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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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兮看见散慕骁拉着明悦的手走到殿前向皇上和太后跪拜，眼睛中满是不信，她竟然败给了一个相貌只算得清秀的普通女子，怎么可以？不可能！“你不是说那女子和你青梅竹马，你怎么会和蒹葭阁的人……”

“启禀皇上”，柳舜坤不想妍兮再出刁难，快步走了过去，“明悦姑娘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司徒清清，她就是散少将恩师司徒扬的女儿。”

明悦本不想提及自己那对神仙爹娘，可是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惟独令她难受的竟是头顶上由探究变为震惊的那两道目光，让她的小身板不由抖了一下。

“你竟然用假名面圣！”妍兮敌视地指着明悦怒道。

明悦听妍兮这么问，心下了然，笑了笑说，“公主息怒，明悦只说过自己叫明悦，并未说过自己姓甚名何，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左右不过是被人叫的。”

“你！”妍兮仔细想来，确实没有人称呼明悦为明姑娘，这么说来，也可以是，司徒清清，字明悦，一时发作不得。

散慕骁听妍兮刚才那一问，徒然一惊，手心里都冒了冷汗，真怕明悦会有个闪失，还好明悦够机警，再一想，这鬼精的丫头哪那么容易被欺负了去，虽是这么想，还是有些后怕。

“妍兮，你还有话要说吗？”皇帝威严地问。

“回父皇，没了。”妍兮落寞地做到了席间。

皇帝又对镜国的三皇子笑说，“孤这女儿从小娇惯坏了，见笑了。”

三皇子摆摆手道，皇上所言差已，“我觉得妍兮公主是真性情，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敢爱敢恨，自有一股霸气，正所谓虎父无犬女。”

“哈哈！”皇帝大笑。

妍兮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自己嫁到镜国的事恐怕已成定局，泪水直在眼珠里打转。

皇帝看着打算悄悄退下的散慕骁和明悦，正色道，“一提这赐婚，今日倒是有两桩，散慕骁、明悦听旨，御赐金玉姻缘，择吉日完婚，妍兮公主、三皇子听旨，御赐金玉姻缘，择吉日启程回镜国举行婚礼，钦此。”

“谢皇上。”

“谢……父皇。”

第十三章　身世

更新时间2011830　11：45：15　　字数：2409

明悦喜滋滋地和散慕骁一道离开了皇宫。

明悦本想和阁中的姑娘商议着返程的事宜，可是她们都说不急，怎么也要喝主子的喜酒才行，而且宫里也并没有收回院落的意思，更让那些人有地方拿明悦逗趣，害得明悦一时间也拿不出主子的气焰了。

散慕骁也不想明悦和自己分开，现今既然已经赐婚了，也不怕闲言闲语，非要拉着明悦回宰相府住，明悦哪里依他，心想自己若是真去了，还不被阁里的人笑话死，说什么也要等成了亲才和他住在一起。

再有，明悦的意思是，希望和散慕骁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无须像宰相府那么华丽，就是只有一房一院也是极好的，在那里，自己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

知道明悦喜欢自在，散慕骁也不再强求，而且他也不希望明悦受到束缚，她喜欢折腾，自己陪她就是了，现今成家了，舅舅也会同意自己去外面住的，闲暇时便去王城寻觅房子，倒也真寻来了一个小别院，虽然偏僻了一些，却很安静，便买了下来，开始布置新房，打算给明悦一个惊喜。

那别院倒也不大，布置起来也不麻烦，柳舜坤知道他们要去外面单住，虽有些不舍，倒也理解，毕竟散慕骁如今成家了，他这个做舅舅的也了了一份心愿，将府里的管家派去帮忙布置，几日间就焕然一新，只等新人入住。

明悦被散慕骁拉着，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知道定是要带自己去看什么好东西，可是她没想到，他已经买下了一座小别院，连新房都布置好了，心中感动非常，不禁流下了眼泪。

