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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几重-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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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兼围观的玩家们登时大惊，打仗前还有这一环节？！不少人跃跃欲试——整个混元正道都在关注着这战斗，要是出得风头该是多大的荣耀？
赵飞扬刚借着浮桥匆匆自襄阳城赶到，一看形势，首先就皱了皱眉，摇头示意不能应战。结果受到被某些虚荣因子发作分子蛊惑的群情抗议。
赵飞扬也不言语，只是淡淡扫过城墙一圈，点了几个叫得最凶的下去迎战。
收到燕无双的加急信息之后，参谋部临时加班加点分析情况，最终得出这次对手很诡异、绝对不能拿常理去应对的结论。
他们虽然是统帅，有系统保证，有对应的权柄，但不能管住每一个自己手下的玩家。因为玩家的自我意志实在太强烈，怎么可能无条件听从别的玩家的意见？这次攻防战，玩家以共有的玩家骄傲与保家卫国之心聚在一起，不排除还有很多只是凑个热闹玩个耍的——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谁都无法保证能控制每一个人。
就算有执法队的存在，也不能兼顾到方方面面。玩家良莠不齐几乎是必定的。疏不如导，无关紧要的问题上，听之任之也随便。既然想下去出风头，那赵飞扬也不会拦，对他来说，开战前能拖点时间还算是件好事。
城门打死不能开，要下去只能跳城墙。跳了城墙秀了把轻松博得大片喝彩之后，几个玩家在城下唤出坐骑，义正言辞一番，打马迎上去。
当时场景煞是悲壮。黑压压蚂蚁般的人潮前面小猫三四只，简直就如同孤胆英雄一般……当然，几息之后就没人这么想了。
小猫三四只居然还维持着公平精神，一人迎上去。结果那蒙古将军刀一横，向后吆喝一声，霎时间从身后方阵中冲出一列兵士，瞬间将迎战玩家斩于马下。
——世界似乎都那么安静了片刻。
整个混元正道的玩家都觉得这一幕熟悉得让人胃疼。
尼玛！玩家跟NPC是不是掉了头了？！其实玩家才是NPC？NPC才是玩家？这算计玩得实在是太TM眼熟了！
冷眼旁观的赵飞扬在瞬间就下达了指令，准备作战。这回没人敢反抗了，城墙上所有围观的玩家一轰而散前往各自应待的位置，余下的全是在城墙位置布防的。
蒙古军开始冲城。后方的攻城设备随之源源不断开往樊城近野，其中数量最庞大的就是各式云梯。其下带轮子略微厚重，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等器具，甚至带有用滑轮升降设备——这个是主梯，也叫重型云梯，不但可以登城，还能充当瞭望台与箭塔，功能多而实用——唯一的缺陷就是过于笨重，抵挡不了火器的进攻。这战场虽然是冷兵器为主，但因为这时代已经有了简单粗糙的火器，所以游戏中同样采取了这种设定。
此外还有避檑木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等等，是攀墙的副梯，也是轻型云梯，携带方便，形制略有差异，但都轻便实用。
除了云梯之外，蒙古军的设备还有让人流口水的。例如那些檑木车，重弩车，配上黑压压的将士，简直让人看一眼都冷汗直冒。
樊城的龟壳要打破一时之间不容易，这个暂且不谈，主战场这侧埋伏范围内的场面却是越来越血腥。举例说明，燕无双这货光借着处方圆不到一里的沼泽就成功坑掉敌军近万人！到最后，那么深的沼泽竟也埋不下，泥沼上堆积的尸体多到令人毛骨悚然。
蒙古军打的旗号是赤老温，史书上的评价是雄勇善战。这个总是虚的，实的就是跟燕无双玩，除了拿人命填似乎就无计可施。交手两天，襄阳方面以不到八千的伤亡生生剐掉蒙古军近五万兵力——标标准准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交手场面惊心动魄，惨绝人寰。
襄阳攻防战第六日，赤老温仍旧在跟燕无双死磕。双方已经隐隐呈现僵持状态，这一点在博尔术的大旗赶上来之后越发明显。博尔术可是被史书称为“志意沉雄，善战知兵”的名将！而且此人深受铁木真器重，鼎盛阶段群臣无出其左，甚至被铁木真誉为“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
滨临崩溃的蒙古军好像忽然之间有了重心。什么时候采取牺牲，什么时候反将一军，然后处在崩溃边缘的就成了北方军——毕竟两方之间的兵力差距实在是过分显著。
燕无双已经丢掉近半个北方军，好消息是他成功坑掉蒙古军二十几万人。伤亡比例几乎高达一比五！
埋伏范围只剩下最后的几片山头与一些小型湿洼地。打算功成身退的燕无双接到后方飞鸽传书，这才得知樊城战况，临时采取参谋部新的建议与指令，并且接手急行军而来的一部分南方军，更细密的布防，打算尽可能牵制住蒙古军主力，至少要等待樊城战事短暂地告一段落，避免出现双线作战的情况——短期内一旦玩家双线作战，以双方兵力来看，沦陷就是迟早的事——幸运的是剩下的山头都挺险。
樊城的常驻兵力只有五万，还有一部分是后勤技术兵，哪怕借浮桥与襄阳互通有无，拉来万余兵力添防，还是抵挡不住蒙古军的重型设备。外围子城已经被拆了近半。赵飞扬打城战不愧是一把好手，用兵恰到好处，也是少数几个能清楚认识到樊城作用的人，努力以最少的伤亡换得最大的杀敌。
樊城的作用其实就是牵制敌方兵力、努力消耗敌军有生力量，必要的时候赵飞扬也会做出弃城一类的举动，所以他很清楚自己改怎么用兵。但是即便樊城没襄阳重要，既然存在了，一旦被攻破于士气方面也有极大影响，所以这点也需要着重兼顾。
