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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续红楼画眉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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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兄弟把持,自然比在贾府稳当。贾母高高在上,下面事故赵姨娘自然懂得遮掩,也无能为力。
雪雁又续道:“哼,全弄走了才好呢!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倒是看着环三爷比宝二爷还顺眼些,他们家,不知道用了姑娘多少银子,赵姨奶奶这么做,也算是报了姑娘的那份儿仇!等他们登门借银子,我一扫把就将他们撵了出去,倒也要指着他们的鼻子,还有什么脸面过来!”
说到这里,却不禁眉头一皱,想起一事来,道:“倒是又听说,紫鹃姐姐那里不是很好,宝玉没了,她也没了依靠,袭人那个烂蹄子如今倒是又巴结着赵姨娘,在东跨院里又作威作福起来,倒是欺压了紫鹃姐姐几分。”
想了想,不知道该当如何与黛玉说,只是说了也好,心内有个计较。
黛玉听了这话,粉唇微动,却终究没有吐露出半分言语,只是一声长叹:“子规泣血,如怨如诉,原就是不详之意,但愿紫鹃能度过此关。”
话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另有一份担忧,在那里,岂有容易的?
雪雁忙又笑道:“姑娘快别这么说,紫鹃姐姐是聪明人,袭人越不过的。”
黛玉却是摇摇头,叹道:“紫鹃敦厚,虽聪敏,却不及袭人背后口舌。”
倘若袭人真的巴结赵姨娘,王夫人未必有能力再管这些事情,她没了宝玉,光有一个在宫中罚了俸禄又见不得面的女儿,怎么也比不上贾环。
暮霭竟是好毒的心思,他不用说什么,也不用自己手染鲜血,他却是用贾环让贾府从内里烂透了,自顾自地打起来,最终走向大厦倾倒人皆散。
贾府里的勾心斗角,往日里尚且算得平和,掩盖在平静之下,纵然心里恨极,也不露出,此时却是越演越烈,终将一同走向覆灭,无人有回天之力。
雪雁脸上有些担忧,道:“总算是一同伺候姑娘多年,她若是……”
话未说完,黛玉已经淡淡地道:“昔日情分,我心中自然谨记,生平不敢做一丝对不起良心之事。紫鹃有因才有果,倘若她果然有难,少不得,与环儿说一声,放她出去就是。”
能救,却不能与她有所瓜葛,她已是宝玉房中人,且父母皆在贾府之中,若是与贾府再有牵扯,势必往后也剪不断理还乱,而贾府更是巴不得时时刻刻能吃掉徐若凡这块肥肉。
一想起这块肥肉,黛玉就忍不住俏然一笑,眼睛偷瞧着徐若凡。
徐若凡笑道:“这些事情,我们不用理会,贾环自有分寸。”
黛玉走到徐若凡身畔,看着渐干的画作,先是一声赞叹,随即眼中闪光,道:“这绵延山阙,何等恢弘?只在画上见,却已心动神摇了!”
徐若凡笑道:“你喜欢就好,挂在我们房中。”
黛玉听了点头微笑,很是喜欢徐若凡这种磅礴大气。
雪雁与春纤见夫妻两个谈论画作,便都退了出去。
黛玉与徐若凡一椅同坐,俏脸生晕,轻声细语询问画中山阙,徐若凡凝神相答,又说些西北风俗,各种猎鹰趣事与她听。
时光流逝,日光滑动,照在黛玉脸上,颜如玉,眸似水,新俏妩媚。
徐若凡支着头看着她,只看她眼里的刚强,只看她心中的傲然。
她生得美,当然让人痴迷,一举手一投足,不知道倾倒多少人,可是,他却爱她皮相之下的骄傲,大爱下的柔情婉转,她不是只会风花雪月的女子。
她为情而生,因情而悦,心却又不光盛满了情,还有着对自己的支持和包容,她有心向往自由和脱俗,却也为他的志向和抱负而入红尘为伴。
携手共度,是他一生中最最骄傲与欢喜的事情!
似是觉察了徐若凡的目光,黛玉仰头看着他的下巴,笑道:“看什么?”
“看我的娘子啊!”徐若凡伸手环着她,“玉儿,我真是幸福。”
黛玉闻言,不禁扑哧一笑,道:“这些话,你说了多少回了?”
