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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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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偏了。
“我通!通!通!……啪!”
思谭最后一颗石子总算没偏,只见那只正在美梦的白鹭“啪”的栽下槐树,真真可怜。一旁的莫声谷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思、思谭,这难倒便是失传的的弹指神通么?”
思谭黑着脸道:“这是我自创的弹指神通。”
莫声谷笑道:“今日可算开了眼界了。”思谭道:“该你了!”心下却想,哼哼哼,等你也全军覆没的时候一定笑死你。
莫声谷肃容凝神,右手食指中指各夹了三颗石子,思谭不禁收起玩笑心思,认真看他动作。
“唰——”明明是六颗石子却合成一声破风响,这力道均匀却是思谭万万不能比的。思谭极目望去,只见那根藤蔓应声断成几节,思谭佩服之极,情不自禁赞赏道:“莫七!你太牛了!”
“啊?”
“嗯……就是你太厉害啦!”思谭拍拍他肩膀道。
莫声谷些许不好意思道:“过奖了,跟师父比起来还是算不得什么。”
思谭道:“张真人已经羽化登仙的造型了,比不得啊比不得。”
莫声谷笑着说:“师父深谙道法易理,这跟武学造诣息息相关,我不懂这些,一辈子也是望尘莫及的。”
“哎,反正我欠你一件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我决不推辞。”思谭大大方方道。
莫声谷定定道:“自然。”
两人又天南海北胡侃半晌,越谈越投机,不知不觉日头慢慢上了正午。
思谭习惯性回去睡午觉,刚要道声离开,却见的回廊处盈盈而来一位布衣佳人。
真正的佳人。
即使站在那里不动,也有种风姿绰约端庄温婉的气质蔓延开来。
如果思谭是一樽琉璃,那她便是一璞美玉。
莫声谷见思谭不说话,顺着她目光看去,一看来人,连忙道:“大嫂!”
思谭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暗道:原来这就是宋青书老妈啊……
她这下终于知道宋青书是继承谁的容貌了,怪不得长的一点不像宋远桥,原来全像这位美人了。
许婧容对莫声谷微微颔首,道:“七叔,今日青书表现如何?”
另思谭讶异的是,这位美人的嗓音与外貌并不成正比,反而低沉着婉转。
莫声□:“青书表现一直甚佳,大嫂莫操虑。”
“那我就安心了。”许婧容转过首对思谭点头道:“这位想必便是晏姑娘了罢?”
思谭笑笑:“嫂夫人叫我思谭便是。”
许婧容亦欢喜思谭大方的性子,盈盈一笑道:“思谭不嫌弃称我婧容亦是。”
莫声谷看她们两女子聊得欢喜,不便打扰,托词有事便离开了。倒剩的思谭和许婧容越说越有兴致,许婧容谈吐本就不俗,思谭也太久没跟女子谈天说地,一时间美容穿着聊个不完,和许婧容也慢慢熟稔起来。
许婧容像她名字一般,婧美端容,谦和娴静。
思谭却从她字里行间总能感受到一缕若有若无的忧愁,在眉宇间,在发鬓里,萦绕不去。
这不由让思谭想起她的夫君,那个一心向道参悟天地非剑的人。
西风凋碧树,怎寄浅离愁。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章
在武当的日子是最为悠闲的。
不用管外间红尘俗世,平平淡淡,月老青山。
思谭每日辰时,早早在俞岱岩院子里守株待兔等待怀远。随手指点他两招,便接了送药的活什。怀远从最开始的扭捏拒绝,到后来渐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思谭“危害”他的三师伯了;伺候俞岱岩洗漱喝药后,便待在房里同他说说这样那样,或者讲故事念唐诗,反正就是不让他觉得孤寂冷清,除非等他睡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午时小憩之后便去找许婧容聊天侃地,逗逗小青书,用了晚饭差不多酉时,便回西厢房。她决计不会睡得那样早,回房洗漱后便在床上打坐修炼功法,武功这东西,久了不碰是会生疏的。思谭差不多就这样单调惬意的过了五天,倒也想过离开的事,她昨儿隐隐约约跟张三丰提了提,张三丰却干脆了断的说了句“难道思谭觉得我武当招待不周?离开之事切莫再提。”给堵了回来。
