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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诡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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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当没听见,直感觉到他那双桃红色的眼睛盯着我上上下下地看,片刻目光流转,抬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那只狐狸呢,很漂亮的白狐狸。”
这时林绢忽然拉了拉我的手:“好象是桃花的味道嘛,这附近是不是有桃花?”
没等我开口,边上那抹艳丽的身影忽然不见了。
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运气还不错……貌似他对我们并不是很感兴趣,不然这会儿狐狸不在,我们俩要真被那东西缠上了,只怕多少条命都不够我们用的。
刚才出现在这里的那个人可不是人。
很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曾经还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后来才知道,那东西叫桃花煞。见女人化成男,见男人化成女,一般在春天桃花最旺的时节里最容易出现,专门在僻静的地方迷惑那些单身的男女,然后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吸走了他们的魂魄。但不是所有有桃花树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这种东西的,狐狸说,通常出现桃花煞的地方,那里肯定冤死过人。
是一种比较凶险的东西。
我曾经差一点就被这东西缠住过,那是前年的事了。只不过结局比较搞笑,就因为那个桃花煞一眼看到狐狸被他给迷住了,结果反让自己成了被迷惑的那一位,这叫人不得不佩服狐狸精*人的功力。
确实,有什么能抵挡得了这样一种生物的媚。
他一个眼神,嘴角一个笑……
而他的嘴唇如果吻住了你,那又是种怎样*的滋味。
心跳突然跳快了一拍,在我猛地意识到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时候。脸一下子烧到耳朵根,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声喊:“喂!两位小姐!这里是禁止游客进入的!请快出来!”
我一个惊跳,随即回过头,一下惊觉那人正闻声朝我们这方向快步过来,我一把抓住林绢的手连蹦带跳跑出了这片林子。
一路嘻嘻哈哈,我感觉我们两个就像两只刚偷了次奶酪的耗子。 。。 。。
灰姑娘(7)
有点窃喜,有点刺激。
边聊着刚才那片桃花林边往回走,手机突然欢快地唱了起来,突兀间惊得我手一阵发抖。
摸索半天从包里拿出来喂了一声,话机那头传来一道淡而苍老的话音:“宝珠么,我是外婆。”
离开那天,说是两天后会来电话找我。外婆这通电话比她原先说好的迟了两个星期。在我都快忘了这事的时候突然间就打过来了,和她上次很突然地出现在我面前时一样的令人意外。
她约我隔天去她住的饭店和她碰面,说是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她没说,只说了碰面的时间,还有那家饭店的名字。饭店名叫大都会,因为接待的华侨居多,是我们这座城有名的“华侨饭店”。
大凡上了年纪的人,似乎总对那些被时间所沉淀的东西特别钟爱,即便它已经不再是很多年前那个被人瞩目的至高点。
“大都会”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产物。在那个年代,它曾有着远远显赫过现在“香格里拉”或者“希尔顿”的地位,虽然在那些层出不穷的高级饭店包围下,现在的它已经老得像个掉了牙齿的爷爷,可是在老一辈人的心目里,它始终有着无可替代的这座城市最顶尖饭店的位置。也因此不管它再怎么陈旧,再怎样在周围一座比一座奢华的酒店旁变得逐渐丑陋,始终是很多年老的归国华侨回到这座城市后首选的居住点,仿佛不这样住上一回不足以证明自己衣锦还乡。正如我外婆。
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年岁越大的房子越是容易吸引一些不属于这世界的东西,因为阴。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最近几年它不断地被修整和翻新,很多设施都是全新的了,但本质上改变不了什么。很多东西是再怎么翻修也涂抹不掉的,比如那种无数岁月里它不断经历着的生老病死在它每一块砖泥里所积压腐化出来的变质。
见面的地方约在“大都会”十九楼。
上了电梯才发觉自己迟到了,路上塞车塞得比我想象中要严重,半个小时的路走了一个多钟头,以至原本安排得还算宽裕的时间,我却足足迟到了半个小时。
想起外婆那双严厉的眼睛,我不由自主一声叹息。
正胡思乱想着,电梯叮的声响在十楼停住,边上客人三三两两走了出去,直到门关上没有别人再进来,于是整部电梯里剩下了我一个人。
“大都会”的电梯有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它至今还保留着三十年代初建时的风格,不单如此,电梯门外还特意留了层铜色金属拉门,就像那种老工厂里的运输电梯门那样,两道门同时打开才可以进出,很繁琐笨重的外观。但也正因为如此,它在许多人的眼里便显得与众不同。
