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外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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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站在斜对面墙角的，不过是个大众脸的寻常青年；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仿佛只要他一转身融入茫茫人海；就很快会被人遗忘；而他浑身上下，唯一能让人多少觉出有些不寻常的，或许就是那一袭一尘不染的狩衣吧。

最近，这一身装扮对于江户的民众来说是万分熟悉的；每天早上一打开窗户，就常常会看见三三两两的阴阳师结伴而行，轻松谈笑着路过家门前；他们从各地涌来江户，为这里带来了超乎往常的热闹，规模庞大的阴阳师大赛更是成了近来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还有这么一个落单的阴阳师在徘徊的话，多少就有点儿奇怪了。

立在居酒屋的门口，小玉将手上的拖把往门边一靠，看了看不远处在各个屋宇之间绕转的纯白身影，她又回望了一眼屋内的电视机，屏幕上正播放着火热进行中的赛事，她并没有凑过去和凯瑟琳还有登势婆婆一起观看，而是主动担起了清扫任务，也因此，她了解得并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到主播的报道，那是关于许多个男人争夺一只大猩猩的乱伦故事。

鉴于报道中的事件极具研究价值，立志于好好理解人类的小玉，她十分慎重地将这一内容写入了资料库，更新过后，机械女仆向那个仍在附近游荡的男人走去，她看到了对方不时地搔着后脑勺的动作，比照数据，再依照自己对人类并不算太深入的认识，她觉得，这个青年应该是有什么困难而需要帮助了。

该怎样提供帮助呢？

小玉认真地思索着，忽然，脑内的电子回路迸发出灵感的火花，她明白了，根据最新的资料，她或许应该提供一只大猩猩，经她缜密分析，这东西应该甚至能同时安抚好多个男人饥渴的心灵。

“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小玉走了过去，她凝视着对方的双眼，不为人知的强烈祈盼就隐藏在了她那双真诚的眼睛下。

【猩猩、猩猩！告诉我你想要猩猩！】

小玉是个勤于学习的机械女仆，她很想把新学习的知识灵活地运用到现实中，如果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说出了对猩猩的渴望的话，那么，她就……带他去动物园……

似乎即便只是看看，人类的男性就很能自我满足了，要不然为什么阴暗小店里的工口漫画、还有一些小黄碟总是那么畅销呢？

不过，至于那些男人们具体是怎么满足的……每一次一问到这个问题，想要充实一下资料库的时候，登势婆婆总是会告诉她不要多问，而几乎同时，凯瑟琳总是会暗地里朝她招手，脸上还带着……带着不太一样的笑容……

嗯，这种笑，怎么形容呢……记得银桑以前有提到过一次，那就是“贱”……

总之，就是面含贱笑，那个猫耳主妇脸把她叫到了一个小角落里，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这种事，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天然卷，晚上他是和老板娘玩得有多开心。”

凯瑟琳总是会这样说，而偶尔一两次，要是撞上了银桑恰好路过的话……

“啊啊啊！好痛啊！你这个混蛋天然卷快给我松手！”

脸颊被死死捏住，向上倒提起来，这张本就不堪的主妇脸于是变得更加畸形起来……

“你这个玷污猫耳的主妇，有时间在这里碎碎念别人的私生活的话，还不如快点给我去擦地！”脸皮被拉得更高，凯瑟琳的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可那个银色天然卷仍是不依不饶。“八卦这些事，其实也一定程度上反应了你龌龊肮脏的心啊。没人来满足你猥琐的欲望所以变成了这样？自己和拖把棍玩吧！”腾出一只手抠了抠鼻孔，天然卷武士却是率先将肮脏的某物擦到了猫耳主妇的短发里。

一次次，面对互相对骂的这两人，小玉都会默默地走开，心中的疑惑总也解不开，她总觉得不能直接去问万事屋的那位老板娘，等着等着，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思绪又回到了身前这个阴阳师身上，小玉很希望，她能够得到最终的解答，究竟，这个男人会不会告诉她，最近流行的玩法，究竟是怎样用大猩猩来获得满足呢？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的……”陌生的男人回话了，声音略有迟疑，语调平淡，和他的面容一样，没有什么让人容易铭记的突出特色。“我原本是来参加这次的阴阳师大赛的，可是，我这个从乡下地方刚上来的半调子阴阳师却迷路了。”说话的同时，他还不时地转动脖子向四周张望，目光里还真有几分探寻的意味。

“江户这么大个地方，就算是把我不多的几个式神都放出去，也不够寻找多少范围，本来我想第一次来这里，也不用太着急，就当做是观光先随便逛一逛，没想到，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就算想和别人一起结伴到赛场去，这个时候也……”抬起头，阴阳师望向了晴朗无云的天空，时间早已过了正午，艳阳高照，刺目的阳光灼得他难以睁眼。“就算现在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没有准时到场的参赛者会被直接算作弃权。”

