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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孽-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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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凌公主冷眼旁观,招手唤来一名侍卫:“带人下去搜,掘地三尺每个角落都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能放过。”侍卫应个声,挥手领着一队人冲去后院。

白云大喝道:“站住,朝庭搜人也要有个理由。”雪凌公主冷笑道:“本公主怀疑你,他们俩也已招供画押你的罪行,还需要什么理由,掘地三尺,搜!”玉臂一挥,一队人要直奔后院,白云嘿嘿冷笑,扬手撒出一把银针,哀嚎之声不绝,官兵们应声趴下好几个。

雪凌公主大怒:“大胆刁民白云,竟然敢杀朝庭侍卫,大家围上去,将这逆贼就地正法了。”身后又涌上一群人奔向白云,白云振臂狂笑:“雪凌,你一个乳毛未脱的小丫头也敢在老夫面前猖妄,老夫不过是看在朝庭的份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你却口口声声用朝庭来压老夫,哼,不错,老夫确实通敌卖国,那又如何?朝庭软弱才使得外境不宁、外敌来侵。”

雪凌公主俏脸变色,厉声喝道:“杀了他。”一群人已闻声扑了上去,孟歌沉脸道:“不劳公主下令,老妇一人足矣。”雪凌公主冷声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私仇,本公主管不着,白云是朝庭的犯人,自有朝庭杀他。”说着官兵们已动起手来,白云虽然厉害,但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也是无法施展,落不了败下得不了便宜,重创几人后,官兵们亦意识到这个江湖恶魔比往常的强盗土匪可怕得多。

天色暗沉,官兵们已举起火把,明晃晃的列了一圈,雪凌公主明显不耐,冷笑着大声道:“谁杀了他,本公主重重有赏!”

公主的话就似圣旨,此言一出,官兵们开始不顾性命的往上冲,白云冷声道:“乌合之众,不过来送死而已。”下手极是残忍,掌力触处,非死即重伤,不多时已倒下大片,但是白云也被断刀砍了数处,衣裳破烂、血迹斑斑。

孟歌沉着丑脸,挥手洒出一把黑泥,震退一批官兵,跳上前道:“你们都走开,我亲手杀了他。”公主有旨意先,官兵们自然不理她,继续围攻白云,白云冷笑道:“你们只管都上,老夫不过是多送几条小命。”说着长啸一声,后院闻声奔出来一群人,男男女女,各手持刀剑,分明是白府里的丫环与护院,却一个个黑衣紧身。

白云下令道:“把他们杀了,老夫有赏。”丫环与护院们听命应声,直奔官兵,两群人叮叮当当的打在一起,双方死者无数。雪凌公主冷笑道:“果然图谋不轨,连丫环都能拿刀杀人。”转头命令一列侍卫立刻去搜查罪证。

白云此刻被围得紧,心中挂念地道,鬓旁隐现汗珠,雪凌公主凛然抬手,淡声道:“弓箭手准备。”话音刚落,身后一名侍卫扬声喊道:“公主有令,弓箭手准备。”院外蹬蹬蹬又跑进来数十人,易水寒冷眼旁观,看来门外还有不少人在待命,雪凌公主这次调动这么多官兵前来,想来是对白云的往日作为与把柄了如知掌。

弓箭手迅速将白云围在中间,雪凌公主道:“其他人退下,弓箭手准备射击。”白云眼中射出毒辣的厉光,伸手抓住一人,往那脖子上一拧,那人呼也没呼一声,白眼一翻,脑袋一歪,脖子竟生生被拧断,白云将他摔手丢在地上,冷冷一笑,突然纵身跃起,欲飞檐逃离。

孟歌怪笑道:“你想逃么?”起身跟上,两个一同跃在屋檐上,白云怒骂道:“贱人,一日夫妻百日恩,非要制老夫于死地么?”说话间,箭已如雨飞来,白云拂袖击落几支,扭头就跑,孟歌翻身拦住,又摔出一把黑泥,道:“白云,你我之间早已恩断义绝,今天你必须死。”

白云既要应付飞箭又要应付孟歌,虽在檐上也跑不开,气急败坏,大骂道:“好,好,好,你要我死,我就先让你死,看今天这个情景,你要是不死,我也走不了。”两人就在屋檐上打得惊天动地,琉璃瓦满天乱飞,孟歌因身上穿的是野兽的皮毛,经长年风吹日晒油浸,一般刀箭难已穿透,这便占了优势,腾出空隙来,也不知从腰上摸了个什么,竟将白云拌住,两人一齐滚下屋檐。



