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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到克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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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厄停下来，望了望在座的其他三人，三人都没什么惊讶的表示，星际悠然自得地坐在对面，只露出一付愿闻其详的表情，身边兀自生气的黑煞一脸无动于衷，而风际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连她说什么也未听进去。
她心中暗叹：生平第一次有人担心她，竟是在如此诡异的情形下。
“想来你们也早已知道了，我表现得一点儿也不象个失忆的人吧？”路厄一脸的遗憾。
“哪的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就算真的失忆了，也会和现在一样镇定自若的。我身为女巫的后代，直觉灵光得很。”星际忙安慰她。
路厄笑了笑，“谢谢你的捧场。我听了心里好受多了。”
黑煞仍是沉着脸，突然开口道：“我早知道了！”
“什么？”一时不明他话中的含意，路厄又问了一句。
可是黑煞板着脸却又不作声了。
星际忙开口，“老大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他娶你是不含那些外在条件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是吗？”路厄露不出一脸的感动来配合星际的话，只是笑笑而已。
“不过我接下来的话才是正题。请仔细听我说。事实上，我并非黑国的人，也是不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人，我来自另一个地方，应该说是另一个时空。我想你们都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旁边默不作声的黑煞在这个时候悄悄伸手握住了路厄攥在桌下的手。
路厄心一动，为了这份不知情的温柔，侧目望去，黑煞一脸的真诚，“别为此担心，不管你是谁？来自何方？我都不会更改我的决定，相信我！”
相信？这个世界有什么是值得信任的？一时间感慨万千，心绪如麻，路厄愣在那里，内心深处的冰寒与双手交握的温暖在体内激荡。多矛盾的讽刺啊！
她茫然无语的模样显然吓到了黑煞，他一把揽过她的身，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霸道地要求：“你会相信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他一迭声地要求她的保证。路厄回神，垂下眼，点头。黑煞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忍不住埋怨：“你总是要让人如此担心，有时候我在想：你真的在这里吗？明明就在我身边，却感觉不到你的心，真怕我一放手，连这身躯也会飞去不见了！”
路厄想告诉他，他的计划不会出现异样，不需要如此，她也会很配合，然而，说开了又能怎样？就让她忘却一切，贪得几天的关心吧，至少为了计划，为了整局棋，他的关心不会少。而她，想抓住这份关心。
回过头，路厄惊见星际和风际两兄弟张口结舌，目瞪口呆的蠢样。星际双手直颤，指着黑煞，“你……你……你……”却是半天未说出一句话来。
黑煞转头，仍是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眉一皱，“把你的蠢样收起来，什么大事这么惊讶？你平时的冷静都哪里去了？”
星际手弯回去，狠狠地猛敲胸口两下，终于恢复了说话功能。
“没有，没有，我被口水噎到而已！”为了这个计划黑煞牺牲得太多了吧，而且还是毫无用处的那种牺牲。他有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应该有吧，以黑煞的敏感，他一定发觉了，不改，就说明他想要继续下去，他还是不要多话了。
黑煞眉一挑，显然不相信他的委托之词。
但星际不给他再发问的机会，抢先开口，“王妃能否给我们讲讲以前的生活？你说你来自他方，我很好奇，你以前的生活一定极不平凡，才会养成你这种视世事淡如水的性格来。”
淡如水？是一潭死水还着不多，星际心中暗忖，没见过哪个女子如路厄一样，忽略身边的人和事物到如此地步，他怀疑她连他的长相都未仔细看过，每次目光相接，她的眼光总是透过他，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和仙儿完全不同，极端的性格。想到仙儿那似火焰般脾气，总是象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他的目光柔和起来。
“我以前的生活？”路厄低声重复，这一句话犹如一把钥匙，开启了她久未回想，本以为已经丢在另一时空的记忆。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心阵阵的发颤。就在此时，她明了：这些沉重的包袱她并未真正地摆脱掉，她已把它们深刻在心底。对于过往的一切，她从来不想追忆，而回忆却总是如影相随，频频扣问她的心门。遗忘真的就那么难吗？强压下哽在咽喉的沉重，路厄开口道：“我以前的生活有什么好谈的？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讲些开心的事情好了。”
闻言，黑煞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振了振精神，路厄选择忽略这个话题。是啊，有什么可讲的呢？怕是她一开口就会说个没完，若是快乐的事倒也罢了，偏偏她记得的都是苦与哀，这种心境别人怎么想听，听了以后又怎会理解？
连她自己都不理解的哀啊！
