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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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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岩笑着解释道:“那是五弟当年刚得了‘铁划银钩’,一时兴起在我们剑上所刻。大师哥的却是没有被五弟捣弄。”
“哈哈,肯定是他不敢招惹大师哥罢。”思谭笑道,突然想起一事问:“当年大师哥为什么要娶婧容姐?你们道士不是不准娶亲么?”
俞岱岩貌似想起甚么,若有所思道:“大师哥和大嫂之间颇为复杂,记得当年师父是极力反对,大师哥还是迎娶了大嫂……武当虽为道派,但俗家弟子是可娶亲的……”
思谭道原来如此,笑说:“那就好,我还怕给张真人提亲他不干呢。”不等俞岱岩发话,思谭连忙绕过这个话题:“你说俗家弟子可以娶亲,可张真人又反对大师哥娶亲,这是甚么道理?”
俞岱岩想了想,才道:“师父八十岁寿辰当日,大师哥救了名投井女子,正是大嫂……至于师父因何反对,怕是除了大师哥无人知晓罢。”
思谭虽然听俞岱岩说的甚简,但也明白其中隐情曲折,不禁对许婧容,那个温润的女子好奇起来。
“思谭……歇息罢。”俞岱岩闭着眼道。
思谭早就知道,俞岱岩只要一害羞就会闭着眼,遵循看不见别人别人就看不见他的逻辑。
思谭眨眨眼,强装淡定。抽出手中剑,摆了个自认为很美的poss道:“有没有醉里挑灯看剑的感觉?”
俞岱岩还是一尊闭目养神的模样,愣没搭理她。
思谭顿觉挫败,灰溜溜的放好剑,呼的吹灭油灯。心道:不就是同床共枕么!他难道还能把自己踢下床?!
这么一想,思谭顿时也不尴尬扭捏。乘着月色,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生怕碰着俞岱岩一点。好在这床够大,思谭躺在里面绰绰有余。
俞岱岩还是没说话,思谭以为他睡了,便也不说话,却毫无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明天就要离开武当,去夺那黑玉断续膏。天知道那阿三武功到底跟自己比起来孰高孰低,要是到时候自己打不过岂不是……思谭辗转反侧,夺取黑玉断续膏之事,还得从长计议,若是能找几个帮手帮忙,那就再好不过……
“三哥?你睡了么?”思谭微微挪近点,轻声问。
“……没。”
“你怎么还没睡?”
“……你也没睡。”
思谭笑笑,虽然他看不见。
“那我睡了,你也睡罢。”
“好。”
思谭犹豫半晌,还是伸手摸索到俞岱岩左手,牵在手中,温暖干燥。
“三哥……”
“嗯……?”
“晚安。”

天还没亮的时候,俞岱岩便醒了。窗外的启明星璀璨,衬着紫蓝的苍穹,如梦似幻。俞岱岩长叹一口气,对着窗外诚然道:“一路小心。”
身侧,锦衾余温仍存。



 二十五

思谭自武当一路北上,出湖北省境,日夜兼程于第四日终于入了河南。
这日正午,天气闷热难当,路面上暑气蒸蒸。思谭头戴竹笠,不停的用袖子擦汗。向前望去,见得官道边上有个竹竿油布搭拉的茶棚,思谭心道:这日头太毒,不若将歇一番。
翻身下马,草草将缰绳拴在树上,思谭大喇喇一坐,对那老板喊道:“店家,上壶茶!”
店家五十多岁,老实憨厚,片刻便提了铜壶送到思谭桌上。“这是我家自煎的凉茶,客官慢用。”
思谭道了多谢,抿了口茶水,暗想还是王老吉好喝些。
突然听得阵马蹄声,思谭抬头瞟了眼,一队人马由远及近奔骋而来,尘土飞扬。看样子也要来此歇脚。果不其然,那群人中一领头的勒马□,其他人亦跟着他进了茶棚,转眼便坐满剩余的两张桌子。
“速速来几壶茶!”
店家看他们凶神恶煞,不敢招惹,连忙奉上几壶凉茶,又端了碟煮花生送去。
思谭不由感叹人心势力,怎的不给她来碟花生米呢?见他们皆佩兵刃,壮硕魁梧下盘扎实,显然是会家子,但内息并不如何,想必也只是江湖上不入流的小帮小派。
那群人一坐下便七嘴八舌说开,只听得一人道:“这劳什子天气,魏镖头接什么活儿!真真苦了咱一帮子兄弟!”这话一出,立即引来一片附和。思谭一听,心道这群人原来是走镖的镖师。
“可不是么!魏镖头自己接的镖自个儿不押,偏得叫我们大热天的东奔西跑,他这如意算盘打的真响呐!”
