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千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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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然


三天后，阳光明媚，树木已经长出了嫩叶，浅浅的嫩绿色让路过的人们心情舒畅，路边的花朵开始绽放她们的美丽，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花朵的甜香。

在家经过两天的休息，精神奕奕的芊芊今天一大早就起身到厨房准备糕点。昨天经过主院时，芊芊惊喜地发现院中有一颗槐树竟然有几串槐花熟了，或许是因为今年天气特别热，刚入三月人们便已穿起了轻薄的春衫，没想到在每年45月开花的槐花也有早熟的，嘴馋的芊芊决定今天用甜甜的槐花做槐花耙耙。

原来芊芊并不知道槐花还可以当食物，后来跟着罗嬷嬷学烹饪时才知道很多花朵不仅可用来欣赏，能做成美食，还有药用价值。其中芊芊最喜爱的就是甜甜的槐花，罗嬷嬷做过一次蒸槐花还有槐花耙耙后，芊芊就彻底爱上了开发槐花的食用价值。

前世的杜家认为刺绣、厨艺等并不需要各小姐们尤其是嫡女必须掌握，这是技艺，大家小姐太过精通反而落了下乘，只需大致学习过，了解就成，毕竟小姐们出入都有一大堆丫鬟婆子服侍，精通厨艺这类技艺实在没必要。

对于不能亲自料理美食，芊芊一直引以为憾，今世是民国时期，风气比之古时是大大开放，人么更注重实际动手操作的技能，而女子的绣工和厨艺也越发重要，芊芊终于有机会学烹饪，老师就是罗嬷嬷。罗嬷嬷的厨艺能比得上酒楼的大厨，而且她精通各种食物相克之道，意莲受她教导指点一段时间后感觉获益匪浅，便在芊芊日常的宅斗学习课程中加上烹饪一项。所以芊芊的厨艺在罗嬷嬷的教导下很快就从只会做几道小点心的菜鸟级别荣升为能做美味菜肴的小大厨级别。

由于今天要出外游玩，芊芊决定做比较方便携带的槐花耙耙。芊芊把玉米面，豆面，泡打粉、适量的盐和糖混合均匀，然后吩咐厨娘加鸡蛋和成面团，反复揣面。那边厨娘在和面，这边芊芊把果儿刚摘下的槐花洗净后焯水，捞出浸冷水，挤干水份，接着就将处理好的槐花放入和好的面团中，再次反复揣面。弄了好一会，芊芊接过果儿递上的手帕擦去额头的汗，另一边厨娘已经在锅内刷上一层油，芊芊用手团出小槐花面团，放到锅内压扁。大概估计了一下需要的数量，芊芊团好槐花面团后吩咐帮厨的婆子烧起中小火，一面煎黄后，就翻面煎另一面，烙制5至6分钟后，芊芊用牙签插入面团，看了看没有面糊带出，就表示面团已经熟了。

“果儿，现在什么时间了？”芊芊转头问果儿。
“小姐，刚过8点。”
“哎呀，润祁哥和我约的是9点30，时间很紧了。杜嫂，你把这槐花耙耙装进食盒，送去我院子就好。”吩咐完厨娘，芊芊带着果儿往自己院子赶。
“果儿，咱们快回房去。”

在几个丫鬟的帮助下芊芊终于打理好自己，换上新做的春装，给意莲请安后，就带着果儿和食盒登上马车往西湖而去。

“芊芊。”　到达西湖时，刚过9点30，唐润祁已等在那里。
“润祁哥，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等了很久吗？”芊芊从马车下来，今日实在迟了，芊芊很是不好意思，她身后的果儿打发车夫把马车驾到老地点等候。
今日芊芊穿了一件嫩黄色的裙子，脚上配着浅粉色的鞋子，有着女孩特有的青春可爱，倒是与芊芊成熟理智的性格大为相反。