“原来是这样……”点点头，小玉表示理解，同时她也有些遗憾，原来对方不是要找大猩猩啊……

垂下头，年轻的阴阳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额前垂落的刘海挡住了他的面庞，将他所有的表情都掩藏在了阴影之中。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大赛里汇聚了各地的强者，就凭我现在的这点水平，我本来就不抱什么优胜的希望，现在不急着办这件事，正好也让我在江户悠闲地参观。”再度抬起头的时候，青年人脸上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他对小玉报以一个爽朗的笑容。“那么，多谢您的关心，我就继续到处走走，散散心吧。”走远几步，他朝着仍旧兀自伫立在原地的小玉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便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走在了屋舍之间。

如同之前一样，迈出看似闲散的脚步，在绕过了一间二层独栋建筑之后，这个所谓的阴阳师才感到背后默默注视的目光消失了。

背靠墙壁，本乡停了下来，想要让行走了大半天没有休息的双腿暂时小憩一会儿，那种酸麻发疼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本来他是可以用式神来作为代步工具的，可是遵照上级“不可太过显眼”的命令，他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忍受这份辛苦了。

而这个上级嘛……他是从幕府受命的，命令的内容就是说，要找出潜藏在江户的一个危险的攘夷志士，一旦发现其行踪便要立刻上报，而这之后，具体采取什么行动，是抽身返回还是继续跟踪、又或者说是即刻尝试抓捕，这方面却没有明说，也可以理解为是依据个人判断自由行动。

如果单从这样的命令内容来解读，不会察觉出什么太过异常的地方，有着类似指示的任务他已经执行过不下十次了。

可是……存在一个人数上的问题，使得整个搜索事件变得不同寻常起来。

其实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本乡就察觉到在江户各处行动的式神忽然增多了起来，可他没想到，这还仅仅是个序曲。

如今，作为暗地里的探查者，数量惊人的阴阳师潜伏在江户各处，他们总共所役使的式神之多，已经毫不逊色于结野晴明一人所操控的总数。可是，靠着结野晴明掌握的式神就能监视整个江户的动态了，现在动用同样多的资源，却是仅仅为了寻找一个人？

结合幕府那边草草几句对目标人物的交代，这就更让人有所怀疑了。

即便对方是攘夷时期与“白夜叉”齐名的角色，可如果只算是个武艺惊人的武士，这样天罗地网式的堵截，又显得有些过头。

最可能的结论就是，幕府在刻意隐瞒什么……

但是，如果说连幕府也是被隐瞒的那一方呢？本乡瞬间就想到了天道众。

幕府不过是个被摆在前台的木偶，一举一动由不得自己，而那十二个天人才是幕后的牵线人，整个江户的实权掌控者。

也只有他们，才能那样居高临下地给幕府下达指示之后，又遮遮掩掩地有所隐瞒。

隐瞒……那样居于高位又可以随意对地球人发号施令的家伙们，想要隐瞒的话，多半是想规避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麻烦、弱点……

兴师动众，却要隐藏的不利……

那个人的存在，会引起麻烦，正是戳中他们的弱点所在！

想到这，本乡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他的眼中，天道众已经是无可违逆、深深扎根于地球的恶兽，可现在，还会有可以撼动“天”的存在吗？

他觉得难以想象。

打住！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深入地想下去了，接下来将是他不可以轻易触及的领域。

本乡从来就认为自己是一个小人物，只要简单地奉命行事就好，即便对于总是在更高处摆出一副了不得的俯瞰模样，老爱对地球人指手画脚的天人感到不满，他还是不坦然地接受了现实，成为了替幕府，实际也算是替天人卖命的牛马，不，或者说是走狗还更合适吧。

和那些被役使着四处奔波的式神相比，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咧开嘴，本乡自嘲地笑了笑。

重新站直了，面对现实，他还要继续走狗劳碌的生涯，这时，他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了某个纤瘦的身影。

他凝神望去，更为肯定了。

乌发银眸，恰是幕府所提供的照片上，那个浴血奋战的绝色丽人，“血·团·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最后还是不正经了……

　72身不由己，这是由恶魔引领的，短暂的傀儡之旅

犹豫再三；本乡还是决定跟上去。

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从墙角边探出半个脑袋，紧蹙的眉毛下，两只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看似纤弱的女子正渐行渐远；步速缓慢；优雅的步态流露出一种闲适自在的心情；对方此时好像仅仅是个出门逛街的寻常女子；披在身上的和服十分合身；是艳丽的水红色；就算是间隔了相当一段距离，也显得分外醒目。

本乡自认为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他现在却没有即刻打道回府的打算，等察觉到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迈出了以身涉险的步伐。

仿佛是不由自主地，他的双脚脱离了自身的控制，一步又一步，毫不停歇地跟上了前方那个不紧不慢、缓步而行的背影。

这和平常的自己截然相反，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按照往常，总是在意安全第一的他，一定早就踏上了回程之途，剩下的跟踪，就交给式神去处理了。

那么，今天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乡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心里忽然莫名地涌起了一个念头，这份想法太过强烈，以至于成为了他现在唯一的目标，驱使着他的行动。