一百零六 仇了恨了尘缘了

更新时间:20081124 22:51:46 字数:6055

一百零六仇了恨了尘缘了

白云亦知今日是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振奋起精神来,对孟歌痛下杀手,虽说是身负重伤,但拼起命来,孟歌仍是难以抵挡,渐渐的退了好几步,好在白云还在防着雪凌公主的人,这层层叠叠的涌过来,再看虚无道人、易水寒与黑风双煞都静观一旁,随时可发起进攻,不免心中凉意阵阵。

弓箭手在放箭时怕误伤孟歌,难免投鼠忌器,雪凌公主咬牙道:“宁可错杀,不能放生。”得此命令,弓箭手肆无忌惮,立时箭声嗖嗖,白云虽挥袖如帐,挡落不少,倒底也中了几只,孟歌在深山学得如野兽般逃避的本事,但也不能尽躲,肩头中了两箭,虚无道人和易水寒见状,双双腾身扑上,分站孟歌左右,为她击落来箭。

孟歌看也不看,伸手拔出肩头两箭,顺手便扔在地上,仍与白云拼来死去活来,若说孟歌杀了白云,倒是为朝庭省了事,但是雪凌公主心高气傲,又刚被刘承恩所弃,对“夫妻”情份尤其恼怒,见孟歌非要亲手杀白云,也来了气,江湖乱党,不如共诛,正要大声下令“往死里射击”,易水寒指剑跃来,朝她喝道:“雪凌公主!你杀白云,悉听尊便,若是再伤我岳母,必与你追究!”

雪凌公主哪里听得一介草民这样对她喝斥,秀目圆睁向易水寒看过来,正对上易水寒寒冷如冰的目光,一股凛然之气下逼心底,当时就痴了,须臾,回过神来,黯然敛睫,摆手道:“弓箭手住手。”易水寒朝她淡扫一眼,漠然回身,跃至孟歌身旁。

白云趁机松口气,以手抚伤,指尖鲜血如柱涌出,忍痛折去箭,大笑道:“混战之机,雪凌亦奈我何?”雪凌公主脸色一变,道:“圣上仁泽,本公主亦不能伤及无辜,白云,虽不用弓箭手,你也一样要死。”弓箭手退后,持械官兵又围上来。

孟歌冷冷的看她一眼,毫不领情,仍是硬生生的吐出一句话:“我要亲手杀了他。”雪凌公主大怒,这个丑妪如此不知好歹!孟歌又冷眼看着易水寒道:“你向我发誓,给梅儿幸福。”易水寒一怔,心突的疼起来,没有说话,虚无道人接言道:“孟小姐,无需发誓,水寒亦能做到。”

孟歌摇摇头,肩头的伤口往向淌出血来,孟歌随手摸了摸,摸了一手血,虚无道人道:“孟小姐,你先包扎一下伤口。”孟歌道:“不必包,在血流尽之前杀了他就行了。”虚无道人还要说话,孟歌冷冷的摆摆手,道:“五弟,梅儿流了好多血啊。”

虚无道人瞟了眼地上的暗红的血迹,叹口气道:“孟小姐放心,水寒当保护梅儿周全。”孟歌蓦然目光尖利起来,象两柄利剑指着易水寒,厉声喝道:“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易水寒抬眼直视孟歌,肃然道:“易水寒向您发誓,让梅儿幸福。”话刚落音,孟歌狂笑不止,良久,从胸口摸出一块玉珮,放在易水寒手里,柔声道:“十八年前,它就是你的。”易水寒的心象是被一把匕首慢慢的割着,疼痛不已,他认出这是在京兆府外的树林中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问他认不认识的那个玉珮,如果当时自己认出来……

易水寒握着玉珮,眼睛微润,虚无道人叹道:“孟小姐,你这是何苦。”孟歌悲声道:“五弟,你是得道之人,你说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孟歌这十八年里日夜念着两件事,杀了白云,看看梅儿,得水寒重誓,梅儿这事已了,若再杀了白云,此生亦无欢无惧。”似又想起一事,叹口气,没有说出来。

