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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续红楼画眉蹙-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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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琴由心生,歌从胸吐,能听出来,她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变了。
这种改变,改变了她骄傲自满的心,让她往真正的旷达和洒脱迈进。
徐若凡,是她的夫君,不如说,徐若凡,其实也是她人生的师父。
果然听到黛玉撒娇笑道:“瞧了你的那画,我送你这首词最是恰当。”
那中笔走龙蛇的气势,是她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可是,她会去学着,真正地学会洒脱与旷达,学会她一生供奉的至理名言:唯心而已!
她再不做伤春感秋的燕雀,只知风花雪月,她要做与他并肩的鸿鹄,相濡以沫,还要同担风雨共患难。虽然她只是个弱女子,可是她会去学。
徐若凡吐出一口浊气,笑道:“你的琴艺更精了些,让我都听不出来了。”
才知道错,立即就改,她的琴声,不是琴艺精进,而是,心态更纯然了。
虽然成亲念余,可是黛玉还是忍不住粉脸生春,心里却是大乐。
以往,在贾府中,总是无人教养,才让她愈加清高自傲。
现在,有徐若凡,他才是他人生的师父呢,她也要好好地跟他学。
这种有人依靠,有人谆谆教导的感觉,真好!
忽听门外有人笑道:“让我猜猜,这是谁弹的曲子?若凡么?什么时候你也有这份闲工夫学抚琴了?还弹得这样好,让朕也自愧不如呢!”
一面说,一面帘子卷起,缓缓踱进了好几个人来,将书房挤得不见缝隙。
黛玉见到诸位人,不由得嫣然一笑,道:“好得很,都来了呢!”
一面让座,一面吩咐雪雁沏茶,款然待客,举止有序,又笑问道:“皇上就怎么知道是若凡弹奏的呢?我偏说是我自己弹的呢!”
暮霭不由得讶然道:“你弹的?可不像!这琴声中有一种金戈铁马的豪迈之气,几乎破顶而出,直达云霄,又有一种旷达洒脱超然物外,你这样的弱女子,哪里有这样的气魄呢?再者,你们闺阁女子也不过就只知道伤春感秋风花雪月罢了,哪里懂得这种沙场点兵的雄浑与豪放。”
强强联手(终)
听了暮霭的评论,真是小瞧了巾帼不让须眉的先贤之言,黛玉忖度道。
林青珏瞄了紫晓先生与穆德几眼,又看了徐若凡几眼,莞尔道:“我妹妹可是才女,琴由心生,妹夫教的好,自然大有长进。”
“还是大哥懂我呢!”黛玉十分欣喜,顺便瞥了暮霭几眼。
林青珏含笑看着徐若凡,道:“虽然你是大将军王,可是还是我妹夫。”
有些洋洋自得地坐下来,嘻嘻一笑道:“大妹夫,还不来见见你的大舅子?”
黛玉不免娇嗔道:“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戏弄若凡!”
“啧啧,真是女生外向。”林青珏笑道:“这么快就只护着你家若凡了。”
黛玉倏然红了脸,双颊红晕,娇羞无限,顿足道:“大哥!”
坏死了,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取笑她。
初进来的几个人,让室内的气氛十分沉重,彼此都有些尴尬,这么几句话一说,恬美温婉的笑容登时让人都心神宁静,气氛也随之好了许多。
黛玉吩咐丫鬟重新笼了火盆,将茶果点心等都安排妥当,才对徐若凡贴心地道:“你们先聊,我先去收拾些东西。”顺便将丫鬟也都带出去。
徐若凡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别忙了,好好歇着。”
“好。我等着你回来给我重新画一幅画。”黛玉有些羞涩地道。
袅袅婷婷地转身出去,有时候,他们男人的事情,她不宜在场。
暮霭眼里满是兴味地看着黛玉的背影,才道:“若凡真是真好福气。”
像林黛玉这样的女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可是徐若凡求到了,他一生中,比谁都会幸福。
“再好也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而已。”穆德有些不服气地道。
对今天的事情,他也一肚子的火气,他记得,他们应该还是敌人罢?他可是要夺他皇位的,却怎么忽然叫了他过来?以及师父紫晓先生?难道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发生了么?还是暮霭想在这里将他们击毙?