第七日，樊城战况激烈化；博尔术已经放弃与燕无双拼智，直接拿人命填平障碍，进化出强力推土机，以人海优势蚕食玩家，加快速度直逼襄阳。
第八日，樊城外墙已经被攻破，檑木车日以继日砸着城墙，在一比三左右的伤亡硬碰硬之后，守城人士骤减至三万，不幸的是在僵持中即将崩盘的蒙古军后方，出现了大将托雷的旗帜。蒙古军得到补充，继续与樊城死磕。
燕无双的北方军已经濒临全灭，蒙古军拿差不多一整支军队去添埋伏圈，终于将襄阳方面打垮。蒙古大军终于出了噩梦地带，剩余大军以博尔术为主赤老温为辅，顺着汉江小冲击平原直下襄阳。
第九日，樊城争战如火如荼，襄阳对峙局面已经形成。踏着被先头部队扫平的通道，蒙古军中最大牌的大将木华黎随着大旗出现在前线。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曾经都被成吉思汗封为“太师”“国王”，军权无限。史书评价“沉毅多智略”，功绩显赫，辅佐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诸部，可以说大半个金国都是被他打下来的！
而在这最紧要最恰当的关头，襄阳城兵马大元帅作出了一个短期内让玩家松了口气奋力准备翻盘的任务决定。
征战四方派出自己手上的所有兵力，由三娘带领临时组成远征军，登上最精锐的战船，预备绕道蒙古军后方偷袭粮草。
第十日，樊城襄阳双线开战。远征军……他们成功了。
烟岚恼得很郁闷。
当然不是因为粮草问题。这个原本就是她准备放水的地方，运送粮草的后勤兵种单一且实力薄弱，只要有人脑袋灵光想到如何到达目的地，要断掉蒙古军后路就是件很简单的事。当然对烟岚来说，这也不容易啊……要看上去不像诱饵，省得玩家不来吃，还要不着痕迹地策划好，比如说敌人一来象征性抵抗消极搏斗，省得玩家吃不下……
可以说，打自粮草随军出发，她就知道迟早它们总要被烧掉的。唯一的出乎意料就是玩家采取的方法。
竟然是水路！
襄阳城那边的水军设备比蒙古军这边要好得多。绕道过来奇袭的魄力道真是值得赞叹，因为就算粮草被烧，深入蒙古军腹地的结果就是，这些远征军的兵力没一个能留存下来。
不过烟岚恼的便是这个——其实她压根就没管那什么远征军——她头疼前线果然出了问题。
能让她都头疼的，绝对是常人无法理解的郁卒。
她都那么善良大度地安排人控们下来溜达着放松心情了，不出点幺蛾子会死的啊？！
打不死的炮灰——至于么你们！明白你们想要多玩会不想死的心情，但有点敬业精神行不行！既然是炮灰就该有炮灰命！别以为长得很安全就能蒙混过关，地图外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总有发现不对劲的，悠着点吧行不！
烟岚一边盯屏幕，一边头痛扶额。
第十一日，战火依然持续激烈中。
※※※※※※
醉花阴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安详到这般抓狂的时候。
跟两人之前预计的出现了点变故，最先闲疯掉的不是梦里相思，而是他！因为某女吃了睡睡了吃，心安理得把自己有限的生命全部浪费在了这种事物上！！他越想越觉得悲剧。
出乎意料的是，曾经以为绝对不会妥协的白发……却是比谁都安稳。
打自留在这疗养星直到现在，他没有主动交流过什么，没问自己要在这里留多久，没问塞西尔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连情绪都显得捉摸不透，但是那眼神很平和很宁静，让人一眼看到都忘记别的什么——只觉得这样或许也很不错。
他待得最久的地方还是那些白色建筑前的长椅。那里可以晒到阳光，正对着那片绽放得很是美丽的蒲公英……有些时候找到他，他躺在蒲公英的花丛中，也像是要扎根入泥土，脸上的表情很安静，偶尔唇角会出现淡淡的弧度。
醉花阴激动得不能自己。有多久没见这位大人笑过？即使那样细微的弧度——连说是微笑都显得牵强，但他总觉得有什么是不同了的。
待在这里，他似乎没什么负面心情。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看上去也很好。
可能是醉花阴自己没有这样的心情，所以感受不到环境带给他的美好感官。比起别的地方，这个小星球实在是太过贫瘠。如此简单的花树，如此脆弱的植栽，冷清到只有两种颜色的世界……待着就是折磨。
然后这一天，醉花阴以为的“彻底改过自新”的白发站在他面前，主动说话了。
第一句就是：“我要见塞西尔。”
醉花阴精神一振，终于找到机会攀谈：“没办法联络！他们好像是说塞西尔去银河系度假了，如果您的检验报告里的所有条款没有标上合格，她是不会出现的。”顿了顿，又马上补充：“而且节点全部被屏蔽，通讯是单向的，没法反过去联络。
那人说完那句后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依旧远远望着那片半飘扬半灿烂的蒲公英，眼神悠远而安谧。
醉花阴欲哭无泪：“大人您要不再等等？您的身体是差不多复原了，精神力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其实过些时候到您受邀前往银河系的时间，自然就能出去了……这会儿，那样严密的封锁，要突破真的是天方夜谭……”
还是没有回答。白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给他。
醉花阴灰溜溜去干他先前还说是天方夜谭的事。
塞西尔怒火冲天降落在这小疗养星，准备对某人实施充分再教育的想法，碎裂在她无意见到的一幅画面中。
他望着周边一切时候，那眼神，平静得那样温柔。
