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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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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谭抬手想抚平他眉头,举到半空却成了伸手撩车帘,思谭侧过头说:“继续赶路罢……真的没甚么事。”
俞岱岩动了动嘴角,看着思谭弯腰钻进车厢,终叹息道:“就算真出了甚么事,我也一直会和你一起。”
心里顿时像被凿破一个大洞,诸多念想宣泄。思谭飞快的捂住嘴,不让呜咽声传出,透过绿色的车帘隐隐看见他一片衣角,心下大恸。
马车又开始前行,只听的见车轮轱辘辘的响声。
思谭紧紧咬着衣袖,她知道俞岱岩的意思,从来都知道。正因为如此,才是她慌乱的原因。没遇见他之前,思谭从来都不担心某天就回去了。可是在这里有了牵绊,回去一词便成为一根刺,容易忽略,却一直都在。
思谭颤着手拿出那本书,翻到最末,没想到就这么会儿时间,又多了短短的一行字,记录着她和向东扬见面的时间。
两日之后。
思谭此时满心惶惶,这本书太古怪了,虽然她并不信鬼神,但这些玄之又玄的事真实的在她身上发生。俞岱岩看不见书上的字,别人是不是也看不见?她看得见,向东扬是不是也会看得见?那个道士是什么人?这本书出现意欲为何……
一个个疑问在思谭心里扩大,她自己想不出,也许向东扬能猜出点什么?思谭此时只想快点赶到梁浮,将这些疑问包袱扔给向东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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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扬所待的镇子是梁浮最大的一个镇。
盛产瓷窑。
可当思谭二人到来的时候,他却绕过镇子带他们去了别处。
“东扬,你没住镇子里吗?”思谭撩着帘子问。
向东扬依然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只是少了那把扇子而已。听思谭有此一问,向东扬颇为得意的笑笑:“镇子里尽是烧窑的,环境不好。杜老爷前不久才给我送了处城郊的宅子,你现在怀着孩子,住那边也有利一些!”
思谭下意识看了看腹部,便不再说话。
向东扬今天一见这两人总觉不对,虽说俞岱岩是在驾车,没空转头和思谭说话,但思谭也不怎么和俞岱岩说话,莫非这两个起了什么矛盾?!这念头一冒出来向东扬就立刻否定了。如果这两人真的闹矛盾的话……向东扬打了个寒颤,他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所幸的是,思谭和俞岱岩的确没有闹矛盾,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只是自那次以后,思谭言谈间总会避开某些话题,眼神躲闪。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种生硬的气氛,总觉难堪。
思谭害怕俞岱岩追问,而自己又无话可说的境地。
终于行及向东扬的宅第。
很普通的宅院,不算很大,难得的是景色怡人,果真如向东扬所说,环境很好。
思谭正要跳下马车,一只手却伸了过来。
“我扶你。”
思谭想生气的说自己没那么娇弱,话到嘴边却只变成“嗯”的一声。
向东扬将两人行为看在眼里,心下暗暗摇头。
正在此时,宅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衣的人快步迎了出来,边走边说:“向老爷回来啦!”
思谭满头黑线的看着向东扬:向老爷?!
向东扬嘿嘿一笑,对那灰衣人道:“江伯,给你说了别叫我老爷……”
俞岱岩这才看清来人,不正是数月前帮他们驾车的江海吗?江海此时也看见了俞岱岩和思谭,顿时笑问道:“啊!俞爷俞夫人也来了!”
俞岱岩颔首道:“江伯,许久不见。”
江海笑眯眯的看了看思谭,对俞岱岩点头说:“是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再见俞夫人都有身子了。”俞岱岩清咳道:“这……是迟早的事。”
思谭嘴角笑容一僵,这话听着怎的奇怪?
向东扬自觉被无视,高声说道:“有甚么话留着进屋慢慢说,站在门口聊天干甚!?先熟悉熟悉宅子啊!”