徐若凡脸色一沉,现在的事情很诡谲,他也大可不必在意穆德的身份。
暮霭连忙按着徐若凡的手,笑得格外欠揍,道:“别闹,都说长嫂如母,少不得到时候阿德还要叫徐王妃一声娘!”
此娘非彼娘,嫂娘也。
穆德登时黑了脸,紫晓先生却是若有所思,淡淡地开口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他没忘记刚刚黛玉叫眼前这个男子为大哥。
大哥的话,林家只有一个,和他长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一个。
眼前这个与林如海如此相似的男子,会是林家的长子么?
暮霭整了整脸色,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神色格外郑重地道:“自然是有,不过,还请忠顺老王爷露出真容才好,毕竟屋内的我们,似乎都是同一件事情中的人物,许多事情,理应摊开来讲了。”
徐若凡与林青珏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穆德可就不行了,目瞪口呆地看着紫晓先生,失声道:“什么?师父是我父王?不可能,父王在王府里的啊!”
“果然都知道了。”紫晓先生叹了一口气,揭下面具,露出容颜。
穆德结结巴巴地道:“父王?真的是你?王府里的是谁?”
眼前的这个人物,竟是这样英伟不凡,即使年老,也不减丝毫威势。
与老谋深算的暮霭,身经百战的若凡相比,穆德从小住在忠顺王府中,又有一个愚蠢而贪财势利的老王妃教养,的确经历的风雨太少,犹嫌稚嫩。
紫晓先生淡淡地道:“我是穆骁,也是徐骁。”
目光在徐若凡脸上掠过,饱含思念忧伤之意,想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
暮霭颔首道:“好,现在人都到齐了,若凡,你来说说你所知道的来龙去脉罢。毕竟所有的事情,每个人都只知道一点儿,知道最多的是徐王妃。”
徐若凡沉默了一会,看着林青珏道:“首先,还是让大舅子来说说自己的身份与经历罢。”有些事情,他可以贯穿始终,却并不具有说服力,往往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说得更加令人信服,那种叙事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也好。”林青珏微微颔首,理了理思绪,将他与暮霭的身世娓娓道来。
穆骁越听越惊,脸色也越来越凝重,待得听完,忍不住死死地看着暮霭,竟是有些不敢置信,他想毁灭暮家江山,可坐龙椅的是他的长子?什么帝王基业,什么千秋万代,就算是报仇的痛快,也不及他儿子活在世上更值得高兴。
“你是,我儿子?我的大儿子?”鼻端一酸,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忽然站起,走到暮霭身畔,颤抖着双手想去抚摸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暮霭叹道:“也许是罢,不过,毕竟都无法确认。”
对这些事情,并没有十分确认,有些怀疑,每个人都是如此。
不过林青珏的身份很难怀疑什么,他和林如海实在是太相似了。
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穆骁已经能将激动的心绪控制自如。
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听着,那就是穆德,结结巴巴地道:“皇上和徐将军,都是我的哥哥?亲哥哥?亲手足?怎么可能?”
不过他的疑问可没人理会他。
穆骁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的儿子,都在世。”
痛快淋漓地大笑,笑过之后便是大哭,一扫过年的忿忿不平。
皇帝是他的儿子,忠顺王是他的儿子,镇国大将军王也是他的儿子。这三条盘踞着天朝的支柱,一个个都是出林的猛虎,都是他的骨血,他和阿紫的孩儿。他相信,即使这些孩子还有怀疑,可是他却已经完全相信了。
眼前的四个孩子,都算是他的孩子,望着他们的出色,比什么都好。
暮霭叹息道:“眼前,是我们该联手的时候了。”
众人脸色登时凝重起来,暮霭淡淡一笑,道:“所有的事情,岂能如此巧合?为何偏偏分散了咱们家的骨肉手足?老王爷难道没有怀疑过什么呢?”
