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骨琴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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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起得同样早的不止他们，毕竟像萧商容一样不在意成绩的少之又少。客栈里的动静很大，隔壁房间的阿柔黄蓉也醒转来。四人食过早饭，到放榜的地方等待，他们不是第一个到达的，在放榜之地等了一夜的都有。
天将明，长安城辗转苏醒，还没放榜呢这周围就围满了人，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还好黄蓉一行四人里有三人会法术，才没有被挤成肉饼，后面的人堆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天色大亮，驾着红马的兵士手持榜单姗姗来迟，气氛霎时凝重起来。
榜单缓缓张开，维系治安的守城兵将不停吆喝不要推搡，无人听从。云华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即将展开的榜单，第一列第一行上赫然所书：状元，云华，琴川。云华一声惊叫，他叫完之后人群里跟着爆发出不同的声音，绝望的大哭，欣喜的尖叫，男女之声，应有尽有。黄蓉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萧商容体贴的替她捂住耳朵，黄蓉顺势倚靠进萧商容怀里，蹭了蹭。
云华还没缓过兴奋劲来，扯着阿柔不停的在说话，等他缓一缓，再次打量，他后面紧跟的是：榜眼，王泽宇，琴川。云华悄悄看了眼萧商容，再看第三名，甚是是后面的，根本没有萧商容的名字，别说萧商容，琴川的学子除了他和王泽宇没有一个榜上有名……于是，萧商容名落孙山了？开玩笑的吧，云华嗫嚅道：“假，假的吧……怎么能够没有商容的名字，他怎么会落榜。呃……”云华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转身去看萧商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商容，这个肯定是哪里搞错了吧，你别太失望，我……等我面圣了我一定替你问问圣上，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说完才后知后觉萧商容根本没有一丝气馁失望，黄蓉倚在他怀里，也没有半丝不甘气愤，萧商容若无其事道：“看完了？看完了我们回客栈吧。”竟是丝毫不在意榜单的问题。云华有一瞬间的呆滞，他肯定在想我今天出门的方式不对。不过转念又想，萧商容何时失过态，哦……也就是那天晚上刚认识阿柔提到轮回的时候，不禁暗暗佩服起萧商容来，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帮萧商容问问。
“萧公子当真非凡人，榜上无名，还能安之若素。王某敬佩。”王泽宇不知打哪窜出来，张口数落萧商容。
黄蓉烦透了王泽宇，他要喜欢云清自去喜欢就是了，与萧商容有什么干系，三番两次上门挑衅，真以为他们好欺负。黄蓉挥开萧商容的手，厌恶道：“王泽宇你是不是男人，你考上了功名找云清炫耀即是，数落他人是读书人所为？知不知道你哪里比不过商容？自负迂腐，毫无气量，以后当了官也不会有什么好前程。哼，何况，云家出了一个状元，你只是一个榜眼，云家眼光又要提升，你区区一个榜眼，能入云清的眼？你自己好自为之，以后再让我见到你对商容不敬，妄想我会给你好果子吃。商容，云华，阿柔姐姐，我们走。”
黄蓉说完当真拉着萧商容快步走开，全不理会王泽宇会有什么反应，她再也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云华尴尬的冲王泽宇打个招呼，牵着阿柔出了人群。
回客栈后，萧商容向云华提出辞行，云华榜上有名，得在长安等候朝廷的差遣，过些时候才能返回琴川。萧商容早与黄蓉商量好，放榜之后，走完形式，确认确实落榜后立刻整理行囊返回，回程途中和黄蓉一起赏遍天下美景，反正仗着仙术傍身，要去哪里也是一念之间而已。云华见萧商容心着实不放在官场上面，并不强留，约定好待他衣锦还乡时，再在琴川一起大肆庆祝。