思谭本就不想离开俞岱岩,这话倒是说到她心坎,半推半就的继续留在武当老老实实做起米虫,不等武当拿起扫帚赶人是不会走了。
这日,思谭午休后便兴致冲冲的去找许婧容。
人还未到声先至:“婧容姐,我来啦——”思谭跨步进门,便看见许婧容起身来迎。
“今天可晚了半刻钟。”许婧容嗔笑道:“来,我做了芙蓉糕,你快坐下尝尝。”
许婧容今日穿了身淡色长裙,外罩蓉黄对襟褙,玉环绶压裙,越发衬得人端庄贤淑。思谭暗暗感叹,怪不得宋远桥进了武当还要娶老婆,就婧容的姿采,和尚也得还俗罢。
思谭捻起一块芙蓉糕,边吃边做出陶醉的样子道:“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的几回尝啊!”许婧容摇头笑道:“哪有那般夸说。”复又拿起方才搁下的圆撑子,拈指飞针刺绣起来。
思谭这倒是第一次真正见人刺绣,好不稀奇。只见一方丝罗轻似水,素手擢飞走针线,一朵牡丹轮廓便清晰的绣出。思谭瞪大眼赞道:“婧容姐,到底有什么是你不会的?”许婧容手下不停,看了眼思谭笑道:“你呀,都不好好学女红。”
思谭撅嘴道:“我师父从没教我这些,尽是舞刀弄枪了。”许婧容心道思谭乃孤儿,她早已将思谭视作姊妹,不由疼惜。柔声道:“难为你了。思谭若不嫌我技拙,便也习个几方针法,身为女子,不会点女红怎行?倘若日后遇上尘缘,情针意线亦可送知心人。”
思谭听罢,最后一句话却狠狠在她心上烙下,顿时想到鸳鸯锦织赠良人,对坐明月意缠绵的诗句来……
自己DIY定情信物,然后再送给俞岱岩,岂不是浪漫的紧?思谭越想越高兴,迫不及待扯住许婧容道:“婧容姐,我要学刺绣!”
第二天,怀远顶着托盘像往常一般来到俞岱岩院中,见思谭坐在槐树下捧着脸傻笑不由吓得浑身鸡皮疙瘩乱冒。
思谭老远便看见他,起身接过托盘,乐滋滋道:“好啦!怀远你去练功吧。”
怀远抓抓头发,道:“今天你还没跟我过招啊!”
“喏,你看我手都这样了,今天是没法陪你练了。”思谭左手托盘,伸出满是针眼的右手。
怀远看她伤口,不禁惊讶道:“你去抓刺猬了?!!”
要不是手太痛,她真想敲他脑袋。
“那你去摘仙人掌了?”
思谭转身朝俞岱岩房间走去:“你快去练功罢,管那么多!”
怀远早就摸透思谭脾气,看着思谭背影莫名其妙。他现在可一点不担心三师伯,若是思谭那么明显的心意他都看不出来,也枉活了十六年。这些日子经常看见思谭和三师伯笑语晏晏,其中融洽温馨淡淡流转,他们是当局者迷,可自己乃旁观者清。这武当山上指不定又要多一门亲事了,怀远一边这样想一边盘算着琐事。
俞岱岩现在每天都醒的很早。
或者说从未安眠过一晚。
陷入情网的人,总是这般忧思多虑,他非圣贤,自然也挣脱不红尘羁绊情意桎梏。白天总会在思谭给他念诗的清澈嗓音下浅眠,但只要思谭离开,朦胧睡意便烟消云散。
思谭用温毛巾给他擦了擦脸,看他气色最近好了很多,虽然不如往昔,但至少比起前些日子初见时丰润了。
“胡子又长出来了。”思谭给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浅鬣的胡渣苦着脸道:“这次再也不敢给你刮了。还……疼不疼?”俞岱岩唇边一道新生的伤痕仿佛正在痛斥思谭这个技术烂的空前绝后的女人。
“一点都不疼。”俞岱岩想起思谭当时叫的比他这个受伤的还凄惨,哭的泪眼花花,一个劲儿问他痛不痛疼不疼,她不知道即使再痛再疼,也被她给的甜蜜所抚平。
思谭绝不会告诉他,当时是因为自己看见他脸庞起了色心,才一不小心施了毒手。
“哎,可是如果不刮胡子你岂不是成了陆小凤。”思谭自怨自艾道。俞岱岩听她讲过陆小凤的故事,虽是杜撰,但还是很佩服,弗然道:“我哪能与其相比,陆小凤武艺卓绝,乃大智大慧之人。”
思谭扶起他靠在床头,将厚厚的软垫垫在他背后,嘟哝道:“你是不是还佩服他拈花惹草的本事?”