穆骁瞪了他一眼,咕哝道:“我想听你们叫我一声爹。”
深不可测狡诈无比的紫晓先生,早就随着事情的渐渐揭露而消失殆尽,现在,他只是一个期盼与儿子团圆的老人,想听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天伦之乐。
暮霭似笑非笑地道:“等揪出了最后的幕后黑手,一切都确认了,你再过来让我叫你一声爹罢,其实说起来,我也很大方,没有什么别扭的。”
调皮的话说出口,很是有些不符合他帝王的身份。
林青珏不禁失笑道:“亏得你说话不怕牙碜,我还记得你对若凡很别扭呢!”
众人的笑,消散了彼此的嫌隙。
也许还有些不确定的事情,可是不管如何,他们都相信,他们是一家人。
身处权力的漩涡,很多事实都已经模糊了,所以想要最后的确定,正如暮霭的话,找出最后的幕后主使之人,那么一切,自然大白于天下。
徐若凡开口道:“玉儿说起过,皇家的事情,也未必都是无缘无故的,可是都冲着我们家来,当年若是无人指使,小小四大家族决不可能做到。”
“嗯,你说得极是。”暮霭眸中倏然划过森冷,道:“这就是我叫你们来商议的事情了。杀害太后的人,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物,他还活着。”
穆骁脸色忽变,道:“老太后不是你杀的?”他与黛玉一直以为是他。
“我杀她做什么?毕竟她还知道许多事情,我也要找她确认,岂能杀她?”暮霭眼神格外冷硬,掷地有声地道:“杀了也就杀了,可不是我做的,当然也不会承认。我怀疑,是有人怕她泄露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下手。”
徐若凡若有所思地道:“当日荷香殿后,太后曾告诉玉儿说我们三个是亲兄弟,可是更细微之处便没有说完,紧接着就传来薨逝的消息了。如果此事不是皇上的意思的话,我想,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彼此是兄弟罢?”
林青珏有些赞许地看着徐若凡,点头,太后既然想告诉黛玉,也算她有些良心。更何况,她的亲生女儿可卿已死,想必她也痛恨害死她之人。
暮霭更是勾唇一笑,悠然自得地笑道:“你们说说此人会是谁?”
穆骁脸上阴晴不定,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有些困惑。
“其实,是太上皇罢?”林青珏忽然开口道,一语惊四座。
穆德吓了一跳,有些惊异地道:“太上皇,不是早就驾崩了?”
暮霭摆摆手,道:“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真正的阴谋诡计,你又懂得多少?当日里和朕作对,若非老王爷在你身边出谋划策,嘿,你能斗得过朕什么?太上皇,驾崩是事实,可是,我们不也是死人又复活的?”
穆骁眼中浮现浓重的杀气,低沉着嗓子道:“有何凭据?”
这一场争斗,这一场阴谋诡计,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那么,就让他亲自来了结罢。
“青珏,你来说说你所知道的事情。”暮霭闲适地端起茶碗。
林青珏站起身,踱步半晌,环顾四人,才缓缓地道:“当有所怀疑之后,我就曾潜入皇陵察看过,棺木中的人物,并非太上皇暮曦。”
只有穆德吃惊地道:“怎么可能?死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看出来的?”
穆骁眼里有一抹恍然,轻声道:“暮曦左脚是六个脚趾。”
“哦,也就是说,棺木中的人左脚并没有六个脚趾?”穆德问道、
林青珏点点头,道:“正是。而且,有趣的是,我曾在贾府发现过一种脚印,六个脚趾的人物走路,脚印是和一般人有差异的。我潜伏多年,一共见过三次。一次是可卿死之前,一次是太后死之后,还有一次,则是宁国府敬老爷死之前,这次的脚印,是在他道观中出现的。”
三个人的死,都不是单纯的死。
穆骁已经燃烧起了愤怒之火,冷冷地道:“我与暮曦的恩怨,起源于我成亲之前,这一次就由我来解决罢。现在,既然要联手,你们打算如何做?”
众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什么样的恩怨?竟然会牵扯如此之深?