四人就此分道扬镳，临走前萧商容语重心长让云华多考虑考虑他和阿柔的未来，这两总角之交离别反应不大，倒是黄蓉和阿柔俩半道认识的姑娘，依依不舍，说了好些话，直到长安城门口。但不管再怎么舍不得，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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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日渐变冷，寒冬降临，短短五天时光，萧商容带着黄蓉走遍南北，领略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江南的温柔多情，沙漠异域风情。哪里的风光都看尽了，萧商容念及黄蓉再也无法回家提出去这个时空的桃花岛看看，孰知黄蓉一反常态支支吾吾不肯去。萧商容大奇问为何，黄蓉不肯明说，他也不好勉强。直到——
某日夜间黄蓉与萧商容进客栈用饭并定下两间客房，邻桌的几个汉子在讨论什么，显得很兴奋。黄蓉初时没有在意，不断从那几人口中冒出的状元郎吸引了黄蓉的注意力，她和萧商容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停止用筷，静静听起来。这一听就出问题了，黄蓉险些打碎碗，脸色苍白。
他们所讨论的是近来最新消息，当今圣上十分喜欢这一届的状元郎，有意将自己的小女儿十公主下嫁给他。公主下嫁臣子，这自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可，状元郎竟然连连推拒，只道自己已有心上人。但皇命难违，金口玉言，岂容小小的臣子说不，下发的旨意不可能收回，状元郎被软禁在内宫。后续如何就不知道了。
萧商容轻声唤黄蓉的名字，叫了几声才唤回黄蓉的思绪，他蹙眉道：“蓉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这些时日以来，你总是闷闷不乐，问怎么了也不说，蓉儿，别让我担心。”
黄蓉紧咬下唇，迟疑不定，心中万分纠结，对上萧商容深切关心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商容你应该还记得济灵寺吧？那日，你们去算前程，我和阿柔姐姐算了姻缘，不想我和阿柔姐姐求的签都不是什么好签，我的是中下签，她的是……下下签。我和阿柔姐姐去找解签人解签，奇的是，那解签人竟然能看出我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还能看出阿柔姐姐并非人类。他说，我和你注定前路波折重重，如果能冲破阻碍，未来便是一片光明。但倘若不能，则一切都会重回原本的轨迹。他还说……”
黄蓉突然停下，萧商容直觉不妙，脱口道：“他还说了什么？”
“……”黄蓉眼神飘移，“还说，如果我去一趟浙江回桃花岛看看，说不定，说不定能回家。”这即是黄蓉一直纠结的所在了。其实，解签人的原话是，无论去不去她都有一次回家的机会，只是去桃花岛回家的几率更大更直接。黄蓉怕萧商容听了忧心不敢说出来。
“你要回去？”萧商容惊道。事实上就算黄蓉隐瞒着只说前半部分，萧商容已然不能自控。
他这分贝有点高，整个客栈的人都停下动作转而看他，察觉到失态，萧商容深吸口气，试图努力平复心情。黄蓉连忙去拉他的手：“我……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是没有去桃花岛吗？”
尽管试图尽力克制情绪，但只要一想到黄蓉有可能要回原来的世界，萧商容哪里能放下心去，他反手握住黄蓉的手，毫不掩饰他的恐惧：“蓉儿，早知如此，我宁肯永远不去济灵寺。蓉儿，我们拉过勾永远陪着彼此。蓉儿，答应我不要回去，永远不要去桃花岛。”
空间罅隙难以捉摸，萧商容活了千万年也不能参透其中的奥秘，不能拿黄蓉去冒险，他需要她的承诺，自私也罢，总之黄蓉他不能失去。萧商容的患得患失黄蓉能感受，他离不开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她想到黄药师，也只能对爹爹说一句对不起了。“我答应你，不去桃花岛，蓉儿会一直陪着你的，商容也是。”
