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梓之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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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怜悯，因为他生性就不善良，可是他也不觉得取人性命是一件快乐的事，同样没有复杂的原因，只是他觉得杀戮是件很让人伤神的事情，如果可能，大概他也会留下这些人的性命吧，就如同他每一次在刀下留活口那样。
可惜现在不行，他现在的身份是忍者，一个忍者的手段可以很卑鄙，但任务必须完成，这就是所谓的《火影》世界，充满了残酷和血腥，就如同迂腐的尸魂界一般让人作呕。
蓝染的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优雅地转身，向着木叶的方向准备踏上归途。然而——
“滴答——”
这时响起了粘稠的液体砸在树木枝叶上的声音。
蓝染回身望去，目光幽幽地落在那个吊在树上的人身上——只见那人的脖颈被一条银色的带子吊住，而带子上端拴在枝桠上，很细的枝，承受了那人的体重后已开始摇摇欲坠。
他一贯沉稳的深褐色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这人分明是他刚刚所杀，竟一瞬间被什么人吊在了树上，能在他面前如此从容处理尸体的人能有那么简单吗？
正思索间，本吊在树上的尸体突然向他砸来，如爆破的烟花般猛然四分五裂，血水飞溅，他本能地瞬步去躲，却于此时感到肋下一阵冰凉的痛感，脚下的步伐稍慢，血，就染了满身。
有敌人的，还有自己的。
但蓝染此刻已无暇分心，瞬步发动的瞬间回刀攻向身后的人影，但那人也不慌乱，悠然自得地用孤掌相抵，如此两相对峙间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见此势，蓝染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只看得面前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点点青蓝色的光波环绕，熟悉的波动抵消着镜花水月的灵压，分明是相似相融的标志。
——莫非这家伙用得是灵力？
瞬步与那人拉开了距离，蓝染压低了刀刃。
这几日和忍者的战斗他自然能够分辨灵压和查克拉的区别，刚才虽然只是瞬间的交锋，却足够让蓝染判断出她所操控的力量绝对是灵力，而且从刚才的抵挡来看，这人的实力至少与山本元柳斋相当。
难道她也是所谓的穿越吗？可是如此强大的人物他以前却从未见过……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艳丽女子，步伐款款，眼波却凶恶至极仿佛恨他入骨。
蓝染再次心生疑惑，他可以确定是没见过，而且闻所未闻，那么她这恨意，又是从何而来？
“你是……死神？”蓝染试探道。
“嗯？”轻佻地挑起一个鼻音，那女子嗤笑：“我看过《死神》。”
笑声清亮亮好比清晨草叶上的露珠，蓝染莫名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雏森桃的时候，那个一脸憧憬的小姑娘似乎脸上挂的就是这种笑容。只是和雏森不同，这女人周身透着一股岑然的妖气，此刻纵使表情天真，邪恶的本质却是掩不住的。
当然，现在显然不是回忆过往的时候，蓝染想起了紫梓的话，意外穿越中除了像他这样穿到了现实世界的人，可能还会有人穿到别的世界，这种人误入了进入其他世界的时空裂缝，一旦搅和剧情，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遇到这种人，是龙套就把他人道主义性销毁好了。”
紫梓当时只是毫不在意地提了一下，没想到今天竟然真被他碰到了。
再说这女人虽能力出众，却未在所谓剧情中出现，应该可以归到龙套一类。
“……那么，抱歉了呢，我……”蓝染正准备发动镜花水月，却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中仿佛瞬间有一道灼烈的火焰窜起，蓝染心知不妙，霍然抬头看向那女子。
