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路上有只猫-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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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太师冷冷的说：“风寒也好过冒犯律法之罪。”

这时之前在金殿上和陈太师针锋相对的那位李少卿出言说：“太师既然如此明白，为何只说不做，何不为百官做个表率先行冒雨离开呢？”

陈太师怒哼说：“李少卿，你这是在跟老夫说话吗？你若是有胆，今日便留在这金殿之外，诸位大人有谁愿意留下可以跟李少卿一起作伴，这金殿外的廊檐足够让各位大人风雨无忧，老夫就不奉陪了。哼！”说完拂袖而去，也不遮挡，直接走进了雨幕之中。

众官见状窃窃私语，不时有人抬头看看天色。终于又有一个官员举起衣袖遮挡在头顶。快步冲进了雨中。

有人开了头，剩下的官员便陆陆续续开始冒雨离开。那李少卿站在原地，脸色逐渐铁青。五城兵马指挥司走到我身边，施了一礼：“将军是回府还是要留在宫里当差呢？”

“哦，等一会看看情况吧。两位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水火不容一样。”

五城兵马指挥司看看李少卿，压低声音对我说：“将军有所不知，李少卿向来主战，这次和亲其实李少卿本就是不同意，只是碍于是皇上有了和亲的意思，所以皇上问及的时候附和几句，并不是真心求和。而陈太师向来主和，这些年同蛮夷几个小国是战是和，两人早已在殿上闹的水火不容。只是两人都是皇上器重的重臣，所以对于他们二人争斗的事情，皇上向来是睁一眼闭一眼，装作不知道吧。”

“哦。”我点点头。终于知道这两人为何是针锋相对了，原来是积怨如此之深。看着五城兵马指挥司像是也要走的样子，问他：“大人也要冒雨出宫吗？”

“是啊。陈太师说的对，律法规定下朝之后官员不得在宫中逗留，所以还是早走为妙。横竖都是要淋雨的。那还不如早早回家的好。”说完对我施了一礼。看看天空仍然是没有转好的意思，一咬牙也快步冒雨走了。

不一会的功夫，就只剩下我和那位李少卿还在，李少卿看了我一眼，铁青的脸色丝毫未改，问我：“明将军，这满朝的文武只有你肯留下，这份情谊，李某没齿难忘。”

“不不不，李少卿你误会了。我只是留到最后看看这雨是不是下的能小一点而已。既然有律法在，我是断断不敢留在这金殿之外避雨的。我这就走。不过我也劝李少卿一句，律法毕竟是律法，还是遵守的好。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铸成大错。”我说完这番话，抬起脚就要往外走。

有人喊了一句：“统领大人留步。”

我一愣，回头望过去，正看到廊檐处太监总管马铭走过来：“统领大人，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大人。大人请随咱家走吧。”

“好。”我答应一声，跟着马铭顺着廊檐走，走了几步回过头看那位李少卿，正看到他将衣袖遮起，低着头快步的走下殿前的台阶，冒着雨往外走。心里一怔，暗忖还以为他会因为陈太师的话而意气用事，留在金殿前避雨。毕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激了陈太师，另陈太师第一个冒雨而走，而陈太师走前了激了李少卿一次，若是他不能留下避雨，势必会落人笑柄。但是结果却只是留到最后才走，不让一个人看到他的窘态。不由摇摇头，暗忖官场中人，谁能猜的透谁。

跟着马铭来到了御书房。皇帝正在里面等着我。看到我进去，摆了摆手，示意侍候在侧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下，这才摆手示意我上前坐下。

御书房同样因为外面光线太过昏暗，所以点了许多的蜡烛，一室的光明。因为房门关了，所以阻隔了外面的风雨声，室内的温度比较舒服，我坐在凳子上，半晌也不见皇帝说话，就大着胆子稍微抬头偷眼去看。皇帝在龙书案后面坐着，低垂眼敛显的心事重重。

