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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诀]谁怜芳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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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云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在说些什么。而且这男人每个月都要被打一次,明明比他还惨,哪还能看护他?他张了张嘴就要把话问出来,却发现与丁典对视的师妹突然甩了自己一眼,那明晃晃的闭嘴二字从那个眼神中透出来,让狄云把到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戚芳见狄云乖巧闭嘴,才抿着嘴冲丁典笑着点头:“丁大侠一言九鼎,我都听霜华姐姐说过了。那师兄就托付给丁大哥了。”
她说完,才把压在竹篮最底部的夹衣与鞋子一同丢到狄云面前。
光看那双眼睛,戚芳就知道丁典并没有如狄云一般,因为被穿了琵琶骨而武功全失,成为废人。又或者,是丁典懂得如何在琵琶骨穿透的情况下修炼。不论如何,只要有了丁典的承诺,眼下狄云要护住这些吃食衣物是没有问题。
若是日后师兄能得了这丁典的信任,得了那琵琶骨被穿仍能修炼的秘法,那就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莫名其妙戳进舞乐传奇,突然发现这电视剧意外的好看啊~
蛇精病女主真是太带感了,主角配置也好像西游记,好萌捂脸。

☆、准备

戚芳人在小楼,囊中富裕,行起事来更觉得心应手。
自那次探监之后,她除去清晨早起隔窗和师兄对上几曲山歌,隔上三五天便会带上些衣物食水到牢里探望,也算是和那大牢上下都混了个脸熟。
今日本是戚芳应该去探望狄云的日子,凌霜华却拦在了小楼门前:“阿芳,我可以帮你。”
“帮我?”戚芳唇边淡笑不变,脑袋微微一歪,油亮乌黑的辫子就在空中晃出了道娇俏的影,活泼可爱极了:“霜华姐姐已经帮我好多啦!没有你,我现在肯定没地方去呢。”
凌霜华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斟酌词句,最后还是选择了直言不讳:“我知道因为我父亲的缘故,你不信我。可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该知我的为人,我与丁郎的情意也不曾瞒你。你要劫狱的事情,我若是有心,早可以告知旁人,之所以迟迟不说,不过是为了一点私心。”
戚芳当然知道,因为这些日子行事的蛛丝马迹,也是她暗暗留给眼前女子的。
凌霜华身为凌退思独女,虽然因为丁典之事已为父所弃,可光是这重身份,对她劫狱之事就有莫大助益。戚芳早在得知对方家世之事,就已经想出了无数可以利用的法子,可唯有一点,就是凌霜华此人心性的把握,需要她细细探查。
出于此种考虑,当日她才将丁典的惨状详细描述,这些时日又不多掩饰地做着探查地形、守卫排班等事。此举既是试探凌霜华是否仍旧对她父亲留有依恋,也是看一看这个女子是不是那胸无城府、埋首闺阁的小女子。
不单单是丁典身在险境不愿有人拖后腿,她为救狄云满心算计、步步艰难,也不想要有个只知风花雪月的大小姐来做包袱。
如今看来,凌霜华倒也不笨,戚芳的笑深了几分,也不否认自己准备劫狱:“哦,不知霜华姐姐是什么样的私心?”
“丁郎在狱中受苦,我心中不忍。只求阿芳能在行事之时,帮他一把。”凌霜华面色淡然平静,眼底如同冬日死水,只有在提到丁典之时才会隐隐有些波动:“知府大牢守卫森严,荆州府城门坚厚,凭借你一人之力,要带穿透琵琶骨的犯人逃离不过痴人说梦。我可以替你回凌府去偷令符,助你们安然离开。”
戚芳虽有计划,但若是能得到知府令牌,却是方便安全许多,代价不过是多带上一个明显还有武功在身的丁典,倒不算是难事。她心中对这送上门的好处十分欢喜,表面却愕然不已:“霜华姐姐怎么会有这种念头,我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去劫狱呀?”