郑重地点点头,也笑道:“我也幸福!只不过,这些可不用再重复了,我们心里知道就好了啊!有这份精神,还不如做些其他要紧的事情。”
别的女子总喜欢柔情蜜意,喜欢听着有人说喜欢她,会让她们觉得自己比别的女子幸福,可偏偏他的玉儿竟是如此与众不同,让徐若凡哈哈一笑,道:“好!我知道你的心,你也知道我的心,这就够了。”
情到了深处的时候,还有说吗?心灵相通,胜却千言万语!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到雪雁匆匆的脚步声,道:“姑娘,姑娘!”
黛玉长眉不禁蹙起淡淡颦痕,清然道:“烫脚猫儿似的做什么?”
雪雁掀起帘子进来,看到夫妻同坐,也不以为意,顿了顿,才皱眉道:“紫鹃姐姐竟是亲自登门来了,在外面好不可怜见的,姑娘要不要见见她?”
徐若凡被人打断清净时光,又是贾府里的人,不禁冷笑道:“不见!”
黛玉轻轻拉了他手一把,才问道:“好好儿的,登门见我做什么?”
雪雁嘟嘴道:“说起来,姑娘与贾府的人瓜葛越少越好,我虽念着姐妹情分担忧她,到底她是贾府的人,谁知道来意是什么?若是有些对姑娘不利的事儿,我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姑娘不见,我就与她叙叙话,让她回去!”
这些话,原也是在理,私心里的姐妹情分是一回事,若是两府里瓜葛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雪雁生性机灵,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也不会隐私忘公。
黛玉听了这话,也有些无奈,想了想,才对徐若凡道:“你进里间去,我也不耐烦出去,只在外间见见她罢了,若是有什么出格儿的事情,你不答应,她自然也是没法子的。”
徐若凡点点头,扶着她起身,道:“这些人,趁早儿断了才好。”
黛玉叹道:“那些人的心思,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便是拒绝了,他们也偏有由头过来的,自从回来,也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登门的。这一回,倒是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倒是打发紫鹃过来,想必是想让我心中念着旧日情分罢!”
幽幽叹叹,轻轻柔柔,想起贾府众人心机暗沉,极难应付,甩不掉也撵不走,不禁也有些苦恼,微蹙双眉。
徐若凡揉了揉她的头发,青丝披散而下,笑道:“你心思坚定,这就足矣!”
说着抬脚进了里间,外面雪雁已经引着紫鹃进来了。
乍然见到紫鹃,黛玉竟是吃了一惊,只见紫鹃面容苍白,神色憔悴,一袭紫衫竟显得有些宽大,可见竟是清减不少,唯独小腹微微凸起。
黛玉蹙眉道:“怎么成了这个模样?难不成,贾府里竟没饭给你吃不成?”
见紫鹃已经跪下磕头请安,黛玉忙款步近前亲手扶了她起来。
紫鹃眼眶一红,道:“姑娘!”二字一出,登时泪如雨下!
雪雁一面扶着黛玉坐下,春纤又端了杌子与紫鹃坐了,方道:“紫鹃姐姐怎么这副模样了?你有了身子,还登门做什么?”
春纤年纪虽也不小,却也天真烂漫,原想着紫鹃进门,袭人心事成空,也算是报了当日处处背后刻薄黛玉的仇,哪里知道,紫鹃竟没辖制住袭人!
紫鹃看着黛玉,凄楚地道:“真真是一言难尽!”
拭了拭泪,才缓缓将近日风波逐一道来。
情之难
贾府琐事,无非就是西跨院压倒了东跨院等等,刚听紫鹃提起道:“如今宝玉无归,西跨院里,自是猫儿狗儿也可欺东跨院里的人。”
黛玉眉头微微一蹙,一缕淡淡冷意绕上眉梢,抬手止住道:“不用说了。”
紫鹃一怔,黛玉款款地道:“我们大将军王府,也不是什么养生堂,观音庙,并不是任由外人诉苦的。若是你念着素日情分来瞧瞧我,看看我是否劫后平安,我心里也极承你的情;若是有所求,也就止住罢!”
紫鹃脸上尽是震惊之意,不解素日心地良善温和的姑娘,何以如此冷淡?