萧商容手指摩挲着黄蓉美艳绝伦的面颊，他低声在黄蓉耳边道：“蓉儿，不要骗我。”
黄蓉莫名的揪心，萧商容声音缥缈，眼神沉痛而迷惘，仿佛透过她看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黄蓉柔软的手掌覆住萧商容的双眼：“商容不要露出这种表情。我答应你，什么都应你，永远不背叛商容，永远不骗你。也……永远不回去。”
眼前一片黑暗，萧商容忐忑不安的心却慢慢一点一点的平复下来，但仍是心有余悸。萧商容伸手去摘黄蓉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道：“我信你。”无论说什么，都相信。
黄蓉点点头，怕萧商容再想起不好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商容。还有阿柔姐姐的签……解签人说，云华有慧根可并无仙缘，生生世世都不能成仙。也就是说，阿柔姐姐……不可能和云华长相厮守，而且，云华这一世注定短命，要死在权贵之人的手上。阿柔姐姐会无止尽的寻找云华轮回。除非阿柔姐姐放弃云华，一心清修，才能修成正果，否则恐怕会自毁道行。商容，阿柔姐姐的签已经应验了，怎么办，我们要回去帮他们吗？”
“注定？”萧商容哂笑一声，讥讽之意不言而喻，“都道天命难违，可天命算什么，签文又算得什么？我非要逆上一逆他所谓的注定。”
“商容，我也不信什么天命，命由自主，你要逆解签人的‘注定’，我陪你一起。”黄蓉坚定道，全心相信并支持萧商容。
这件事与皇家挂钩，棘手的是不能单用法术解决，一个不慎很有可能累及云华全家，萧商容不打算露面，归根结底，其实云华和阿柔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人妖之隔，寿数长短上。皇家公主的事，随便想个办法都可以逃脱，只要云华能舍弃荣华富贵。
萧商容心里已有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自己都不忍看自己写的东西。
。。。
今天差点没纠结出这一章。
原计划是阿柔和云华不得善终。
可是毕竟萧商容在乎云华，黄蓉在乎阿柔。
能帮不可能袖手旁观。o（╯□）o。
这两个人都是一旦承认，就会对人很好的人。
好在也没歪到哪去。反正都要去找某个人的麻烦。

☆、第二十三章

当天夜里，萧商容凭空化出水镜，黄蓉通过水镜看见云华萎靡的蹲在房间里，双眼无神，形容憔悴，看样子受了很大的精神折磨。房外守了一堆兵将，不仅如此，还多出一些道士打扮的人，萧商容说多半阿柔跟他们交过了手。皇家不缺有修为肯为他们卖命的人，何况堂堂天子，气运庇护，一般来说接近皇宫的妖能力都会大打折扣。所以阿柔才没能救走云华。说不得阿柔的身份已经暴露。皇家的气运由天道亲自定下，仙家素来不过问，和皇家纠缠上或者干扰皇家的事情，自己的气运也会大打折扣，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再者，萧商容嗤笑一声，他太子长琴的运道何曾被上天眷顾过？
云华与公主大婚的日子还要些时候，不急着带他逃离。黄蓉心急阿柔，道：“能不能找到阿柔姐姐在哪？”她修仙家法术还不出一年，化水镜窥探别人自然是做不到的。并且，普通人家都会请修道之人帮忙布下结界，虽然防不住修为高深的人但能防止宵小偷窥也已经够了。普通人家尚且如此，皇宫住所天子脚下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想而知，阿柔想要得到云华的消息，难上加难。
画面上的云华突然一震：“谁在说话。声音……黄姑娘？”
黄蓉大惊：“商容，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传音之术，隔空对话不算难事。”萧商容道。
云华还处在震惊的状态下，他‘嗖’的站起来，根本不管这事有多么奇怪，张口便道：“是商容和黄姑娘对不对。你们知不知道，阿柔在哪，她好不好？今日下午她闯皇宫想要救我，可是被那些可恶的道人打伤。我……我很担心她。怎么会这样呢。”云华失魂落魄，懊悔不已，“早知道会这样，去他的十公主，状元郎。我只不过是想要做一个好官，为百姓做事，和阿柔在一起，只是这样。为什么老天这么耍我。”
