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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诀]谁怜芳草-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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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还在前世就好了,凭借她的人脉手段,就算不靠天宗,她也有法子找到供她驱使的人。如今一切重头再来,她自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到前世一般,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狄云在牢中苦熬。她怕在她经营到足够势力之前,那傻瓜已经在牢中被人给磋磨死了。
戚芳眉心微蹙,人却缩着肩,满面柔弱地慢慢顺着牢狱的外墙走着。过往行人见到那小姑娘在这里来来回回地走,刚开始都有些纳闷,后来看那姑娘时不时扑到墙上哭两声,喊上两句“云哥你在里面好不好”“我一个人可怎么办”之类的话,也就恍然了。
这种夫君入狱,女子走投无路到大牢门前哭的事情大家都见得多了,心里虽然同情,却也爱莫能助。也有些心思不正的,看那小姑娘长得美貌,动了些心思,也在观察半天,发现那小姑娘哭得没完没了,嗓门又十分大,看着有些泼辣难缠的时候歇了心思。
就算是市井无赖,对这种哭着哭着就可以到地上打两个滚的美人,也是有些忌惮的。谁知道到时候调戏的时候会出什么幺蛾子啊。
戚芳凭着上一次探监的记忆,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
监牢的墙壁都是以山中青石混合土木历经多年反复砌成,就连墙角条石缝中都特地以糯米浆浇灌,就是为了狱中有人用那地道的方式逃脱,“铁打荆州”之名由此可见一斑。戚芳站着的地方正是这样一堵石墙旁,也是狄云所在牢房的窗下。
或许那也不叫窗,只是两个巴掌宽的气孔,堪堪能让里头的人见到一点光亮风景。戚芳把手贴在城墙上,心中微微发酸。
她的阿云,那个眼睛明亮,会傻乎乎地给她当肉垫子的师兄,被人穿了琵琶骨,像锁牲畜一般锁在了这堵墙里面,每日能看到的只有这巴掌大的风景。戚芳一想至此,心中更恨,决定在给那娇娘传点消息,让那许克丰富下自己的手段,好好撬开万家人的嘴。
戚芳心中想着往日那些折磨人的法子,面上柔情无限,檀口一张,清亮婉转的山歌就透过那小小气窗传进了阴暗牢房里:“妹是园中花一丛,哥就好比一只蜂;花儿不开蜂不来,蜂来采蜜花更红。”
戚芳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清亮极了,歌声远远荡开,连数十丈外那栋小楼都可以听到。隔着气窗的狄云自然立即听出了师妹的声音。
“阿芳,是阿芳……”狄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贴在墙上,视线却仅限于对面小楼的窗台,上面摆着的是一盆娇嫩的碧色凤仙,其形翘然如凤,随风欲飞。
他伸着满是黑色血污的手,想要探向窗外,想要爬上去看一看,看一看外面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妹,却只觉肩胛上的铁链扯得骨头咯吱作响,剧烈的疼痛不得不咬牙弯腰才能忍住不痛呼出声。
万一外头的真的是师妹,听到他呼痛,只怕师妹又要难过了。
其实自从上一次师妹来过以后,那凶汉虽然还是日日暴打他,可下手的力道却比他刚来的那两天轻了许多。只是他本就受了伤,即便有师妹送的药,可狱卒只拿些馊水一般的饭菜,还要被同监的囚徒摧残,这伤好得就慢了。
等到那股疼痛稍稍缓解,狄云反而欢喜起来。会痛,自然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因为幻觉,是师妹,窗外唱山歌的真的是师妹。