他们把它称之为有味道,很怀旧风。不过在我看来,监狱风更多点就是了。
站在里头能把电梯上升时绳索拉动的摩擦声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尤其是一个人的情况下。于是不免有点烦躁起来,忍不住抬头开始对着门上那排数字数楼层,刚数到十四,突然电梯像碰到了什么似的震了一下。
一个踉跄,头顶的灯倏地一暗,随即电梯当的一声卡在了第十四与十五楼间。紧闭的电梯门缝隙间透进一阵阵似有似无的寒风,带着幽幽之气灌进我的全身,像一只柔软冰冷的手上下浮动。冷不防间惊得我一个激灵,手忙脚乱地摸索着周围可以扶的东西,刚抓到边上的扶栏,头顶上的灯突然又亮了,电梯也恢复了正常的运转,不过晃晃荡荡地让人直发晕。哐当……哐当——,像个蹒跚的老太婆,带着机器生锈的气息,发出一而再再而三的危险讯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灰姑娘(8)
骤然而来的光亮刺得我眼睛一眯,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上垂了下来,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把手从眼睛上挪开,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我整个人一下子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那个从我头顶上垂下来的东西是个女人。
身上穿着这饭店服务员的暗红色制服,她泛红的脖子被一根缆绳缠着吊在电梯顶上的灯管旁边,随着电梯的再次上升一摇一晃地在我面前微微打着转,口中喃喃地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讥笑,阴森得可怕。
忽地那张苍白的脸转向了我,在我呆看着她的时候。
就在我赶紧把头一低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时候,头顶的灯忽地又熄灭了,同时电梯一上一下的,直叫人心里发慌,还有从女人口中发出的愈来愈大的声音。
很是不知所措。我偷偷地把随身带着的护身符从口袋里掏出来捏在手里,期望能快点走出这该死的电梯。啪——灯不期然地亮了,闪烁着昏黄的光线,,电梯再次缓缓地上升,一切归于宁静。眼角瞥见那个女人还在我边上,低着头只看到一双腿在我边上轻轻摇晃着,腿白皙圆润,自膝盖以下,却什么都没有了,一团模糊的黑,随着她身体的摇动,滴滴答答往下淌着黑红色的浆液。
“叮!”
突然间电梯一声响,在这一片快要让我窒息的死寂里刺耳得让我一个激灵。
一眼看到电梯门开我赶紧朝门口直扑了过去,却一头撞在那道还没来得及开启的金属拉门上。
门被我撞得卡啷一声响,我随即感觉到领口上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抓,不由自主朝里直跌了进去,一下穿过那悬挂在电梯里的女人直撞在电梯的墙壁上,撞得我两眼发黑。没管太多,我用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梯口正准备过去把那扇紧闭着的金属门拉开,一眼看到门外的景象,硬生生地惊出一身冷汗。
门外根本不是电梯停留的楼层。介于十八到十九楼之间,这部电梯不是停下了,而是又一次被卡住了。门外一团漆黑,一阵阵风透过栅栏直灌进来,带着自十八层以下盘旋而上的呼啸。
喀啷——还在我对着那门发呆的时候,电梯内侧的门合上了,摇摇晃晃拉着我直到十九楼停,门再开,外头那道金属门也在同时缓缓打开。
一脚从电梯里跨出去,只感觉整条腿都在打着飘,直到在外面的地板上连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我下意识朝那间电梯里看了一眼,电梯里空荡荡的,光滑的护墙板上倒映着我的脸,有点扭曲,有点苍白,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小姐?宝珠小姐?”
转过身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迎面朝我走过来,一边叫着我的名字。认出他们是那天来我家接外婆的人之后,腿一软,我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穿过冗长的走廊,一路把我带进一间环境优雅的咖啡吧,那两个男人没再继续往里走,只用手指了个方向。我顺着那方向看到了外婆那张安静却明显带着丝不耐的脸。
她正对着对面沙发上的某个人说着些什么,沙发背很高,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而这也不是我所要关心的。满脑子都是刚才电梯里那一幕,而这会儿外婆的神情又让我感到隐隐的不安,当下一路朝她走过去,而她只当作没看到似的。直到我站到她边上开口叫了声外婆,她这才稍稍抬了下眼看向我。
这表情让我有点尴尬。一时呆站在她边上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打破这让我窘迫的僵局,忽然边上轻轻一声笑,我鼻子里忽然闯进一丝有点熟悉的味道。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灰姑娘(9)
很淡,有种水果似干净的甜,至今狐狸房间里还残留着这种味道,那是他在甜心小姐之后新迷上的香水味。
脑子里一个激灵,我下意识朝那味道飘散过来的方向迅速看了一眼,正对上一双同样朝我看过来的眸子。
淡淡的蓝,像两块剔透的烟水晶。
“宝珠?”
“是你?”
