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罢人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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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明所以中损失大半。
白鑫盛产玉竹，黄昏不见其杆，一直为矢，破白鑫首阵。天下好像就在那几日之间定了大势，成然漠然的坐在殿外阶前，看着一轮秋月。想着自己背负此生，半生算计，却到头来一场虚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最后连银刀都失去了，君子小人当真是如此重要么，自己如此的摇摆不定，是否奠定了此生的惘然。
青木阵营中，微生清正在调派将领，只待明日城破，一解心头之恨。只见一人推门而入，嘴角含笑。微生清屏退左右，“你来了，坐。”来人正是凌渊，“微生兄，好久不见。”大大方方落座，微生清也一同坐下，帮他倒了杯茶。“前日白鑫银刀之变，多谢凌兄相助。”“无妨，但愿天下早定，我也可今早离去，望你能善待玄冰百姓，令他们不再受极寒之苦。”“我自答应了你，便不曾悔改。”“多谢。可凌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微生清微微挑眉，“请讲。”凌渊离座，跪于微生清足前，微生清一时间也觉得骇然，“望王上三思，收回屠城之念。”凌渊说什么如今也是帝王，就如此跪着求他，摆明了是表明自己无心争斗的心，可这屠城……微生清却不能答应，“你也知道是谁挑起了死士之变，为何听之任之。”凌渊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一茬，闻言便起身，平视他道：“因为不服。”两人皆是默然，凌渊不服什么，微生清心照不宣，他对黛儿另眼相待，却不曾有过逾越之举，发乎情止乎礼，连微生清都不禁赞叹他的磊落胸怀。“我早说过会因不服给你使绊子，却不知你会为此付出如此代价，我，也感到抱歉。”话都说开了，微生清也到坦然接受，虽说如果凌渊早点出手阻止死士挑动战斗，今日也会如此，“原不干你的事，你袖手旁观，也并非主因。成家工于心计，从我父辈起就不择手段，又挑动叛变，离间君臣，久攻不下，每一件都叫我不能轻言放过。经丘之死，也是我对不住他，成然的人头，我会祭在他坟前。黛儿原先坠于断崖也是与他们有关，阴风潜伏落影门二十年，真是下了苦功夫了。如今，战火将息，也是时候用血来告慰那些英魂了。”微生清虽然语气平静，凌渊却仍能感受那份愤然，他忍了太久，需要宣泄，可是屠城这样的场景，凌渊却不愿看见。
凌渊再度单膝跪地道，“这是玄冰玉印，有它便是玄冰之主，凭它可调派白鑫百官。这是我之前与你的协定，我必然履行，玄冰的刺头我也都尽数拔去了，你尽管去，定无人与你为难。”说罢又笑自己失言，“你又如何会为难呢。而这是玄冰虎符，可操控玄冰十万骑兵，原本与你定的是尽数遣散，不过现在我还想同你做个交易。”微生清扶起他，“起来吧，不用如此。”“你若愿意放弃屠城，这十万也是你的。”微生清轻轻闭目不说话，“不要再徒增杀戮了，吟啸。”微生清突然睁开双眼，看向凌渊，如此半晌，轻轻说道：“好。”
尚木六年，三月十八，青木王微生清征战四载，破白鑫珏城，军士约法三章，伤及百姓者斩。白鑫商贾日常未受影响，白鑫饱受内乱之苦，终得安定，再无反心。
尚木六年，三月十九，玄冰王暴毙，膝下无子，且无血亲，留诏曰：如今天下大势已定，望青木王善待我民，纵横南北，皆为一家。
尚木六年，三月二十，成然斩首于旧臣经丘墓前，微生清悲不自已，言则当年经丘为国受冤，如今四海皆平，当为其正名，追封靖国兵马大元帅，王号哭而去。
尚木六年，三月廿九，青木王收服四海而帝，天下归一，国号年号不改，登基于昔年始都。坊间传言帝为三百年前龙家后人，扫清旧恨，重归故里。可惜这些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也没什么把它当真。
