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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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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沙面色惨淡。
她冷冷道:“我坦言圣物所在,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若是为了你们,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一件圣物搅得天下不安,害得无数人丧命,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烈火王怔愣许久。
接下来的数天里,她都和罗雅拴在一起。罗雅在她手上绑了根绳子,吃饭睡觉甚至是如厕都要如影相随。
在交接圣物那天,罗雅终于剪断了绳子,还异常豪迈的对她道:“齐国公主,后会无期”。
为表诚意,山胡大军早已撤到云城之后,而楚军依旧威风飒飒的排布于云城外。
那圣物虽已贵重金属打造,十分罕见,但在楚人眼中也确实是稀松平常,不值一文,便一路平安无事的交到了烈火王手中。
贾志静自是不敢疏忽丝毫,肃着脸色半天才道:“圣物已交到贵族手上,那皇后娘娘现在何处?”
许是罗雅看他不顺眼,站在城阙上对他喊道:“你以为我山胡是背信弃义之徒吗?再说,你若是觉得你们尊贵的皇后娘娘是可以用来交换的事物,我可以立即将她送到你眼前”。
贾志静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罗雅又补充道:“别忘了,两个时辰之内,你们是不可以进入云城的”。
贾志静仰头青着脸,哑口无言。
之后,云城内所有的山胡人纷纷整拾行装像逃难的地鼠躲避瘟疫一般冲出云城。民族之间的芥蒂融合了数百年,仍抵不过一句楚军残暴的流言,这座山胡的行宫内,已空无一人。
她身上也有山胡血缘,是不是也应该离开呢。隔了太多苦,太多痛,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故地与他倾心言欢。
物是人非,已成往事。
她散开发髻,卸下钗环头饰,双眼灰白不清的摸索着走出行宫,跟着混乱的人群,默默的走出云城,留下一纸,“妾已无意”。
重重云层叠到天边,空气清爽湿润,漂流着杏花的芬芳,淡淡的,柔柔的。她独身一人走在青郊,眼里白茫茫,绿隐隐,夹杂着浑浊的黑色。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平行延展的田间小径,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她害怕跌倒,苍茫旷野间,她似一粒浮沙在无际的田野里缓缓移动。
斜风幽幽,在空气里翻滚,掠过绿油的田野吹袭在她身上,扬起衣袂。她心怀却有着秋后落叶般的宁静,一切都好像过去了。纠葛的,痛惜的,懊悔的,怨愤的,都在三月的清风下化尘埃落定。她甚至在心里想,她也可以走了。
没有了眼睛,也便看不到纠怨纷争,活在黑暗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路旁长着鲜翠的青,潮湿的气泽里摇荡着泥土和草叶的芳气。她淡淡笑着,遥望这个越来越模糊昏暗的世界。她记得青山也记得绿水,既是在黑暗里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存在。
然而,她却慢慢的停了下来,因为在她前方,有几个人影绰绰。
见她停了下来那些人影向她靠近,气势横冲却规矩的下跪参拜。她眼中只有影像,看不清眉目,便道:“你们是谁?”