也许,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当事的两兄弟知道了。
暮霭正色道:“好,朕就应该来一场暴风雨了。老王爷和青珏就去查找太上皇的踪迹。若凡,你就好好陪着徐王妃罢,等凯旋之日你再现身。穆德,你依然装作与朕对立的模样,只是这一回你要知道个轻重了,不能与外敌勾结。”
穆德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地道:“倘若我已经与外敌勾结,不日反叛呢?”
一句话气得暮霭脸上变色,斥道:“真是胡闹!这些日子,你给找的烦恼已经够多了,苍匈国刚刚平定,你又何那个小国勾结准备叛乱了?”
“呃……”知道了前因后果,穆德有些心虚,“是倭寇。”
还是南方的战乱,尤其是粤南,不过上一回是琉球而已。
他本来想暮霭不会想到粤南再来一次战乱,因此才与倭寇勾结。
说完这话,他又理直气壮地道:“可我又不知道你是我大哥,要是怪的话,那你就怪父王好了,谁让他以前一直告诉我,皇位理应是我父王的。”
穆骁不禁一呆,吹胡子瞪眼道:“好小子,你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不怪你怪谁啊?当日里还抓了徐家嫂子,我可怕徐家二哥会找我烦恼呢!”穆德越说理由越壮,眼里闪过一抹狡黠之光。
徐若凡阴沉着脸道:“好得很,这笔帐你不提,我也要找你算!”
说着双手握拳,掰得指节噼里啪啦响。
看到他们父子互相推诿,暮霭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道:“够了,老王爷也该颐养天年了,阿德,你也该收起孩子气了,这么大了,还不稳重点。”
父子同见尴尬,一同住嘴,的确是他们捅的纰漏,当然不能多说什么了。
但是也因穆德的事情,暮霭却不得不重整局面。
强强联手,无坚不摧。
朝中已经面临着最沉重的一场风暴,此时淫乐的达官显贵却一无所知。
因薛家的案子,暮霭已经罢免了贾雨村,此时又将与贾府亲厚的几个世家尽皆抄没,剪除其羽翼,帝王抄家,自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穆德看似深居简出,却正在吩咐人暗中搜集罗列史家与王家的罪。暮霭已经给贾府与周家定好了罪过,那就是贾府藏匿甄家财物,给周家的聘金,将会是暮霭交给黛玉的十万两银子,那是有军饷的印记的。
暮霭又将兵权从各处归拢到自己手中,除了徐若凡的三十万大军兵权。
西北自有成亲王穆野压制收拾苍匈国的残兵败将,以及扫净余孽。徐若凡曾对穆野有救命之恩,只要徐若凡一封书信到,穆野自然会办好所有事情。
粤南更不用说了,邬将军奉命开始扫荡各处零星倭寇,唯恐他们聚而为孽。
西南大理国暮霭派遣柳湘莲卫若兰等年轻将军戍守,有谢灵坐镇。
东北边境暮霭则交给霍然以及暮云前去,防备朝鲜小国。
后宫之事本来是由小婉掌管,但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因此暮霭示意小婉暂且回南安王府静养身体,将副权交给周贵妃执掌,分担事务。
暮霭在宫中重赏了元春,令元春自是喜不自禁,人人都道元春时来运转。
朝堂上的官员,则有水溶出面,他情性谦和,自有一套本事。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紧锣密鼓地缓缓启动,正式将大网悄然收起。
最后,将一网打尽。
唯独林青珏与穆骁辛苦一些,暮曦的踪迹并不是很容易打探到。
他也为帝王多年,自然暗中另有一股势力。
清晨最美,尤其是雪已停息,那一线霞光染得苍穹如火。
徐若凡与黛玉夫妻两个最是悠闲,抚琴论画,格外逍遥自在。
不过,这样的逍遥,总是遭人妒忌的。
“贾府要与周家联姻,贾宝玉迎娶周知蓝。”徐若凡淡淡地道。
黛玉清眸流转,想起暮霭与林青珏的话,叹道:“贾府必定登门来借钱,那周家也并不是好相与的,一口气要聘金十万两,贾府现在已经十分窘迫了。”
徐若凡笑道:“那就借给他们。”
眼里闪过一抹诡谲之光,他大概也明白暮霭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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