在麻溪铺的时候,每当他好容易鼓起勇气和师妹对山歌,最后都会被师妹给戏弄得面红耳赤忘记了初衷。现在听到师妹跑来和自己对歌,他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不幸,因为刑罚与折磨变得沙哑的声音替师妹把接下去的歌给唱完:“土墙开花细绒绒,妹恋郎哥莫嫌穷;只要两人情意好,冷水泡茶慢慢浓……”
戚芳听到狄云的回应,知道他尚且活着,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下来。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那般游刃有余手起刀落的报仇,背后其实藏着这样大的恐惧。
怕那个人还是灰心寻死,怕那个人撑不住重伤而死,怕那个将师兄调到知府大牢的黑手把他杀死……她活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对她好,会对她好,只对她好的男人,若是他就这么死了,连戚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还好,他还活着。
戚芳慢慢地将先前在麻溪铺乡间听到的歌唱完,只觉自己竟能体会到歌中女子那份纯粹到极致的情感:“变竹我俩变一蔸,变花我俩开一树;变水我俩流一沟,生不丢来死不丢。”她从来最自私,可这时候竟然也有了能与对方共死亦不错的念头,这可真是奇闻一件。
戚芳无暇分析自己身上的反常,只觉胸间那股酸涩只逼喉鼻的灼热让她素来平静到冷漠的情绪不停翻涌,竟没有办法静下心来算计谋划,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那首山歌,一遍又一遍地同牢房里的狄云对唱,直到两人都唱得喉咙沙哑,声嘶力竭,才停下。
戚芳将脸颊贴在冰冷的石墙上,冲着那气窗低声说道:“师兄,我很快就能来找你了。”
狄云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忐忑,既高兴师妹终究还是最喜欢自己,山歌中的情意绝不比自己对师妹的心少,又担心师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难道师妹想要也犯个事,进牢里来陪自己么?
不,不行,这官老爷十分不讲理,到时候只怕会伤了师妹。现在自己连走都走不了几步,拼出性命他不怕,只怕自己拼出性命也救不了师妹,那就后悔莫及了。
慌乱的狄云连忙拍打着石墙劝戚芳:“师妹,你在万家好好的,别做傻事。师兄,师兄很好,一点事情都没有……”
戚芳哪里听不出他声音里隐忍的疼痛,她心中虽然难过,却知道他们师兄妹此刻无能为力:“我没在万家呆着了,他们都不是好人。师兄,你要好起来,不然我……”
狄云本以为师妹虽然担心自己,但至少万家有师伯师兄弟在,必定能好好照料戚芳。更何况当天万圭来的时候,他也是看出了那个师弟对阿芳的亲昵,谁想到这不到几个月,那些人就把阿芳一个柔弱女子给赶了出来,顿时怒极攻心,恨不得闯出去把那些欺负阿芳的人都给刺上两剑。
他也没问戚芳离开万家的理由,他师妹这么好,既然她说那万家人不是好人,他们就一定是坏人!
都怪自己没用,要好起来,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师妹!替师妹出气!
狄云变强的渴望前所未有的激烈,双手紧紧握着铁链,几乎要把那钢铁嵌进血肉中:“我会好起来的。”
☆、小楼
戚芳离开外墙之后并没有回到城中,而是向着那间正对狄云窗口的走去。
不管那小楼里住的是谁,这楼既然落在这个地方,她戚芳就要住进去。这是最方便她观察营救狄云的地方,若是那主人不识相……
戚芳眼神一变,掩住了眼底的狠辣,又成了那个柔弱堪怜的凄惨少女,轻轻地叩响了小楼门扉。
先前戚芳在监牢外墙与犯人对歌的情景,瞒不过小楼中的人。而屋里人对戚芳的叩门反应也很和善:“姑娘可是需要帮助?”