易水寒道:“百灵平安,与孟臻一起,岳母可放心。”孟歌眼睛一亮,喜道:“臻弟?好极。臻弟可好?”易水寒点头道:“很好。”孟歌目光柔和,绵声叹口气,目光悠长,不再问话。

孟歌转过头看向白云,慢慢的向他走去,易水寒拦住道:“岳母,水寒代您一战。”孟歌看着他,突然温柔的笑起来,伸手抚摸他的头发,温言道:“你只要记得你刚才的誓言就行了,为了梅儿,你不必动手。”说着从他身边走过。

易水寒忽如窒息,她是要让十八年前的血债从她这里划上结局,白云毕竟是如歌的父亲,如果自己的手上沾有她父亲的血,她的心会永远留下一道疤,他突然明白,为何孟歌非要亲手杀了他,为何三叔、五叔都会抢在自己前面,因为他都想让这仇恨结束在上一辈。

血从孟歌的肩头流下,渗透了她背上的衣裳,单薄的背透着一股凛冽的冷意,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易水寒扭头看虚无道人,虚无道人拍拍他的肩,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易水寒潸然道:“五叔,您都理解她的心思是吗?水寒不忍心……”虚无道人意味深长的道:“这是她为自己选好的归宿。”

易水寒默默不语,虚无道人看出他的心思,道:“她若不敌,自有五叔。”低头看着已死去的千杯不倒翁,道,“去陪着你三叔。”易水寒点点头,回到千杯不倒翁身边,手却暗暗的扣紧了剑柄,眼角紧盯着孟歌一步步走向白云。

雪凌公主呆呆的看着他们对话,她是个官家小姐,养在深闺,所知不过是女诫与为国忠诚,哪里接触过江湖上的杀戮与恩怨,亦意识到自己不该强行介入到一桩血海深仇中,抬手示意官兵们退下,腾出一片空地来让这对怨偶做最后的决战。

孟歌从脚尖弹起脚边官兵弃下的官刀,握在手中,站在白云面前,一语不发的盯着他,十八年了,就为这一刻!白云亦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走近,两人目光相接,往事历历在目。

良久,白云的目光软下来,轻声问:“你在恨我的时候,可有想起我当年对你的好、对你的痴?”声音苍老痛苦,孟歌目光一滞,垂睫一怔,复抬头硬声道:“只有恨。”

白云的眼中怨恨上涨,颤抖中带着愤怒:“你恨我只怕不是因为我把你推下山崖,而是因为我杀了易江吧,可是我在被牛鼻子他们追杀时仍然想着带你一起逃跑,当年你苦守易江近十年,我亦等你十年,其中痴情,你都忘了?”

孟歌干涸的眼中流下泪来,哽声道:“忘了又怎样?不忘又怎样?十八年的恨足以忘记所有的好。”白云嘿嘿笑起来:“你哭了,这就够了。你想杀我,我却偏不如你的意。”

孟歌倏的刀尖指向,冷声道:“是么?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着,白云最终死在孟歌的手里。”白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伸手抚摸肩膀上深插的半截箭,猛的拔了出来,血红的箭头握在手中,抬头痴痴的看着孟歌,突然反手插入胸口,孟歌大惊,低呼一声“休想”,长刀直直的往前一送,紧贴着箭尖“卟”的一声没入,直透后背。

白云吃惊的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慢慢合上眼睛,孟歌僵硬的端着刀,直到白云歪倒在地,这才抽出,平静无波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幽幽的转过身,向虚无道人和易水寒道:“他死了。”

易水寒大步走过来,孟歌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走近,又向虚无道人道:“五弟,刘继初呢?”虚无道人一怔,久未发话的雪凌公主突然接言道:“畏罪自杀,死了。”

孟歌淡淡的点点头,道:“五弟,我尘事尽了。”易水寒听得心揪,潸然道:“岳母,请随我回相州吧。”孟歌摇摇头,笑吟吟的看着他,久久的、久久的看着他,突然反手至颈,血溅一道线,易水寒与虚无道人同时上前扶住,孟歌丢开刀,展颜一笑,闭目而逝。

易水寒跪在地上,托着孟歌,岳母为大家彻底清理了这段血债,也为自己找了归宿,在所有人都震惊白云与孟歌的自杀时,有两个人肃穆的从大门走进,穿过人群,来到孟歌身边,缓缓的跪下。

