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祭司传-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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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梨很傲气的说：“以前的夫子太老气迂腐，只知道教书念书，一点新意都没有。我听着无趣才捉弄他的。至于武场那那些那些人，是他们太不济了。我只是说了一句‘太差劲’，他们就找我打架。我是被逼无奈才动手的。”

“何以见得我就配当你师父呢？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谁能入你的法眼？”昭宁说。这孩子太有才了，只是旁听偷学就比人家好了那么多，只要多加栽培一定是个人才！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通的人，只有你才配当我师父。”迦梨一双水灵的眼睛盯着昭宁看，期待她做出肯定的回答。

听迦梨夸她，昭宁有些心花怒放。但还是冷静下来，不能被这小东西给骗了，于是说道：“要做我的徒弟可以。你观察了我几天，那我也得考察一下你才行。”

迦梨听她有收自己为徒的意思立刻答道：“好，我愿意让你考察。”
“你跟在我身边三个月，如果你通过了的话，我就收你做徒弟。如果你没通过的话，我会让人把你送回博犁。如果你胆小怕事或是中途退缩，我只能赶你走了。”

当下昭宁叫来神殿里的神仆带迦梨去梳洗，经过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昭宁啧啧叹道，那小脸，长得真是没话说，轮廓分明，五官清晰。这么小就风华初现，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真真是朵出水芙蓉，当乞丐太可惜了。还有，这身子骨柔韧有力，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一眼就知道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脑子一定好使。就是有些面黄肌瘦的，得多补一补才行。

到北方之后，昭宁身后多了个小跟班，昭宁去的下一座城市是西方拂蓝。路上迦梨变成一个乖乖女，一点儿也没红尹所说的叛逆之象。从博犁往拂蓝多是山路，她们餐风露宿一路西行。

路上的伙食由迦梨一手操办，因为昭宁食素，所以迦梨必须戒掉食肉的习惯。她四处采集野果挖野菜。这些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想来这些年的乞讨生涯已经让他学会怎样生存下去。

昭宁在路上闲暇下来之时会教她一些舞技和武功，因迦梨已经学过了学堂里的课业和基本武功，因此她从中级开始教授。这孩子悟性高，无论什么一点就通，昭宁直感叹捡到宝了。

一路行来，昭宁时不时与忙活在田间地头的农夫们交谈，问一些关于新政的看法。迦梨很乖巧的执笔记录，也跟着昭宁一起学。农夫们的意见和建议她令迦梨重点记录。每到一处，她便会休书数封回映月城。一封交给月明琰，一封交给月什英，一封交给婵娟女使和青鸟使，另一封交给云夫人。若闲来无事，就和迦梨访名山问隐士，一马一剑一徒弟，虽是餐风露宿，但昭宁也乐在其中。

青凰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里逍遥了几个月，终于厌弃了那里的糜烂生活，它顿时觉得，它是神鸟，不应该在那个地方堕落。于是它想起了昭宁，也不知那坏人有没有想它。

镜宁在修养半年之后身子渐好，经太医一诊，又是喜脉。而虞敏姬经历上次一事后收敛了很多，也没去寻晦气。太后也不让她靠近镜宁一步。

见青凰要走，镜宁又写了一封信让青凰送回去。
兴冲冲的飞回皎月阁，本想给昭宁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皎月殿空无一人。它站在房梁上，见云夫人进门来，想下去一问究竟，却总觉得云夫人有些古怪。等房里无人之后，它去了楚府。

什英是十一月怀上的，现在是五月，虽然只有六个月，可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腆着大肚子告诉青凰昭宁出去游历了。
“她去了多久了？”青凰问道。
什英努力回忆了一下，一月俊宁嫁到西秦，二月昭宁去了北方，现在是五月，她说道：“三个月了。她每到一个地方之后都会写信回来报平安，都会问你回来没有。说是你回来后快去找她。”

“她在哪儿在哪儿？”青凰着急的问。半年不见，它还是很想昭宁的。但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玩了！