而这样一想，路厄才悚然发现，自己竟从未有过向别人倾诉的经历。想想自己也蛮悲哀的，这一生竟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都没有，若是有一天她死了，都不会有一人能偶然想起，曾经还有她的存在。
黑煞盯着路厄又陷入恍惚中的脸。这个难以捉摸、难以掌握的小女人啊，他该拿她怎么办好呢？转过头，他下了逐客令，“话已说完，你们请回吧。”不管怎样，他需要和她好好谈一谈，为了她，也是为了他。
星际淡笑，长身而起，拉过一旁正陷入天人交战的风际转身离去。最近风际精神不大好，得好好开导一下才行，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弟弟，可不想他有什么闪失。
手抚上路厄如玉般的脸颊，黑煞的动作惊醒了沉思中的路厄，她眨眨眼，“怎么了？”，又环顾四周，“他们怎么都走了？”
“路儿，我们已经很久未好好这样两人独处了，我忙着处理国事，而你却忙着躲我！好不容易两人可以在一起，那两个碍眼的家伙当然会很识趣地留我们独处，否则他们的下场就会很惨很惨。”黑煞似真似假地埋怨着。
路厄眨眨眼，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在埋怨吗？真不象是黑煞的风格，倒有些像那两个兄弟，忍了又忍，还是决定笑了出来。不去理会他的说辞。
“他们兄弟两个很像，也许过几年后，单纯的风际也会有星际的内敛与狡黠。”单纯无忧的风际与聪慧俊美的星际两兄弟，无论何时何地都会给人以强烈的不容忽视感，让很少在意他人、疏离他人的路厄也可以无间隙，轻松地与他们相处。
“为什么让他们也来？”黑煞明显的脸色不大好，是不高兴的表情，虽然别人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无动于衷，可是路厄就是知道他的心情不好。
“什么？”
黑煞没头没脑的话让路厄不明所以，她反问了回去。
“我是说，这件事你告诉我就可以了，为什么把他们也叫来？”天知道他有多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路厄的种种风貌。
路厄放下手中的茶，狡黠地一笑，“这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
“四位长老若问起我的身世，叫他们去问那两兄弟就行了，长老们缠人的功力可数一流，若只告诉你，只怕受苦的就是我了。他们不敢缠你，当然就是我受害，不过现在怕是烦的是那两兄弟了。”路厄很没良心的大笑。
“你呀，原来也是一个鬼精灵一个！”
黑煞爱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头，路厄抓下他的手，笑道，“说真的，从未有人对我如此好，我想我应该珍惜，让自己快乐些。”
路厄说者无心，黑煞却听到了心里去。
“你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一定很不开心吧。”
“你怎么会知道？”路厄惊诧。
“那时你说‘不讲以前的事，讲些开心的事’时，我就想到了。路儿，我应该让你快乐的，我想知道你的过去，分担你的苦。告诉我你以前的生活好吗？”
“也没什么，只是很普通的生活罢了，和其他人一样，普通到我都想不起来了。”路厄推诿。
黑煞皱眉，望着路厄，显然极不满意她如此轻忽的回答，半响，他却忽地展眉一笑。
“也罢，你不想说，我就不问。”轻吁了口气，“好不容易忙完了国事，我决定今夜留下来陪陪被我忽略几天的路儿。路儿啊，路儿，你看怎么样啊？”黑煞笑睨着路厄，无赖地提出了交换条件。对于这件事，他可是有十足的把握。虽然这个把握十足得令他遗憾不已。
路厄“呼”地站起来，狠狠瞪着他的笑面。
“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只有小人才会耍手段威胁人，想来堂堂一国之王也不过如此。” 停顿一下，眸光流转，下了决定，同样展颜一笑，“也好，一天一段故事，不许讨价。”为什么会答应？是想有个人会记得自己吧。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但，她在这时刻，的确想对别人讲一讲心里的话，藏了十几年的事，是不是讲出来就可以风清云淡，就可以不再背负，就可以把它们放下？
黑煞大笑出声，“好，老虎已然发威，我怎敢不听！”
路厄啐了他一口，“得便宜卖乖！”
如果放得下，会快乐？
也许吧？谁能确定？
￡￡￡￡￡￡￡￡￡￡
水声淙淙，星花点点。幽绿与碧绿相互交映。
赤足踏着软软青青的草坪，路厄满足地叹了口气，“就这样死去，也是值得的吧！我……”
“说什么疯话！”心里莫名一阵惊慌，黑煞猛地打断她的话，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哪里是什么疯话，？人人都会走到这一步的嘛，可别告诉我你会永远不死，那不是怪物了！” 路厄反驳，向后一倒，仰望着上方的树屏。空气中尽是青草的芳香，绕于鼻端，沁人肺腑。如此安详，如此细谧。
“我记得第一次来时，从树隙间泄下几点阳光，现在怎么不见了？外面的阳光可是耀目得很哪。”
黑煞在她身边坐下来，“那是一种符号，刚来时，你拍了莫尔八下，还记不记得？”
“莫尔？”
“是那个很老很老的树，他叫莫尔。”
路厄点头，接口道：“结果一只大黑熊从树中现身。”
黑煞侧身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调侃他，心中好象有一角崩陷了，一股陌生的、暖暖的液体流了出来，他一直希望路厄能这样，当它来时，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未有过的美好。这一段时间里，她想通了什么？他揉揉她的发。
“那八点金芒并非阳光，在你打开‘结界之森’与宫殿的通道后，它们就嵌入莫尔的身体中，你可以去看一下，它代表你是它的主人，可以随意进出这里。”
“有这等稀奇之事？那我一定要见识一下。”路厄跳起来，跑上山坡，老树的树皮上果然嵌了八颗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咦？”她惊诧，扬声向后喊道：“黑煞，怎么另一面也有八颗星星？”
“那是我的标识，‘结界之森’只接受我们两人的进入，其他人都不可以。”紧随其后的黑煞解释道。