听声音似乎是个温婉柔和的年轻女子,只是对方虽然声音和善,却没有一丝一毫开门的意思,这可算不上好客。
戚芳心中不断分析,口中吐出的声音却满是疲惫和伤心:“这位小姐,我,我丈夫被人诬陷,关到牢里去了。我没地方去,又想离他近一些,可不可以……我什么都会做的,做饭裁衣,打扫卫生,只要小姐肯收留阿芳,阿芳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她说到最后,当机立断跪在门前砰砰地就磕起头来。血肉磕在青石条板上的声音听的人牙根发酸,门后那女子自然没法子无动于衷。
只见一道青色的窈窕身影迅速打开屋门,一把将地上叩头的戚芳拉了起来。这女子并无武功在身,身体似乎也不太好,戚芳若是不想起,女子就算费劲力气也不能让她动上一动。只是戚芳本就是做戏,目的达到也就很自然地做出一副虚弱模样靠在对方怀中,还不忘泪盈于睫,感激涕零:“小姐答应了,小姐你人真好,会有好报的……”
这话是直接截了言达平当日的话了,不是戚芳偷懒不用心,实在是看到这女子的脸,镇定如戚芳也大脑空白了一瞬。
不是因为对方太美,而是因为太丑。连戚芳都没见过的丑。
女子身姿窈窕优美,举止娴静,声音柔婉,可就是因此,更凸显了她容貌的骇人。不大的瓜子脸上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刀痕。戚芳大略一扫,就能估计出那伤痕至少有十七八道,刀刀深刻入骨,面骨也被这伤给搅得扭曲,眼、口、鼻统统歪歪斜斜,简直如鬼怪一般。
戚芳见多识广,只是一愣,连口中的话都没停,但很快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够完美。一个心系丈夫的普通村姑,这时候见到这样的脸怎么也不会淡定,便微微惊讶地指着女子的脸颊:“小姐,你……你也是被恶人给害了么?我,我力气大,还可以帮你打恶人的。”
那女子心急阻止戚芳,却不防自己的容貌被戚芳给看见了。她扶着戚芳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羞惭与哀伤一闪而过,到底还是没把虚弱的戚芳给放回去,而是淡淡地说了句:“没事。我扶你进去吧。”
戚芳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进了小楼,后面想到一连串的计策倒是没了用处。她当下就感动地笑了笑:“嗯,谢谢小姐。”
女子嘴角微勾,丑得吓人的脸因为那一点笑意竟然透出了几分淡然若菊的风采,看得戚芳目光微微一闪:“别叫小姐了,我姓凌,叫凌霜华。”
戚芳懵懵懂懂地点头:“嗯,霜花姐姐。”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不好意思地问道:“霜花姐姐是秋冬时候生的么?”
这话没头没脑让人一头雾水,对初次见面的人来说,实在有些唐突。凌霜华讶异地眨了眨眼,好脾气地回道:“是呀,阿芳你怎么知道。”
先前戚芳磕头请求收留的时候自称阿芳,凌霜华也是记下了。
“因为霜花姐姐叫霜花啊。”戚芳小嘴一咧,笑得很是可爱:“秋冬时候才有霜花嘛。”
凌霜华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有这种解释,也不计较戚芳把自己名字歪解得那般俗气,而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阿芳说得也极有道理,与我父亲所起之名倒真有几分相同默契呢。我父亲当时看到深秋菊花凌寒而开,希望我能如菊一般有凌霜之风华。”
戚芳眨巴着清澈得能一眼看清的杏眼,佩服地点头:“霜华姐姐的爹爹一定是有学问的人,起的名字比我爹爹可厉害多了……我爹爹起名就只会叫云啊芳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已是进了小楼。
两层的阁楼,俱是用常见的杉木搭建,木质尚新,不像是老房子,可底层的屋角房沿却堆满了灰。
凌霜华谈吐文雅,举止高雅,显然自幼受到良好的教养,更有先前所见十指纤纤,想来她必定是出身富贵之家,如今却要亲自应门。再看阁楼中这些空置的地方堆满了灰也无人打扫,想来必定是出了意外,才让凌霜华不带婢女独居于此。
戚芳口中娇憨地抱怨父亲起名不够有寓意,心里将推门之后入目所见给推敲了个遍,脚下却跟着凌霜华上了二楼,推开左首小门,只见屋中一片空洞,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平常普通的木床上挂着的是寻常的夏布白帐子,铺的是半旧的薄被,枕的是磨损了的方瓷枕。若说这屋中有些意思的,大概就只要窗下摆着的十几个花盆,里面栽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此时大多并未开花,只是在这雪洞一样的房间里,些许青翠也是风景。
这哪里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香闺,分明像是出家人的居所。
戚芳不动声色地看了身旁的凌霜华一眼,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到底还是放弃了探问内情。只要对她救出师兄的计划无害,凌霜华身上就算有再多的秘密也与她戚芳无关不是么?