登基这天，京城的街道被围的水泄不通，黛儿带着云涧，好几次都差点被挤开，无奈之下，只好抱着他，小家伙一天天大了，黛儿抱着他竟有些吃力。他第一次出山，面对一切都很好奇，只不过表现的收敛，不像别的孩子总是吵着要去看新鲜玩意儿。云涧静静地打量这个世界，有什么不懂得就问，很少见他得意忘形。“娘，我们去哪里呢。”黛儿笑笑，“我们去看看新帝的加冕，你难道不好奇，这世间第一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云涧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笑意盈盈道：“想。”
母子二人两人往观礼台去，人很多，但大家见到黛儿抱着孩子，竟不硬挤，甚至还礼让万分，让她得以靠近了他会出现的地方。虽说近，却也有几十丈的距离，除了隔开这么一二百米，那座登基仪式的礼台竟没有别的防护措施，孤零零站在那里，也不高，微微抬头便能看见全貌。他一向不喜张扬，而这么简陋的防护措施，也是像极了他的自信。
吉时到了，看他一身华服慢慢走出来，身后半步跟着凤歌，凤歌还是那样妖娆的美。黛儿见他容颜依旧，看了看怀里的云涧，真是像极了，好歹自己怀胎十月，竟没什么黛儿的痕迹。微生清好像瘦了，这么多年的征战让他的眸子越发清亮，再不是当年落影门的含蓄内敛，而渐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黛儿不禁为他感到高兴，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回到了家族故地。
他走到放置在灵案之前，举起那象征着无上地位的王冠，亲手带上。司仪官念着贺词，大体是寡人父母已故，且不信鬼神，这王冠就由寡人自己带上。那一瞬间，站在高台两侧的文武百官跪地山呼万岁，里面有黛儿认识的，也有许多新的面孔。继而百姓跪地，向他行礼，一时间，好像天地间站着的只他一人，他就站在那里接受万众朝拜。
黛儿再站起来的时候，云涧悄悄问我，“他自称寡人，是不是很孤独。”凤歌还是馥妃，不曾变成他的正妻，一路走来京城，路上也听闻不少传言，说他后位悬空，不再册封，说他未有子嗣，但后宫犹如走马灯一般回转。“有这么多的人陪着他，怎么会孤单呢，云涧你说是不是。”“娘你看，他方才站着的时候，没有人陪他一起。”孩子总是童言无忌，黛儿却有点心痛：“云涧，你想要成为这样的人么。”“不啊，那样不能走下高台，不能同别人一样坐下跪下的话，又要怎么拥抱别人呢。”黛儿的手紧了紧，云涧放心，娘会一直抱着你的。
典礼一直持续了很久，他不停地接受着众人的朝拜，云涧说，“娘，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有点担心他，他不累么。”他指向远处的微生清，满是疑惑，“云涧，不可以对帝王指指点点”，黛儿把他的手牵着，放下云涧，“一个人总有要去守护的东西，即便再累，也要去做的。”云涧歪着脑袋想了想，“这个世界都有人守护了，那我就来守护娘亲吧。”眼睛笑得弯弯的，黛儿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表情，微生清不曾有过，云涧和他再像，终究不是一个人。
微生清开始环顾四周，向观礼的人颔首示意，预示着典礼接近尾声。他快要朝这里看来，黛儿赶忙低头抱着云涧后退，让前涌的人流掩盖了自己，就在他看过来的一刻，两人之间隔开了一道人墙，微生清看不到黛儿，黛儿也看不到他，就好像那年大婚之时，彼此被喜娘隔开一样，消失在对方的视野中。
云涧被挤得难受，黛儿抱他离开队伍前列，去到人群后方，人流稀疏的地方透口气，黛儿静静地走开，就好像三年前那样。可她却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的脚。黛儿抱着云涧不能撒手，只能尴尬的望向他，连声道对不起，抬头却看见一双紫眸，正含着笑意看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龙吟啸番外