“呵呵，这火浴琉璃丝的滋味不好受吧？放心，这作用只有半小时，毕竟只是一个教训，告诫你不要仗着自己会两下子特别的就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顺便再麻烦你把这句话转告给那个送你穿越到这儿的家伙，听到了没有？”那女子不以为意地眺望着远方，睫毛扑朔，几度堪比天上云朵。
言罢，又似乎不经意间，一双漂亮的妩媚凤目轻佻，泻出了一地流光：“蓝染惣右介，你似乎很冷静嘛，我本来还想吓吓你，不成的话也便罢了，反正现在还没人买我杀你，等有了再动手也不迟。不过……我估计，这一天也不会太远的……”
那女子缓缓地踱步远去，蓝染持刀的手，已然握得更紧。
朦胧夜色下，清风晓月蝉鸣。
紫梓想着卡卡西和梁风那要多喜感有多喜感的故事走在青石路上，再望着头上苍茫的一片月色，她突然感到很悲伤。
她可以用她的人格担保，她没有一点点要祸害那可怜孩子的意思，那真的是穿越意外……可惜没有人信，最起码漩涡二月风就没信，要不也不会见她的第一面就是那么咬牙切齿。
唉，她真是可怜啊可怜，做了好事竟然还被人误会，这个世界的好人果然是没好报的吗？
紫梓觉得自己可怜到了极点，便想要模仿古人吟诗一首来缓解这被狗血填满的脑袋。想来这似乎是个不错的办法，借着别人的郁闷来开导自己，只可惜她平时读书甚少，想起的诗自然也没什么技术水平，思索了半天竟然只有李太白那脍炙人口老少咸宜的《静夜思》。
囧……正可谓书到用时方恨少，鱼到吃时方恨小……她果然，文化水平太低了啊！
至于《静夜思》是一般三岁以下小孩儿的启蒙诗，她吟了会不会太丢人？
但能咏一首五言诗还是比咏不出要好得多的，反正现在夜黑风高也没有人在……不如……
紫梓四周看了看，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美好的月色下正有美人一枚斜倚着院落的围墙身姿迷人蓝颜祸水，正是活生生的蓝染Boss。
她头上刹那如五雷轰顶，他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被纲手大姐不知道派到那个旮旯发挥秒人特效了吗？
待到走近，她发现蓝染身上几乎可以用浴血来形容，但看他那潇洒沉稳的模样就知道这些血不是他的。
“你的任务完成了？”
“嗯。”蓝染掩饰住疲惫，微微笑了笑，“你没事吧？”
他这话问的甚是诡异，紫梓莫名其妙地反问：“你不是知道我去找卡卡西核实事实了吗？能有什么事啊？人家对漩涡二月风钟情的很，再说你觉得我有能力让男人变成一只禽兽吗？”
后话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紫梓说到这里突然觉得在蓝染面前有些抬不起头，也难怪了，这男人长得太好看，她这种平常人在他面前觉得自惭形秽是自然现象。
蓝染上下打量了一下紫梓，笑意深了几分：“其实还好，没准会有人变成家禽。我们回去吧！”
看着蓝染的笑容，再仔细回想了一下蓝染今天不正常的表现，紫梓突然后退了两步。
“那啥，蓝染你要是缺钱可以管我借，看在你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的份上，我不要利息还不成吗？你突然这样，怪吓人的。”
蓝染Boss的微笑秒人的前兆，莫非是蓝染被她折磨得受不了了索性要来个同归于尽？
不至于吧，其实她最近对他还是挺好的……虽然是相对于一开始来说……
“以后，我尽量不离开你身边，难道不可以吗？”蓝染平静地陈述着这一切，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紫梓的表情很抽搐，这是要来近身监视怎么着？
“方便保护你。”蓝染的答案依旧很好很强大。
“喂，我说我没……”紫梓着急之下上前抓蓝染的衣服，却不料手下一滑。她低头看了看沾在手心上的血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又惊诧地抬头，望着眼前男人一如既往稳重的神态，她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着疑惑：“你受伤了？”

危机四伏

月亮清凉的光芒下，过分鲜红的血染在紫梓手上，如一团跳动的火焰，那么刺眼。
那是如火焰一般，灼烈而突兀地燃烧……
“火浴琉璃丝？”紫梓神色微微一变，紧张道：“你中毒了？”
