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语琳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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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天都没亮全，我就当是谁家的老爷子犯病了啥的……”摊主抱着手臂像在仔细回忆。

“这么说还真在这里！走！去医馆！”梓归说着从小吃摊上抱走了三块煎饼，使了个眼色给杨袆后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杨袆会心的笑了笑，从兜里掏了三个铜板出来递给摊主，“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媳妇儿就给这个么多，见谅啊，见谅啊。”


　　　



第5章　第五章
离开了小吃摊后又问了几个路人，但都说白日里并没有见到类似的两个人。一直到了一个医馆前面，却见医馆的大门紧闭。

梓归上前敲门，好一会才从里面探出个脑袋，看模样应该是个小学徒。

“请问这位姑娘是……”那个少年只把门开了个小缝，半弓着腰从缝里看梓归。

梓归见对方这么诚惶诚恐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们是开医馆还是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啊，大白天怎么不把门打开？还用不用救死扶伤了？”

那少年倒很冷静，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说，“姑娘有所不知，我师父今早看了一位身受重伤的病人，可刚把药给他开好就被看上去像是他夫人的女子给一掌劈晕了。还好师父他没受什么伤，就是给吓得不轻，现在正躺在床上呢。别说给您看病了，他自己都要好好歇着。”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梓归拿能让这么重要的线索从脚边溜走，于是一掌拍在门上，那少年就被弹到地上屁股着地。

“那么我们四人就打扰了。”银心进门的时候顺手把门给关了，斜眼瞟了一下呆坐在地上的少年。

没走两步就听见有个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荻穹，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啊？”

那少年还没缓过来，只是惊恐的看着银心四人，半天说不出话。

“老先生，我们打扰您一下。”杨袆把刚才的猪头放到桌子上，“我们给您带了一块大猪头，给您补身子用的。”

房内的老人一听咳了几声，张口道，“今日不接患者，几位请回吧。”

“我们不是看病来的，”银心狠狠扫了眼想把他们请回去的少年，“我们正是为了早上来您这儿看病的病人而来。”

那大夫沉默了。半响后才说，“劳烦诸位在外面稍等片刻……”



少年端了茶水到桌上。银心趁着等待的这段时间环顾了下馆内。四周都是放药草的柜子，论大小倒并不算大的医馆。银心刚刚从师云珉师叔那会有次跟着几个师姐去过一个非常大的医馆，大概是这里的三四倍。

老人从房内走出来步伐有些蹒跚，少年见状赶忙去搀扶。

“今早有一位身受外伤的男子来过我这儿，和他一起的是个年轻女子。”老人靠着桌边坐下，喝了口茶后缓缓道，“那男子看似胸闷而且嘴唇发紫，似乎是中了什么毒。可是我诊了脉后发现他体内并无毒素。我估摸着应该是受了外界的中伤所致，于是就写了些活血化淤的方子给他。可没想到我刚把方子给他，转瞬就被他旁边的年轻女子一掌击中昏穴。后面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了。等我意识恢复时荻穹已经将我抬至床榻上。”

“那您有没有注意到他们身上背了什么特殊的东西？”银心问。

老人思索了一下说，“特殊的东西倒没有……就是那年轻女子身上的包袱特别大，像是装了什么弓箭之类的……”

“这么说乾坤弩应该还在他们身上。”杨袆道。




从医馆出来一行人更加郁闷。燕月他们的行踪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哎呀不要都愁眉苦脸的嘛！既然凌将军重伤了那个人，他们的行程也一定会慢下来，这也是好事啊！”梓归试图安慰其他人。

“你当然无所谓。吃吃喝喝快快乐乐的。”杨袆走在后面叹气，“幸好这次是公差，不然要被你吃穷了。”

前面的梓归听到后两个人又干起了嘴仗。



回到客栈之后凌将军和杨袆就单独离开。银心带着梓归去了附近的药铺打了一会转。出来后才发现对面的楼房上挂着个不小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琼玉楼”三个大字。门口站了两个衣着比较暴露的年轻女子。

