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原之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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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匕首，拿起黑弩，正是自己昨天刺杀十虎的那支。“奇怪！字符没错，怎么比前天更亮了呢？”原来把黑弩凑近烛火，天羽发现黑弩上的字符愈发明亮，竟像是要动起来似的！

他把黑弩收进怀中，打开银瓶看了看，里面是淡灰色类似鲸油的膏体。最后，他打开字纸，一股淡淡的幽香飘了出来。

“天羽，见字如面。不错，是我救了你。你大师兄大逆不道，十恶不赦，又恰巧碰上，就算帮你清理门户了。
你的枪法烂也就罢了，没想到刀法比枪法更烂！身法还算马马虎虎。
黑弩给你捡回来了，下次再随随便便拿它乱丢，哼哼！
匕首一把，给你防身用，不得丢失！黑弩太过显眼，过多使用恐怕招来麻烦。
最后，九天生死膏一瓶。不到生死关头，不可使用！外伤外用一层，内伤调凉水服用，半匙。
又及：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
阅后即焚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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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人合一
看完了信，他基本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昨天晚上正要命丧八步斩刀下的时候，白小姐出手相救！又把赵奔雷等人料理了。
之后一定是白小姐用“九天生死膏”救人之后，才送到花满楼这里，随便编个故事，然后离开。
“只有一晚上啊！这‘九天生死膏’真是神物！”他把这小瓶药膏仔细收好，对着这封信愣了半晌。把最后一句话玩味了又玩味，始终不解其意，无奈只好不去想它。
蒋天羽记性颇佳，过目成诵。反复观看之后，内容已经烂熟于心，又把笔迹深深印在脑中。最后，将信纸拢在火上，烧成灰烬。
这是白小姐交代过的事，他可不敢不从。尽管他实在想把这封信留下！
烧掉信之后，活动一下筋骨，收拾利落，迈步走出房门！
来到花满楼的大堂，他忽然想到一个人，赶紧找老板娘问昨天那个少年的伤势情况。
“别提啦，昨天到现在，人一直没醒！水米不进，早上听伙计说，伤口有些发黑，眼见就不成了！”老板娘眉头紧锁地叹了口气：“哎！挺好的一个俊俏小伙子……可惜啊可惜！”
蒋天羽一听之下，立即要求老板娘赶紧带他去看。
一进屋子，正如老板娘所言，情况十分危急。那名蓝衣少年呼吸时有时无，已是奄奄一息。蒋天羽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不救，此人熬不过中午！
蒋天羽让众人先退下，门窗关好，听四下没有动静之后，揭开少年伤口的白布，一股腐臭的气味顿时传了出来！他顾不得恶臭，把昨天自己缝的药线去掉，取出九天生死膏，将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处。
他想了想，又取出半匙药膏，化水之后，撬开少年牙齿，灌了下去。
没过片刻，涂了生死膏的伤口有脓水向外渗出！蓝衣少年肠胃中“咕咕”作响，嘴角边涌上来一口污血！歪头吐在枕侧！
眼见的，蓝衣少年脸色由苍白渐渐恢复人色，该是救过来了！
见伤者已无大碍，蒋天羽起身离开，又回到大堂。也许是因为昨晚死里逃生？也许是刚刚救下一条生命？又或者是生死膏的神效？蒋天羽感觉从内到外没有一处不舒畅快，没有一处不舒服！
花满楼大厅里灯火刚刚撤下，从窗户中透出黎明的金色阳光，只是看到这阳光，就让人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幸福。
昨天晚上从死到生转了一回，少年开始感觉到生命的可贵，毕竟，世界上有太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们去珍惜，去感悟。
几步走到阳光下，面向朝阳，闭了眼睛，去感悟他多年以来从未有感悟过的生活。他感到全身上下麻麻痒痒地，每一寸皮肤，每一条肌肉，每一块骨头，都彻底放松。就这么站着，蒋天羽进入了完全放松，物我两忘的境界！
甫一进入这种境界，他顿时觉得自己的意识猛地向外散发出去，整个世界一下子变得缓慢而清晰起来！虽不用眼睛看，但看的更清楚，不用耳朵听，却听得更真切！又不是看，也不是听。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蒋天羽正在享受这种奇妙的感觉，忽然全身几百个穴道同时微微一麻，在脑中好像敲响一个悠扬的铜钟，“铛！铛！”声音并不大，也不是很清楚。似乎从极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又似乎脑中自己出现！
就在这时，少年忽然双目一睁，兴奋地大喊：“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从哪里来，就是过去的我！我要到哪里去，就是我的未来将要走向何方？”