没想到,外婆慎重其事把我叫到这地方,其实是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
更没想到,相亲的对象居然是“红鞋”的老板靛。
靛的中文名全称为斯祁靛,随外婆的姓。英文名叫NOLSON,英国NOLSON财团的继承人,也是典型的三国飞人——生在英国,住在瑞典,工作在美国,三天两头飞来飞去在几个国家间转悠的人。最近在中国,鞋子是他家副营的一个项目之一,那个品牌的鞋子全世界几乎人尽皆知。
跟我一样,他是至今单身的外婆的干孙子辈。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路过客厅的时候发觉厅里好象有人坐着,我吃了一惊,摸着开关把灯打开,这才看清楚原来那个安静坐在沙发里的人影是铘。
一个披着一头银色长发,喜欢坐在窗台上,用一双暗紫色的眼睛空洞地面对周围一切的男人,这是他没有变回原形时的模样。确切地准确说来,它是一只麒麟,银色的毛,黑色的甲,一个相当美丽而优雅的生物。
这会儿他似乎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头枕着沙发背斜靠着身体一动不动,我进门的声音没引起他的注意,我打开灯同样也没让他有任何反应。我在他面前始终就像空气般存在着的,就像他在我面前这种似有若无的存在一样。
于是没再理会,我继续朝房间里走,走几步隐隐觉得身上有道视线在跟着,一回头,看到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依旧斜靠在沙发上,他头枕着沙发背一动不动看着我,直到我收回视线准备离开,他忽然开口:“你去哪儿了?”
愣了愣,因为没敢确定问出这句话的人会是他。半晌吞了口口水,我道:“相亲。”
“什么是相亲?”他又问。
我推门走进房间:“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话音落,没再听见他继续开口,我关上了我的房门。
和靛认识,这是外婆所没有预料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因此而有点高兴。所以没说上几句话她就把我留在了那个饭店,自己借口有事一个人先离开了,于是第八次和靛见面,我们在这家和他的店一样年纪的大饭店里坐了一个下午。吃过晚饭他接了个客户的电话先走了,于是我就一个人一路逛着街回了家。
总的来说,还是比较有意思的一天,如果不是电梯里那一场让我惊心的遭遇的话。
想着,身后的门开了,我瞥见厅里的光拉进铘漆黑的影子。他站在门口,但似乎并不想进来。
我没去理他。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种样子,有时候离得我很远,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无处不在他视线之内。我不知道他到底每天在想些什么,他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会一个人走得很远,极少和我说话,像道雾气似的可有可无地存在。
真不喜欢他这种样子,他的样子让人有种坠落的消沉。
于是背对着他在屋子里一动不动站着,想着再过一会儿他自然就走开了,像往常一样。所以等到听见脚步声走近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他走到我身后伸手按住了我的头,于是我只能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静立不动。
半晌,他忽然掠起我的头发,把脸轻轻靠近我道:“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txt小说上传分享
灰姑娘(10)
“什么……”没等我把话问出口,他又道:
“相亲和订亲有什么关系?”
动作很随意,随意得仿佛一种自然。
我被他这突然而来的动作弄得有点僵硬:“有了相亲,就有订亲。”
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却随即感觉他手指紧了紧:“那就是一回事了。”
有点疼,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挣了挣,没能挣脱,却感觉一道冰冷的东西插进了我的头发慢慢朝下划。
似乎是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慢慢划动在我的头发间,像把梳子。
他在做什么?
一阵不安,狐疑间我感觉到那道冰冷再次贴着我的头发朝下滑。
很轻的动作,很陌生的细致。
“铘,你在做什么?”僵着脖子,我终于憋不住开口
他的手指从我发丝间划落到我的脸颊:“最近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
“以前的事。”
“以前?什么事?”
没有回答,头发上他手指的温度忽然消失了,连同他在我身后的存在感。我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房门半开着,从外头拉进一片客厅的光亮。
偷偷松了口气,我走过去把门关上。
真被他刚才的样子给吓住了,心脏跳得飞快,我想不通铘今天这有点反常的样子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琢磨了半晌还是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正准备换衣服上床,我却在这时突然觉得肩膀上有点重。
一种阴冷冷的重。
心脏一阵发紧。
迅速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而肩膀上的重也在这同时消失了,我忙把手伸向房门,正要用力把它往外推,脖子上忽然冰凉凉地一冷。
然后一张脸从我肩膀后慢慢移了过来,带着股淡淡桃花的香气:“妹妹……叫我好等呢……”
桃花煞,据说,它是人的冤魂迟迟不灭所以在桃树根下凝聚而成的一种煞气。
每年桃花开得最旺的季节,它会幻化成人样在桃林里兜转,因为幻化的样子无论男女都美得不可方物,所以被人称做桃花魅。可是正如最毒的花往往是最美的,这东西极凶,往往撞克到了它,几乎无人可幸免。所以更多的时候,它被人叫做桃花煞。
三年前我被桃花煞缠住过一次。那时候因为有狐狸在,所以我侥幸逃过一劫,而这次和林绢去桃花乡踏青,没想到同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场地我居然会又碰到了这种东西。只是这次没有狐狸,结果他第二天晚上就跟到了我家。
他的手缠着我的脖子,我脖子僵得一动不能动。
这种东西即使是要人性命,也是要得异样地妩媚。
满眼充斥着他通体妩媚的颜色,呼吸里全是桃花的清香,而这味道让我的头很晕。脑子有种不受控制的昏沉,心下清楚自己正在重复着三年前时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过程,而他也像是存心要让我清醒着感受这一切似的,和三年前不同,他没有带走我四肢的感觉。
所以我能够有机会把手偷偷伸进衣袋去掏我的护身符。
自从姥姥给的珠串在老家弄断之后,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已经成了我的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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