“也就是说，这森林有一半是我的啦，是不是？”见黑煞点头，“有趣，有趣，等我出去好好向星际和风际炫耀一番，气死他们，前几日风际还说起这个事呢，那我能带别人进来吗？”
“可以，但现在可别忘了你的许诺！”黑煞提醒，这可是今天的重头戏呢。
路厄顺着老树的树干坐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让黑煞也坐下来，靠着他的左侧，调整了一下姿势。
“有人靠着的感觉可真好！我从未试过和别人这样过，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好！真的很好！”最后一句几乎微不可闻，这种感慨她也从未有过。
整理一下散乱的思绪，路厄缓缓开口，“我出生的时候，生我的女人认为是我拖累了她，给她带来一连串的不幸，她给我起名‘厄’，厄运的‘厄’，不久，她把我托付给一位朋友，去了另一个国家，并且嫁给了当地一个富人，之后，她邮回来一笔钱，让她的朋友把我处理掉，恰巧当时我养父母在场，就收养了我。”路厄淡淡地述说着，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眼中的黯然却怎么也骗不了人，黑煞伸手揽过她的肩，给她以无言的籍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八岁那年，有一天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时，听见我养父母在谈论这件事，然后我恨一个人恨了十几年，那滋味蛮苦的！”路厄头靠在黑煞的肩上，垂着眼，低喃，“所以我不想再恨任何人了，真的不想了！”
心一动，黑煞低头，唇轻轻贴在路厄的额头，低语道：“我知道你是个很坚强勇敢的女孩，从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
路厄笑了笑，调理好心情，转换话题。
“第一次见到你，你一副恶魔式的表情，周身环绕着阴暗的气息，我的直觉告诉我，‘快点逃离他，他一定会伤害你的’，可是现在的你却完全不一样了。有的时候，我就会想：一个人怎能有如此大的改变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外在的变化是由内心决定的，心境变了，外在也会随着变的。”
“是啊，今天的你整个人都亮丽起来，那么是在这十几天中，你的心境发生的变化吧！”
“嗯，事实上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的，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背了十几年的恨和怨了，折磨十几年也够了，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轻松一些，快乐一些，所以我选择‘遗忘’。心结是自己系的，就要自己来解。”
“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真的很坚强。”黑煞不失时机地奉上一句恭维话。
可是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的确是如此想的。他已失去旧日的平静，他陷入这场游戏中无法自拔，他动了心！
那他能把握最后的时机吗？
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许下了要征服的誓言，而在他要结束这盘棋时，他却发现了他的失败。
她不爱他！
这份认知让他的心都痛起来，是为了征服的失败，还是为了他不敢沉思的其它……
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了，他能成功吗？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没有了信心。
他不想输，如果这是他的命，而他，不想听任命运的摆布。
心中隐约明了，也许他将在她的身上品尝惨败的滋味。从小到大，他都把这个“克星”作为敌人，誓言铲除。而上天却如此安排！他怎能在这么多年的深深憎恨中，又渴望着贴近？内心深处的怜惜与誓言的理性在交战。
昨日的交谈中，他信誓旦旦要将计划推行到底，而天知道，这个决定对他有多痛苦。想必昨日的星际已经明了，他不会是这场棋局真正的赢家。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是艰难的决择，是否他将在最后一刻更改这盘棋，他也没有主意。
“我听说东国的有个独一无二的大神官，俊美绝伦，周身的风采怕是连天人都无法比拟，可否让我见上一面呢？”
“哦，你听谁说的？他目前不在东国。”收回飘远的思绪，黑煞凝神回应。
“真可惜，那他在哪里？”
“怎么？对他很有兴趣？我可是会吃醋的。”说是说，黑煞仍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路厄的问题，尽管他的心里很不痛快，很郁闷，可是，自己郁闷个什么劲啊？
“他在西国为阿莱雅公主治病，不过他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会在大婚前赶回来的，我们的婚礼大典还需要他的祈福才可以进行。”
“你们谁比较俊美一些？是不是梅瑞狄斯？”
“哼！很难说，他和我是不同类的人。”不爽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让黑煞暗暗的吓了一跳，他现在的感觉可别是象当年星际爱上仙儿时的那种所谓“妒忌”的情绪吧！
“真希望能快点见到他……”
“哼！”
“我喜欢看漂亮的人啊！而且……”
……
静谧的“结界之森”内，两个依偎的人儿轻声交谈，有问有答的，如果时光可以停滞不前，留住这平静幸福的时刻吧！
第五章
该用哪个词句、哪种语言来形容眼前人的风采？
银色长发，碧绿眼瞳，极端的搭配却带着极柔和的神韵。为什么他看向她那么柔和的眼神，带着悲天悯人的哀？
这就是东国的神官！
带她来到这块大陆上的梅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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