我正偷眼看着皇帝，结果皇帝低垂的眼帘突然睁开，那锐利的目光吓了我一跳，情不自禁做出了一个受惊吓状。暗忖要糟。但凡做皇帝的都是各种的龟毛，我刚才偷着看他，一个不好就是仰面视君的罪名。幸好，皇帝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在偷看他，只是叹了口气，这才正眼看我，说：“明爱卿，昨日舞成说要作为和亲的公主，这事你怎么看？”

我一愣，难道皇帝当了真？暗忖她虽然心性不讨我喜欢，但是她终究身上有着我苏苏所有的记号。怎么能让她远走他乡以身犯险。赶紧说：“舞成公主没有出过宫门，应该是不知道也不了解和亲。公主如此单纯，并不是和亲合适的人选，所以请皇上三思，选择别的公主作为和亲的人选吧。”

第八十章　说服舞成

皇帝点头：“朕知道你不舍得舞成，其实朕又何尝舍得。只是舞成被朕惯坏了，执意要去蛮夷小国做和亲的人选。居然还对朕说什么要做名垂青史的奇女子。真是胡闹。朕让马铭将你留下，就是让你来劝一下舞成。她若再这样胡闹下去，朕就算不舍得她也保她不住。”

我一愣，想到舞成对我的态度，讶然说：“皇上的意思是让微臣去劝舞成公主？”

“对。舍你其谁。”皇帝看我的颜色里满是理所当然。

“可是，舞成公主对微臣并不待见，微臣说的话舞成公主肯定不会听入耳的。”我赶紧提醒皇帝这个最重要的前提。

皇帝摇头不以为然：“爱卿你这就错了。舞成若是不待见你，她作为公主可以根本不必搭理你，又何必事事处处的与你为难找你麻烦。这本就是对你有兴趣的表现，只是她自小在深宫中长大，对男女情事丝毫不懂，所以才用另类的方式表达。爱卿是武将出身，心思没有那么细腻，所以才不解风情至今。朕封你这国之功臣做大内侍卫总管，就是让你近水楼台，是想等你们两个水到渠成能够彼此表明爱慕之心。但是如今迫在眉睫，还是爱卿你去说服舞成最为合适，朕说的这些爱卿感觉如何？”

我沉吟一下，忙起身施礼：“微臣遵命。”

“恩，好。”皇帝也站起了身，“爱卿去吧。朕在此静候佳音。”

“是。”我暗忖按照舞成公主对我的态度，我去说服她不被她打死就算不错了，皇帝还说在此静候佳音，估计他坐化了都静候不到佳音。恭恭敬敬的退出御书房。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我顺着廊檐走，毕竟天色已经大亮，外面光线再暗也能看清楚景物，只见各个宫门仍然留有值守的侍卫，披着蓑衣戴着蓑帽站在雨中，看到我还要行礼。我摆摆手，尽量的加快脚步。心中黯然，想到皇权之下，无论是王公大臣还是黎民百姓都不过是渺小如同蝼蚁一般。

大概是因为下雨的缘故，舞成公主出不去，在自己的寝宫里呆着，我让宫女通传求见，还以为她不会见我，谁想到宫女进去之后没多久出来了，说公主让我进去。这让我多少有些讶异。

随着宫女走进舞成公主的寝宫，开着的窗边，舞成公主坐在桌边，趴在桌上用胳膊支着下巴看着外面沥沥淅淅的雨发呆。

“公主，统领大人到了。”宫女出言提醒。

舞成公主这才转回头，竟然是一脸的百无聊赖，看到我之后白了我一眼，对宫女太监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不得进来。”

“是。”一众人鱼贯低头退出门外。

舞成公主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眼光上上下下的看我。看到她一如看到苏苏的脸，想起回不到本该属于我的世界，我心中不由一痛，脸色随即黯淡下来。