到云华抬起头来，黄蓉才看清楚他眼底乌青，嘴唇干裂，想是几夜没睡好觉。前一刻才犹如驾着青云平步直上，下一刻，遭受这样的打击。什么？一起娶了十公主和阿柔不就好了，先不说云华不是这样的人，阿柔第一个不肯。娶公主云华就要面临失去阿柔，不娶，他就要丢掉小命。黄蓉也有些为他犯难，萧商容道：“云华，我有办法让你们在一起，但你需回答我一个问题。”
一听见萧商容有办法，云华立刻来了精神，他勉强笑道：“没想到我从小到大的玩伴这么神通广大。你问就是。”
要问的很简单，云华能不能舍弃荣华富贵，更甚，舍弃他云家公子的身份。得罪皇家，株连九族，想要不娶公主，云华要付出的东西，远比想象的要多。他的答案在萧商容预料之内，他要仔细考虑清楚才能回答。黄蓉抱怨道：“有什么好考虑的，肯定是选阿柔姐姐啊。”云华苦笑连连，犹疑不决。
感情的事上，总是女子陷得比较深，仿佛从古至今为爱而献出一切的多是女子。就选择问题，黄蓉和云华面临的一样，前者果决的选择了萧商容，后者还要经过深思熟虑。也不是云华不对，男子较为理智，事关一生，常情而已。所幸萧商容是个值得的。
答应明日这个时候给出答案，萧商容水镜转移寻找阿柔，不出片刻，水镜显现出阿柔所在之地。是一间破庙，阿柔不复往日清冷，神情衰颓沮丧，手掌按在胸口不放，果然受了重伤。黄蓉忙道：“阿柔姐姐。”
听见黄蓉的呼唤，阿柔没有云华表现的那样惊讶，她平静道：“蓉儿和萧公子吗？萧公子，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云华他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真不愧是情侣，两人说的话都相差无几。
黄蓉道：“阿柔姐姐你静心养伤便是，我们刚才看过云华，他不要紧。”
阿柔放下心来。萧商容淡道：“阿柔姑娘，你与蓉儿去济灵寺所求签文，我已知道。”他说济灵寺时依然心有芥蒂，黄蓉主动靠近萧商容，踮起脚尖去亲萧商容的侧脸，有讨好的意思，萧商容忍不住扯开一个笑容，揉了揉黄蓉如墨长发，“阿柔姑娘，接下来你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们的消息就行。云华的事，我已有主意。”
阿柔一口应下。以她现在的伤势，想有动作也难。为防止朝廷追捕阿柔，萧商容觉得她可以先去风越林避一避风头，风越林族长牡丹不是绝情的妖，阿柔避难，她不会不准。
第二日，黄蓉和萧商容退房离开，接下来他们要去寻找一个‘故人’，天大地大，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难上加难。但为挚友，即便再难，也要尽力寻找。晚间，萧商容再次化开水镜，云华给出令人满意的答案，要美人不要江山，他的神色比昨日要好多了，说出决断后似乎松了口气。如此，萧商容将原拟定计划说给云华听，云华答应按兵不动。
自古以来消息来源最快的地方除了皇家养的情报网，还有各大城小县的客栈，云华的最新消息不也是黄蓉从客栈听来的吗？几乎是一天跑好几个城镇，几日之后，萧商容终于有了方向。
这日夜幕四垂，才入夜，清源镇大街小巷已寻不得一丝人影，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不论多么偏僻的小镇都不该寂静如斯。夜风轻拂，卷起地上的尘埃，弯月从乌云里露出脸来，气氛一片肃杀。萧商容和黄蓉提高戒备，两人寻到本镇唯一的一间客栈，进去时小二一脸惶恐，还不等黄蓉去问，小二主动叮嘱他们，夜间千万不要出门，安分呆在客栈即可。
原来，清源镇这几日闹鬼，凡路过此地的外来人无一不是第二日就失去了踪影，后来听闻这事，大多数的人宁愿选择绕道，哪怕绕得再远也不愿意再踏进清源镇一步。没了外地来客，这鬼缠上了本地人，很多人在晚间出去后再没有回来过，隔不了多久就连白天都有人失踪。有村民说无意看见一个长相貌美的人，掳了人就走。大家纷纷觉得清源镇呆不下去了，搬的搬，逃的逃，一下子镇上的人剩余不到一百口，不是无法搬走逃难的就是一些孤寡老人。
小二交代完毕后随口说起今天真奇，清源镇连续来了三个外地人。萧商容追问之下小二道，在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少女也进了镇子，但她只在客栈打听了消息就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