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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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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张池见李浩然仍执意责罚孙航,心头顿是一急,张口道。
李浩然却是淡漠一挥手,将张池的话生生打断,那语气之中,再度有了冷意:“好了,张兄,请你勿要再言。我知你心胸宽广,不愿与人计较。但有错便罚,亦是我寒阳院我鹿屠门千年祖训,万不可因你而废。今日小惩于他,也是为了给诸位师弟师妹提个醒,以后勿要再行此错事。”
语音刚落,张池还欲待开口。但见李浩然长袖轻挥,张池唯觉一阵疾风忽地迎面而来,心中诧异未过,却猛地看见孙航站立不动的身体忽然被凌空抛起来,重重摔出了寒阳斋。
一道重物落地的钝响,夹杂着一声痛呼,还有哗然砸水之声。张池心头一惊,忙奔出殿去。
刚行出朱门,便看见孙航重重跌在地上,挣扎几下都站不起来。地上圈圈片片的积水洒在他的头发上、脸庞上、青衣上,那雨还自空中垂坠而下,落到孙航身上,更显得狼狈异常。
张池也顾不上外面不绝的绵雨,匆忙行至孙航身边,对他伸出手来,便欲将他拉起来。
孙航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一眼张池伸过来的手,便是回过头去,自顾自站起来,向着寒阳斋走去。好似张池并不存在一样。
那斜望过来的一眼,便若冻结十年之冰,晶莹剔透,却也同样冷漠冰凉,直寒到骨子里。
张池尚还维持着那伸手的动作,呆立原地,久久未动。
那纷扬浩荡的雨,自阴郁天幕向下疾堕,细细密密敲在张池身上,不一会便是湿透了衣裳。
张池立在寒阳斋前,立在雨中,立在心头无尽下坠的空洞与失落中,立成一座雕像。
直到像是过了许多年,又像仅是短短一瞬。
忽听天际一道钟声破空袭来,余味渺渺,弥漫在寒阳斋上空,便似倒扣而下的透明屏障,便连那雨,都似稍驻了片刻。
张池这才恍然惊醒,忙疾步奔向寒阳斋。而殿中弟子闻得钟声,早已列队齐整,一时寂静无声,晰听针落。
就在张池刚刚自门口一处地方站定,一道人影转过层楼叠阁,出现在庭院当中。此人年纪四十左右,白脸无须,脸上自生一股不怒自威之势。一袭藏青长袍加身,向着寒阳斋飘然而来。
他未曾撑伞,在院中闲庭若步,但却没有一滴雨落在身上。
来人终是行到寒阳斋前,他伸脚踏进殿门,自众位肃穆垂立弟子中间缓步穿过,最后行到大堂最前。迈步上了台阶,最后在行到了那首位之前。他目光横扫一圈,便似惊雷厉电,殿内弟子无人敢触,均稍稍挺直了腰杆。
他巡视一周,方袖袍轻挥,缓缓落座。殿中登时爆出轰鸣之声,诸人皆是屈膝下跪,动作利落。而那声音,亦是众口一致,不见杂音。
“弟子拜见师父!”###第三十八章 伤往事
鹿屠斋后藏着一片苍郁绿林,乃是这鹿屠门除了后院隐灵楼外最幽静之所了。外围环着翠竹三千,将整片高林都裹在其中。
传言自鹿屠门修建之时,这方土地之上便是已经满插嫩枝弱叶,如今千百年的时间都是倏忽而过,昔日娇柔盈姿不见,无数合抱之木却是拔地而起,直直刺入天空。
便是在这修竹掩映之下,一座精致小楼隐现一角飞檐。从远处望去,就像是埋在这竹林后面一般。
正值清晨时分潇水倾洒,草木更显鲜翠,约有柔光在那铺展宽大的叶面顿现。小楼青石红瓦,那自天际垂坠而下的水珠打到屋顶之上,又沿着道道渠渠轻滑到穹顶尽头,最后被高啄的檐牙抛到半空,抛成鹿屠楼前弥漫不绝的轻雾。
