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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逆鳞-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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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逆鳞》【微虐/男主腹黑】文/莲沐初光(完结,73页有番外)


简介
 
她为了重振家族,光耀门楣,踏上和亲之路,进入了他的后宫。
在他的步步相逼,抵死缠绵之下,她不得已做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蒙恩承宠。然而,即便是在温情缱绻的时刻,她依然记着他曾说过的话:
“在权力的角逐中,只有赢家,没有输家。
因为输家,后来都死了。”
为了摆脱他的钳制,她私逃出宫,辗转沙场,和他来一场拼死血战!
沙场,残阳,角声,鸣镝,涉险,逃亡……当得知自己的家国已成朽木,当百炼钢都化作绕指柔,当下定决心帮他实现千秋霸业,她回到了他身边。只为了那一句:“朕不求四海朝贺称臣,只求万民千秋敬仰,你陪我一起迎来那盛世,好不好?”
遍体鳞伤的她,能否等到那一天?
 
请各位放心入坑,发誓要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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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希望大家看文看得开心,鞠躬~~~~~

标签 : 言情小说  完结  男主腹黑  正剧  宫斗  虐恋情深  古言  腹黑  虐恋  美人逆鳞 


【楔子】

不过是十四、五岁,他已是这般好看的少年。

我伏在泥泞的地上,张皇地看着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掀起帘子,一身华袍的他款身而出。

有年纪不大的小仆人伏在地上。他神色不改,踏着小仆人的脊背款步下轿,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信步走来。

腰间兰草形的玉,脚上绛紫云绣的靴,身上月色素锦滚金边的袍,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的身份尊贵。我不知是福是祸,茫然看着他站在我面前,觑见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带着一丝阴鸷,震慑人心。

他蹲下来。我闻到一股优雅馥郁的香,是上等的瑞脑。还未回过神来,他已开口问:“你要卖身葬父?”

他不提这个,我还真忘了我身侧还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此刻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但那老人不是我的父亲。

我漠然扫了老人一眼,点了点头,接着目光便落在他手中鼓鼓囊囊的锦囊上,不肯离开。

他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即使是锦囊这样的物事,也丝毫不落人后,且不提那精致的缂丝,且就说那繁复的刺绣纹路,就让人看得眼光缭乱。

他见我失神,了然一笑:“饿了吧?”

我极力忍住饥饿带来的胃痛,问他:“公子想要买我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本公子不想买你。”

兵荒马乱的时代,再没有人买我,我真要饿死街头了。我换了一副可怜相,想求他买了我。还未开口,只见他从衣袖中掏出一枚红色的丸药,不容分说地放在我手心里,慵懒地说:“我想买的,是你的命。”

“你吃了这枚鹤顶红,我就让你爹爹安葬,如何?”他薄薄的双唇一勾,面上是说不出的蛊魅,眼中透出凛然的杀气,让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战。

那枚鹤顶红躺在手心里,洇了些汗水,显现出一种妖异夺目的红色,似是一粒灼目的朱砂痣。我惊恐地摇头,只见他眸中的鸷气不化,一字一句地说:“你的命,不卖,也要卖。”

他话音刚落,已经有许多穿官兵服的人拥了上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齐齐地看着我,一道道冰冷的目光如成簇的刀枪。

他们和锦袍公子一样,只是想欣赏一场死亡。

老人大口喘着气,一双眼睛瞪着公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看着手心里的鹤顶红:“我死了,还要银子干什么?”

“我可以吩咐下人埋了你爹啊,卖身葬父,你卖身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嗤嗤地笑了,“这颗药可怕吗?”

“不怕,红红的,像爹爹每次给我吃的糖丸。”

这次他收了笑,用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道:“不过你可不能在这里吃,先和我回去吧?”

“公子打算回府之后将我关进笼子,喂毒之后,一群人围着慢慢观赏我的垂死挣扎,最后毒发的惨状?”

“是。”他眯了眼睛,“你不害怕?”