相同的五个字从紫梓口中脱出，蓝染心里一沉，却不动声色地挽起一个风华绝代地微笑：“难得紫梓老板担心我啊，不过据说这毒只有半个小时的功效，现在来看似乎应该快消退了才对。”
“喂，我说我哪里在担心你，我在担心我自己好不？”紫梓无语，差点直接躲到墙角画圈圈，“火浴琉璃丝只有那个人会用，他本来就想找机会灭了我……”
“哦？说来听听。”蓝染突然对这件事来了兴致，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然而这次，紫梓却不复笑靥，黑色的眼仰望着那片苍茫的夜空，缓缓道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他名为，惟夜。”
莫说千金难为命，唯有夜下刀枪鸣。
他同样可以穿梭于时空，却自称生意人，穿越者只要给了他他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买他杀人，无论是杀谁。
而他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是钱这种身外之物，而是更深层的，出自人内心深处的，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就如同没人知道紫梓何时拥有这可以归为神的能力一样，人们同样不知道唯夜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要记忆何用，唯夜的客户知道的，只是有一天梦里，一个岀尘绝艳的美人会微笑着提出他的条件，继而，他会杀他们想要杀的人，然后，取走承诺于他们的记忆。
据说唯夜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张全新的脸孔，从没有一次相同过，却每一次，都是那种美得惊天动地的男人或女人。
又有据说他善于用毒，两相缠斗间足以杀人于无形。
还有人说他的招式诡谲，每一招都是取人性命的杀招……
当然，紫梓之所以认识唯夜也不都是她闲来无事在各个世界游荡听来的据说，她的确是见过真人的。
那是她刚刚开通时空隧道不久的时候，本来紫梓正因为白捡了两个小长工而整日悠哉快乐得很，哪料到那天唯夜突然造访，一切的悲哀便尽在那□墙壁的兀自悲鸣的飞刀上无语凝噎。
“小迪，小桃，他他他……给我宰了他！”如此粗鲁，如此蛮横，如此无理，你他娘的以为老子是软柿子吗？
然而过了许久，仍然没有人答话，那两个没义气的孩子一个借口出去买菜，另一个装模作样地擦桌子，任由得紫梓悲哀的泪水飘零了一地。
这是多么让人内牛又惨淡苍白的人生……
在从前，紫梓一直以为自己是算不得什么好人的，真正的好人应该像少年漫画中的主角，怀着一颗在淤泥中摸爬滚打却热血已久的赤子之心一次次地重复着被秒，开挂，秒人的戏码……这一点其实是很有历史依据的，所以他们在各个世界中充当着救世主的角色。
这样的的观点一直持续到了紫梓遇到唯夜的那天，想来她当时开通时空隧道不过月余，也没有抢过他的一桩生意，却感同身受地体验了一次当活体靶子的悲催经历，实在是无辜得紧。
所以她便立刻把自己归为了好人，并且间或着把仁慈，温柔等不着边际的词套在自己身上……
如今，这件事过去已有近一年的时日，但紫梓今日沉浸于回忆也仍然是一腔激动难于言表。抽出纸扇来煞有介事地振扇一挥，就着这颇有些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壮士豪情凛然道：“蓝染，这下你知道了吧，你老板我，是多么慷慨大方，善良难求的一个人啊！”
看着如此凌云壮志的紫梓，蓝染突然觉得自己的胃，在强烈地抽搐……
“莫非你不是这样认为？”折扇于掌中，紫梓挑眉，不悦之意已然流露出七八分，“也罢也罢，这丰功伟绩总是等人死了才会被人注意，出类拔萃的女人也是如此，我啊，就是魅力太大了！”
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冲蓝染嫣然一笑，纤长的睫毛扑朔如夜精灵的蝉翼，轻轻一抖，便露出了那双带着明媚笑意的眸子：“你没听说过这句话吗？能和我有同感的人才是知己，所以说，你我到底道不同不相为谋。”
蓝染许是看得有些愣了，他断然没想过她还会对他露出如此没有防备的笑容，那柔软纯真的微笑醉人得仿佛放在银丝玉盏中甘醇的美酒，芬芳诱人，又好似是飘扬在冰河寒风中的碎雪，伴着那份略显清凉的温柔，钻进他心里。
