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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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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城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了,可现在竟莫名其妙的想护住它。
楚恒的情她是欠下了,欠的心安理得。可他这壮举毕竟太沉重,压得她心里绞绞的纠缠,有感动也有愧责。
她抑住胸口那方肆意汹涌的情感,维持着不多的冷静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楚炎没碰到过这等轰天震地的事儿,自是要深思熟虑一番,疲倦的眼睛生撑着苦苦盘思对策,“臣弟只能尽力拖延时间,若有万一,初公子可以护卫皇兄和您的安全”。
他郑重其事的指了指悠闲自若的初白。她顺势瞥了瞥,那家伙安闲的就像是香炉内冒出来的烟,紧急没有,沉稳有余。
她笑了笑,不是滋味。楚恒思虑周到,最后一步也想到了。如有不测,她也是安全的。
可她终究不是吃素的。班灵会算,她也会算。那娇滴滴的美人竟敢暗地里捅她一刀子,当她是傻子吗!不反击一下,怎对得起她这皇后的称号。嗯,她得做个恶毒的皇后。
猛地一股怒气冲向头顶,荡得她目光阴翳得骇人,转向楚炎问,“那班美人呢?”
楚炎稍一迟疑,“为避免打草惊蛇,臣弟已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好”,她冷冷一笑,带着透骨的寒气,“既然来不及阻止,就放他们进来吧,也省得白费力气”。
楚炎大惊,不置信的看着她,等她说出个所以然。
此举一是纵虎胡为找死,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依楚炎看来一旦把虎引入,只有死地没有后生,孤注一掷也要看有没有注可掷啊。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四十九章 里应外合
她做了个甚诡然的笑,一反常态的玩了一把深藏不漏,“本宫记得未央宫和天豫宫是有窄巷相连的”。
天豫宫是朝堂所在,天子居地,自然要建出天子的气势。未央宫作为皇后居地,理所当然就要衬托天子的威严。
两宫之间以长长的青石窄巷相通,隔一段高起的巨石墙围住这通道。隔绝的是天子的至尊,也是为防御只需。
这长巷的设计甚妙,妙不可言。楚宫初起时,应该没料到这宫墙还有另一番妙用。
楚炎这脑子转的很快,稍一提示便明白了她的计谋,“娘娘是想利用此地居高临下的优势进行围歼吗?”
楚炎一语中的,她含笑点了点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班灵是魔,她是道,向来邪不压正。瞟了两眼门外空空的夜色,毫不留情道:“铸铁栏吧,断了前路也要绝了后路”。
楚炎立时缓了脸色,散了愁云,无比敬仰的对她俯一俯身。转头离去,策划一场大戏。
旁边一个看戏的这才缥缈缈道:“你也果如传言所说,空前绝后,嘿嘿,嘿嘿”。
局势迫在眉睫,她能如此镇定的站着,已是十分罕见。
或许一夜过后,她丰富又多彩的人生里,又添一笔传奇让人嗟叹。要不身败名裂,要不万古长青。
她正在挽救她那一世英名。
按常理,一天的时间从宫外五十里出调派军队赶回宫城根本不成问题。可楚恒到底不是一个按常理的人。
他一向深谋远虑,老谋深算,豁出整个楚宫也不愿放弃这次绝佳的机会。
大规模的调遣势必会打草惊蛇,万一对方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耐心,那就很有可能放虎归山,埋下隐患。
隐患这个东西,是帝王最忌讳的。引蛇出洞不成,势必夜夜担心那蛇突然出来冷不丁的咬上一口。万一那一口咬得天时地利,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宁愿站在悬崖边上放手一搏,也不要日日忧虑寝食难安。
整个殿内空荡荡一片,为了防止内奸班灵获知这里的消息通风报信,所有知情人都被囚禁,留下的只有漠然立在角落里的墨兰。
奥,还有一个上了房顶,在那鎏金飞檐上不胜悠闲。
她没精打采的靠着宫门看夕阳余晖散开了彩霞,延绵无尽,对房顶那人道:“你就不担心你师弟的安危?”