“……这万不会的。”
思谭又转身端起药碗,不再跟他讨论这个话题,道:“不温不烫正合适。”
俞岱岩却定定看着思谭端碗的手指,思谭被他看的怯然,缩了缩手道:“看什么那么出神,你……”
“手是怎么了?”俞岱岩皱着眉头问。
思谭支吾着说:“唔……没什么大碍的……不过是小针眼……就是多了点儿。”
俞岱岩默然不语,那些针眼映着她莹白的指尖,密麻的看着心惊。天知道他心里多想牵过她的手给她好好包扎,可是他无法做到,也不敢去做。他连这点关慰的都要隐藏的很好很深,不能让她看出。
半晌,俞岱岩才移开眼神,看着房梁淡淡道:“回去包扎下罢。”
思谭霎时间被他这淡然的语气堵得发慌,心下酸楚,但还是摸出那块锦绢,伸手拎展道:“这是……我给你绣的……你看看如何……”说完,便止不住红了面颊。这也算是一种表白了罢。
俞岱岩心弦拨,不感动不愉悦不欢喜都是假的,他所喜爱的女子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能亲耳听见这话语,外物不足衡量。但是,那情意太浓太蜜,太深太长,太美好幸福。
他……难以承受得起。
只能叹自己福薄,只能叹伊人错爱。
强忍住心头苦涩,俞岱岩努力不去看思谭,一字一句如剜心彻骨:“你收回罢,我不要。”
我不能要,不敢要。
要了,便是定下这份情谊,毁了你一生。
思谭此刻什么也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响着那三个字“我不要”。
他不要,他不要我送他的东西,他竟然不要!
思谭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接的如此透彻,如此不留余地。即使想到会有这种结果,但亲自听见时,她的心好痛啊,痛的肝肠寸断。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在她心窝上。
她还能怎么做?她被人拒绝了!能如何,能如何?
原来不可言喻的默契都是假的,是海市蜃楼幻化出的荣华美梦。
原来温华迤逦的情谊都是假的,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相思。
俞岱岩见思谭半晌不发声,心内担忧,装作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却顿时心头巨震,慌乱失措。
只见思谭紧紧咬着唇瓣,一双眸子凝满了水雾,刹那便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啪掉下,一颗又一颗。她端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神情痛苦受伤。
教她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他俞岱岩吗?!他正当罪该万死!明明早已下定决心不让她受伤难过,没想到还是惹得痴心换绵延。她这般摸样,怎不让他心神颤栗。什么伪装漠然,都在思谭的眼泪下崩溃瓦解,俞岱岩再也忍不住焦急慌乱,失声唤道:“思谭!”
别误会,不要误会,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不料思谭根本不理他呼喊,将手中药碗一搁在桌,死死咬着银牙满脸泪痕,一扭头疾步跑了出去。即使她再哀怒愤懑,放药碗也是轻轻的,生怕溅出一滴。
俞岱岩更是恨自己,但此时说什么也无用。心急如焚火,焦急摧心肝,只能看着她背影极力喊道:“思谭!!!”