“得了吧,咱们在这儿说也没用,指不定别人正在百花楼风流快活呢!”
“依我看,这总镖头一职还不若咱们关镖头来做!”
“黄三弟!这话可莫乱说了!”说话的,正是先前那领头之人。
“关镖头,这有甚好谦虚?你才是真正继承震威镖局的人,兄弟们说是不是!?”
思谭听了会觉得无趣,不过是一群起内讧的人,争来争去没甚意思。
思谭喝完茶,正欲离开,突然又打马奔来一群人,见他们一行四人,两男两女,作道人打扮,领头女子凶神恶煞,二话没说便纷纷拔剑朝走镖的一群人攻去。
众镖师尚未反应过来此变故,登时便见了血。
飞龙在天剑,如封似闭手,四人武功路数她再熟悉不过,竟是昆仑本门武功,思谭一凛,不禁眯了眯眼静观其变。
那群镖师被他们打的措手不及,但胜在人多,外家功夫不差,倒也势均力敌。
“原来是你们!”其中一个镖师貌似认出这四人,怒道:“不过是小小口角之争,你们竟追到这里来!”
“不错!今日便让你们这群杂碎知道不是谁都可以惹!”言词狠辣,竟是一个女子所说。
“你们简直蛮不讲理!”
那女子怒极反笑:“师弟师妹,他敢说我们蛮不讲理!?”
“师姐,那我们就不讲理给他们看看!”一男话音刚落,便听得一人惨呼。思谭微微看去,竟是被人刺瞎双眼,鲜血流柱。
下好狠的手!
那群镖师武功显然不如对方,不一会儿便哀叫四起,不是被刺瞎便是断手挑筋,这等作为,与邪教有何分别!思谭越看越气,这下她是真的懂了当年师父为何离开隐居山林,若是她有这帮徒弟徒孙,还不如一股脑杀了解恨!
眼见那狠辣女子持剑刺向姓关的镖师,思谭终坐不住,暗自感叹,身形一动蹂身而上。
话说班淑娴带着三位师弟妹终于找到发生口角的那群镖师,无论如何也要出气解恨,下手虽不致死,但也招招攻人要害。这些不入流镖师江湖遍地都是,就算她杀了也不会如何,想罢,班淑娴更肆无忌惮,剑光舞得宛如银龙!
电光火石间,班淑娴只见眼前人影忽闪,手腕一麻“哐铛”声剑便掉地上。
“谁!!”班淑娴骇然惊道。
双方打斗人群皆被她这一吼愣神,苗虚衡上前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班淑娴似是没有听见苗虚衡问话,此时她心中尽是怒火,有人敢偷袭她!对她来说简直奇耻大辱!班淑娴咬牙切齿四看,茶棚老板瑟瑟发抖蹲在桌下,地面花生撒了一地,而远处桌旁,一名头戴斗笠的瘦弱男子正在自斟自饮。
班淑娴怒气无从发泄,见那斗笠男子不说话不吭声,弯腰拾剑,登登登便朝其背后刺去。
思谭却觉得郁闷,这女人莫不是精神失常?一来便对镖师大打出手,下手歹毒不说,这会儿对自己拔剑相向,思谭暗道:看在昆仑的份儿上,便教训一下罢。
思谭头也没回,伸腿一踢木桌,坐凳借力挪来,恰好避过班淑娴剑招。班淑娴见她露这一手不凡,冷笑道:“果然是你偷袭!”说罢,将剑一提朝思谭周身大穴连连刺去,细雨点风,凌厉极其,却是使了“夺命快剑十式”!
思谭看这女人功夫,也不禁赞道:“好剑法!”但这夺命快剑是何足道最先教她的剑法,可谓是烂熟于心,思谭微微一笑:“不过阁下还有几点漏洞,可要仔细了!”