初白俩眼瞄着彩霞,慢吞吞道:“我这师弟从未要我担忧过,让我这做师兄的很放心”。
她仔细听着,那语调散漫,真的是一百个放心。
可她不是初白,没办法大难临头还谈笑风生,没办法看着他沉睡不醒还稳若古钟。
与初白的沉定相比,她有难言的心慌,便甚不忿的瞅了他一眼,麻利的跑进内殿不再理他。
楚恒深睡着,眉目鼻尖唇瓣都舒展着,少有的平静自然。榻前飘着一缕一缕的沉香,香气安脑定心,再加上晚阳熏染的脉脉光晕,这小屋香馨素雅,让她觉得很美好。
嗯,静静的看着楚恒也很美好。只看着他就好,她很满足。
叛军来得突然,比预想的要早,可能是怕失了先机。可先机不是越早越能占得了的,得看运气,迫不及待的想站上权利的巅峰那也得看有没有能耐。
宫城东门坦亮亮的开着,不费吹灰之力的入侵让叛军喜出望外,叫嚣着直逼未央宫。他们目标这样明确,应该是班灵的功劳。
两宫的通路汇集了大部分的武力,楚炎安排的得当。众将士死命抵守之后干脆放了他们进来,抵抗是真,也是装装样子引鱼上钩。
叛军更是得意,呼啦啦涌进夹道。楚炎站在高墙上俯视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叛乱者,果决的做出一个手势。与叛军周旋生生被逼着后退的将士果断撤退出巷,入口处的铁栏及时落下。
“哐当”一声巨响,震彻了整个未央宫,惊了叛军。
方才还张牙舞爪气焰嚣张的叛军,僵了一般不明所以。总算有个机敏的人大叫一声,“不好”!
垛口处隐藏的弓箭手刷刷齐现,冰冷的箭锋对准了墙下的被困之徒。
那帮叛军霎时没了魂儿,躲躲闪闪的不知是后退还是前冲。上天入地无路,四面闭合,他们没了退路。
却有一人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与铁栏锋锐的尖口擦肩而过,侥幸逃了出来,勇气可嘉。
这漏网之鱼虽逃了出来,但没有了并肩作战的兄弟,也到了穷途末路。就算他有以一敌挡百之能,也敌不过墙上墙上对他挥戈立矛的诸多将士。
灰压压的士兵迅速将他围合,对付他一人,足以。火光亮起,照清了敌我,也照清了那人的面孔。
待瞄清了那人的模样,站在高处的楚炎大笑道:“本王说呢,班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聚众叛乱。原来是广陵侯,幸会幸会”。
那人面不改色,握拳回礼,“江阴王,客气了”。已是覆巢之势,他还能这么淡定,着实令人钦佩。
楚炎与他是旧相识,免不了客套寒暄。遂神采奕奕飞扬的与他客气道:“本王真是佩服广陵侯的勇气,不过,本王也奉劝你束手就擒,莫做困兽之斗的好!”
那班守株待兔待了一夜的将士,已拉弓满弦蓄势待发。他若是有一点儿反抗,便会乱箭如雨将他射成肉酱。
动与不动在他心中权衡,忍痛含泪看了眼夹道内被困的兄弟,拿出微不足道的法码与楚炎对峙,“若我投降,江阴王可会放了他们?”
楚炎瞥眼看了看那帮垂头丧气的叛军,甚好笑的盯着广陵侯道:“广陵侯不愧是广陵侯,到这个时候还敢跟本王谈条件。别忘了,他们与你一样是谋反,广陵侯认为呢?”
谋逆当诛,一丝回旋的余地也无,再简单的道理不过。
谋逆这样拿性命做赌注的事儿,成了别人丧命,败了就是案板上待宰的羔羊。这只不听话的羔羊还在垂死挣扎,哈哈长笑之后道:“那江阴王就试试吧,看看这困兽之斗如何”。
想那拉着弓的士兵手都发酸了,他这话音刚落,那弓弦便得了信号,“崩崩”弹出。
跟着,那羔羊手中的长枪也舞了起来,月光之下来回反复格挡的长枪明晃晃的闪着银光,耀人眼目。
困兽之斗不是吹的,一轮箭雨扫射之后,羔羊应付自如。主要是楚炎大悲大慈,不想要了他的命,长箭并没有射向他的要害。
楚恒命令要捉活的羔羊,楚炎甚惆怅。这羔羊这么负隅顽抗,一刀宰了多痛快。
未央宫内,她呆望着南角那块儿亮红红的天。愣着眼神筹谋良久,还是冒险派了贾志静和李深前去相助。
初白依旧不沾土地的呆在房顶上,对她道:“万一叛军攻进来,我一个人怎么带着你和师弟两个人离开?”