领头的人站起身,看了看她道:“娘娘不记得了,卑职王仇剑,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
她抬起头,天空在她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她怎么能忘了,他能透穿她的心思,他也能谋划的滴水不漏。他早就料到了她会离开。
他算中了结果,却算不中世事难料。
眼前绿意葱茏,迷蒙一片。他们站的地方是个山口。她理了理思绪,回问一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仇剑略略一揖,“卑职被流放边关,因着娘娘的举荐, 便没受多少苦,还得了个闲差,后来军中有大规模的调派,卑职因有些军功,便升了官职”。
前因后果,桩桩丝连巧合。
她轻轻的“哦”了一声,“所以,我们便又见面了。你回去告诉楚恒,就说没有看到我”。然后,她偏转方向,静静的从他们身旁走过。
王仇剑低垂着身体,喉结动了动,制止了身后欲出手的二人。他皱着双眉,看她的身影掩合在青翠山林。
江南烟雨飘落,如丝如雾。
风吹透肌理,直凉到心里。她顺着山路点点挪动,眼里只余灰蒙蒙的暗影。雨丝吹在脸上,渗入流淌不尽的泪水里。
心里太苦,泪里太涩。她欠别人太多,她对不起太多的人。她害死了韩风,她错爱了楚恒。也许是从路安相遇的那天起,便是注定了的分崩离析。
隔了那么远,回环曲折,最后涌出来满腹的嗟叹悔恨。
她不知要去哪里,却知道总有一步是她的尽头。
空幽的山林里,回荡着击传的哒哒马蹄声。
她静止在原地,侧耳细听。马蹄声越来越近,她可以感觉到狭长的山路上有一匹马正向她奔来。
她眉毛动了动,额前的发丝被气流冲开。有一匹马停在她跟前,喷吐着鼻息,然后仰天向着山林嘶鸣一声。
她笑了笑,伸手摸着它头,马儿在她脸上蹭了蹭。她手指划着它身上的鬃毛,低哑的念着,“追风,追风……”
追风很有灵性,想必是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了,自觉的四腿弯曲低下了身子。她温和的笑笑,摸索着跨上马背,摸着它的脖子叹息一声,“你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吗,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江南的烟雨密密的织满了天际,追风负着她轻快的在雨中穿梭。很久很久的时候,韩风亦是这样教她骑马,在山林驰骋。
他爱了她一生,她却将他忘了。
若是那夜,她答应了和他一起离开,他便不会死。若是她早一步与蒙沙走,他也不会死。
可是,他死了,她失去了最要紧的一切。
她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为什么要那么固执,为什么不与他走?
追风跑得很快,风雨夹携着她,凉的全身冰冷。她身体哆嗦着,心却温乎着向外涌着泪水。也不知过了多久,追风停了下来。
雨依旧下着,潮湿的空气里一股一股的杏花香。
她摸划着马背下马,牵着追风孤零零的走。那股幽然的香气萦绕漫溢,她可以感受到耳侧两旁树树簇簇的杏花带雨。
她说,“追风,这人儿真好,一个人也没有”。
她满心满心的忧伤苦楚却全部冲了开来,抱住追风的脖子痛哭流涕,“韩风他死了,他不见了,我要怎么办?”
悲苦难抑,瞬间昏天暗地,眼里竟一丝模糊的暗影也看不见了。她松开手,蓦地晕倒在这片妖娆的杏林里。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八章 争执
杏花微雨。
梦里,韩风长身玉立,身后妖娆杏花纷飞,正温柔的呼唤她,“宛成,宛成……”
她乍然惊醒,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恍然间,有一只细腻的手轻轻的抿去她落下的泪。她一把抓住那手,“韩风,是你吗?”
那手一缩,慢慢脱开,复将她手塞进被子,“你醒了?”
听得出这声音,她惊异了下,“弦感?”