思谭当即身形一侧,运气凝力,班淑娴剑花一挽,游龙无形,朝思谭胸口刺来。这一招看似将生门全封,除非硬挡,否则不死也得重伤。
班淑娴不禁冷笑,这一剑刺得刁钻,就是她自己也从未发挥的如此之好。
但见思谭冷哼,左手握拳蓄力,右手使出一招“纵鹤擒龙指”,无声无息食指轻点,反手将剑身牢牢夹住。
班淑娴大惊失色,这一招她虽不会,但曾见过师父白鹿子使过,而此人隐隐招式更甚。
思谭道:“剑法招式极好,却受不得力字,可记住了?”
班淑娴脸色阴晴不定,咬牙不答。
一旁的苗虚衡、何太冲和冯青青见师姐败落,互相使个眼色,齐齐拔剑朝思谭面门、胸口、双腿舞剑挥上,大有喊着“杀呀冲啊!为师姐报仇”的架势!!!
思谭一声冷笑,夹住剑身的手指一推,班淑娴便被推到在地。来不及松气,思谭下腰抽剑,唰唰隔开面门胸口一剑,足尖一点剑尖,反踢其面门!
冯青青反应稍慢,冷不防被踢中下巴,喀啦一声,噗噗喷出几颗和血的牙齿,呆了呆,便捂住下巴嚎啕大哭。
思谭一看,良心极其不安,将一个算得上美女的人踢掉牙齿,这个……
“师妹!!”苗虚衡怒对思谭道:“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杂碎!”
思谭无语,她怎么就成了心狠手辣了?心狠手辣的明明是你们一群人好吧?
班淑娴这时也加入战局,三对一的局面思谭应付起来却不觉太难,不仅仅是因为她武功大进的缘故,这几人皆是昆仑派,武功套路她再熟悉不过,只要他们出个一招,她便能推出他们接下来的五六招,岂能不赢?若是今日所遇不是昆仑,而是华山崆峒之类,思谭恐怕就不能应付自如了。
思谭不想与他们缠斗下去,出手如电一点何太冲脉门,又啪啪点了他身上几大穴道。五指成爪卡向苗虚衡咽喉,苗虚衡惊出一身冷汗,却是思谭虚招一晃,双脚挂他下盘,“扑通”一声便摔倒外地。对付班淑娴,思谭又是故计重施,一招“纵鹤擒龙指”捏住剑尖,力透剑身,只让人束手无策。
斯坦暗想:昆仑派此时远在西域,怎会在此处出现?不由问:“昆仑派来此作甚?”
班淑娴拔剑不出,急得面色通红,却无一人回答,铁了心不告诉思谭。思谭暗自叹气,想来大家也算得是同门,不欲与她难堪,便道:“昆仑派自百年前创始,门下弟子谨遵规肃,门规第一条便是不能为恶,哼,你们所作所为莫非是想被逐出昆仑!?我想白鹿子亦不会容许你们此等行事罢?!”说完,便松开剑身,负手而立。
班淑娴几人惊骇无比,听她语气,怕是同昆仑渊源颇深,万分后悔不该惹上此人,何太冲只得服软道:“前辈大人大量,饶恕我师兄姐妹罢!”
思谭冷哼:“我有甚么饶不饶的,你们该请求饶恕的是那边的伤者才是!”
班淑娴一听思谭让他们对那帮镖师服软,不禁脸色胀成紫红色,眼神轻蔑正要拒绝却被苗虚衡一扯,苗虚衡弯腰对那群镖师躬身行礼道:“望各位朋友原谅我几人,昆仑派感激不尽。”
“你说的好轻巧!!我兄弟不是瞎了双眼便是断了手筋脚筋,你说原谅便能原谅么!!!”关镖头气的双目赤红,他十余兄弟,仅剩他一人健全!
苗虚衡却云淡风轻一笑,道:“各位不要动怒,你们身上的伤势我们定会给个交待。大家若信得过我昆仑,不若随我师兄妹几人一道前往西域,让家师给各位诊治诊治。”
此话说罢,班淑娴何太冲不禁对视一眼。班淑娴心思也算通透,听苗虚衡这么说,忙道:“就算家师白鹿子治不好各位,昆仑必当以赔偿黄金千两。”
那群镖头窃窃私语半晌,方才道:“千两黄金便打发了么?”
班淑娴面有难色,想了想道:“那……各位到时候见了甚么喜爱的东西只管取走便是,我昆仑派绝不二话!”
“那便依你所言!但你们需得报上名号,若是治不好我们兄弟,江湖也不会让你有立锥之地!”