回给他一个不好看的眼神,她解疑道:“要攻早攻进来了,会等到这时候?楚炎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初白随口应付的“嗯奥”了一声道:“你怎的不让我去?”明明是他的武功更高一些。
她歪了歪头,对着初白一阵唏嘘,“你这散漫无羁的江湖人会管这等闲事?你若想去,便去好了”。
初白点头回道:“你甚知我心,在下确实不想搭理”。
贾志静和李深双双赶到时,一队执枪的士兵正向那羔羊挺近,愁苦着如何将他拿下。
他们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拔刀挺剑攻到了羔羊身前。羔羊措手不及,终是寡不敌众,被他二人三两下制服。
手中长枪落地,广陵侯丧丧然跪倒,楚炎满意的松了口气。救援大军随之赶到,严严密密的护住了宫城。
胜得好险,好在皆大欢喜。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五十章 君来有声
楚恒醒的这个点儿是个好点儿,漫天的嘶喊声和血红的腥光里,他醒了。
或许伴着皇权长大的他,熟悉了鲜血和白骨,便选择了在厮杀中苏醒。
火光染红了夜空一角,暗示着成王败寇的残忍,千余人的性命如风扫落叶一般瞬间飞散,殷红的血肆流成河诉说着皇权的悲哀。提醒着世人,这不是罪恶,是理所应当。
楚恒苏醒是她一直期盼的事儿。可能是期盼的久了,她头脑欢喜的发晕,撩开薄纱帷帐,便柔声细语的唤了声,“陛下,醒了?”说完,她有些恍惚。
刚挑开眼皮的楚恒,眨巴着眼更恍惚。她紧了紧喉咙,想探究一下,她是怎么发出那个绵软的调调的。
楚恒恍惚完了,惊喜的抓住她的手腕道:“你方才唤我什么?”
昏迷了一天一夜竟然还有力气握着她的手腕,楚恒不是凡人。她笑嘻嘻的将话岔开,“睡了这么久,你渴不渴”。
楚恒乖巧道:“渴”。她便贤淑的端过墨兰递来的水杯。楚恒不动,眼神向胳膊翻了翻,意思是他没有力气动不了。
她便亲切的耐心的喂他,墨兰在旁抿着嘴笑。
楚恒漾着满脸的笑,看她,眼神直成一条线儿。直到内侍垂首通传,“禀娘娘,江阴王说逆贼已擒获”,才结束对她呆呆的注视,缓了缓神。
她把茶杯一放,通情达理道:“要不我扶你去看看”。
楚恒吃力的撑着身子,可怜道:“没有力气了,你替我去看看吧”。
楚恒从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模样变得这般凄惨,是她害得。既是她欠下的一笔账,就必须要担待下来。便耐着性子走到外殿。
此前,她一直以为带头赴死的是什么中领军将军班护,哪料先看到的却是一个英武的陌生面孔,指着那阶下被绑成麻花的人,她问,“他是谁?”