江海心想自己糊涂,忙道:“瞧我这记性,你们一路赶来肯定没好好歇过,多有怠慢莫怪莫怪!”
江海把马车拉向后院,思谭和俞岱岩则跟着向东扬进了宅子,怀里的那本书梗在思谭胸口发堵,待安顿下来,定要将此事同向东扬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后台抽了……
五十六
“俞爷,这边请。”江海带着俞岱岩熟悉地方,这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按向东扬的意思,这两人恐会在此逗留多时。
俞岱岩点头,道了句有劳,便跟在江海身后。
思谭一进屋便和向东扬单独说事去,俞岱岩知道,思谭正是将不能对他说的事说给向东扬。一想到此处,俞岱岩心头便堵得慌,到底有甚么事不能告诉他?!他不是怪罪思谭,只是他无法对思谭的隐瞒装作不知道,向东扬是她的亲人,他难道不是吗?
思谭对他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俞岱岩还是能感觉到。而这种变化,便是在重遇疯道士的时候开始的,俞岱岩自然将那天的事同思谭的行为联系起来。
古怪的只是那本书而已。
但那本书俞岱岩看过,里面什么字也没有,蛛丝马迹也无从谈起。
两人从相识至今,一直都是顺其自然,思谭对他好,他也全心全意对思谭好。他知道思谭不想让他多问以前的事,他便不问。就像现在的事一样,只要思谭叫他不问,他这一辈子也是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思谭这两日对他的态度让他很堵心,也许是那件未知的事情影响她的心情,也许是怀孕的人情绪波动不稳定,也许是自己无意间做错了什么事惹得思谭不开心?还是自己不经意间忽略了她?俞岱岩越想越有可能,他从来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摆出来解决,而不是任其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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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得见吗?!”思谭看着向东扬,紧张忐忑的问。
向东扬将手中那本书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撇着嘴不说话。
思谭急道:“你倒是说话!”
向东扬将书还给思谭,然后才问:“这是你写的日记?!”
“你看得见?!”思谭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若是真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她肯定会被这本书整的神经错乱。
向东扬笑了笑:“没想到你毛笔字写这么好啊!不过你这日记写的连小学生都比不上……你看看这句……”
“这不是日记!”思谭打断向东扬的评头论足,又道:“也不是我写的。”
思谭缓了缓心神,才将路上的所遇之事娓娓道来。
向东扬越听越惊诧,但到后来,却平静非常。
“来找你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但遭遇那件事之后,就非来不可。”
向东扬两指敲着桌面,低头不答。片刻才抬头问思谭:“你自己怎么看?”
思谭叹气道:“我能怎么看……我们能来这里本就诡异的很,再多点玄妙的事情我也承受的住。”
向东扬道:“是了,我和你一样,不管发生再怎么离奇的事也干扰不到我分毫,日子还是照常过,能开心一天是一天……你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庸人自扰杞人忧天。”
“或许是吧……”思谭低头说道:“我只是担心哪天一觉起来,就不在这里了。”
向东扬了然一笑:“我明白你的担忧从何而来,所以我从来不喜和这里的人有太多牵扯,免得日后徒增伤感……就算以后回去,至多偶尔思念思念,想起在这里的日子会心一笑,就没了!”
思谭不由苦笑说:“我不似你,做不到心如顽石。”
向东扬不想让话题太沉重,于是笑着说:“你现在所有的担忧都是因为那本书的出现,其实你想想,这本书应该很早都存在,只是你现在才看见。你以前五六年都没被扔回去,以后更加不会!”
思谭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向东扬“啧啧”两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摸样:“你看看你,甚么事都还没个准呢,你就妄自把自己定死了!没用!”
思谭苦着脸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人才……”
向东扬怕把思谭打击惨了,咳了咳道:“你也不要自怨自艾,那本书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就当做是有人帮你写日记好了。就算你回去了也没事儿,这里我给你顶着!”