我反倒冷静下来:“害怕。”

他又笑起来,笑得很是无谓,一挥手,旁边那些成簇的目光便慢慢缩回去了。

我瞄了一眼周围。现在未过午时,市井上还有不少百姓。

要说机会,就在眼前。

“回宫。”锦袍公子懒懒地说。

我一抬手,不假思索地将那颗鹤顶红塞进老人的嘴巴里。老人脸色发紫,嘴巴里很快就流出一股紫黑的血液。

锦袍公子十分震惊,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弑父。趁着他注意力分散,我伸手将他手中的锦囊一把抓下,如小耗子一般窜了出去,边跑边喊:“死人啦,死人啦!有人杀人啦!”

锦袍公子大概是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原本很多百姓都避着他走,被我这么一喊,都吓得落荒而逃。很多人如潮水般涌过来,正好成了阻挡我和锦袍公子之间的屏障。

“快抓住她!”有人大喊。

那群官兵涌过来,但人们发了疯一般四处逃窜,他们要先分流人群才能来追我。估计等他们肃清街道,我早就没影了。

我这么揣测着,抱着那只锦囊,死命往城西逃去。

天黑之前,我必须要挣到一笔银子赶到城西。

因为重病的哥哥还在等我。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我必须赶紧找到哥哥,带他去看大夫。

迎面来了另一队人马,气势汹汹,一看便知来者不善。我忙钻到一个灰糊糊的角落里,猫着腰一蹲。

迎头的那匹黑骏很是张狂,仿若没有看见锦袍公子的人马一般,毫不顾忌地冲过去。

近了,更近了。

锦袍公子却不惊不惧地负手而立,一双墨瞳只冷冷地看着驰骋而来的黑骏,肃然而立,挺拔如一株雪中松柏,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眼看黑骏就要飞踏过去,一场惨剧就要发生。

只听“吁——”的一声,黑骏上的人使劲勒马,才堪堪地停在离锦袍公子不到一丈的地方。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一场争执在所难免。

我蹲在那里,看见他们竟然在争那个已经死去的老人。

奇怪,那个老人到底什么底细,他们竟然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

我耸耸肩,没再看下去,顺着墙根偷偷地溜进一条小巷子里,往城西方向跑去。八岁的我,实在没有兴趣关注他们到底是为何而战。

可是哥哥却不见了。

我离开的时候,明明记得城西桥头二百步的柳树下,哥哥浑身滚烫地趴在一张草席上,现在怎么会不见了?

我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绝望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了。先是买命的公子,再是哥哥失踪,后来又来了一个神秘人和锦袍公子争一个死人。

这其中一定蕴藏这什么秘密。

我哭累了,呆呆地坐在地上支着下巴。

蓦然,我想到,哥哥患了重病,不可能四处找我,只有一种可能——被人带走了。

被谁带走了呢?我除了和锦袍公子发生了冲突,几乎就没和别人交手过。

难道锦袍公子的出现并非偶然?

我百思不得其解。

锦袍公子没有给我太多时间思考。第二天,我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榜单上赫然写着,凡是能寻到我的人,赏银五千两。

这逼得我连贫民窟都回不了,只得往脸上抹了泥,装成小叫花子东躲西藏。

我不明白,锦袍公子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来找我。

我只是抢了他一个锦囊,里面有五十两雪花银和一张千两银票。为了这么一点钱,他竟然在全城发出五千两赏银的悬赏?

难道是为了这个制作精致的锦囊?