“在下昆仑弟子,苗虚衡!这位是我师姐班淑娴,这是师弟何太冲,这是小师妹冯青青。”苗虚衡躬身道。
那群镖师点点头,道:“唔,昆仑派人杰甚多啊。”
苗虚衡并不介意他们语中讽刺,对思谭弯腰道:“前辈,你看这么处理可尚妥?”
思谭“嗯”了声,心下虽有狐疑,但也没深究。或许何足道给她印象太好,反而让她对昆仑少了那么几分戒心。
“你们自己协商便是,谨记切莫再胡为!”思谭没时间追究他们这些,她急着赶去大都,这些门派帮会之间的琐事一路上也遇见不少,若是每件都得管一管,那她还不得忙死。只是今日所遇乃昆仑派,若是其他的,她早就离开此了。
掏出锭银子,思谭放在桌上,对那瑟瑟发抖的茶棚老板道:“店家,茶钱在此,另再置些桌椅罢。”
思谭说完,便解开拴树上的马缰绳准备离开。
“前辈——你还没、没给我解穴!”何太冲又怕又逼不得已的喊到。
思谭一顿,突然想到此人日后点穴解穴功力天下少有,如今却要自己给他解穴,实在是滑稽。走至何太冲面前,思谭道:“这穴法好解,你看仔细。”
何太冲这时才发现这位“前辈”竟还不如自己身高,而思谭戴着斗笠一直低头,故而还不知这前辈是圆是扁。正好奇她庐山真面目,突然阵风刮过,思谭抬手揉了揉眼睛,何太冲才看清这位前辈竟,竟是一年轻女子!
思谭心底不乐意,伸手如电的解开何太冲穴道,恶狠狠低声说:“敢告诉你那群师兄妹,我就杀了你!”
何太冲本就胆小,经不起恐吓,脚步踉跄倒退数步“砰”的跌坐在地。
思谭心底大笑,谁能想到这何太冲日后竟做了昆仑掌门,真真托了他那副俊俏模样的福气!思谭压低斗笠翻身上马,一抖鞭子绝尘离去。
良久,班淑娴才扶起发愣的何太冲,关心道:“师弟?你没事罢?!”
何太冲摇摇头,不说话。
那群镖师喊到:“你们那可有止血的药?”
苗虚衡几人对望一眼,皆从眼中看见那一丝狠戾。
冯青青“呸”的吐出一口血,冷声道:“有!当然有!”害的她牙齿落了几颗,还妄图要止血药?
冯青青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瓶子,尽数将其中粉末倒进茶壶,对苗虚衡使了个眼色。
苗虚衡接过茶壶,一脸认真道:“这是我昆仑止血药,有固本培元功效,如今大家伙都是朋友,还望不要嫌弃。”
“不会不会……”一众镖师心机甚小,接过茶壶便喝。
关镖头问道:“几位,你们师父可有把握治好我这一干兄弟?!”
班淑娴幽幽一笑,也颇有几分姿色:“不用劳驾家师了,各位的伤,我们便能医治……”
“你们!?你们如何能治这瞎眼断筋的伤?!”关镖头看班淑娴神色不定,他也算得上是老江湖,想起这些人作为,不禁遍体发寒,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瞎眼断筋甚么的我们的确不会治,但却能让各位了却一切红尘烦恼,早登极乐!”
“你!你们……”关镖头突然说不出话来,那剩下的几个字也卡在喉咙,再想发声却突出一口血来,止都止不住。
班淑娴冷笑:“哼!要怪就怪刚才那人多管闲事!本来没想杀你们,现在怒气无处发泄,还得多谢各位帮忙。”
“我们走!”班淑娴一挥衣袖,同冯青青何太冲策马离开。
苗虚衡站了一会,将那些死去的镖师一一刺了两剑,才掏出火折子扔进茶棚,一吹口哨扬鞭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何太冲,炮灰情节



 二十六

思谭为了加快脚程,绕过商丘主城横穿山磐道。抬眼远处苍山翠翠,日落薄暮瞑瞑,傍晚之前怕是下不了山,夜里山路难走,只得在这荒郊野岭露宿一晚。
要不是因为是在山林,她必定彻夜赶路,料是她如此匆忙,也要大半月才能抵达大都,不禁感叹交通不便。
思谭选了处空地生火,席地而坐。从包袱里拿出干粮,一边吃一边沉想。
今天所遇的昆仑派,让她想到了何足道当年嘱咐过她的事,如今三件完成两件,这最后一事,便是去昆仑派清浊者肃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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