思谭被他这话逗笑了,撇开脸道:“又不是杀人放火的事,谁要你顶!”突然想到十年后的那件事,思谭又道:“别说,有的事还真的需要你去帮忙。”
向东扬一看思谭神态就知道她又要提醒张翠山的事,忙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有我在,保你一家子稳当!”
两人又逮着其他事说了一阵,向东扬突然问:“思谭,你和妹夫怎么了?”
思谭一愣,“哎”了一声恹恹道:“你看出来了?”
向东扬道:“别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我是谁!?”
“你不就是个说书的。”思谭泼了他盆冷水,才将两人为何隔阂的事情说了出来:“我现在就是怕他追问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而且那天他竟然问我是不是连他也隐瞒,我听了很生气……虽然我确实对他有隐瞒,但是……哎,反正他不能这么说!”
向东扬看着思谭一脸“我很莫名奇妙爱生气”的表情抚额:“我道你们遇上甚么事,搞半天就因为这么个事不乐意了?”
思谭叹气:“更多的是怕他问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不想骗他,但是这些事又不能大意的说……
向东扬想着也是,他们的来历万不能告诉这里的人,不说他们能不能接受,能不能相信,光是这玄之又玄的事听起来便渗人,遑论深交。向东扬想起前不久镇子上才烧死了一个据说“被鬼附身”的女人,虽然他相信俞岱岩他们是绝对不会把他和思谭加把柴烧了的,但这些事还是严守口风的好。
思谭交握着手,想了想又道:“我想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回武当。”
向东扬只想了一下便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你不能赶回武当去生啊,不说你身子原因,这一路坐马车也甚是不方便,万一在路上遇到甚么事就大不妙了。”
“乌鸦嘴!”思谭白了他一眼,才说:“这只是一个原因,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他……太早回武当我不习惯。”
思谭找不到甚么合适的措辞来形容二人现在的状况,只能用“不习惯”来表述心里的疙瘩。
“找个机会你们好好谈谈吧,我听说……”向东扬一顿。
思谭皱眉:“听说甚么?”
“听说老婆怀孕的时候男人都很喜欢出轨的!”向东扬一口气说完这句话,连忙夺门而逃。
思谭一呆,随即抬手将茶杯朝他扔去,咬牙道:“你说你自己罢!”
五十七
“我打算孩子出生后……再回武当。”思谭低声道。
俞岱岩倒茶的手一顿,茶水便溅在桌上。
思谭补说道:“你可以先离开,等我……”
“我陪你。”俞岱岩不等思谭说完,将茶杯递到她手中,道:“只要你不是说一辈子不回去。”思谭有孕在身,他怎么可能撇下她独自离开。她想晚点回去只说便是,他不可能不同意。
思谭笑道:“怎么会。”
俞岱岩不知想起什么,道:“以前……你从来不会说这种话。”思谭低头看着漂浮的茶叶,心中复杂难言,只说:“你也是。”
两人便在向东扬的宅子里住了下来。
不管人的心境怎样,日子始终要流逝,思谭的肚子也一天天变大,人也越发懒散。脾气莫名的焦虑烦躁,偶尔又安静的不像话。期间张松溪,莫声谷还来看望过,但思谭不像从前那般喜爱打闹,说话适容有度。思谭不是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只将全部原因都归咎于怀了孩子。她也不想这般,这与以前乐观的自己反差太大,想起来便觉得自己好似人格分裂。
向东扬一人打理着镇上两间瓷器铺子,好在宅子离镇也不算多远,临近傍晚总能赶回一起吃顿晚饭。
“今天可接了笔大单子,你们猜是甚么?”向东扬故弄玄虚道。
俞岱岩给思谭盛了碗汤,问道:“可是赣州那边的?”