随后,便有一个火急火燎的声音喜悦道:“公主,你醒了?”是李深。
门扉轻开,有什么东西触在方桌上发出当当声响,又有一人扑在她身旁,抽抽搭搭道:“公主,公主……”是墨兰。
她眼神空空,什么也看不见,一句话也不想说,屋内陷入沉寂。
顿了会儿,弦感轻缓的叹了叹,“你晕倒在杏林里,是双鹰暗卫将你寻了回来”。
她神情茫然,将头转向他。李深在一旁解释,“是先帝送给公主的礼物”。
她的父皇,睿智豁达,为了她倾尽心力。
五岁那年,齐帝送给她的礼物并非只有李深一个,还包括一队已经成形的双鹰暗卫。这支队伍没有记录军籍,隐藏之深几乎无人知晓,直到齐帝即将辞世的最后一晚才密密的将这只队伍交给了韩风。
空禅转手交给她的琥珀佛珠实是她与双鹰暗卫互认的唯一实据。那珠子自她小时就终年以稀世奇香浸泡熏染,常人嗅觉无发觉,但鹰是可以的。即便她消失隐匿在极地,双鹰也可以跟着那股奇香将她寻到。
李深沉声道:“那晚雪地,韩将军去世后。我在他手中发现了刻有双鹰符文的玉佩。他握得很紧,再加上那晚他望我的眼神,李深觉得这其中必有隐情。便去了他的房间,这才发现了将军匆匆留下的字迹,按他所述,李深拿着玉佩才与双鹰暗卫取得了联系”。
她心里一酸,泪又流下来,无声无息的淌不尽。他一早就准备好了以死相护……
弦感抓了抓她手臂,“现下,你眼睛不好,不能再流泪”,又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先年,你中过七绝散的毒,虽有调理,但余毒一直没有祛除干净,在加上你此番伤心忧虑,哀思不断,才攻到了眼睛上”。
“哐当”一声,陶瓷碎裂。李深惊道:“你说什么!”墨兰扔了药碗,急伏在她身侧,伸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晃了又晃,她没有丝毫反应。那双眼睛依旧明如秋波,眸色却暗淡无光。
弦感抬眸向她,那个端秀清丽的女子,此时像一朵霜残的秋菊。他心里一阵难受,总想伸手抚一抚她苍白的脸颊,奈何他没有资格,深沉的缓了缓气息,他安慰道:“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你不要再忧愁,也不要再流泪”。
她只哀哀的靠着床榻,半晌才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深和墨兰默默的走了出去,弦感起身,叹了声,“韩风,他在后山”。
…………………………………………………………………………
她眼睛看不见,只要墨兰扶着去了后山。墨兰说,韩风的墓,正对着危凛凛的山崖,要她不要向远处走,她点了点头。
慢慢的抚着石碑,痛不欲生。泪水总会打湿负在她双眼上的一条白绫。白绫上浸着药水。回庄后,弦感便会一言不发的给她换上新的。
她默不作声。自回到结瘴山后,她就一直不大说话。要吃饭便吃饭,要喝药便喝药,弦感将她扎得满眼窟窿,她也一声不吭,不愿动也不愿出声。
开始时,他们看她这等僵死僵活的模样甚是担心,轮流守在她身旁,后来,看出她没有寻死的意思,也就渐渐的习惯了。只是,她这样下去也活不长。
三人便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墨兰自为**后甚是贤惠,样子也比以往沉稳。墨兰想的法儿是个极通俗的方法。这小丫头不知从哪里翻来的奇事怪事,饭后一则,睡前一则,扶着她去后山的路上是一则接一则,奈何她一丝反应也无。
弦感才艺具绝,又极风雅清高。知道等闲的劝言她听不进去,是一句也不会说的。只每日给她施针敷药后,弹一曲清心脱俗的琴音,约莫能让她淡化淡化。
李深本就僵硬严肃,平日更是个没话儿的。讲故事却生动形象,使劲儿倒腾出这几十年的旧事,一桩接一桩,一串接一串的说与她听。可他那旧事多半是有韩风在的,李深便消若无痕的削去了这个人物,李深甚费苦心。
可她听后,反而愈加伤感。虽则他那故事里略去了韩风,可她的心里略不去。
那日,他说完故事,沉吟迟疑半晌,突然道:“公主,子玉死了,是被李深一剑刺死的”。
她淡漠着,没有反应。即便子玉死不了,那她也绝容不下她了。
顿了顿,他又道:“她本意与山胡断绝关系,哪知她喜欢上了弦公子,而弦公子对她无意,心中另有他人,她便起了妒念,当时,弦公子差些将她掐死,是李深耐不住怒气,给了她一剑”。
她缚着白绫,只呆呆的听。
她以为他讲完了,哪知他停了一截儿,又支吾道:“公主,李深觉得,只有弦公子是真正待你好的”。
她不置可否。
有些事情,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想去伤害更多的人。
………………………………………………
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去后山的路,一遍一遍的伤心懊悔。
过了三月,衣衫轻薄。结瘴山上百鸟雀跃,啁啁啾啾。生命的蓬勃,散发着无限活力,浸润在空中。
她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却看不到缤纷的春色。
弦感给她换好新的药绫,轻声道:“我带你出去走走吧,老闷在屋里不好”。
她意外的点了点头,弦感欢喜的叹了口气。
弦感扶着她小心的向外走,院子里大把大把的光束洒在她头顶,走廊里有花香有药香。清风袅袅,似乎有生命在流动。
弦感放下她的手掌,“我去开门,你等在这里不要动”。
他走向门口,用力将庄门拉开,身形蓦地一顿。手指用力抓着门缘,攒眉直视眼前的人。
她等得久了,感觉不到声音,便问,“弦感,怎么了?”