梓归看见后“啧啧”两声，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说，“云珉师叔说外面的世界世风日下，看来果真如此。”

银心白她你一眼，道，“小小年纪你懂什么。”

“我知道的可多了！其他师姐都有告诉我！”梓归说着就把银心拉到琼玉楼门口，“二师姐告诉我，说这种地方是烟花柳巷之地，里面的年轻女子靠出卖色相为生。”
银心干笑两声，心想这个肖萋萋，脑子里尽装些有的没的。

梓归所说的二师姐就是肖萋萋，在十仙里排第二。平时经常帮谷主长老出去办事。因为身高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出一大截，为了方便做事外出总是女扮男装。每次回谷都要抓着几个小弟子听她讲外面的事情。类似她又逛了哪个新窑子，里面的姑娘如何如何漂亮云云。结果好几次都被云珉师叔听到，只好受罚去扫浅心殿。肖萋萋逍遥的经历引得一堆年轻弟子羡慕不已，谷内给她起了个雅称，曰“肖公子”。

此时的“肖公子”应该还在东边追查燕月的行踪。虽然银心已经发消息过去告诉了萋萋和大师姐燕月在北边，但等她们都赶过来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门口的两个女子见到银心和梓归呆呆站在正门中央便迎上来问，“哎呦好俊的姑娘！看这打扮应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吧！怎么？到这儿抓情郎来了？”

银心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故意一板一眼的说，“风俗之地，久留伤身，妹妹咱们还是走吧，你的那位杨哥哥不会在这儿的。”

梓归站在旁边有点纳闷，“哈？什么杨哥哥？”

“就是杨哥哥啊，呵呵，看就是那个杨哥哥……”银心扭头的一刹那却看见杨袆和凌将军真的从琼玉楼里走了出来，顿时傻眼，“真的在里面啊……”

这边银心还没反应过来，梓归在那头已经跳脚，“二师姐说这里面的女子都靠出卖色相为生的！你们怎么在里面！”

杨袆不以为然，“我们怎么不能在里面？倒是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是去药铺的！！刚巧就在对面！是巧合！算了！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了也没用！”梓归话讲着讲着忽然就气呼呼的跑开了。

杨袆莫名其妙的看向银心，银心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刚才跑走的就是你提到的梓归姑娘么？”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从旁边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和凌将军还有杨袆认识。

“嗯……她就是有些疯疯癫癫……龙公子莫要见怪。”杨袆朝旁边的男子拱拱手。

“哪里哪里，挺可爱的不是？”那龙公子笑笑。

“银心，你刚才和梓归是准备去哪里？”凌将军突然开口问。

乍一听凌将军喊自己的名字，银心顿时就脑子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我们……我们准备回客栈来着……”

“嗯。我和杨将军议完事也准备回去了。既然碰到了就一起走吧。”凌将军转身朝龙公子作出告辞的姿态。

什么事还要特地跑来这种地方商量。银心心里觉得不舒服，面上只能若无其事。


“严轩……你怎么来了。”一行人正准备离开琼玉楼，忽然就见一个打扮比其他青楼女子繁复的人迎面走来，声音温婉动听，“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这次不是计划之中的。”凌将军垂了眸，冷冷答道。

那女子直接无视周围几个人，拉住凌将军的手就往琼玉楼里面走，“严轩，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吧，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银心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霎那变得有些苍白。

凌严轩挣脱了那女子的手，沉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今晚不行。”缓缓语气后又说，“改日吧。”

那女子似乎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张了几次口还是作罢。带着随行丫环走进琼玉楼后没再出来。
虽说凌严轩并没有答应那女子今夜留宿在琼玉楼。可是他说的是“改日”。

“改日……”银心偏过头去看旁边的房子，“想不到凌将军道貌岸然的外表下竟然也流连这些灯红酒绿。”