易水寒抬眼一看,却是孟臻和百灵,孟臻面色沉黯,百灵已是泪流满面,隐忍而泣,她抓住孟歌血淋淋的手,放在胸前,任泪珠一颗颗滴落在上面,她轻声道:“娘,女儿来送您。”易水寒知道,一定是孟臻嘱咐过,才使得这个平素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哭得这么隐忍,孟臻肯定说,姐姐的命是自己早就想好了,不要为她悲伤,平平静静的来送她,看她最后一面。

孟臻从易水寒手接过孟歌,抱在怀里,柔声道:“姐姐,十八年前,我就在家乡辰州为你立了衣冠冢,现在,我送你回去吧。”

易水寒和虚无道人都没有说话,由弟弟孟臻和义女百灵扶柩回乡,是最合适的安排,孟臻向虚无道人鞠躬,恭恭敬敬的唤一声“五爷”,虚无道人低叹一声,双手将孟臻扶起,孟臻面色的肌肉因痛苦而抽搐,他低下头,抱着孟歌往外走,突然看到雪凌后面黑风双煞守护着的千杯不倒翁,如当头一棒,脸色煞白,怀中孟歌几乎掉下,艰难的走过去,双膝跪倒,泪水流下,泣道:“老爷子,您,您就这么走了?”

百灵紧抓着母亲的手,见舅舅跪下,也赶紧跪了磕头,易水寒做为千杯不倒翁的侄子,上前将两人扶起,孟臻悲痛的看着易水寒问:“老爷子的死是否……”泪光中跳动疑惑和愤怒,易水寒蹙眉摇头道:“三叔走得很安祥。”

孟臻这才淡去怒火,问:“老爷子将安息何处?”易水寒侧脸看虚无道人,虚无道人嘶声道:“三哥是世外之人,我带他走,葬于师父墓旁。”既是如此,孟臻不便再问,看着怀中的孟歌,道:“水寒,姐姐可有遗言?”

易水寒黯然,片刻道:“岳母说,让你和百灵,好好的,活着。”孟臻瞟了眼身边一直低声哭泣不止的百灵,心底浮起温柔,点点头,又问:“如歌……”易水寒垂睫道:“我在岳母面前起了誓,让她幸福。”

孟臻目光坚定的看他一眼,又扫了眼满院的官兵,问:“他们想做什么?”易水寒漠然道:“来收拾这个院子。”孟臻不再说话,转身走了,百灵紧跟一旁,悲悲戚戚的哭着,消失在门外。

后院跑来一个官兵,向雪凌公主奏道:“回禀公主,在后院发现一个地道,深不可测,请公主指示。”雪凌公主偷偷看易水寒,易水寒眼皮动了动,没有反应,雪凌公主道:“带人进去,仔细检查。”

易水寒看着千杯不倒翁,哀声道:“五叔,水寒不敢拂逆您的意思,可是水寒想三叔陪在身边。”虚无道人似在犹豫,默默不语,易水寒悲痛的哭道:“罢了,水寒也知道三叔在世的时候心里太苦太累,今后便让他清静清静罢。”

虚无道人突然问雪凌公主:“白云已死,敢问公主对这尸体做何处理?”雪凌公主想了想,道:“人既已死,本公主拿着尸体也没用处,但凭处理。”虚无道人不作声,来到白云面前,长叹道:“大师兄,师父临走时曾说‘生有涯,功过自有人评,雄枭也罢,布衣也罢,不过数十载肉身’,我等五人都跪地起誓‘如有手足相残,当死无葬身之地’,可你不念同门情义,不顾师父遗言,杀尽二哥一家,人神共愤,你今日死是罪有应得,罢了,人死仇恨了,我也不忍叫你抛尸露野,还葬你于院内吧。”

被官兵们解械押在一边的丫环护院们突然跪地哭道:“就让我等做这下葬之事吧。”虚无道人奇问原由,众家奴哭道:“白云在世时曾说,若有朝一日死无葬身之地,必成厉鬼,杀尽背弃之人,我等身为奴仆,若不葬他,日后怕受鬼魂之扰。”

虚无道人一怔,怒道:“岂有此理,在世为害,死后亦要为害么?”众家奴哭泣,虚无道人只得摆手同意,因白云犯有谋财害命、通敌叛国之罪,其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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