凌霜华将心比心,也知道戚芳心系狄云,不能轻信自己,便摇头自失一笑:“我空口白牙承诺你再多,只怕阿芳你也不会相信。今日我便回一趟凌府,晡时你我再在小楼碰面便是。”
她说完也不等戚芳回话,拿起面纱帷帽扭身便出了小院,纤弱背影显出了与外形截然不同的刚烈决然。
这倒是戚芳住进此地之后第一次看到她出门。
戚芳心中念头急转,动作依旧悠然,拿起竹篮,拍了拍裙角不存在的灰尘,将小楼的门关好,向着数十丈外的监牢而去。如今已是日中,若是走得快些,还赶得及给师兄送顿午饭。
小楼离监牢不远,戚芳走得又急,果然在午饭前进了知府大牢的门。照常给留守狱卒的饭桌上添了两盘带来的肉菜,附和着那几个粗人带了颜色的调笑,又塞上了一些银两,戚芳才出现在狄云阴暗湿霉的石牢外。
狄云自早晨天刚亮就在等师妹,戚芳的脚步声刚出现在走道尽头他就已经直起身子,双目炯炯地盯着牢房门栏处。也正是因此,戚芳身子还没全出现,狄云的呼唤声就传到了她耳中:“阿芳,你来了!”
戚芳笑得如同往日一样纯真可爱,出门之时凌霜华的那番话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师兄,是我。今日我带了你喜欢的红烧狮子头还有酱猪手呢。”
狄云有些焦急,想要开口,可看到师妹平静的神色和手下不停的动作又顾虑重重地停了口。他心事重重地解开油纸,那猪手与往日食坊卖的大不一样,几乎要有成年男子两个拳头大小,分量极足,看起来油亮爽口,显然是费了心思。
他用力握了握,只觉猪手外软内韧,最中间的大骨硬得硌手:“阿芳……”
“这是我用了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好的猪手呢,师兄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不然以后我就再不理你了!”戚芳娇娇地冲着师兄嗔道,仿佛还是麻溪铺里那个任性活泼的乡间少女,看得狄云有些恍神。
他想了许多,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最后只能吞吐一句:“阿芳,那些歌……”
“我想什么就唱什么,我们湘西老家人不都这样。”戚芳把包裹最后一叠的广寒糕,用油纸裹好抛给丁典:“丁大侠,这广寒糕是我和霜华姐姐学着做的。听说你们以前夜谈的时候,你最爱她的这道糕点,这些日子师兄得您照料,我心里感激,只好借此聊表谢意。还请丁大侠不要见笑。”
丁典没想到戚芳还准备了给自己的食物,微微一愣,倒没多推辞。这些日子有心与狄云接触下来,意外发现对方刚直倔强的脾性颇投自己胃口,对狄云也有了几分真心。
狄云这个心心念念的师妹虽然心机颇深,但却没理由来害他,所以他点了点头,拿起那糕点就咬了一口。这一口下去,他微微一顿,将糕点攥进手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不错,味道极好。戚姑娘这份心意,我丁典领了。”
领了就好,戚芳笑眯眯地冲那自己面色颇有几分古怪的师兄点了点头,就拿着空荡荡的竹篮离开石牢,也不知道凌霜华回去拿到令牌没有?

☆、劫狱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白日里看来就森冷十分的知府牢狱在黑暗中静到让人心凉,就连往日偶尔会出来做做样子的牢狱巡卫今天也没了声息。也正是因此,那一抹飘忽的黑影也就更显得醒目。
黑影的动作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就已经打开了知府大牢的大门,闪身而入。
这黑影正是准备劫狱的戚芳。
进了大牢,一眼可以看见那值班的狱卒横七竖八地倒在餐桌前,双颊通红,酣然而眠,就连大门被人闯进来都不知道。戚芳目不斜视,随手将一团药粉摔在了照明取暖的篝火中,直到一股似兰非兰微有些腥味的香气弥漫了整座大牢,才杏目一抬,长剑微吐,将地上那几个收钱之时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家伙的气管给隔开。
她边走边刺,如砍瓜切菜一般,手中剑不停,脚下也不停地就这么走到了最深处的石牢前。安静的晚上,脚步就算放得再清也在这石阶甬道清晰可辨,可奇怪的是戚芳这么一路走来竟是没有惊动半个囚徒。这间大牢似乎都中了昏睡的咒术,除了眼前的狄云、丁典二人。
戚芳对紧张不已,又不敢动作怕引来旁人的狄云微微一笑,就着月光将狱卒腰上取下的钥匙挑出,轻松地将狄云牢房的门给打开,拧身蹿了进去。
狄云目瞪口呆,终究还是用气声叫道:“阿芳,你还真的来劫狱啊?快走快走,外面那些官兵可多了,万一抓了你就糟了啊!”