楚炎蔑视的瞟了瞟,答道:“广陵侯,前废景王之子。景王作乱,被削了王位贬为广陵侯”他哼一声,“没想到,他的儿子又重蹈覆辙”。
那广陵侯甚有不服的气魄,昂着头一声不吭的任凭楚炎揭丑,冷着眼神将她望着。
她叹惋着摇了摇头,权利之上颠覆的人太多,成就的人也太多,孰是孰非只能由成就的人来书写。
像广陵侯败得理直气壮的现下也很少见了,难得难得。
原本以为班灵欲除掉她,才利用班护值守宫城的便利,逼宫置她于死地。没想到他们听命的人竟是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这人物还颇有前科。
她大概可以猜到,这位广陵侯对他父亲被贬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子成父业,照着他爹的路又走了一遭,结果又失败了。
他父亲败在了楚恒的父亲手中,他又败在了楚恒手里,真是怪不得别人,运气不好。
楚恒只说要她看一看,那她瞅一瞅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便理也不理跪着的二人,含笑与楚炎道:“此次江阴王辛苦了。不是还有一个被你幽禁了嘛,三个人一起送进天牢吧”。
楚炎卸了战斗中的紧张和压迫,恢复了往日的清仪气度,回道:“如此,臣弟便告退了”。
楚恒为她袪毒,耗神费力过竭,并无大碍,休息几日后便又活蹦乱跳。朝堂立时陷入新一轮的沉翳,那几个想在老虎身上拔毛的羔羊,难逃一死。
有牵连的朝臣便惴惴不安,全体官员再继庄相一案后又面临更严酷的清洗,众人对楚恒的手腕又畏惧了三分。
帝王的威严要由反叛者的血来祭奠,这是古老的定律。
残忍的审判与杀戮总会无声无息的传入未央宫,她两眼一闭,两耳一堵,拒绝了解。未央宫的人很自觉的封好了嘴巴。
她身上残毒未消,便每日遵照太医的嘱咐调养身体。
楚恒日日窝在勤政殿处理这次谋反的案子,焚膏继晷,是个勤快的皇帝。近日特别殷勤,勤政之余不忘顺手作两句诗,总归是日思夜想之类的。
亦或者随手塞些勤政殿的东西给她,言之这东西带着他无尽的思念。未央宫与天豫宫那条路尽是内侍来回奔波的身影,勤政殿能搬得东西全部转到了未央宫。
长叹息已抒情兮,愁此情之未绝。他若是再猛烈的思念下去,和庆殿将变成另一个勤政殿。
虽则他那诗做得不怎么样,那东西也是信手拈来的,可她格外甜蜜。
这大概便是懵懂少女情窦初开的情怀,还不错,这情怀她体验着很美好。甚至觉得宫城这个牢笼叫她吃了这么多苦,也很美好。
一时间,她这情怀泛滥成灾,似乎与楚恒相关的一切都是不曾有过的美妙。
今晚这月亮也格外圆亮,黄透透的。她喜滋滋抬头看着,总感觉月亮也在对她笑。晴空一派墨蓝,没有一丝杂质,月华光辉在它周围照出了一个圈,朦胧幻美,分外好看。
她爱上这里了,爱得一塌糊涂。
从这狂热的依恋中镇静出来的时候,她便想他们这关系是何时飞越的,好似一瞬间之前她情窦紧闭着,一瞬间之后便开得惊人。
可在思考这个事儿时,她毕竟也是狂热的,甚在理的认为这是一瞬钟情。
夜里风凉,好景总是看不长。墨兰把着点儿提醒道:“公主,夜深了”。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她该睡觉了。只好远远的瞥了瞥天豫宫,恋恋的瞥了瞥月亮,舍了美景回屋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没有一丝倦意,估计是最近调养的太好了,精力过剩。
月光透过窗子跳进屋内洒了一室光辉,她便看着凉凉的光出神。默默地沉溺在对他的依恋中,陷进去了便不可自拔。
外殿一阵窸窣,传来侍女低细的声音,“陛下,娘娘睡了”。
都说人不可说,一说便到。现下看来也不可想,若是她一想楚恒便到的话也是个不错的事儿。
她心里惊喜的慌乱,连忙翻身假寐。想以前她情窦没开的时候,和楚恒在一张榻上并肩躺着甚是坦荡,如今怎么也坦荡不起来了,反而紧张。
耳朵感应着他的声响,楚恒褪了衣衫,轻着脚步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她那一颗心脏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楚恒侧身,见她这一卧卧的不正常,便贴着她耳边道:“都睁开眼了,还要背对着我吗?”
她这心咚咚跳得更快,被拆穿了,只得转身。
这一转没控制好力度,势头稍猛。甚迅捷的翻过去,不巧不巧正对上楚恒的身体,那姿势像极了直接扑到他怀里。
楚恒顺势笑吟吟的搂住了她的腰肢。
热血直冲上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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