我歪着头,怀疑地看着手中的锦囊。锦囊很精美,凑近鼻子,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翻开锦囊内侧,绣着一行娟秀小字——待到壮志重抖擞,再无独望雁南飞。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只可怜意长笺短,多少话语只能埋在心里。

我怔了片刻,那句小诗豪气万丈,可细读之下只觉一阵缱绻哀伤,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也许,绣这行小诗的人,真的是锦袍公子什么重要的人吧。

我甩手便想将锦囊丢入河中,但转念一想:如果哥哥是被锦袍公子的人所带走的,那么他的目的是想要回这个锦囊,我若是擅自丢了,只会让自己没有筹码换回哥哥。

可我不曾想过,若只是为了一个锦囊,他又何必派出重军四处搜寻我的下落。

八岁的我,根本想不到太深的东西。

八天后,我蜷缩在一辆装满草料的马车,偷偷地逃出城外。锦袍公子追查得极严,不多时便带人追杀过来。

犹记得荒野中里,我仓皇地奔逃,灌木的枝叶从眼前飞掠而过,脚下的蕤草让我一步一滑。电光火石的一瞬,我惊恐地回望,只见骄傲的少年负手而立,身侧有几个弓箭手已经将弓箭拉得满圆。

很圆很圆,像爹爹指给我看的月亮,像爹爹亲手做的月饼,也像爹爹临死前怒瞪的双眼。

嗖的几声,脚边落下几根箭羽。我侧身躲避,肩膀突然剧痛,巨大的冲力将我震翻在地。

我咬牙用手一摸,满手的血。而他就站在不远处,看我中箭倒地,唇边蓄起一抹淡笑,淡远却绵长,逶迤成青蛇的形状。

他走到我身边,一脚踩到我受伤的肩膀上,手伸进我的前襟摸索。我羞愤地尖叫一声,他淡淡道:“找我的锦囊而已,你以为我对你这种小孩子感兴趣吗?”

我被他踩得龇牙咧嘴,但听到他说起锦囊,心里反倒踏实了几分,但又怕他伺机报复:“你放了我,我给你。”

我哆嗦着手,将锦囊掏出来给他。他接过来,道:“很好。不过要我放你,还需要你说出凤螭的下落。”

我忍住剧痛,挣扎说:“锦囊已经给你了!你怎么问起什么劳什子凤螭?我没拿你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神色冰冷,慢慢道:“少装傻,你父亲临死前,没有告诉你凤螭的事?”

我虚弱地道:“没有……我不知道什么凤螭!”

锦袍公子抬脚,我顺势往旁边一滚,肩膀上的痛楚才好了大半。他蹲下来,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膝盖上,胳膊上也是伤痕累累,一触即痛。我站立不起,只能用余下一只完好的手臂支撑起身体,吃力地往前爬,边哭边爬:“我不知道什么凤螭……我要找爹,我要找哥哥……”

背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若不知道什么凤螭,那可真奇怪了!”说完,他一脚又踩到我的伤口上,这次是使着劲左右捻着,“你再嘴犟,我就废了你这条胳膊!”

我两眼一黑,趴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此刻,一个黑衣人从后面追上来,噗通一声朝锦袍公子跪下:“殿下,殿下,不好了!”

他松开脚,似是一把揪起黑衣人的衣领,寒声道:“说!”

“襄吴……襄吴的赵起把人给救走了!我们的人……在追击途中,遭到伏击……请殿下做个决断,撤,还是不撤!”

“不撤!”

我适才记起,如果他要从洛家人口中挖出凤螭的下落,怎么不问我哥哥的下落。这说明,带走哥哥的人就是他。

他冷喝一声,用脚踢踢我,对那人道:“把她带走。”

“是!”

黑衣人扶起我的时候,我忽觉一股内力从后背源源不断地输入体内。惊诧地回头,我看见那人拧紧眉头,朝我似是而非地点了下头。

黑衣人伏在我耳畔,低声道:“你莫怕,我奉命来救你。”

我放心下来,扶着他的手吃力地站起来。就在此时,锦袍公子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猛地回过头,目光炯炯地问黑衣人:“你刚才说——赵起把人救走了?!”

我恍然大悟。如果是锦袍公子的人,为什么会用“救”而不用“掳”这个字?