散慕骁知道明悦心中感动，帮她擦掉眼泪，“喜欢就好，怎么热泪盈眶了？若是想谢我，就乖乖做我娘子。”

“好。”明悦扑到他怀里，答应着。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二个家，却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不是因为借用了清清的身体而得来的父母的关怀，而是作为明悦找到了相爱的人，从此开始完全属于明悦的生活。

明悦回到住处，却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心中狐疑，会是谁来了呢？

明悦姑娘，“我家主子想见姑娘一面，还请上马车。”那人恭敬地撩开轿帘。

那人头发花白，虽是男子却没有胡子，而且嗓音有些尖细，明悦知道是宫里的人要见她，自己是必须要去了，反正不过是妍兮公主那号人物罢了。明悦钻进马车，“有劳公公了。”

明悦坐在马车里，感觉行驶朝着郊外，心里直纳闷，干嘛那么神秘，难不成杀人灭口？绑架勒索？呸！呸！怎么就想不出好事？明悦心中暗骂自己胆小、杞人忧天，却还是握了握袖里的沁雪剑。

“姑娘，下车吧，主子等着了。”

明悦也未多言，只是默默跟在那人身后，悄悄观察四周的形势，万一有变，总要知道怎么逃跑的好。

一会儿功夫，便走到了一座凉亭前，里面一人正背对而坐，听见脚步声才回过头来。

“皇……民女拜见皇上。”明悦吓了一跳，要见自己的人竟是皇上，忙行跪拜之礼。

“在宫外，这些礼节就免了吧，过来坐。”皇帝朝明悦亲切地招招手。

“老奴退下了。”领着明悦到此地的公公退到了离凉亭大约五米远的地方候着。

明悦此时已然明白，这皇帝定是有事要问自己，敛了惊慌的神色，坐到了他旁边，心想，反正是他让姑奶奶坐的，傻子才喜欢跪着。

“没想到，你已经十五岁了。你娘可好？”皇帝目光柔和地看着明悦。

明悦眼皮微跳，难道楼汐媚十五年前和皇帝还有一腿？哎呀，可惜了神仙一样的司徒爹爹，竟然对她痴心一片。转念又想到四处游荡的二人，不高兴地嘟着嘴，“他们出去玩儿了，不管我了。”

“孤说的是你亲娘。”语气中带着强调。

明悦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现在终于想通了，故作诧异，“民女的亲娘正是江湖第一美人楼汐媚啊。”

皇帝听到明悦如此回答，也不急，只道，“你这模样却不像她，倒像她的姐姐楼华音。”

“明悦自知没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要怪也只能怪明悦的爹娘，其实明悦自己也想不通呀。”明悦顺杆下爬，本想说的难听些，可是面前这人实在惹不起。

“好啦！不要和孤绕弯子！”皇帝有些恼，觉得眼前这丫头的神情着实欠扁，却也只能忍下，“他们根本不是你的亲爹娘。”

明悦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知道再这样说下去，怕是以后就没了平静日子，淡淡地开口，“明悦的亲生爹娘是谁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明悦只知道，十五年来，照顾明悦，养育明悦的只有司徒扬和楼汐媚夫妇二人，他们不是明悦的亲生爹娘，却胜似亲生爹娘。皇上难道闲政务太过清闲，有空管起明悦的家务事了！”说到最后竟带着一丝恼意。

皇帝也未怪她无礼，只听她话里的意思，忙问，“你亲娘怎样了？她怎么没陪在你身边？”

明悦有些哀伤，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清清，“她生了我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什么……”皇帝一脸的不敢置信，看着明悦低落的神色，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不禁哀痛，“还是没能留住你啊，华音。”

“皇上问也问了，天色不早，明悦告辞了。”明悦说罢，站起身来。

“清清。”皇帝开口叫道，也止住了明悦的脚步，“她说，若是个女儿就叫清清，哎，是我害了她。”