那就是，一定要跟上去！亲自跟上去……为了、为了见证……

他觉得自己似乎瞬间抓住了什么，可是这思绪倏忽即逝，他又成了只会机械性地抬起脚步的……木偶。

这种像是被谁人控制住了的感觉，现在亲自体味一番，或许就能更深刻地体味到幕府受控于天道众的滋味了吧？不，或者说是德川茂茂将军的苦闷……哼，至于德川定定那个大胖子倒是过得非常滋润……

不过，现在想这样的事情，对于改善自身所处的诡异环境并没有助益，本乡很快就又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处境。

和式神的联系被不明地切断了……

他的双手无法结印，不知何时起，十指已经变得僵硬麻木，使不上劲，双肩低垂，两只手分别软软地搭在了大腿两侧。

而他的喉咙更像是被完全剥夺了发声的能力，连一个模糊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唯有气流在口腔中流动的声音，那是极为轻微的呼呼声，从喉中传出，仿佛那里不过是个漏风的破洞。

在自己警觉之前，就被对方完全操控了，这是一个令本乡感到挫败的事实，然而，接下来他又感到了莫大的好奇。

他重新凝神望向了前面犹如鲜明标志一样的背影，那是极为婀娜的身姿，在异常贴合的衣料包裹下，双肩突显出圆润的弧度，腰肢纤细，线条柔和，女子的举手投足间都显出柔美的意蕴，乌黑柔亮的发丝及至腰间，柔柔地随风轻舞，更添了几分古典的味道。

若是第一眼初见，谁能料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会是个使刀的高手？在攘夷时期叱咤风云、制造过无数尸山血海的存在……

“千人斩”、曾有人对她的战绩冠以如此称号，但是不少曾经亲涉攘夷战场的人都知道，她所斩杀的天人又何止此数？

不过，其实流传地更为广泛的，还是她的另一个名号。

没错！那正是“血·团·子”！

虽然觉得这个绰号是简单好记、容易上口，但是本乡可不敢真的就冲本人大嚷起这个禁忌的称号。

就拿身边最近的事情说起，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和真选组的一个朋友把酒畅谈了一晚，那是刚进入盛夏的时候，夜晚已经有些燥热，几杯酒下肚，那位队员就已经酩酊大醉地趴在了桌子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就说出了一件陈年秘辛。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偏僻的山野间曾有一只纯真朴实的大猩猩，他不畏路途艰险，领着一群小猩猩……啊，不对，是一群未来的真选组队员们，从武州不辞辛劳地翻山越岭而来，就是为了带领大家来寻找传说中的至宝……one　piece！呃，也不对……是一箩筐的香蕉？错了错了，总之是为了开拓崭新的未来之类的理由啦。很多少年热血漫不就是嚷着这样的口号吗？那就凑合着用啦，别讲究，jump最爱嘛。

没有什么明确逻辑的话不用太在意，我们要体谅叙述者是个醉鬼。

反正最初的目标也不过是个引子，接下来在旅途中究竟遇到了什么，这才是重点啊！

话说是在几年前，攘夷战争还没结束的时候，刚刚从乡下地方上来的一群武士们，接到了第一个重大的任务。

暗巷中的埋伏，本来开始的一切倒还没什么问题，可是当大猩猩气沉丹田、挺胸收腹，慷慨豪迈地大喊出“血团子”的一刹那，兵败如山倒的悲惨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连最强悍的抖s小猩猩都没能撑到最后……

结局是、地上落满了数不清的小猩猩……簇拥着中间那个大猩猩……

直到现在，时不时地，大猩猩的额头还常常会隐隐作痛，上面隐现一道模糊的血痕，这一奇异的症疾就像是老人家顽固的风湿、类风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来叨扰一番，疼得大猩猩哼哼唧唧，并且很可能与他“缠缠绵绵”直到生命尽头……

而且，关于“血团子”，还有更为血腥的故事流传下来。

据说，当初在战场上，但凡敢于大喊着“血·团·子”向迦辽海江冲锋上前的“勇士们”，都已经统统化为了历史的尘埃……此时，在用他们的累累尸骨来施肥的土地之上，或许都已经开出了成簇娇艳的小花了吧。

不要！他不要也成为孕育小娇花的肥料啊！

本乡惊恐万状，在他的眼里，那个看似玲珑的身影一下子就变得异常高深而难以揣摩，对方给他的印象，已经不止是深藏不露的武士这么简单。

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有自信，即便比不上结野晴明，也绝对算是一流级别的，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轻易地沦为傀儡，那个银眸女子，不禁让他想到了随意操控人类的妖术师。

可他无法抗拒，只能亦步亦趋，跟随着那个背影四处穿梭着，本乡并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往何处，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指望能有谁来营救他了。

周遭各处，看不到第三个人的影子，唯有一栋栋冰冷的建筑悄无声息地矗立着，它们向下俯瞰着，投下巨大的阴影，一扇扇紧闭的窗户后面没有丝毫响动，这是一个完全摒绝了人声的异常空间，呈现在眼前的建筑群仿佛仅仅是放大版的模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