无从留步,无从回首。
她留给他的背影是那样残忍。
再怎么焦急不安,却还是动弹不得,执意想动全身便疼的撕心裂肺,俞岱岩自瘫痪后,从来没有哪次像这般怨恨自己的残废不能动,那种无形束缚,直教人痛不欲生。
最难消受美人恩;此情何以堪。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阿弥陀佛
二十一
奔步一路,撞断矮桂枝桠,纷纷扬扬落在地上。
思谭心里只余委屈埋怨,密密匝匝积压在胸口左边的位置,只能用奔跑来抒发难受,发泄苦闷。
原来以前的朝夕相对缱绻笑谈,还是融化不了那颗玄冰凝成的心。她抱着莫大的希冀,低诉出那份昭昭情意,就算不接受,也不会给她那么大的难堪罢?可惜自己想错了。还是低估了那人的坚定不移,坚定不移的不接受。
是啊,他是俞岱岩啊!不会轻易改变的俞岱岩啊!
可是所作的事情,又是为了哪般?她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明明是对自己有情,却偏生做出那番姿态。他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她晏思谭不是木头,他不经意对自己流露出的爱意,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哪怕隐藏的再深,敏感如她,怎会不知?
但那果断直接的拒绝,还是伤人至深。她知道他对自己有情,可她再也无法在他说出那几个字时强颜欢笑。只有无地自容的委屈难受,她只能逃避开慢慢整理凌乱的思路。
俞岱岩一而再,再而三的拒自己于千里之外,是为什么?!思谭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他难道不喜欢她?思谭是万万不相信。就算隐藏的再深,她还是能知道。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那般纵容自己?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让她陪在身边?如果不喜欢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她的伤?如果……
没有如果。
不是因为思谭的原因而拒绝,那就定是因为他自己了。
因为他自己……因为他自己而拒绝她?
思谭狂奔的脚步一顿,脑海里纷杂嘈乱的思绪如暴风归宁,霎时沉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是废人了,可她依旧那么好,他心中必定是情难锁中,那么那么喜欢却得一次次拉开距离。
他只是,不想拖累她而已。
想起往昔的种种,他的意图其实那么明朗,只是自己一直在死胡同里纠结他爱不爱她的问题。
终于明白那人的所想,所有未明的言行也迎刃而解。怪不得总是欲言又止,怪不得总是做出生硬的冷漠。
就连这次拒绝她,不也是在看见她落泪后土崩瓦解么?!
怎能如此愚昧,如此迟钝?
思谭扶着一棵树干痴痴笑了起来,郁结的心,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哭笑的癫狂。
那人……竟一爱至此!
真是对自己狠得下心啊……若是她真的移情别恋,不再对他情有独钟,他的心就不会痛吗?就算是痛到骨髓,怕也是不会透露半点的罢。
如何不教人去爱,如何不心疼。
思谭猛然想起还没照顾他喝药,低咒自己意气,再顾不得什么施展轻功沿路狂奔回去。
先前的怨怼在烟消云散,只余一片灼灼。
她不管了,就算他当着她面明明确确的说不爱,她也不会离开。
瘫痪而已,他不是好不了,哪怕是死,也要共负一肩风雨。
疾奔回俞岱岩院中,门依然大敞开着。
思谭在门外强压住翻滚的心潮,轻轻一叹,抬步平静的走了进去。
俞岱岩茫然的望着房顶砖瓦,心中阵阵抽疼。他从来不知道思谭离开的背影竟然如此尖利,在他心上刻下一道硬伤。脑海里浮起的是她泪流满面的摸样,挥之不去,痛彻心扉。
该怎么去诉说这段情,他从没经历过,伤她是必然,但未曾想会那般重。
房间光线突然一暗,俞岱岩侧目望去,一人逆光而立,紫衣单薄,身姿纤细,正是去而复返的思谭。
俞岱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轻道:“思谭……?”
思谭像没听到,一言不发的扶起他,给背上垫枕,熟练的掖被压衣,默然转身端起药碗,又是试温又是放蜜饯,忙忙碌碌的,反正就是没看俞岱岩一眼。
俞岱岩看她这番样子,想起刚才的事,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只得继续默默的看着房顶。
思谭不由气结,她也想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如往常般给他喂药讲故事,笑闹谈话。但实在控制不了自己情绪,莫名的就想和他赌气……这是每个女子的天性罢。
不过妄想他开口,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哎,明明自己说好不能这样子啊,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思谭默默自我打气,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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