弦感向她一瞥,如常道:“奥,我忽然想起还有些新采的药草没有翻,你左方五步处有矮墩,先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
四月的风,缓缓波动,夹着林间碧叶的水汽,吹袭起二人的衣衫。
弦感向山下望了望,有两队模糊的身影挺立在山脚,他,是有备而来。
楚恒神色冷漠,“朕要带她走”。
弦感淡渺渺的瞥了他一眼,“不可以”。弦感表面恭谨持重,一言一行从不失体态礼数,但他内心实是清宁淡泊,对任何威胁命令都寡视。他不轻视权贵,但也不重视权贵。
从没有敢这样忤逆一个帝王的命令,楚恒有绝对的力量与威严翻云覆雨。但他同时冷静智谋,任何时候都会站在一个合理的立场去思考和决断。
他并没有生气,放眼山前的一片苍绿,问“为什么?”
一个是威加四海的帝王,一个是高雅脱尘的居士。
弦感凝缩着双眸,肯定,“因为,她不想跟你走”。
五根修长的手指用力握在一起,楚恒道:“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况且她眼睛已然失明,你要她在这山上困一辈子吗?”
山风吹进胸怀,带着一片嘤嘤鸟语,弦感默了默,“她若真的想跟你走,又为何会回来”。
她坐在院子里,伸手摸着头顶的光束。
山林空旷深远,楚恒吸一口凉气,心怀坚决,“无论她愿与不愿,朕都要带她走”。
弦感紧结的面孔松了松,淡淡的笑笑,然后直盯着他道:“你要她回去做什么?从始至终,你可曾顾念过她的感受?”
楚恒握紧了拳头,漆黑的双眸冷冷的逼视弦感。弦感额角抽动,“这些年,你有问过她愿不愿吗?你骗了她,毁了她的国家,害了她的亲人,如今,你还想做什么?你自私的将她带走,有想过她会快乐吗?她眼睛已然看不见,你要她在深宫里孤寂无依,要她在朝堂受尽非议吗!你是不是想毁了她的一切!”
楚恒用力扣着牙关,“够了!”
弦感死死迫着他,“你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爱,你只会带给她痛苦。她在应府想着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她夜夜噩梦缠身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以为她的眼睛是怎么瞎的,是你忍心看她中七绝散的剧毒。你真狠,今日,你休想带她出这山庄半步!”
楚恒双眼通红,一把揪住弦感,“你以为,这些都是朕愿意看到的吗?你以为朕愿意吗!”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九章 君已晚
那一次遇见她,阴差阳错的爱了,明知是错的恨了,光阴忽逝,时光流转,一夜月明,一季花开,都空付了流年。
“我还想再见见她”,楚恒呆呆的望着崖下青葱,“我,还想再见一见……”
弦感指尖掖住飘忽的袖角,“她或许,也想见一见你”。
…………
宛成倾身斜卧在木桌上,脑袋搭在手臂,眼睛闭着,眉间有些蜷缩。弦感胸口一紧,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要怎样才能呵护她?他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再痛苦?
天地这么大,时间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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