少年感觉自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兴奋莫名。只是这一嗓子，喊出来花满楼一半的人。姑娘们见蒋天羽大喊，纷纷嬉笑。
“静雯功夫可真不小！”
“就是！一个晚上，就把这个沉默小帅哥折腾成神经病了！”
“呵呵，可不全是静雯一个人的功劳，还有个白衣服大美女呢！”
“对对！第一次就双宿，双飞啊！难怪呢！”
姑娘们一顿奚落，弄了天羽一个大红脸！自知失态。赶紧背起包袱，找老板娘告辞走人。
“这就走啊？”老板娘一脸失望。“还指望能多住几晚，静雯这个笨蛋！”老板娘欲把白衣女留下的钱算还给少年，无奈他死活不收。
正在推辞间，常给花满楼送菜的刘大哥一脚进来，看到蒋天羽，立即变了脸色，“天羽，你在这呢？！我还说送了菜就去你们村找你！你快去你师娘家看看吧！老太太家昨天进去强盗了！你师娘被贼……”
“我师娘她怎么了！？”蒋天羽一把抓住刘大哥的手臂，变颜失色！
“你师娘被贼人……杀了！”
这刘大哥和师父家住一条街，并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少年一听，眼睛都红了。连告辞都来不及，飞奔向师娘家！
穿街绕巷，等他进门，屋子里已经支起灵床，尸体上盖着白布。几个师兄们正在架设灵堂。少年扑在灵床旁边抚尸大哭！
哭过一阵，师兄弟陆陆续续地赶到哭祭。唯独不见大师兄赵奔雷！赵奔雷在昨天晚上伏击蒋天羽不成，已经极有可能被白姑娘除掉了。虽然信上轻描淡写，可这白姑娘来去无影，出手如电，赵奔雷十有八九是被一击毙命。
蒋天羽正思索间，听到五师兄在人群中说：“大师兄昨天晚上也在郊外被杀了！”
“啊！？谁干的？”
“不知道，和大师兄一起被杀的还有十虎中的九虎！每个人只有眉心正中一个伤口，但是深入后脑，一击毙命！”
“九虎？不是十虎么？”
“十虎中的二虎失踪了！大家都猜测，是不是二虎杀完人之后跑掉了！”
“真是想不到啊！这二虎有这么高的功夫么？”
“听说大师兄最近总是找咱们师娘的麻烦，说师父留下了一本什么秘籍。是不是二虎知道后悄悄把秘籍从这里偷走，独自修炼。功夫练成之后，把相关的人都杀了？”
“有可能！五哥你这么一说，秘籍的事，我也有耳闻。这就对上了！”
众人七嘴八舌，只有蒋天羽知道真相。但是他并不说破，更何况，师娘被害，极有可能就是赵奔雷派人干的！想必师娘在被害之前被逼交出了秘籍，然后被杀人灭口！
赵奔雷的确在昨天晚上兵分两路，一路除掉蒋天羽，另一路抢夺秘籍！显然，秘籍不到手，师娘不会被害。现在赵奔雷已死，师娘的仇，也就算报了一多半。想到这里，天羽心情稍稍平复。
第二天，众师兄弟们把师娘和师父合葬在一处，痛哭一场，洒泪分别。只有蒋天羽依依不舍，独自一人在坟前呆呆发愣。
正在这时，刘大哥也来到坟前祭奠。看到蒋天羽独自一个人在坟前垂泪，不禁点点头。暗暗赞叹：“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走上前，先在坟前行了礼，之后对天羽说：“孩子，我有话跟你说。你师娘有交代。”
少年听到“师娘”两个字，精神一震，听刘大哥说道：“你师娘从半年前就说，如果她有一天死于非命，让我单独告诉你：‘被人抢走的，是假的，真的就在师父的座位下‘。”
蒋天羽聪明绝顶，一听便知其意。原来自从被赵奔雷知道秘籍的消息后，师娘就早已经把秘籍藏在了别处。留下一本假的，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用来敷衍敌人。
想起师父、师娘的一番苦心，禁不住又落下泪来。哭过一会，蒋天羽擦干眼泪，谢过了刘大哥，快步朝曾经跟随师父练功的小树林走去。
原来他以前跟随师父习武之时，每天早晨都和师兄弟们来镇子边上的小树林，跟随师父练功。林间空地上，有一块青石，师父上了年纪，就坐着指点弟子们。因此，师娘在留给他的遗言中说的“师父的座位”，指的必是这块青石！
蒋天羽快步来到树林，看到青石还在，只是已经长上了青苔。他叹一口气，把青石挪开，用手挖了几下，看到一个用蜡封住的瓷罐。打开瓷罐，里面是一个厚厚的油纸包。
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油纸包揣在怀里，把瓷罐放回原位，用青石盖好，快步离开。
这是师娘宁死也不愿意交给别人的东西，况且又是本门之物，只能属于他。如果被外人拿去，自己就是本门的罪人！以后就算死了，也没脸见师父、师娘于地下了。
蒋天羽回到家中，先将白姑娘送的包袱、锦盒等放好。然后关上门窗，点起炉火，在火光之下打开了油纸包。
这是一本厚厚的旧书。封皮上写着四个上古文字，他并不认得。在这等洪荒末世，就连读书识字的人都没几个，更少有人能认识上古文字。就算去请教罗叔叔，他九成九也不会认得。
翻开里面，还好，正文是手写的普通文字，这他自然认识，并不费力。
开头是一篇绪论，上来便是四个字：“天人合一，此余一生之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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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机经世
看到天人合一这四个字，蒋天羽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清晨在花满楼时，觉得那时候自己全身上下，真的有一种和整个外界契合的意味。