什英记得昭宁每到一座城市都会写信回来，并在末尾附上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她找出昭宁寄回来的一叠信，抽出昭宁最近寄回来的一封信，拆开看后说道：“她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时拂蓝。”

青凰看那一叠信，至少有二十封了，去了这么多地方，一听她在拂蓝就迫不及待的往拂蓝赶去。
月明琰因担心昭宁出事，派了很多影卫暗中保护她，同时还向他禀报昭宁的近况。

“公主一路安好，也未遇到什么难事。公主一路体察明清，为百姓做了不少锄强扶弱的好事，百姓们都说她亲和。”回来禀告的影卫说道。

月神殿信使送到他这里的信也一一看过。信上所写的事件远比大臣们奏章上的真实，也让他进一步了解映月民风。他也经昭宁的提示中惩治了不少贪官，为此没座城镇、每个地方的州府都不由得打起十二精神来应付。

原以为昭宁是个玻璃美人灯一吹就倒，是个好糊弄的主，心想只要做做面上的功夫就成，哪知人家不吃那一套。昭宁每到一处必须到乡下去探查了解一番，再去拜访当地名士，最后在伪装一下进城去茶楼酒肆打听消息。至于进官府则是另一种手段——夜探。最后再与官员们正式见面。如果官府中人与她所探听到的消息有出入，她便要细细探查。

为官清廉官风好的人倒不怕，倒是那些心里有鬼的地方官无不担心出事。这位大祭司的一封信可比他的一百章奏折还顶用。




、第三者

青凰找到昭宁时，她正在拂蓝城的神殿与里面的祭司、神侍者商议改革陈规一事。一派人支持她，一些人反对她。反对的多是神殿里年老的长着，她们最喜欢搬出月神的权威和祖宗之法不可变为由来阻止，还有说昭宁胆大妄为的。年轻的后生支持她，因为她们不想一辈子待在神殿，没有谁愿意在这个牢笼里孤独终老。

昭宁知道选入神殿的侍女多是孤女，另一部分是被女相士选中的平民人家的女孩或有身份地位家里的女儿。她们的家人并不愿把女儿送到神殿当神仆或侍女。较之那所谓的光环荣耀，做父母的更愿意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哪怕以后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也好过年老无所依靠。

迦梨一一记下她们说的话，昭宁又继续与前辈们和神殿里的前辈们商谈探讨。见昭宁舌战群老，青凰也不好上前去打断她。终于等到商议完毕，青凰就热情的扑了上去。

昭宁刚松一口气就见一个碧绿的小影子闯到她怀里。昭宁面露喜色，捧起青凰在脸上蹭了蹭：“小凰，你终于回来了。”话里充满了娇宠的味道。

青凰在圣天好吃好喝的过了七个月，小身板变得圆滚滚的了。见昭宁不怪它，它也不好意思的说：“我想你了，就回来了。”

“你知道我这一路走来多有意思吗？我见到了一个最真实的映月。看到了听到了好多好多东西。每到一个神殿就与那里的祭司、神仆和侍者仗义改神规一事，想不到有那么多人同意，还有很多平民百姓世家大夫也同意。小凰你说我这次能行吗？”昭宁对它说了这一路来的收获。只要走遍更多的地方，就会有更多的人同意她改神规。她就能让后辈们不再受神规的约束而葬送一生。

这一路它本该和昭宁一起的，是它太懒惰贪图安逸放弃了。青凰决定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要跟在昭宁身边。“你一定可以做到的。”青凰鼓励她说，“对了，镜宁有小宝宝了。”

“真的？！”昭宁面露喜色，但愿这次一切平安。镜宁身子能好，想来那跟血参起了不小的作用。
“师傅，这是笔录，请过目。”迦梨在一旁评记忆写好这一次对话记录。

青凰看到迦梨两眼瞪得老大，这女娃儿是谁？！还叫昭宁师傅？昭宁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不解的看着昭宁。
昭宁拉过迦梨，介绍说：“这是我在北方博犁收的弟子，她叫迦梨。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她，不许欺负她，不许和她吵架。她有许多地方不懂你要多教她，不许凶她。”