明悦听着他伤怀的叹息，有些不忍，“美人爹娘和我说，过去的就过去好了，都算了吧，知道了又能怎样，不知道的话还自在些。我想来也是，便不再问他们以前的种种，活着本就不易，何苦再难为自己去计较那些恩怨。皇上，请保重，明悦告辞。”

皇帝看着明悦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有些怅然，“这丫头，和华音一个脾气。”

明悦匆忙上了马车，知道皇帝还要乘马车回去，到了王城门口就下车了，决定自己步行回去。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明悦想，如果是清清，她会不会和皇帝相认呢？若是自己没来王城，这个秘密会不会再也没有人提起呢？创立蒹葭阁真的对吗？如果一切都是过去那样多好，自己还是少宫主，还有神仙爹娘在身边，多好啊！

哎，永远都没有回头路。明悦轻叹，看见前方正是宰相府，一个闪身潜了进去。

散慕骁喜静，除了有事和柳舜坤商议，其他时候都在自己的别院里看书，听到声响，转过头，却看见来人正是一脸忧伤的明悦，怎想才分开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变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忙走过去，“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这般神情了。”

“骁哥哥。”明悦哭着抱紧了散慕骁。

散慕骁看她伤心样子，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骁哥哥”，明悦流着眼泪，抬头注视着散慕骁，“你为什么不喜欢妍兮公主？”

第十四章　情有独钟

更新时间2011831　20：06：02　　字数：2842

看着明悦哭得和个泪人似的，却问出这么个问题，好笑地说，“我当是什么事，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

“不是！我很严肃的。你快回答，要不我不嫁了！”明悦擦了擦眼泪，执拗地看着散慕骁。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明悦呀！”抬手捏了捏娇巧的鼻子。

明悦拍开他的手，楚楚可怜地说，“我自私，霸道，贪玩，长得也一般，不会女红，不会洗衣做饭，身份也不尊贵，什么都不好。”说到后面，已经垂下了头。

散慕骁抬起明悦的下巴，皱眉道，“那夜骂我负心的丫头，今日怎么说出这些话来？”

明悦只是哀伤地望着他，散慕骁见她这般模样，叹道，“因为有明悦，我才明白我也有了牵挂。”看着明悦眸中的明亮，又道，“我以为自己是孤独的，直到找到了明悦，才发现我也想有个家，有人陪在身边。明悦什么都不好，但对我而言，却是谁也取代不了的。”

“真的？”明悦的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很少听到散慕骁说这样的话，再多说几句啦。

散慕骁眉毛一挑，见明悦眼中已满是笑意，知她心情大好，又起了作弄之心，正色道，“你这丫头脑子也不灵光，敢情我说了半天，都是对牛弹琴。”

“哼！小气！”

三日后，镜国三皇子和四公主妍兮一同启程踏上了回镜之路，随行的使节竟是陆虔远，明悦想起陆虔远心里不免有些歉意，想他出去转转，若能把自己忘了就好了，哎，他确实是个好人，可是无奈自己心有所属，希望他也能早日觅得良缘吧。

镜国的使团才走，蒹葭阁就迎来了两位贵客。一个是五皇子南宫宇，另一个是二皇子南宫旭的正妃，二人都是慕苏云霜而来。

明悦知道苏云霜这回是真能寻得好归宿了，心中甚喜，面上只是客套地笑着，以蒹葭阁还未能找到能替代苏云霜的琴师为由，刻意拖延了时日，不拒绝，也不接受，却让二人什么也说不出口，一一拦了回去。

事后，明悦把这二人来访的目的讲给了苏云霜，让她好好考虑，还告诉她，若是不愿意，也不必为难自己，若是愿意，大可放心嫁过去。

自那日被明悦不软不硬地打发之后，五皇子南宫宇不但没有不高兴，反倒很积极，隔三差五地来蒹葭阁转转，悄悄与苏云霜通起了书信，明悦只当未见，任由他们书信往来。后来，苏云霜心意已定，想起明悦说没人能替代自己却也是实情，也着手教导比较有资质的小路和小溪。