塞西尔跟随他那么漫长的时间，却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了。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成这样？
白发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东西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笑……那是几百年没在那张脸上见过的表情？
塞西尔暗地里哭了场，但什么都没说，解开了疗养星的禁制，然后拿着检查报告看了半天。
失控的精神力造成的影响太过剧烈，索性他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同样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的康复速度变得很快——至于精神力方面，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助他。只要没有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乱用，理应不会出什么差池。
游戏仓还是帮他准备好，医疗部队同样随时待命。
但塞西尔心里却是忽然放轻松了不少。似乎胸腔中那颗时时刻刻吊起的心脏回落到它应该待的部位，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一天可以被适当缓和。
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见过他眼底那样干净的生气。
就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白发一进游戏，在明月乡空荡荡的小楼待了几日，出发去了华山。
作者有话要说：8。23
嗯……日更攒人品……困死了，努力补完就睡了，有什么不对明天来修改……ORZ襄阳战还一章完……烟岚表示自己连放水都放得很有水准……
☆、继续死磕不解释
冰雪精神萎靡，毫无形象趴在自己的领域中装死。经历上回的数据重压与反噬之后，某些缺失的东西好久都不曾恢复，天网内接入的精神最接近人的本质，就像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以脑电波的消失来确定人的死亡，一旦精神受创，所带来的后遗症都不可估摸。
对于冰雪来说，虽有强大的防护程序而且即时脱离了网络，受到的波及还是远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若不是后来有那位大人顺手拉上一把，他估计就栽在天网法则力量中被轰灭成了渣滓。即便被帮忙着开拓了脑域，在精神方面有很多提点，还因祸得福触摸到某种法则核心，可短期之内受到的折磨还真不是一点两点。
最先开始甚至一转思绪，整个脑袋都像是要轰然炸开般疼得可怖。他躺在床上连一动都不能动，享受了大脑神经寸寸撕裂又一根根接上的脱胎换骨过程，很多次恨不得直接捅死自己算了，却连抬手都做不到。可终归是熬过来了——冰雪最近很安分，默默守着自己一直不肯走的倦怠期，接入天网之后也什么都不敢动作，看看连自己的意识领域都剧缩到这么小，他白痴了才会想不开再去招惹些有的没的。
有些事情，冰雪是不敢也无法去想象。例如上一回，虽然他能参与的仅仅是一个先头的步骤，但也能猜测出来那位大人究竟是干了什么……若说是捅翻了天也没有不可以。但偏偏，游戏代码被破解法则被挑战主脑踢到铁板——这么大的事，瞬间就被销声匿迹，事后竟连一点风声都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那般，让人觉得蹊跷的同时又有点背脊发凉。
现在这种时候的网游繁杂多样。有些营利性的当然要配合游戏公司各种宣传，所以一旦出现问题闹得最凶的就是背后的这些；而以帝国或者联邦组成的星域政府作支撑的，大多都是挂名在宇盟之下的产物，本身营利性很低，是全民公益的工程，除了游戏本身的设置外不带任何人工干预机制，甚至连公司与开发组的影响力都被压抑到最低，但既然牵扯到核心数据库问题了，就算背后的那些不站出来，惹到了主脑为什么竟也什么事都没？
主脑虚无不是地球科技的产物，远远凌驾于这个文明之上，除了游戏之外的事物绝对不会看别人的眼色行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它压下那次的事情——而且难道他的程序与法则也会允许那样做？
想不通。越想心里越发毛。冰雪果断抛弃那些有的没的，在慢慢研究所得法则的过程中，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养伤。原先还有兴趣揣度当时所见残破影像中的女子身影，但既然牵扯到那位大人……他还真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不过后来倒再没见过那位大人，就算是联络也不是面对面的，看来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如果没有错的话，冰雪掂量着约莫只有进游戏才会有缘见到白发……嗯，很久没折腾某大少了，忽然分外怀念。
白发高高站在某一处山巅，静静望着天空中不断变换着画面的屏幕。
天空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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