今天王宫里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谁都知道，王怒了。即使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韩粲，也没见过龙吟啸如此勃然大怒，问题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为什么怒，怒因何而起，只知道，王一向最宠爱的馥妃，被打入了冷宫。
王今早进了馥妃的舞岚殿，原本好好的，突然一下子摔了东西，掀了桌子，瓷器木屑碎了一地，韩粲急急忙忙赶到的时候，就见到凤歌抽泣不止，手被碎片割伤，血流不止。结果一天尚木殿里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圣上的火气殃及自身。
龙吟啸终于真真切切的站到了这里——他一生梦寐以求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些怅然若失，失去的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因为已经太多太多。馥妃所做的事情，龙吟啸每一件都知道，黛儿中蛊毒是她所为，他自然也知晓，可惜那一次龙吟啸也知道了凤歌的身份，凤歌嫁过来无非是为了伤害黛儿报复经丘，之后的事龙吟啸都没有让她得逞，凤歌也渐渐知道是他在暗中阻挠，慢慢就消停了。
凤歌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知道如何做才能对自己最好，后来慢慢的，凤歌在他的身边久了喜欢上了他，这点龙吟啸也知道，但是娶了凤歌逼走了黛儿，他却一直没有忘记。
每一个伤害黛儿的人，龙吟啸都不会放过他们，可是如今他才知道，伤黛儿最深的其实是他自己。她跟以前的她有太多不一样，她像是一个谜，让龙吟啸看不懂也猜不透。她的出逃落影门，她的不记得，她的心性……都让他诧异无奈，可是到头来，欺她瞒她的人依旧是他。
馥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挑战这个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龙吟啸最近对凤歌太好了吧，或许是寂寞，或许是习惯，或许是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情，凤歌竟然下令在院子里种上了海棠。龙吟啸说过，除了他的寝宫，民间王宫里不许栽种海棠，“尚木”——这是他对她的最后一点卑微的纪念，可早上踏进舞岚殿竟然看见了今春新开的海棠，粉的像云霞一般。
他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吩咐一炷香之内把花全部移走，凤歌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不那么聪明了，她娇嗔着追出来，“王，你不喜欢么？你喜欢海棠，为什么不让天下广栽，扬我尚木国号呢。”一时间他失了心，就是这个女人把黛儿和左烟牢牢地系在一起，害他错杀了经丘，让黛儿伤心难过，往事突然一幕幕涌上心头，他以为自己忘记的，却是记得那样清楚明白。
他只记得自己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把这个该死的女人给我拖下去，撤去封号打入冷宫，生生世世不得出！”回头看了一眼舞岚殿，海棠还是粉的这样美。
多年前的一天，海棠开的也这样好，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融进了龙吟啸的生命，他们在海棠树下嬉闹长大，在海棠树下一齐习武练字，那时候……多好。他还记得将一朵初绽的海棠簪在她的发上，天地间唯有那一团的粉云……这一切都去了吧，她说得对，有得必有失，人不可能拥有所有想要的东西，所以那一天她走了，她是不是带着嫉妒的失望和心痛，她恨不恨？
龙吟啸宁愿她一直恨着。