听昭宁这样一说，青凰顿觉委屈。它离开了几个月，昭宁就变心了。一回来就说了那么多个不允许不允许。看得出昭宁对她很好很好，青凰的醋就直冒。它站在一旁肩上用威胁的眼神狠瞪迦梨：“假小子！昭宁是我的！你不许跟我抢！”

迦梨是看懂了它的意思，挑衅的看回去，气得青凰直接飞到昭宁肩上宣布占有权。青凰一见到迦梨就炸毛，但在昭宁在的时候它和迦梨尚能和平相处，昭宁若走开一会儿，青凰的小眼睛里满是敌意。真不该贪图安逸在长宁待了那么久，这个第三者才有机可乘！

在西方逗留了两个月，走过西方这片土地之后，已是七月了。青凰回来后，为了挽回昭宁的心，它很主动，无怨无悔的为昭宁送信。

秋天，她必须坚持走完南方。只要去了南方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她的想法，改月神殿的规矩也会更容易。再过两个月，姑姑腹中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南方的秋天较其他地方暖，昭宁一路走来皆是秋色，十分悦目。四处查看，迦梨依旧帮昭宁记录一路的民情言论。
在南方两月，她收到什英的来信。信上说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孩长得像父亲，生龙活虎爱哭爱闹很不省心。男孩像他，整天只知道吃和睡！像一只小懒猪。

咳咳，昭宁表示她当时只是说说而已，不当真的。楚大叔现在可是四十多岁一枝花呀，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枚大帅哥，小妹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姑姑也是啊，月家的女儿能差到哪里去？

想当初姑姑是祭司的时候，雷厉风行，那一身功夫可是让五大世家的将军也汗颜。小弟弟一定不会是娘娘腔的，姑姑你要相信昭宁！突然好想回去看那两个小家伙！

一路上迦梨和青凰小打小闹不断，无非是迦梨过于好学，霸占昭宁的时间太久。青凰就会不服气的跳出来说：“昭宁身体不好，要多休息。你要体谅她！”

似乎昭宁不理青凰的话，继续和迦梨探讨，教她一些占星术，并教她背《迦檀经》。迦梨这三个月的表现昭宁很满意。在进南方明州时，昭宁告诉迦梨说出所有的一切：“我是映月的大祭司，如果你成了我的弟子，就意味着你以后只能留在月神殿终生不得离开。”

迦梨本就聪慧，或多或少已经看出昭宁身份不简单，但未想过昭宁是映月的大祭司。听昭宁一说，她大吃一惊。

“现在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是留下做我的弟子，终生不离开月神殿还是回北方。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昭宁又说道。

迦梨想到，她本就无父无母，回去也只能继续当乞丐。能成为映月大祭司的嫡传大弟子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因此她毫不犹豫的答应说：“迦梨愿追随大祭司，听大祭司教诲。”

昭宁不想让她后悔，继续说道：“最好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

“迦梨已经想清楚了，愿意随大祭司回月神殿。如果我回到北方，长大以后只能成为乞丐。迦梨不想碌碌无为的过一生。求大祭司收下迦梨。”她言辞恳切，句句发自肺腑。穷苦的孩子都早慧，迦梨经历被父母抛弃，被养父母放弃，有经历了那么多年的乞讨生涯，心里自然比同龄的孩子想得更多。

这几个月来昭宁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收敛了很多，甚至有些讨好她。也许迦梨不想在尝试一次被抛弃的滋味。昭宁怜悯这孩子，也希望她别再流浪。

秋末，昭宁在寒风中走遍南方，迦梨也未因为通过了昭宁的考验而放松。她一如既往的跟在昭宁身后学习观看。能走遍映月是最幸运的事，迦梨也格外珍惜这次机会。在得知昭宁映月大祭司后她更不敢放肆，同时也为自己的眼光得意。