　　　



第6章　第六章
梓归一个人讪讪往回走。刚过一个拐角就看见上午医馆里的少年站在门外切着草药。几把晒成棕色的药草被齐齐排在铡刀旁边，一刀下去，中间微白的芯裸露出来。那少年微微抬眼，眼神往梓归的方向扫了过去，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

梓归心一惊，以为自己的美貌深深的吸引住那个医馆的少年。刚想娇羞的笑笑以示回应，却突然听到那少年轻轻唤了声，“淼淼。”

梓归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原来她身后站了一个年纪约摸十三，四岁的姑娘，穿着朴素，
身上的衣裳甚至洗得有些发白，乍一看倒有点我见犹怜的意味。那姑娘听到喊声后回了下头，见到是那位少年，脸微微一红，并没有说话。

梓归正觉得纳闷，那叫淼淼的姑娘就被她旁边穿衣打扮甚是繁复的女子拉到身边，“你说看见严轩来了？你可别骗我……”

淼淼叩首答道，“千真万确。杳姬姑娘若是不信，自己回去看便是。”

“好好！那就回去看！”那女子难掩喜色，把手里的几朵花塞给淼淼就自己快步离开。

淼淼回头敲了一眼少年，小声说了句，“明天我还来……”接着就跟着那女子一起走掉了。

梓归这才蹲到少年旁边，“哟，你喜欢那个叫淼淼的小姑娘啊。”

“喊别人小姑娘，你也不算大。”那少年不屑的别开脸，双颊显出两团红晕。

梓归拣了两根药草放在手里把算，心不在焉似的说，“怎么说我也快十七了，总比那姑娘大吧。怎么，我看你们像是两情相悦却又不好表态啊？你师父反对？”

少年沉默得切了几根草药，“她将来会是琼玉楼的头牌花魁的……我……我大概是赎不起她了。”

梓归反而站起来直跺脚。

“什么都没做怎么知道呢？你……你可以带着她私跑啊！”看到少年一脸茫然，梓归意识到自己似乎用词不当，“呃我是说，可以私……私奔啊！”

这回少年是听明白了。

“我才来师父这里学医半年，什么都只是刚开头。若是我学成医术再带她走，起码可以养家糊口。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她跟着我也只能忍饥挨饿。”少年站起了身，本来放在大腿上的药草粉末都落在地上，“那样倒不如呆在琼玉楼。起码可以锦衣玉食。”
梓归脑子里虽然还有很多道理意见没讲完，却也只能直直看着那少年走进医馆。末了才憋了一句，“哎！你叫什么还没说呢！”

那少年头也不回的丢了句，“荻穹。”

梓归因为荻穹和淼淼的事已经把杨袆去琼玉楼的事抛到脑后，等快到客栈的时候才骤然想起。刚准备冲进门发作，面前的场景让她有些意料之外。

平时挺会闹腾的杨袆这时正坐在楼下饭桌上安静品茶。一向淡定自若的凌将军却面带阴鹜的背靠着客栈门口像是在郁闷什么事情。

“咦？这是怎么了？”梓归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毫不客气地倒了一大杯杨袆的极品龙井，“怎么气氛怪怪的？”

“一口五十银啊！”杨袆戏谑的故意去捂梓归的杯口，见她站起来一副准备泼茶的架势才赶忙放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梓归半懂不懂，急急喝了口茶才又问，“我走后发生了什么？”

杨袆啧啧两声又看了凌严轩一眼，“那发生的可多了。”

听完杨袆添油加醋的描述，梓归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按你说，那名女子应该就是杳姬啊！琼玉楼的当家花魁竟然和凌将军是旧识？我有点晕了……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么？”梓归又倒了杯茶。