戚芳没理他,上前两步就将狄云、丁典穿透琵琶骨的铁链给解了锁,再一人丢了一块软布示意对方咬在口中:“忍着。”
她话音未落,手中运劲,就将那四条铁链自他们肩头取出,本已经长到骨肉之中的铁链这么生生取出,饶是狄云二人心性坚忍,此时也是面色发白,冷汗涔涔。可此刻却没有时间让二人休养,戚芳从怀中取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瓶,在两人伤口处挥洒,再用早先送来给狄云的干净衣服包扎,三人对视一眼,当即离了这牢狱。
一出大牢,戚芳就冲丁典点了点头留了一句:“随我来。”便扶着头重脚轻、走路跌跌撞撞的狄云快步向着小楼而去。
丁典稍稍一愣,竟也运功跟了上去。
他们到小楼之时,凌霜华正蒙着面纱在院中来回打转。一见到面目全非,满身是血的丁典,她几乎要昏过去:“典哥,你……你终于出来了!”
凌霜华的身姿早就映在了丁典的脑海里,此时虽然对方面蒙白纱,头戴帷帽,除了双手再看不见半点肌肤,他还是在第一眼就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心上人。此时他也顾不得对戚芳的怀疑,上前两步就扶住了脚步虚浮的凌霜华:“霜妹,我回来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戚芳眉心微蹙,小心扶着狄云:“可有觉得身体哪里不妥?”
狄云戴了那沉重的铁链数月,此时乍得轻松,不单单是伤口撕开血肉肌肤的痛苦,就连走路都不自觉地会轻飘飘起来,头重脚轻走得左摇右摆。戚芳问他话之时,他正讶异地看着走起来稳稳当当的丁典,为什么同样是被穿了琵琶骨,同样是突然被取出铁链,甚至丁典被困狱中的日子远比他走,怎么对方能这样自然轻巧?
狄云不愿拖累师妹,也不信自己就比不得旁人,当即轻轻推开师妹的手:“阿芳,我自己来。你让我自己走一走,就好了。”
他心底不服输的一股气撑着,倒也真很快适应了那种飘忽的状态,走得稳起来。戚芳见此,心中稍稍有些放松:“霜华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们救出来,可不能就这么让人再抓回去。此地不宜久留,明早天一亮,我们就凭令牌出城。先前我让你去准备的路引可准备齐当了?”
丁典心中,霜华就如那淡然出尘的仙子一般,此时却为了自己要这般奔波劳碌,他心中极痛,看着凌霜华的目光更添怜惜。而凌霜华在最初的激动过后,却退开了两步,避着丁典的目光,口中只和戚芳说话:“我准备好了,这是三份路引,是三兄妹的身份。让他们好好梳洗,明日你们就可以出城!”
“你们?”丁典猛然得见心上人的满腔热血被冰封了,面上头一次出现了愕然惊诧到极点的神情:“霜华,你,你不跟我走?”
凌霜华垂着眼,声音飘渺:“我当日同爹爹发了毒誓,倘若我再见你,我娘在阴世天天受恶鬼欺侮。”这破誓言,戚芳上辈子每天都要发上十来个,此时见两人对面而立,却因为这么个蠢得让人不忍开口的理由痛苦不已,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
对面丁典却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放在炙热火焰上烤:“他竟然如此,这般害我们……不,霜华,我不甘心。若你怕应誓,日后你将眼睛用布蒙起来,永不见我就是。你若不走,我就算逃出来又有什么意义!”