忽而阳光斜照,紫鹃泪珠莹然,眼色中也有痛楚与惭愧之意。
的确,她并不是来向黛玉请安,而是得了王夫人的意思,想让黛玉念着旧日情分,看着她可怜,或者留她居住,或者出手拉扯,压制住赵姨娘。
王夫人的本意,是想让黛玉出手,请徐若凡出面压制住贾环,然后,王夫人在家里再求贾母的恩典,虽然她老了,可是余威尚在,或者拿一些梯己银子出来填补亏空,又或者,想求黛玉借出银子。
这一点,她心里明白,她纵然是贾府的人,也绝不能算计黛玉!
室内一片静默,过了良久,紫鹃为人厚道,自知羞耻,也不想开口说什么,只得低声道:“紫鹃也不敢打搅姑娘什么,只来瞧瞧姑娘平安罢了!”
款款起身,便躬身告辞,独独洒下一道泪痕。
黛玉轻声道:“我虽帮不得什么,只告你一句话,回去好自为之,该当退步抽身的时候,也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你慧性灵心,自然明白!”
紫鹃曼妙的身影微微一顿,随即道:“多谢姑娘指点!”
雪雁送了紫鹃出去,紫鹃回去之后果然求了赵姨娘,说胎儿不稳,愿去铁槛寺礼佛进香,将养身子。那赵姨娘想起黛玉临走之前嘱咐过探春照应贾环,后来又救了贾环,心里倒也念了三分旧情,竟也放她去了,此是后话。
黛玉凝视着紫鹃蹒跚的背影,一声幽幽长叹。
“怎么不问问她的来意?”徐若凡走出来,便搂着黛玉问道。
黛玉叹道:“她不过一个姨娘,若不是二太太的意思,她是不得出门的。我话拦在了头里,原是不想与贾府再有什么牵扯不断的瓜葛。”
徐若凡点头道:“不错,他们家,算计层出不穷,不见最好!”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黛玉玉容上依旧有一丝担忧。
顺手给黛玉拢了拢头发,笑道:“好了,知道你担忧着那个丫头,回头我让贾环暗地里照应着一些就是了,她回去也不会受罚。”
黛玉微微颔首,斜阳洒落,她亦不想掺和着贾府了,一沾染上,剪不断理还乱,势必将后患无穷。那是她选的路,希望她走得无怨无悔。
情字,真的就是这么难么?昔日的主仆情分,早已化为云烟。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榴花谢,荷花开,荷叶如碧,花苞似玉。
黛玉躺在凉榻上乘凉,芭蕉扇落地生碧影。
正在昏昏欲睡时,却听到雪雁的声音在耳畔轻道:“姑娘,婉姑娘来了。”
语气有一丝清冷,有一丝疏淡,并不是十分热切。
黛玉闻言一愣,随即漾起一抹苦笑来,坐起身,道:“请婉姑娘进来罢!”
怎么说,她都还是郡主,来往上也是不好怠慢的。
一阵脚步声扬起,茜纱窗外香尘微然,小婉已经进来了。
“师嫂!”小婉并不像素日大大咧咧的,只是咬唇看着黛玉,轻唤道。
有些小心翼翼,有些胆怯,害怕黛玉一扫把将她撵出去。
黛玉斜斜地倚着瓷枕,欠身道:“婉郡主今儿个有什么指教?”
一面说,一面吩咐雪雁看座上茶,眸光低垂,并不看着小婉。
小婉站在凉榻边,想去拉黛玉的手,终究不敢,半日才呐呐地道:“我并没有什么指教,只是六月二十四是荷花节,宫中设宴,但凡四品以上内命妇与外命妇皆收到帖子赴宴,我来给师嫂送帖子来了。”
浓浓的愧疚与后悔,随着清脆的声音婉转生俏,流淌在室内。
黛玉抬眸看着她,与她手中一张大红泥金请帖,道:“非去不可?”
小婉连忙摇头道:“若是师嫂不愿意,不去也可,我回去说一声就是。”
看到小婉满脸的愧疚,虽然知道她出于真心,可黛玉心中一丝刺痛仍旧未曾磨灭,淡然地道:“既然是宫中设宴,我自然没有推辞之理。”
见黛玉如此生疏,小婉如同明珠一样的脸,光彩也暗淡了下来,道:“师嫂,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利用师嫂的,师嫂就像是我的姐姐,我好想有一个像师嫂这样的姐姐,温和淡然,能包容我的无礼与散漫。”
可是,为什么,她会弄丢了这份情义呢?她好后悔啊!