明悦知道，苏云霜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却不想南宫宇也是真的厉害，不到两个月就把苏云霜的心全偷走了。看着嫁心似箭的苏云霜将小路和小溪带到自己面前，明悦当时就赐了名，一个叫朝露，一个叫西子，算是答应此二人接替苏云霜的位置了。

苏云霜离开的那一天，也是嫁进五皇子府的那一天，整个蒹葭阁都是喜气洋洋的，明悦打趣说，“果真砌墙的石头后来者居上，你竟比我嫁的还早。”本来明悦和散慕骁早就订好了成亲的日子，谁想边关告急，婚事也只能错后，如今只得眼红地看着苏云霜嫁人了。

“主子。”苏云霜恭敬地跪在地上，向明悦一拜，“云霜能有今日多亏了主子栽培，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云霜，快起来。”明悦扶起苏云霜，毕竟多日相处，感情也深厚了，如今想到她就要离开了，心中隐隐泛起一种抽离的痛。就像毕业时的散伙会，平时不觉得那些人对自己多重要，但真的要分开了，心里还是会感伤，会痛的，似乎那些人的存在已经成了习惯，若是习惯中没了感情，恐怕这世间就能少了很多忧愁吧。

明悦虽是不舍，却也替她高兴，“五皇子以侧妃待你，可见他对你也是用心的，你若还当我是主子，以后就好好生活，皇家里少不了勾心斗角，时刻警惕着，少言多看，别辜负了我的一番栽培。吉时已到，走吧。”说罢，为她盖上盖头。

“主子，保重。”苏云霜哭腔着说完，转身走出房门，进了花轿，愣是把眼泪忍了回去，只是因为明悦说过，大喜的日子不许有眼泪。

“哎，可惜了，还是五弟抱得美人归了。”苏云霜的花轿刚走，南宫旭就在院落开口道，“看来还是先下手为强呀。”

明悦见南宫旭一身便服，也不向他行礼，讥笑道，“二皇子此言差矣，明悦看来，不是先后的问题，而是心意的问题。”

“哦？”旭轻蔑地说，“心意？不过是被那个侧妃的位置晃花了眼，我当她怎样，也不过如此。”

“呵呵，二皇子未免太小看蒹葭阁里的姑娘了。”明悦没好气说，“人家五皇子可是亲自登门拜访，而您呢，就让自己的正妻来过一次，自己从未有过表示，诚意何在？”

“你怎么就认为我不能成人之美呢？”南宫旭的眼里泛着笑意。

明悦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诧异，这人到底要说什么？“总不能是你们兄弟协议吧？”

“还不算笨。”南宫旭只是看着花轿远去的方向，撇撇嘴，样子颇滑稽，“他们二人早就相识，我那五弟痴心很久了，却没想到在王城还能碰见。”

“怪不得！你就没不舍得？”明悦好奇地问。

“不舍得？”南宫旭无所谓地摇摇头，“美人的心思不在我这儿啊！”有些百无聊赖，“我还是去别处了，你这儿也不营业，白养一大票人，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说罢，衣袖飘飘地走了。

“还真是潇洒，皇子啊，见的女人就是多，哎。”明悦看着旭离去后，不由感叹，忽又笑道，“算起来时日也差不多了，我也不能再闲着了。”

明悦早就在王城郊外寻得一个山庄，当时为了不声张，只和那主事的人谎称银子不够，宽限些时日，而后交代叶兰准备第二次的人员调动，将月魄宫剩下的舞姬分散地安在渊国各城，只等蒹葭阁新迁后，广招回来，避人耳目，前些日子给邑凉城传了消息，想是她们现已在路上，蒹葭阁也该重新开张了。

明悦计划把月魄宫年龄当好的女子都带出来，这样就剩下年老的和青壮的男子留在月魄宫中，除去一部分来蒹葭阁做护卫，其他人就不再变动，完全交给林朔管理照顾，能培养出武林精英固然好，培养不出也无所谓，大家各司其职，总好过都在宫里浪费了时光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