凌霜华痛苦地摇着头:“可是我也不能让你见我……”
“为什么?”丁典得不到理由,步步逼近,声如泣血:“你若是不告诉我缘由,大不了我再回去便是。每日能赏到你亲手栽种的花,对我也算是福气了。”
“典哥,我知道你给爹爹擒获后,一再求他放你。他却将我另行许配别人,要我死了对你的心。我说什么也不答允,他用强逼迫,于是……于是……我用刀子划破了自己的脸。”凌霜华闪躲不过,终究还是将这最不愿意让爱人听到的原因吐了出来。没有人想让倾心相恋的男子知晓自己如今只是一个丑得不堪入目的怪物,更何况凌霜华本是清秀雅逸的一代佳人,其中落差自然更大。
丁典双眼圆睁,一把将凌霜华的面纱帷帽给掀开,果然看到心上人的脸已是堪比鬼怪。他又是心痛又是怜惜,那双生生从骨肉中取出铁链之时都稳定如石的手此时颤抖得如同虚弱濒死的老者:“霜妹,容貌如何不过皮囊。你为我而毁容,在我心中,你只比原先美上千倍、万倍!”
二人相视,时间也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只余对方泪眼。
戚芳站在旁边,紧紧盯着自己师兄如同婴儿学步一般跌跌撞撞地练习走路,耳朵里却将丁、凌二人的话给听了个齐整。说起来,这丁典说起话来还真是让女子欢喜,哪天也让师兄学一学才好。
凌霜华猛地自那幻梦一般的对望中醒过神来:“不,我不能和你走。典哥,如今这样,我们是不能再在一处了,你……你走吧。我们如有来世,再做夫妻!”
这大约是所有大家闺秀的毛病——矫情得让人想哭。要是往日,戚芳才不会理会这痴男怨女的你来我往,只是看了看此时走得满头大汗堪堪能走稳的师兄,再看一看站得笔直,还有力气拽住凌霜华的丁典,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好了,霜华姐姐,你这样丁大侠最后只能死在那牢里。不过是不愿意用已毁的容貌日日对着丁大哥嘛,那还不简单。”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脚下轻挪两步,一把白粉就撒到了丁典眼睛上,口中还如同自言自语般念叨一句:“你若是想和霜华姐姐在一处,就别动。”
那腾身后跃的丁典果然停了步,甚至还主动上前两步,任由那白粉扑到自己眼中。
人眼乃全身最柔嫩脆弱之处,这一把药粉下去,只觉千万根利针刺进眼中,丁典也抵不住闷哼一声。凌霜华直到丁典捂着双眼半跪在地,才一声惨呼,醒过神来:“不……”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特别爱蛇精病女主,我觉得这是病,但没得治肿莫破?
PS:这章肿么老传不上嘤嘤,JJ对我好冷漠!

☆、结伴

凌霜华的惨呼没让戚芳变色,却吓了狄云一跳。
他还没醒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狱友掩面半跪于地,痛苦不堪,而那个据说是丁典夫人、阿芳朋友的凌小姐则眼含泪水、满是愤恨地盯着自己师妹。
狄云一时摸不清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地就挺身挡到了师妹身前。那小姐看起来好像恨不得咬掉师妹一块肉,配上她狰狞可怖的脸,实在是让人心慌。丁典这几个月与他相处是还不错,但要是他们夫妻与师妹起了冲突,该站在哪边,狄云心中还是有数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刚刚那一声惨叫已经用掉了凌霜华所有力气,就连质问都变得沙哑低弱。
戚芳从自己师兄厚实的身子后探出脑袋,看着相互搀扶依偎的两人,一脸无辜与委屈:“我刚不是说了么?你看,你们现在不是很要好,以后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啊。”
凌霜华听出戚芳言外之意,心中又是悔恨又是懊恼,一时间竟是无话应对。
她心中又何尝不知道,以丁典的性格与他对自己的一片情深,无论如何都不会弃了因他毁容的自己。只要丁典不能放弃她,他们就必定逃脱不了自己父亲的掌控,丁典最后还是只能在那大牢中苟且偷生,一旦父亲失去耐性,等待他们两的,终究不过是一死。
只是她实在下不了决心,带着这样残破的容貌身体,去做丁大哥真正的妻子。一想到终有一日,丁大哥会在岁月中忘记他们最初的相知相依。对着这样一张可怕的脸,就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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