他一直以为他的血是冷的，再也暖不过来的寒冷。当他还小的时候，他就渴求着至高无上力量，并为此不择手段。为了能够在腐朽的尸魂界中生存，他磨掉了自己的菱角，隐忍着，一次又一次练习去微笑，哪怕嘴角已然僵硬，却一次比一次笑得更加优雅。
正如紫梓说过的，他很少会发自内心去笑，笑容对他来说早已成为一种习惯，用的是长久的时间和数不尽的苦难做刀，深刻进血肉里的习惯。
那时候，他还心中暗暗不屑于她的教训，蓝染以为，紫梓是和他相同的人。
紫梓经常会笑，但是她的笑容中却总带着一种风尘女子的凄凉，哪怕不过二八年华的容貌，清灵灵的脸上总少不了尘世留下的复杂，给人无尽的沧桑之感……所以他认为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直到……他看到她刚才如此漂亮的笑容。
蓝染褐色的眼中一阵让人猜不透的柔光晃过，他轻轻勾起了唇，算是纪念一下这从来没有过的，淡淡羡慕的感觉……
回到公寓的时候，估计已是三更的夜色，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云彩遮蔽了月亮的光芒，漆黑的夜空颓靡得让人打不起精神。
就着一片昏暗的灯光，两个同时失眠的人彼此间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
“喂，蓝染，你的伤口没事吧？要是很痛的话我包里有止痛药，虽然是前年的……不过你可以一次性多吃几粒，反正效果也差不多……”抬眼瞄了瞄蓝染腰腹间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紫梓十分好心地提了个建议。
“……”然而蓝染却可疑地抽了抽嘴角，再望着紫梓那张写满了浩然正气的萝莉脸，突然之间，对于人生有了一种全新而深刻的感悟。
——看来紫梓这女人性格迥异，根本无需过分担心。
说来其实这一点也不是什么新发现，那么他为什么心知肚明这一点却非要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在毒未消尽的时候用最快的瞬步赶回来？
反正……就算他再怎么对她好，她都觉得他没安好心，到头来更是未必会多么待见他。
那么幽寒深沉的褐色眸子略有些疲惫地微瞌，蓝染有些有些倦了，不是厌倦了紫梓，而是厌倦了这个世界，无论在哪里，都充满了丑陋与斑驳的世界。
他又何曾不想做一个普通人，可是谁让这天之王座处于空窗期呢？说什么高贵与下贱，说什么权利与欲望，都不过是人们在利益驱使下自行规定的条框，所以他才要立于天上，终止这一切的腐朽。
“我会重新编排这个世界，让你看清楚，究竟谁对谁错。”
低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恍若一场虚幻又美好的梦。
一如好久之前，那个最爱他的男人对她许下的承诺。
一帘幽梦为谁生，与尔相伴至天明。
紫梓，为了你，我愿放弃整个世界……
不同的话，却是相同的语气，产生了惊人的共鸣。
“什么？”紫梓呢喃着问了一句，再抬起头来，只看到蓝染你这月光起身的背影。
听到她的疑问，那个本来正准备离开的男人脚步顿了顿，声音似乎尚且带着笑意：“原来你还没睡。”
她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看着那个身形修长的俊美男子跃出窗棂，褐色的眸子似乎不经意间回望，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杀意和血腥。
他的话仍然在耳边，
“如果还没睡，就先清醒一下，好好呆在这里。”
沉寂的夜透着一股莫名的潇索；而原本被窗外激射出的刀光迷了眼的紫梓；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下一秒；一把短而凛冽的弯刀在月色清茫间诡谲地圈出一抹亮丽的血色。
哪怕她的手在抖；手中的利刃却准确地刺入敌人的心脏。
那是好久以前；她最爱的男人留给她的东西；如今；又为了一个与他相似的男人挥出。
时隔千秋岁月；她无非要他看到；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人保护的懦弱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