他记得，黛儿八岁的时候，弹了一首《长干》，曲罢抬头问他，“你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曲罢人散么？”声音清脆犹如环佩作响，龙吟啸拍拍她头上落下的的海棠花瓣说：“傻丫头，天下哪桩事情不是曲罢人散呢？”
现在想来，不禁有些后悔，如果当时他的回答不是如此，如今是不是另一副光景？
“那道伤疤谁的旧伤疤
还能不动声色饮茶
踏碎这一场盛世烟花
血染江山的画
怎抵你眉间一点朱砂
覆了天下也罢
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碧血染就桃花
只想再见你泪如雨下
听刀剑喑哑
高楼奄奄一息倾塌
明月照亮天涯
最后谁又得到了蒹葭
江山嘶鸣战马
怀抱中那寂静的喧哗
风过天地肃杀
荣华谢后君临天下
登上九重宝塔
看一夜流星飒沓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
回到那一刹那
岁月无声也让人害怕
枯藤长出枝桠
原来时光已翩然轻擦
梦中楼上月下
站着眉目依旧的你啊
拂去衣上雪花
并肩看天地浩大”——（Finale　河图《倾尽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2010年4月至2014年07月03日　耗时四年，时断时续，总得183千余字
我做到了　我完成了


、大事记

开运七年
宜妃入青木微生清失踪梅妃出逃
开运八年
左烟入左家梅妃与龙断云成亲
开运九年
龙吟啸出生慕容珌成亲
开运十二
慕容黛出生
开运十五
长海之战龙家收养慕容黛
开运二十七年，平晏四年
慕容黛重伤遇左烟
平晏七年，天鉴三年
二月初六戴舞穿越
四月初八陆大娘丈夫失踪
四月廿八黛儿遇龙吟啸
五月初一洛川武林大会
七月初八回到断崖拜谢陆大娘
七月初十宁州沐风居见经丘
七月二十京城凭风楼
七月廿三见征南将军
九月初一黎落见司空澄
九月初七龙吟啸回京夜见成然收左烟簪子
十月十四见凌渊
十月十七见阴风黛儿跟踪被擒
十月廿四凌渊救黛儿寒毒蛊毒发作
十月廿五左烟黛儿南下赤焰
十月廿七龙吟啸逼宫
十月三十至纳达
十月三一解蛊毒左烟死
十一月初十黛儿清醒
十一月廿二黛儿离开赤焰
十一月廿七回到左家
十一月廿九与乔岙缠斗被困
十一月三十找到茗月
十二月初三出密道降左戎于议事厅
十二月十七接手左家
十二月二三　白鑫银刀刺杀
十二月二五见凌渊
十二月二七见龙吟啸
十二月二八左家议事
十二月二九遣散众人
平晏八年，尚木二年
二月初七前往白鑫
二月初八进宫玉竹箫声
二月初十乔岙负气离开
二月十五出宫辞别得知长海真相
二月十七银刀来袭凌渊解围
二月二十返回青木
三月初一平晏商联
十月二十离池夜袭
十月廿一讨楚氏檄
十月廿五青木宣战
十月三十大军开动　经丘离开
十一月初三到达离池
十一月初四破楚姜　擒徐凤
十一月初六过离山，破羽、迁、任三城
十一月十八王率师屯于释猊关
十一月三一　耳城败走
十二月五日叶城平手
十二月八日换将冯参
十二月十三　冯参攻破叶城
十二月廿二龙吟啸进包围圈叶城反水
十二月廿五经丘策反恭亲王
十二月廿七烧粮草
十二月廿八经丘突袭
十二月廿九经丘复命
十二月三十追击四城
平晏九年，尚木三年，天鉴五年
元月十七楚天被困，征南将军不知所踪
一月十八龙吟啸生辰
一月廿九许逸战赵信先锋出师不利遇伏于石峡
二月初一楚天死司空澄死黎落殉情
二月初十经丘败许逸
二月十五龙黛定情
二月二十赤焰反击
二月廿一死士思变乔岙被囚
二月廿三赤焰蛊毒
三月初三黛儿南下
三月初四死士生变
三月初七赵信欲杀经丘　凤歌掉包
三月初八黛儿返回青木见经丘死
三月初十解困死士
三月十二尽数坑之
三月十三刘淇援兵
四月十五微生清迎娶凤歌
四月十六赤焰江山为聘
四月十七婚礼完毕乔岙离开
九月初七杀赵信卞和陆晖
九月廿二　白鑫银刀乱
平晏12年，尚木六年
二月初八青木安顿赤焰始朝
三月十五玉竹止争
三月十八青木破珏城
三月十九凌渊归诚
三月廿九登基为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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