“这是不是就算天人合一呢？”他喃喃自语。

接着往下看，绪论的大体意思讲，大自然和人存在有一种微妙的联系。如果能善于运用这种联系，人就拥有“灵识”，拥有了“灵识”便使自身获益，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等等。

如果达到一定境界，修炼者还可以大量吸收这种能量，释放出去，能够控制外物。这时，人就产生了“灵力”。一旦产生了灵力，则妙用无穷，而自身的寿元也将得到极大延伸，甚至能白日飞升，长生不老，而成为神仙！

蒋天羽见绪论说的神乎其神，却又好像有点道理。将信将疑地打开了第一章。第一章主要是教给练习者如何感悟到自身与大自然的联系。他细细看去，感觉书中错谬百出，完全不通！

因为他从来不缺少与大自然的联系！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和自然沟通的本能。他能“听”懂各种动物的讯息，他能感知危险，能在极复杂的情况下凭直觉做出最佳选择！

做到第一章最后描述的境界非常简单，只要静下心来，他马上就能做到！而书中却洋洋洒洒地用了大段篇幅先是介绍，后又教人练法。

而且，好像有些练法还是错的！

蒋天羽根本都不用去试验，就知道书中有些方法根本行不通。就好像一个高中生不用算草纸就能检验小学生的答案一样，对与错一目了然。

第一章就有这么多问题，看来后面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本秘籍，不练也罢！少年摇摇头，“可毕竟是师门之物啊！”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把秘籍又重新包好，放在床下墙角的一处暗格中。