黑衣人自知失言,没有答话,胳膊一紧,夹着我滕然而起。锦袍公子容色冰冷,纵身跃起,眼看就要抓住我的脚踝。

银光一闪,一条血线扬起。

紧要关头,黑衣人袖中放出一枚袖箭,刺入锦袍公子的肩膀。

黑衣人带着我跃出老远,锦袍公子的追兵依然穷追不舍。无数利箭夹带着呼呼的风朝我们飞来。其中一根箭羽贯穿了我的腿骨。

我惨叫一声,回头时看到锦袍公子骑着一匹马向我冲过来,墨发散在风中,一双如炬目光如利剑般,快要将人刺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追杀我?

我究竟做了什么?

剧痛之下,我晕了过去。

 

这段血腥的记忆,一直盘旋在我的梦境,挥之不去。冷酷的少年如一只恶鬼,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很多次,我都在暗夜中尖叫着醒来,浑身大汗淋漓。

只求我和他之间有碧落之高,天涯之远,黄泉之隔,银汉之遥!

此生,再不相见!


【第一章】流年簌千里绮梦遥
 
九年后。

洛府。

窗外鸟声啁啾,天光清亮。透过茜红纱往外看去,早凋的春花七零八落地铺了院子一地。

真是一番破败的景象。

洛家早年落难,平反之后的光景就大不如从前。如今的洛家,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小姐,不,公主……宫里的大公公送来了皇上御赐的婚服和凤冠。”婢女花庐走进来,对我道。

婚服……

这么说,很快我就要远嫁南诏了。

我有些烦闷,挥了挥手道:“我有些不适,你出去替我应下便是。”

花庐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手里原本正绣着一朵牡丹花,被大公公这么一搅合,再看到窗外这番凋敝光景也不由得来了气,所幸将绣花针刺在绣布上,将绷架推到一边去。

侧身的青玉案上置着一个瓷瓶,瓶中的桃花谢了不少,绿肥红瘦。我伏在案上,将头深深地埋入臂弯。

哥哥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他会怎样对我?是愤怒,失望,还是不甘心?

门哗啦一声被踢开。

咚的一声,一只乌木盒子被重重地置在木案上。力道之大,竟将案面砸出几道细小的裂痕。

哥哥站在眼前,怒容满面:“洛溪云!”

我敛容看他,冷道:“何事?”

他气结,拳头重重地砸在案上。那几道裂痕又扩大了些。

我笑了,从袖中掏出宝册,一点一点展了开来:“哥哥,你为何动怒?皇上已经将我册封为正三品的沐清公主了。”

他看着宝册,又看了看我身上天青色的朝服,怒极反笑:“那你可知道你这个公主头衔是干什么用的?”

我淡然道:“三日后,我就要作为襄吴国长公主,去南诏和亲了。”

三个月前,襄吴国在徐州被南诏国一举歼灭四十万人,夺去了上百个城池,眼看都城上安就要不保,于是一夜之间,襄吴国派出了几十个使者出使南诏,这才和南诏国签订了停战和约。

和约的内容屈辱无比,黄金还在其次,除了杀掉在战争中无比英勇的上将军赵起,将首级奉上,还要让襄吴国派出两名公主去做南诏君王的妃子。

襄吴国只有一位公主。为了不违反和约,皇帝只好下诏,要求挑出一名贵族女子临时封为公主,一起送往南诏。

哥哥眼睛通红,如一头猛兽:“你可知道,皇上下诏的时候,宗室、门阀、朝臣、望族一概退避三舍,生怕将自家的女儿给挑了去?”

“我知道,没有人想去和亲!”我苦笑了一声,“襄吴国在三十九年前、十九年前也有向西北的楼兰、匈奴派送过和亲公主,但那时国力强盛,和亲的性质更倾向于联盟,哪里像这次的和亲,是这样懦弱的一种妥协?”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站出来,说你想被册封公主,去南诏和亲?”这句话几乎是被哥哥吼了出来。

我只觉满心无力,哀声道:“我这样做,是为了重振洛家!你看看那些权贵,哪一个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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