“听阿芳的口音似乎不是荆州人士?”凌霜华虽然心软,却还没到不问来处就收留陌生人的地步。此时因为戚芳的遭遇与哭求让她开了门,却还是要再问问清楚才能决定是否收留对方的。
戚芳双手抱住对方给她的热茶,笑容如阳光下的初雪一般迅速消融:“嗯,我从小在麻溪铺长大的,就是湘西的麻溪铺,西边有一座可大可大的荒山。”
麻溪铺不过是湘西边界上的小镇,西首荒山更是连名字都没有,旁人又怎么会知晓。偏偏对戚芳狄云这样从未见过世面,只在乡间长大的少年少女来说,那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
凌霜华自戚芳满含骄傲的语气中察觉了小姑娘的心情,微微有些羡慕。自己从小到大,何曾有过这样纯粹的心思,纵然遇到了丁郎,却也时时担心父亲阻拦,不得片刻的全然放松,到后来……她略有些不自在地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强迫自己不去想之前的惨烈,只温柔地问道:“那怎么如今……”
戚芳哇地一声伏在桌上哭了起来:“我和爹爹还有师兄一同到荆州给师伯祝寿,谁知道师伯是坏人,把我爹爹害死了,还害的我师兄进了大牢……我,我前几天去看他,连琵琶骨都被刺穿了,呜呜呜……”
凌霜华的脸色突然一白:“刺穿琵琶骨?牢中怎么还有这样的酷刑?不是说……”
戚芳眉心微皱,凌霜华的反应有些不对啊。她突然想起当时与狄云同牢狱的那个眼神冰冷狠厉的男子,还有这栋正对他们牢房窗口的小楼,只觉自己似乎好运地碰上了个秘密。
若果真如她所想……倒是让她救出师兄的计划多了些转机。
戚芳抽抽噎噎地恨声道:“就是穿了琵琶骨,那些官老爷都坏得烂了心肺,里头每一个犯人都被穿了琵琶骨,还不给他们吃穿,我可怜的师兄……”
☆、霜华
戚芳的话还没说完,凌的手已是握不住茶盏,滚烫的热水溅在她素色的手上,立刻透出了刺目的红,吓得戚芳连忙停了口。
戚芳利索地从座位上站起,转头看了下,就跑到屋角用帕子沾了凉水,又顺手把窗下的薄荷采了两片揉烂替凌霜华敷着烫伤的地方。
等她这一串动作做完,再抬头却见凌霜华似乎对手上的疼痛一点感觉都没有,正面色发白地怔怔出神,便小心翼翼地问道:“霜华姐姐,你怎么了?”
凌霜华被戚芳的声音惊回了神,也不管自己手上的伤,反手就握住了戚芳正在替她冷敷的手指:“你……你夫君是不是住在那间监牢?”
她急切地拉着戚芳,就走到窗边。
凌霜华本是闺中弱质,就算此时心情急切,力气比起往常大上许多也不一定能拉动有内力在身的戚芳。只是戚芳隐隐猜到了对方面露异样的原因,也就很自觉地顺着凌霜华的力道起身,打算看一看这个看起来温婉优雅的大家闺秀打算做些什么。
只见对方将紧闭的窗扉半启,纤纤素指遥遥点着的正是狄云所住的那间牢房的气窗。此时天色已暗,中间又隔了数十丈,那扇气窗嵌在厚重的石墙内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是白日里戚芳心中本就有了几分数,白日里又刚刚在哪里耗了半天,哪里会认不出来。
唯有一点,稍稍有些出乎戚芳的意料——想不到凌霜华的窗口居然正对着那一扇气窗。
戚芳对心中猜测多了两分肯定,脸上却是惊异非常:“霜华姐姐,你的屋子正对着我夫君的牢房呢!这样好了,说不定以后我可以从这里见一见他呢……就是他的窗子好像小了些,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我?”
戚芳自顾自地苦恼着,半是做戏,另一半也是真有些烦恼,救人的准备还不齐全,这中间的日子少不得还要与师兄分离。之前在万家她要费心复仇,为救出师兄扫除障碍,心中时时刻刻都在算计那群利欲熏心的蠢货,还不觉得如何。如今与师兄相隔不过数十丈,却不能相见,心里的思念与担忧才像是烧滚的沸水一般,烫得人心发疼。
凌霜华对戚芳这种煎熬早有体会,此时却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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