“难得啊，你居然不请自来，居然敢来求见本公主。”舞成公主得意的哼哼。

“是，微臣求见公主有一言相劝。”我实在无法知道眼前站立的这女子是不是跟我的苏苏有什么关系，但是毕竟我无法做到坐视不管，和亲自古以来，有几个是自愿的呢？都不过是被逼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哦？”舞成公主有点好奇：“你来劝本公主什么？”

“和亲这件事，公主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我看着她的脸，实在是不能把她当做一个公主一样的尊重。

舞成公主“嗤”的笑了一下，说：“有意思，是父皇让你来的？”

“是，皇上最疼的本就是公主你，所以这样远走异域的事情怎么舍得让公主去。而且微臣也不愿意让公主去以身犯险，自古以来，和亲的公主远离国土父母，到异域番邦生活，真正幸福的又有几人？所以微臣还是要出言劝公主三思而后行。”

舞成公主瞪着眼看着我，半晌无语，许久之后才笑了笑，说：“你倒有良心，你对本公主的心意，本公主也心领了。只是本公主心意已决。你和父皇都劝本公主不要去和亲，认为本公主太天真太幼稚，对吗？”

我默然。

“呵，让本公主猜对了吧？看在你今日求见本公主是为了本公主好的份上。本公主就对你说说心里话。不错，和亲的公主确实没有几个愿意去的，不对，是就没有一个愿意去的。可是偏偏本公主想去，难道是因为本公主太傻太天真吗？那倒也不见得。你说的很对，自古和亲的公主想要幸福更本就是痴心妄想。可是不去和亲默默无闻被指婚的那些公主就会幸福吗？本公主看也未必。既然都没有幸福，那为什么不能选择和亲为父皇分忧，为国解忧呢。这样还能名垂青史，也不算全无好处。”舞成公主不再看我，转回头看向窗外下着的雨。

这一刻，舞成公主像极了苏苏。也许之前我看到的不过就是一个表象，她真的就是我的苏苏。这个念头想起，我脑海中又想到了苏苏胸前的黑痣，还有手腕处的红色胎记。如果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不由心疼起来，看着舞成公主的眼神如同看到我的苏苏一样。

舞成公主一偏头，正跟我四目相对，一愣，下意识说：“你——你看本公主的那是什么眼神？”

我回过神，收回目光低下头。

舞成公主继续说：“本公主知道你一直以来对本公主的情义，本公主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知。只是你我之间，除了君臣，再不会有别的关系。不然这么些年来，本公主也不用每每看到你就心烦。小时候，本公主看父皇为朝廷之事日夜操劳，早已将父皇作为心中的英雄，更想日后嫁的也是这样的英雄。你虽为了本公主说过的要嫁英雄的话去了边关，回来时也确实成为了朝野公认的英雄。但是，此英雄非彼英雄。本公主说的，是能左右天下事的英雄，比如父皇，比如蛮夷辽国的皇帝，都是一国的君主。本公主要嫁的，就是一国的君主。所以和亲之事是本公主现在心中势必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你明白吗？”

第八十一章　舞成公主心意已决

我讶然，想反驳一下舞成公主，但是脑海里想到的所有能说的理由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干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舞成公主嫣然一笑，在窗边坐了下来，指着旁边的木凳对我说：“横竖你也来了。愣着做什么，坐吧。”

“哦。”我应了一声，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从廊檐下走的时候走的着急了一些，心口隐隐约约的痛着。因而也没有推辞，就在木凳上坐了下来。

舞成公主又扭头看向窗外的雨。我想到御书房还等着我回话的皇帝，暗叹了一声。舞成公主终究不是我的苏苏。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为之坚持，而苏苏有时候会照顾到我的臭脾气，还会对我礼让三分。

“呵呵。”舞成公主看了一会窗外，又扭头看我，不由笑了一声说：“怎么了将军大人，拉长了一张臭脸。”

“说心里话，我并不想让公主去和亲。虽然公主有公主的道理，可是和亲对我而言，代表的就是苦难。”我沉吟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苦难？”舞成公主笑嘻嘻的看着我：“这两个字怎么讲？”

