

她的倔强,她的顽皮,她的明媚,早就在荏苒的岁月中逐渐在他心上生根发芽,只怪他自己尚未察觉罢了。

就算明知爱上了自己的养女,他也硬是亲手将她推给崔隐。

他不能害了她。

能做的便是让自己痛苦。

在慕容冰儿与崔隐在一起的那一晚,他挖出自己埋了十六年的女儿红,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然而越是想将自己灌醉,他越是清醒,胸口的位置越是空得厉害,痛得厉害,那是他从未有过的煎熬。

在第二天崔隐气愤地对他说出那些话时,他空洞的心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喜悦,正因如此他更加害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难以挽救的傻事来,所以唯有让慕容冰儿更加憎恨他才是,这样的话,才能让她死心,让自己死心。

傻丫头!

就算知道自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要强行留将他留在身边。

那么他只好用时间去让她对自己死心。

“阿寒。”

悠扬悲切的笛音在中途被慕容冰儿打断。

“你可知这首曲子的来历?”慕容冰儿酌了杯酒,垂眸把玩着手上的夜光琉璃杯问道。

不知慕容冰儿为何有此一问,她收起手上的碧玉短笛浅笑道:“自然是知道的。”

“那么你说,这曲子中真有那令人刻骨的相思之苦吗?”

慕容冰儿放下酒杯,缓缓走到她面前,水盈的双眸映出她一袭白衣,浅笑淡然的模样。

“若无怅然所失的相思之苦,这首曲子又怎能被世人所流传。”她顿了顿,望向慕容冰儿明艳的脸庞又说:“只是阿寒从这首曲子中感觉更多的并非是刻骨两字。”

眼眸闪过一丝讶异,慕容冰儿随即问道:“不是刻骨相思,那又是什么?”

“是怜惜。”苏寒回答道。

一声轻笑在耳边响起,余光瞥见慕容冰儿踏在玉石上白皙的赤脚,这样不会冷吗?她一直很想问慕容冰儿。

“是怜惜?”慕容冰儿反问道,眼中复杂的神情让她看不明白。

“只是阿寒自己的感受罢了,不能当真。”

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慕容冰儿突然贴在她身上。

该死!感觉到紧贴在胸口前的柔软,她不禁在心里狠狠骂道。她就算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场合,也不能抑制住从她心里腾起的一股嫉妒。

分明应该是年过五旬,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步履蹒跚的老妪,然而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慕容冰儿却有着绝色的容颜,婀娜的身姿,还有她最嫉妒的一双酥胸。

老天果真不公啊!

在看到苏寒不悦的神情时,慕容冰儿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声来,看来这苏寒果真是喜欢男人的断袖。

“阿寒,你若是名女子该有多好。”慕容冰儿抽走她的碧玉短笛笑道。

去你大爷的!小爷我本来就是女子!

纤白的手指抚过玉笛上刻有莲花雕的地方,“这玉笛质地圆润,碧绿通透,音色极佳。若是阿寒不介意的话,送我可好。”

送你?把你的酥胸送我,我就愿意!苏寒不禁在心里腹诽道。

她往后退开两步,与慕容冰儿来开距离。若是慕容冰儿继续贴在她身上,她真不能保证自己是否会忍不住冲动一掌压在慕容冰儿的酥胸上,直到将那对高耸的山峰压平为止!

“并非阿寒小气不舍得割爱,只是这玉笛乃是心上人所赠的定情之物。”

苏寒眨巴的双眼,甚是无奈地看着慕容冰儿。

“原来是夜幽溟送给你的?”难怪苏寒会有如此价值不菲的玉笛,慕容冰儿眼底的神情更深了几分,丝毫没有要将玉笛还给她的想法。

这玉笛本是师兄在她及笄时赠予她的生辰礼物,为了不暴露自己与慕岑的关系,她只得随意捏造说是心上人所送之物,没想到她竟差点忘了,她与夜幽溟现在在慕容冰儿面前俨然是一对爱得死去活来,难分难解的断袖情侣。

“恩。”她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想到夜幽溟她便不禁想起他纤薄柔软的嘴唇,带着浓烈的男子气息,还有他的强势霸道,口中的空气不断被他抢走,她只得再从他口中夺回来,这样一去一来的感觉竟让她流连忘返。

看到苏寒在听到夜幽溟时走神的眼神,慕容冰儿忍不住轻咳一声将她从思绪中拉回来。

“听清阙说,你和他可是整整缠绵了一上午?”慕容冰儿眼眉含笑地看向她说道。

“……”

生长在这变态的碧水后宫中,那愣头青果然脑子里只有这些淫秽不堪的东西。

转瞬又想,她本就是想让慕容冰儿误会她与夜幽溟之间的关系,于是故作羞涩地垂下眼帘缓缓点头。

只听慕容冰儿冷哼一声说:“真不知道这夜幽溟到底哪里好,竟然能使得你一心待他!”

她忍不住在心里鄙夷的对慕容冰儿抛出白眼,若是不好,那你为何又要煞费苦心地将夜幽溟抓来身边。

等等!自从夜幽溟被慕容冰儿抓回碧水宫之后,慕容冰儿从未强行侮辱与他,若只是单纯喜欢,若只是因为他是断袖的话,这慕容冰儿未必也太大气了些。如果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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