黛玉一声喟叹,并没有说什么,也许心中,对友情,还有一丝冀望罢!
只是她柔软的心,缩进了龟壳里,轻易不会对谁放开了。
小婉如是,紫鹃如是,她还期盼着什么呢?除了徐若凡,除了家人,她还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奢望,那份纯净的友谊,也不敢信任。
“我不是不原谅你,只是,我无法再信任天长地久的姐妹情。”黛玉张开双眸,眸光似澄玉,清清然地没有一丝渣滓,她将她的心思,都写在了眼里。
小婉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脚步有些虚浮,脸上有些痛楚。
她依然只重情而不重权势,可是,自己伤了她对友情的这一份憧憬。
“我好后悔,伤了师嫂!”小婉笑容未减,可苦涩更重。
后悔,能改变什么呢?如果当初,她对黛玉说了实话,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不过来啊!
她自己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决定任何事情,不会让黛玉受到伤害,现在才明白,是她自己自以为是,是她自己扼杀了她们的姐妹情!
放下帖子,奔出了黛玉房中,小婉扶着树,大口地喘着气。
坚定地看着大缸中盛开的荷花,小婉回眸望着窗内亦凝望着自己的黛玉,轻声道:“师嫂,你放心,我宁可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再伤害你!”
昂起头,往前走,她还是小婉,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小婉。
只是,她会学着去尊重情这个字,她可以重爱情,她也可以重友情。
跑回了皇宫,小婉匆匆找到了暮霭,郑重地道:“皇帝哥哥,以后,不要算计着师嫂,以及师兄了!”
暮霭放下手里的朱笔,笑出浅浅梨涡,有些玩味地道:“怎么这么说?”
小婉走到他跟前,眼里有些痛楚,道:“我不想失去师嫂这样的友情,我可以是她信任的好姐妹,我可以的,我不想让我们活在虚情假意中!”
“可是,你已经伤了她!”暮霭淡淡地指出事实。
小婉点头:“我知道我伤了师嫂,可是,我会去弥补。”
暮霭闻言轻笑道:“还是个孩子,怎么就长不大呢?”
手指放在小婉白嫩的手背上,指甲轻轻一划,一道红痕乍现,“倘若朕将你的手划破了,愈合之后,就真的没有疤痕了么?”
小婉浑身一震,却道:“伤疤好了,就不会痛了。”
暮霭摇头道:“可惜还是会留下痕迹,不会轻易地烟消云散。”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朕也成全你,只要他们不误了朕的大事,朕可以任由着他们随心所欲,你明白我的意思罢?”
小婉皱眉道:“你想要师兄忠心为国,那为什么不惩罚清和郡主?”
暮霭手按着龙案,人站了起来,俯视着小婉,轻声道:“你说我如何惩罚她?是千刀万剐?还是凌迟处死?又或者,入狱折磨?”
“都不好,师兄和师嫂之所以没理会,全是因为明白清和郡主不过就是个草包,为穆德所用罢了!若是果然惩罚了清和郡主,北静王府与师兄师嫂有了隔阂,也会对皇帝哥哥你生些异心。”小婉虽恨水清,却依旧娓娓道来。
暮霭拍拍她红扑扑的脸,赞道:“经历了一番事情,倒是长进了。”
说完,收回手,才徐徐地道:“不错,穆德之意,无非就是想让北静王府与他合作而已,我们又岂能如他所愿?只好对不起徐若凡夫妇了。”
一想起穆德,暮霭眼里也闪过一抹嗜血,穆德是向自己宣战,激发了自己骨子里沉郁良久的斗志。
小婉眉头一挑,诡谲地笑道:“既然如此,宫宴上我便好好教训教训清和郡主,也要让她知道,天底下,并不是以她唯尊的!”
随即又扯着暮霭衣袖道:“皇帝哥哥,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暮霭摇头笑道:“什么都没有,只是想着,穆德如今如何了。”
小婉满脸不以为然道:“他还能怎么着?竟然与师父勾结在一处!”
暮霭手指放在她眼前摇了摇,笑道:“事情往往不像是自己看得那么简单。”
忽而想起一事来,问道:“你回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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