“没有很久，我也是刚到。今天芊芊睡过头了吗？没想到还是只小懒猪。”唐润祁难得开玩笑。

芊芊惊奇地微微睁大眼睛，润祁哥今天心情看来很好，于是配合地佯怒：“哼！什么小懒猪，这里只有勤奋的淑女。”　
“你啊，有这样自己称赞自己的淑女的吗？最多就是位小女生。”　唐润祁抬手轻抚芊芊的头发。
“好啊，那今天你就别想吃小女生做的小槐花耙耙了，亏我还一大早起来想让你尝尝呢。”　芊芊俏皮地皱一皱小鼻子。
“……哦，是新的点心吗？都是我的错，芊芊可是宽宏大量的淑女呢，原谅我吧。”　唐润祁不是第一次见到芊芊这如小孩子一般的活泼模样，只是每次看到芊芊的俏皮样子，他总会愣一愣，这是芊芊很少展露于人前的性情，自己能看到芊芊不同于在其他人面前表现的模样，总是感到很幸运。

两人边走边说，跟在后面的唐武和果儿看到自己主子开心，也相视一笑。唐武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慨还是和芊芊小姐在一起，三少才能开心一点，自从把所有建筑设计的书籍运回上海后，三少就一直恹恹的，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唐武还是留意到三少不时地　，心情一直没怎么好过。

咬一口耙耙，唐润祁抬头看到芊芊期待的眼神，浑身散发出“好吃吧好吃吧”的气息，开口道：“嗯，果然很好吃。”　嘴唇忍不住向上弯起。
“对啊，槐花甜甜的，做成什么食物都特别好吃，我最喜欢的就是槐花了。”　芊芊骄傲地昂起头，好像刚刚被称赞的是自己。
唐润祁看着芊芊亮亮的眼睛，心底突然掠过什么，唐润祁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很喜欢，特别舒服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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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祁哥，我觉得你今天似乎特别开心。”　芊芊轻声问。唐润祁尝过槐花耙耙后，芊芊见唐武和果儿盯着耙耙的闪亮小眼神，把耙耙交给他们处置，兴高采烈的唐武和果儿赶紧抢着夹起耙耙。芊芊则跟着突然沉迷下来的唐润祁走到一颗老柳树下。

今天从见面开始，芊芊就明显察觉到唐润祁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和她考试前见面时的思虑重重的样子截然不同，联想到爹在家提过的唐少将后天就要出发去上海，接下来就由唐军阀的心腹和唐润祁驻守上海了，芊芊知道，润祁哥已经做出了决定。

果然，听到芊芊的话，唐润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前天我把所有有关建筑设计的书籍都打包运回上海了，”顿了顿，芊芊明白了这没头没脑的话背后的意思。
唐润祁接着说，声音低沉了许多：“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接触这些书了。”
“不过，我现在每天要学习很多东西，大哥走后每天的工作量就很大了，也没有必要看这些书了。”唐润祁说着对芊芊扯起一抹笑容。

“润祁哥好丑，”　一直安静听唐润祁说话的芊芊看着唐润祁僵硬的笑脸，突然道。
“什么？”唐润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自己丑了。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用笑的，刚刚润祁哥并不开心，那就不要笑了，”芊芊认真地说。唐润祁没想到芊芊会说这话，还没开口，又听芊芊“扑哧”一笑，“润祁哥平时都板着一张脸，”　芊芊把小脸学着唐润祁平时的样子板起来，小嘴因为忍笑用力地抿着，“肯定很少笑，我习惯润祁哥板着脸了，你突然这么一笑，我觉得好奇怪呢，而且，我想果儿会更害怕你的。”话没说完又笑看着唐润祁。果儿很害怕唐润祁，每次看到他严肃的黑脸，就不自觉地抖。

唐润祁这下反应过来了，他看着面前笑容灿烂的芊芊，刚才心中的阴霾和低落被芊芊这么一打岔，都消失了。芊芊从没有像刚才那样在谈话时突然发笑，打断交谈，这样算是失礼的举动，注重礼仪的芊芊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他知道芊芊是故意打岔的，就是不想他继续沉浸在难过中。

唐润祁低头微笑看着芊芊，眼中是满满的温柔：“虽然不好笑，但还是谢谢你，芊芊。”
“那么润祁哥现在心情好了吗？”　唐润祁这样说，就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能帮到润祁哥，芊芊笑眯眯的。