回到映月城已是十月，这次昭宁下定了决心要改映月神殿的规矩。

“在月神殿，我教你占星和舞技，其余的你就要与神殿的诸位女学生们一起跟着各位师傅一起学。虽然我承认了你，但并未正式收你为徒。在神殿你只有通过了她们的认同，我才能正式收你为徒。在神殿你不必刻意去讨好谁，做你自己就好。但是以前的坏习惯你必须改掉，知道吗？”昭宁告诉迦梨说。

回到月神殿，昭宁将迦梨介绍给神殿的诸位神仆、神侍者以及各位教授技艺的师傅们和女学生们。迦梨送进了神殿的学堂，和同龄的女童们一起学习诗书礼仪。她是初学，落下了太多，听师傅们讲课也颇为困难。偏迦梨又是个倔强不服输的性子，她废寝忘食的恶补。

昭宁看她知上进，虽心疼她也感到十分欣慰。迦梨暂时住在皎月阁，由云夫人照顾。安排好迦梨的事，她才有时间去看那出生个月的小弟弟和小妹妹。

果然是女儿想楚大叔，英气勃勃，男孩儿像姑姑斯文秀气。什英只能说昭宁乌鸦嘴。
“我有什么办法，这对小家伙本来就长成这个样子，只是被我不小心猜中了而已。”昭宁望天，只能怪她直觉太准了。

进宫面见月明琰，向他禀报了一切事宜。月明琰也告诉了她河西之事。昭宁上书的建议均被采纳，现在河西正处在恢复之中。昭宁在外将近一年，了解了许多人的想法，也拜访了各地神殿，将她们的关于月神殿改革神规的意见都记录下来，有请了各地神殿的大祭司以及各地对于改革有好意见的人家到映月城月神殿。

昭宁着急月神殿中人集中在大殿商议该成规一事。说了一大篇话之后，昭宁把那本写满了字的册子交到各人手中。只见她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议论，昭宁这次高声说道：“我在外游历了近一年，增长了不少见识，为改月神殿神规一事，我沿途问了不少人。不知诸位可知民间百姓对我神殿派出的女相士是何态度？”

听昭宁这样说，她们都停止议论，听昭宁继续说。
“是如避敌患。”昭宁说出这几个字。静看众人的反映，昭宁看到她们脸上的诧异之色。
昭宁说道：“富户人家在女相士进城之前会把女儿藏起来，等女相士离开以后才把家里的女孩放出来。”

闻言，神殿里的女相士们都低下了头。

“为了选到合适的女孩，月神殿不得不动用官府的力量逼他们交出孩子。弄得民间百姓敢怒不敢言。”昭宁说道，“再者选来的女孩一批又一批，她们在被选进月神殿那一刻就把生命献给了月神，到最后却被赶出月神殿老死在外。试问她们这般光景谁又愿意看到，谁愿意在暮年之时无依无靠？请问各位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在月神殿有个不成文、不近人情的规定。年华老去的神侍者或神仆及侍女，若无重大贡献者，在她们年满五十之后一律被赶出月神殿，让她们在外自生自灭。

“那照大祭司所说，以后都不选童女进神殿了？”有人问到。
昭宁早想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回答道：“不是不选，而是选更多。”

又有人问到：“那大祭司刚才又为什么说那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所以月神殿的规矩要改！”昭宁的声音清朗有力，整座大殿的人都听见了，“这神殿的规矩不是月神殿留下的，而是我们的祖先留下的。一千年，时过境迁，其中不合理的地方必须改。”

“大祭司，你想怎样改？”说话的是湿逻。人前她叫昭宁大祭司，人后，她直呼昭宁的名字。如今她已四十又四，过不了几年也会被逐出月神殿而四处流浪。

“湿逻师傅及诸位请安静，听我继续说。”她示意众人安静，“这首先要改的就是终生制。月神殿派出的女相士去民间挑选童女，进神殿后成为殿里的童女学生。一切学业入场不变，等她们到十八岁之时，让她们选择是去是留。留下这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