看笔迹和老旧程度，这本书绝不是师父所写。而师父应该练过里面的“功夫”，可以断定的是，没有成功。虽然只是翻看了几眼，书中又错谬百出，蒋天羽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天人合一”这四个字，还有绪论的内容，好似是漫漫黑夜中，给独行的人点起了一盏小灯。

只是一盏小灯，却足以令这个孤独旅人的整个世界发生变化！以前他只是有一种朦胧的感悟。知道自己可能与别人有所不同，但这些不同是从何而来？又是什么？他从未想过，或者是从未想明白过。

而现在，他已经了解到这种不同，这种感觉！就是他天生拥有书中所描述的，普通人需要刻苦修炼才能得到的“灵识”。

如果当初写下秘籍的那位前辈知道后世有蒋天羽这样一等人物，恐怕会吃惊的嘴巴都合不上！又如果他知道蒋天羽竟然运用“灵识”去做了一个猎手，恐怕又会直接气吐血！

“原来，我能并非真的能听懂动物的话，而是天生拥有灵识！”他终于了解到自己身上的特异之处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何止大自然，整个宇宙自然有它的法则与规律。这股力量就是诞生出整个宇宙的原始能量。大到一颗星球，小到一草一木，无不由这股力量所控制，所左右。

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就是这个道理。

这股原始能量充斥于宇宙空间的所有角落，具体到每件事物，又生发出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的细小法则。用猎人的话来说，就是：“狼有狼迹，蛇有蛇踪”。追本溯源，所有这一切，都无不从宇宙原始能量上来。

这股能量没有生，也不会死，没有思维，也没有意识，就这么亘古以来一直存在。只不过每过几百亿年，都要收缩膨胀一次，这就是它的心跳与呼吸。而每一次收缩膨胀，轻则天翻地覆，造就一批人神仙兽，重则毁灭万物，重新来过！

蒋天羽所翻看的这本秘籍叫做《神机经世》，是一位得道灵修所著。此人无师自通，由武入道。独自一人潜心“灵识、灵力”之用，已经相当难得。

虽然此人不可能将真正的原始能量想得明白（这也不是一个人甚至一代人能探究清楚的事），但就算如此，也属于天纵奇才了。

蒋天羽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恰巧在拿到这本《神机经世》的前一天刚刚感悟到清晰的“灵力”，否则，就算是蒋天羽聪明绝顶，也不可能在三十岁之前有清晰的认识。

被绪论打开了两扇门，蒋天羽盘膝坐在床上慢慢思索，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他终于踏入了真正的世界！

屏气凝神，静思天人合一的道理，忽然，感觉到意识猛地向外一扩，周身数百个穴道又同时跳动起来！头脑中钟声回响，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逐渐消失……钟声消失的同时，穴道的跳动也逐渐减弱，直至平静如初。

身体上的异常虽然慢慢消失，但是少年的意识却变得更加清晰！又或者按照《神机经世》的叫法，称为“灵识”。

仅仅是拥有灵识，不知道有多少人穷其一生，苦苦探究其中奥秘，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含恨离世。更有甚者，练功不得其法，走火入魔，死于非命！

蒋天羽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灵识却四处探究。原来，用灵识“看”到和“听”到的世界和平时大不相同。简单如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只要是有生命的，都呈现出缤纷的色彩！而桌椅板凳，不管是再漂亮的，也有一层黑气笼罩，乌沉沉、死沉沉！

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地使用灵识！玩了一会，觉得有点疲劳，把眼睛睁开，灵识消失不见，炉中火焰哔哔剥剥，世界又恢复如常。只是感到精神有些倦怠。

“灵识竟然这么费神？”蒋天羽喃喃自语。又把《神机经世》取出，翻看有没有关于灵识是否耗费心神的说法。

翻到第一章的最后，的确有这样的描述：“初习者切毋贪图精进，需打牢基础，循序渐进，神识受损，无药可救。性命交关，切记、切记！”。

练习任何功夫，都需要循序渐进，就好比踢球，如果从未练习，一上场就满场飞奔，这样不但容易劳累，更有可能猝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