“嗯，我本来以为会难过好久，没想到反而觉得人轻松了不少，也许，我之前钻牛角尖了。”　照理，忍痛放弃了自己喜爱的专业，甚至是梦想，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建筑设计了，他应该会感到痛苦难过，奇怪的是，他虽然有难过，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苦，反而隐隐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因为多日来的纠结终于结束，因此今天才会如此放松。

看来从前的自己还是太过于执着了，以为建筑设计就是一生的追求，却没有发现真正需要自己的唐家，自己，其实还是舍不下唐家的，舍不下粗鲁的父亲，舍不下黑人没话说的大哥，舍不下吊儿郎当的二哥。

“没想到，在我心里，原来和自己的梦想相比，唐家和家人更重要。”
唐润祁释然的表情让芊芊也不禁佩服，她能想象润祁哥放弃的是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放弃梦想的痛苦，她才更佩服感动润祁哥的勇气。
“那么，为了答谢芊芊，润祁哥以后要帮忙设计我家的房子。爹说过等我小学毕业全家就要搬去上海的，到时润祁哥可要帮忙，我可不要李管家来负责，我和娘都看腻现在的房子了。润祁哥，可以吗？”　芊芊期待地等待唐润祁的回答。

唐润祁怔了怔，心仿佛被什么重重地撞了一下，他低头看向面前的小女生，她背后的西湖面波光粼粼，反射的水波让他的眼睛有点睁不开，唐润祁却觉得芊芊的眼睛比波光更闪亮，似乎深深地射/入他的心中。

等了一会儿，芊芊终于听到了唐润祁的回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可以，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罪。中午勾搭了朋友逛了一下午的街，忍不住一口气买了2双鞋，实在是鞋子难得便宜难得好看，我的手不自觉就掏钱鸟~还吃了罪恶的巧克力圣代，那得多少卡路里啊~嗷嗷嗷~不吃晚饭，八点前终于码完字，幸好啊，就怕今天赶不及，而且还是这样的理由，可能被各位PIA飞啊~~PS：3月其实槐花还没熟，要到4、5月呢，不过是波仔突然馋槐花，虽然没吃过，但还是好喜欢啊，就忍不住写了，o（╯□）o　考据党请手下留情PPS：今天卡文鸟，好像每次卡文都会越写越多字~囧~这究竟是神马怪现象PPPS：JJ可以不要每次都要我上传起码3次才成功行吗，掀桌！




☆、毕业

初夏的六月，繁华盛开，阳光照耀在杭州私立群贤女小的操场上，空气中充满湿润的气息，昨晚的暴雨并不能打击操场上的师生和家长们的兴奋之情。

“下面，我们有请校长迪里奥夫人致辞。”　主持人话音一落，台下的掌声立即响起，明显比前面几位发言人来得更为响亮。
身着套装的迪里奥夫人年过半百，但她的气质却并没有因为年龄的增大而减弱，只见她从主宾席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上舞台，原以为她也会如同前面几位教育部门官员或大学者一样发表冗长的发言，没想到迪里奥夫人站在麦克风前向台下的学生们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
“美丽的淑女们，现在我宣布，你们毕业了！”　

学生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全场静默了片刻，立即沸腾了，“啊！毕业了！”
“这就毕业了？！”学生们把手中的花束按照群贤女小惯例，向上高高抛起，这象征着这一届学生的圆满毕业。随即，为了分享自己的激动心情，可爱的小女生们站起身，或是寻找自己的伙伴，或是用目光在右边的家长席中搜寻父母。许多家长也纷纷来到学生席中，祝贺宝贝女儿的毕业。

芊芊穿着校服长裙，和身边同学互相拥抱庆祝，轮到寇乐清和张菁时，两人轻轻和芊芊碰一□子就退开了。
“我要去找我爹娘了，爹说会赶回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的，哎呀，这人可真多。”活泼的寇乐清跳起身搜寻父母，杭州首富寇海之前一直在上海谈生意。张菁也在一旁沉默地扫视着人群。
看了看隐隐和芊芊拉开距离的两人，唐晓晓怕芊芊难过，拉住芊芊的手臂，笑嘻嘻地说：“芊芊，我的爹娘大半和杜老爷和杜夫人一起，我们一起找找吧。”
“嗯。”芊芊也顾着寻找父母，只轻声应了一声，她看到寇乐清和张菁的表现了，却没把这种女孩的小心思放在心上。