向东扬惊咦道:“妹夫,你怎知道?”俞岱岩笑笑:“昨天听江伯隐约说起过。”向东扬“嗯”道:“是了,这事我的确告诉过江伯。赣州第一酒楼准备和我们合作,具体事宜后面再慢慢商议。”
俞岱岩道:“生意上的事我也不太懂,倒是人心叵测,你也多多提防。”
“妹夫,这你就放心,无商不奸无奸不商,这些问题倒也难不倒我。”向东扬自信满满,俞岱岩也不好多说。
思谭一直在旁默默喝汤,什么话也不说,但他们所说的倒全记在心里。
向东扬看了眼思谭,对于思谭近来的表现也很无奈,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但他没娶过老婆,更没怀过孩子,对于思谭近来的改变也说不得什么。
“来来来,吃个鸡腿!”向东扬笑眯眯的给思谭夹了一个鸡腿放她碗里。思谭看着那油腻腻的鸡腿一阵倒胃,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吃掉了。
向东扬和俞岱岩都莫名其妙的舒了口气。向东扬道:“差不多七个多月了罢?”
俞岱岩点头道:“七个月二十二天。”
向东扬算了算日子,啧道:“那岂不是快了?过几天我去找稳婆和大夫,做好打算是真。”
“这样倒稳妥。”俞岱岩早就担心思谭如果突然要生,找不到大夫稳婆才麻烦,向东扬这么一说,他倒放心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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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谭怀孕到现在七个多月,双腿渐渐发起水肿,一按一个坑,更严重的时候连手指都是肿的。
每到夜里,俞岱岩便会不顾思谭不允给她揉腿,思谭却总觉不好意思。
“把灯灭了罢!”思谭捂着被子道。
俞岱岩失笑说:“黑灯瞎火我怎么看的见?”
思谭顿了顿,才闷闷道:“我现在越变越丑了,你看不见更好。”随着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丰腴,小腿肿的像萝卜,虽然这是每一个怀孕的人必不可少的经历,可思谭还是不想让俞岱岩多看。
俞岱岩扯开思谭蒙在脸上的被子,露出她的确圆了不少的脸。
“你这样比以往更好看。”
思谭佯怒道:“你意思是说我以前不好看?”
俞岱岩愣了愣,突然道:“不埋怨我了?”
思谭嘴角笑容笑容一凝,垂下眼帘说:“我何时埋怨过你了。”俞岱岩叹了叹气,摸摸她的头发道:“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不会问,你也不要甚么事都窝在心里自己难受。你知道我笨、是呆子,有些事你不说我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思谭心知是自己近来的时日态度太过反常,让这个男人心里忐忑,疑惑,以为是自己的缘故惹她不开心,虽然最开始她的确不乐意俞岱岩问她某些事,但气早就消了,这些日子郁郁寡欢皆是因为心境的原因罢。
思谭握住还在喋喋不休的人手,只道:“三哥,女人心海底针,我以后再闹别扭,你……莫要往心里去。”
俞岱岩反握住她,笑道:“所以你不能再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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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思谭醒来见枕边没人,问了江伯才知道向东扬一早便扯着俞岱岩去瓷器行帮忙。俞岱岩想着他和思谭在此叨唠这么久,能帮帮向东扬也是好的,于是吩咐不要吵醒思谭便跟着向东扬去。
“那他们有没有说甚么时候回来?”思谭想到这还是向东扬第一次叫俞岱岩去帮忙,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心下隐隐着急。
江海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你也别担心,傍晚之前铁定回来。”
思谭点了点头,心道他们回来必要好好说一顿!
宅子是一块荷塘,思谭初来时还只有发卷嫩绿的莲叶,现在却零零落落只剩枯枝。思谭教人搬了张躺椅,搁了杯水,枯荷塘边小憩,在这午后倒也闲适。
思谭一手扶着隆起肚子,又是欣慰又是紧张,真不知道孩子出世的时候是怎番光景,一定很疼,但会有多疼,思谭却不敢想。
正在思谭胡思乱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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