“不知道。我成为凌将军部下的时候是两年前。当时他似乎已经认识杳姬。至于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就不得而知。凌将军也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嗯……看来这事确实挺复杂的……”梓归若有所思的灌了一大杯茶，再倒却发现没有了，“杨袆你这茶没什么味儿啊……还极品龙井，就和普通的茶没什么区别嘛！下次别拿这种东西唬我了！我去找我师姐了！”

杨袆握着茶杯的手有点抖。忍了好久才没有骂出娘来。



夜晚的街道冷清了很多。琼玉楼旁的琼玉江倒是热闹了不少。文人墨客都爱到画舫上听戏子唱戏或是艺伎弹琴。

银心一个人站在江边，看江水倒影灯光起起伏伏。

过了会江上的船只都聚集到了一块，琼玉楼最顶端的琼玉阁里走出了个面盖薄纱的女子。银心混在人群中围观。听周围的好事群众说这人就是琼玉楼的当家花魁杳姬。

银心嘴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心里不以为然。

长成这样也能算作是当家花魁。虽说杳姬的样貌算是出类拔萃，但就算拿去和大师姐比她都差了一截。

银心觉得周围的人渐渐都聚拢过来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于是想要挪到旁边人少一点的位置去看。不想没走几步就看到凌严轩在人群的另一侧艰难的挪着步子，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见他越挪越前，和银心所站的位置也越来越近。就在银心想要走过去和他会合时，头顶传来了几声巨响。

几个烟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低下的围观群众却越发往前走。银心被迫跟着前移，一下就和凌严轩站成了平行。

楼上的老鸨画着吓人的浓妆喜笑颜开，“这就是咱们家的杳姬姑娘！哪位爷要是看上了，愿意出五千两银子，杳姬今晚便是爷的了！哪位爷要是愿意出八千两银子，那咱家的杳姬哟，呵呵，那就是爷您家的了！”

银心被人群推搡了几下，转眼就找不到凌严轩在哪儿。只好悻悻作罢，专注去看杳姬这事儿。
老鸨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银心忍不住小声嘀咕，“说是当家花魁，结果还不是没人要么。”
这话被旁边的人听到了，几个人聚在一起八卦开，“哟姑娘你不知道，杳姬这事儿隔段时间就要搞一次！每次的价格都要翻的啊！据说杳姬还是未开苞的，长得又明眸皓齿，又会琴棋书画。啧啧啧，若不是这出身不好，论别的哪样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强啊！”

银心哼哼两声算是认同。抬头看杳姬也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大概是知道只是作个势演场戏，不会真有人喊价。

银心等得久了有些乏，回头想找找凌严轩究竟被人群挤到了哪里。忽然就看见一个画舫上有人举高手，手上还拿了把扇子。

“八千。”那人的声音异常沉稳。好像为今日已经等待了很久。

别说人群一片哗然，就连琼玉阁上的杳姬也哑然失色，刚才那带点傲慢的微笑生生僵在那里。

老鸨愣了半天才勉强挤出笑容，“呵呵呵……呃……这……这位公子爷出了八千，还有哪位爷往上叫价的么？”

结果可想而知。

老鸨本想留着杳姬做噱头的。可既然有人出八千，耍赖皮也留不下人了。

银心有些幸灾乐祸。白天里杳姬对凌严轩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反正杳姬也是要被人买走了。纵使杳姬对凌严轩用情再深也该到此为止了吧。

银心满足的准备撤离人群。可头还没离开人堆，就听见背后的人尖叫着往外散开。

银心回过头，瞧见琼玉阁上火光冲天。老鸨吓得缩在围栏边缘，杳姬也被火势逼退至墙边无法动弹。

就一霎那间，两个黑影从人群中一跃而且，几下就上了琼玉阁，一个抱住杳姬一个抱住老鸨又几下回到原地。银心定睛一看，抱着老鸨的是杨袆，而抱着杳姬的正是刚才找不着人的凌严轩。
杨袆放下老鸨之后就赶忙跑得远远的，本来银心还想他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再一看那老鸨眼里一片柔情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