“啊，找到了，在那里，咦，乐清、菁菁，你们爹娘也和我爹和杜老爷一起呢。”唐晓晓没多久就看到在榕树下的颇为显眼的一群人，还诧异地发现寇乐清和张菁的父母正在和自己爹娘说话。
“啊，真的呢，那正好，晓晓、菁菁，咱们快过去吧！”寇乐清往那边望了望，立即拉着寇乐清和唐晓晓往那颗大榕树挤去，唐晓晓回头担忧地望了望芊芊，芊芊对她安抚一笑，静静地跟在三人身后。
“爹，娘！三叔！我毕业了哦！”四人刚走近，唐晓晓就忍不住扑进唐沛祁的怀中。
正和杭州市长张章讲话的唐沛祁稳稳接住女儿，对张章说了声抱歉就抱起女儿，“看到啦，咱们晓晓也长大了呢。”
“爹！”“娘！”另外三个女孩也兴高采烈地跑到各自爹娘身边。

“爹爹，娘！小葳！”芊芊做不到唐晓晓的“惊人一扑”，跑到杜世全和意莲面前时，被晒得红扑扑的小脸上也洋溢着少有的兴奋，看到父母的欣慰表情时，露出羞涩的笑容。
“好，好，芊芊刚刚真厉害，不愧是我杜世全的女儿。”　杜世全看着初长成的女儿，开心得红光满面，特别是今天芊芊发表演讲的精彩表现，让杜世全更是欣慰芊芊的优秀。
意莲用手帕擦擦激动地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揽住芊芊再次喜极而泣，“娘的芊芊长大了，娘真是高兴。”
偏偏之前一直被杜世全拉住不让冲上去找姐姐的小葳趁着杜世全注意力在芊芊身上，挣脱他的手，扑进芊芊的怀里，“姐姐！”　芊芊和杜世全正在安慰意莲，猝不及防地被小炮弹“砸中”，整个人差点向后倒，幸好杜世全赶紧扶住芊芊。

看到不远处芊芊差点被小葳扑倒，唐润祁心一紧，正想冲过去接住芊芊，就看到杜老爷及时扶住了芊芊。唐润祁只能收回动了一步的脚，继续看着神采飞扬的芊芊。
唐润祁不自觉地想起刚才芊芊在台上的表现。他一直以为芊芊是个温柔却内心坚强的女生，偶尔有点小活泼，大多数时候她是内敛的。只是，今天的芊芊似乎让他对她又多了一点了解。今日的毕业典礼上，芊芊作为优秀学生代表淡定从容地走上舞台，对着台下黑压压一片的观众毫不怯场，自信满满地发表讲话，唐润祁注意到了芊芊眼中闪亮的神采，使芊芊原来就精致的小脸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使他移不开眼，他知道那是芊芊在说起绘画时会出现在眼中的快乐。

转而记起两天前得知自己将上台演讲的芊芊那由于紧张而皱起的小脸，唐润祁越来越显硬朗的脸顿时变得柔和。这是芊芊第一次面对众多陌生人讲话，而且这次她上台所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代表着杜家，他知道自从战争结束，杜家面对着巨大的压力，已受到杭州本地大户的嫉妒、挤压，而他也不能帮忙，一来那些人还没真正动大手脚，只是私底下下小绊子，二来这也是杜家表现其能力的时候，爹和大哥是不会重用一个连小绊子、同行挤压都解决不了的家族的，所以这次芊芊必须表现好，才不坠她杜家大小姐之名。她紧张地修改了不知多少次讲稿，练习了不知多少次，唐润祁都知道，因为这些都是他陪着芊芊修改和练习的。

“润祁哥，要不我再来一遍，你再帮我听听有什么问题。”芊芊觉得很是忐忑，总感觉自己的讲稿还不够好，演讲时还不够流利。
“芊芊，我认为你足够好了，你的讲稿很完美，你的演讲很流利，一切都很好。只要你那天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可以做好，就绝对没问题。”唐润祁按住芊芊想拿起的讲稿，认真地道。

别人只看到芊芊的优秀，却很少人注意到她的努力和坚持，唐润祁翘了翘唇，不过，这样的芊芊只要他看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