“蛮夷苦寒之地，公主去了未必适应的了。而且蛮夷辽国文化习俗和我朝差距甚远。公主一定更是不会适应。”我看着窗外的雨想起苏苏，想起这样的下雨天我和苏苏曾经站在我们小屋的小阳台上隔窗看着外面的雨景然后相拥着说着甜蜜的悄悄话，如今想起来，苏苏的音容相貌宛如仍然在眼前一样清晰，可是我却莫名其妙的留在了这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

舞成公主本来笑嘻嘻的看着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一脸郑重起来：“也许你说的对，不过本公主主意已定。其实这些年，本公主就想过自己将来的归宿。怎么？很奇怪吗？你那是什么眼神？宫里的公主哪个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归宿，坦白说。与众位姐姐妹妹想比，也许本公主真的是特别的那一个。毕竟姐姐妹妹们所心心念念向往的就是父皇指婚的时候能给自己指到一位乘龙快婿，如意的郎君。不错，按照你现在的身份，父皇就算是将本公主指给你，也不算是你高攀，姐姐妹妹们甚至会觉得本公主嫁了给你也算是个好归宿了。”

我看着舞成公主，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姐姐妹妹们眼中的好归宿，却是本公主更本不想要的。是啊，你说蛮夷辽国的文化习俗和我朝有差距，这个本公主当然知道，不过你可知道，本公主向往的就是辽国的那种文化。女子也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更可以抛头露面纵马驰骋。比起这些，在我们天朝之中嫁人生子，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本公主倒觉得蛮夷辽国更适合本公主。”

舞成公主说的兴起，指着窗子说：“你看就像今日下雨的天，所有的人都劝本公主关上窗子，以免潮气湿意伤了身子，可是本公主偏偏不听。所有的人都以为本公主是任性妄为。但是本公主生在这深宫，长在这深宫。这皇宫就像是一个牢笼，关住了本公主这样的一只鸟儿。之所以一定要开窗户，就是因为本公主已经憋闷的透不过气来了。这些你明白吗？”

我低下头，想想舞成公主的话，再想想现实情况，暗忖也许真的如同舞成公主所言，她现在就像是被关在牢笼多年的鸟儿，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能飞到外面见识这大千世界，那么她又怎么肯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一时沉默，再没有别的话说。

舞成公主自嘲的笑了一下，说：“本公主对你说了这么许多的话，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之所以跟你说这些，第一是让你明白，这么多年你对本公主的情义本公主知道，所以今日也让你知道一下本公主的想法。第二也是因为你是父皇最为信任和器重的人。父皇自幼疼爱本公主，他不舍得在情理之中，所以要请你帮忙劝服父皇，让本公主去和亲这件事顺利进行。”

“公主是让微臣劝服皇上让你去和亲？”我不由讶然，今天是怎么了。皇帝和公主父女两个竟然因为和亲的事情同时找了我这冒牌的龙虎将军做为说客。

“是啊，除了你，本公主可想不到别的适合人选。怎么样，就当是你喜欢本公主，所以为本公主好做的一件事吧。”舞成公主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想起皇帝满怀期望的目光，下意识的说：“但是皇上对公主那么宠爱，让你远离他又如何舍得，一定会伤心难过的。古诗云父母在不远游。公主还是三思而行吧。”

“本公主知道，本公主走了父皇一定会不舍得，但是父皇儿女众多。更何况本公主还有三个小妹，个个比本公主更得父皇宠爱。所以本公主走了父皇纵然是不舍得，也只是一时的，总会有人在他膝下承欢尽孝。伤心难过更是谈不上。毕竟本公主是为和亲，又不是去送死。”舞成公主辩驳。

我哑口无言。

“你说你去是不去？”舞成公主大发娇嗔。

我默然不语。虽然无法辩驳舞成公主，但是心中还是不愿让她去和亲。唯有保持沉默。

“喂——！你聋了吗？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