小楼此时朱门虚掩,仿若便是一阵清风都能轻易吹开。屋檐上落水连绵,点点滴滴成音,砸在门前曲折拐进竹林浓密之处的青石板上,砸出一片清冷的光洁。
自门口隙缝往楼内看进去,却仿若一切都笼上单薄而层层的黑纱,像是在弥天大雾之中,眼里的事物都变得鬼影幢幢。楼内昏暗异常,多少年未曾被光线照进来一般,虽是盛夏未过,出身其中,仍有一股冰阴之息扑面而来,令人不禁寒毛陡立,心头偏冷。
这最底一层唯一的光源便是在那看似紧闭了无数年从未打开过的窗棂边,一座看上去巨大颇重的四方物事沉睡于此,顶上打开,虚抱青光一怀。那青光甚是轻柔,迷离而飘渺,飞翔在那物事周围,翩跹起舞。
此处离得窗棂尚远,难见那青光之下到底是何物。一截木质阶梯却是就在脚边,攀顺而上,便可直至二楼。而就在这楼梯口处,却是能隐约听见上方传来的细微脚步声。
沿着探出来的楼梯向上,待得踏出台阶,二楼便是逐渐现于眼前。
这二楼较之一楼,却是更显简朴。房内摆设仅一床一桌,连座椅都未曾有。桌子紧靠北墙,正中端放着香炉,三枝金色线香直立,熏烟袅袅升起。桌前摆着一只蒲团,甚是陈旧,想来也是摆放多日了。
桌子一侧墙上挂着一把剑,长剑无鞘,斜身而立。不知为何,那柄剑好似并未开锋,刃处仅较剑身稍薄一点。只是长剑之上,青光轻覆,光芒缭绕而闪耀。
待得最后一声脚步声落,来人在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上站定,抬起头来,目光缓扫过这狭小空间。迷蒙光亮照在来人脸上,原来乃是蓝约院院主苏晴眉。
苏晴眉身着淡紫长纱,发髻高挽,那本是颇为秀美容颜上,寒霜罩面。即使是面对着鹿参圣人,那冰冷之色也未见丝毫柔和,却也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之势。
而当她将这楼上一切都聚在瞳孔之中,那原本冰封雪敷的脸庞,竟也现出了片刻的呆滞。
原来这鹿屠楼二楼,并非只有掌门一人。而是房有着两个人。
一人便是坐着桌前蒲团之上,双眼微合,两腿盘起,像是在打坐修习。另一人立在朝南向一扇窗边,窗户仍是未开,四下紧闭,外面的光线便是自窗上贴着的白纸上透进来些许,把这二楼照得微微有光亮。
那光线直射而进,刚好蒙在打坐修习之人脸上,那略显苍老的脸庞,正是鹿屠门掌门鹿参圣人,直到苏晴眉在完全现身于房内,他都是未曾睁开眼睛。而另一人却是早就转过脸来,背对窗棂,只能借着稀疏光线勉强辨出他的面容,却是冰破院院主方苍。
见得苏晴眉美目投望而来,方苍对着她略一点头,嘴角便是挂上了笑容:“苏师妹,自上次鹿屠斋一别,这数十天都未曾见到你了。正自想念,倒不想竟这么快就能在掌门师兄这鹿屠楼碰上。”
苏晴眉眉头微蹙,眼中一抹阴影倏忽而过,她淡淡道:“不敢劳方师兄想念,我也未曾想到能遇到你。若是早知你也在掌门师兄这里,今日我便不会来了。”
方苍眉毛一挑,也是未见任何气恼之色,只是那笑容,倒是越加和煦了:“这么多年了,师妹还是这般直言不讳,便是同年轻时一般的脾气。”
“我自小就是这样,这些年都过来了,不想改了,也改不了了。”苏晴眉将目光不着痕迹的收回,眼神却是阴晴不定,恍明恍暗。
“那不知苏师妹来这鹿屠楼寻得掌门师兄,所谓何事?”方苍像是随意问道,神情颇为淡然平静。
苏晴眉猛然回过神来,抬眼望了方苍一眼,只见他早已转过身去,面朝落雨不断敲打的窗棂。她再将目光投向鹿参圣人,但见圣人安心稳坐蒲团之上修习,面容平静,双目轻闭,这面前正在发生之事,像是并未收入耳中。
她细想一阵,眼中蓦地精光一露,向着方苍的背影,沉声道:“我是来这鹿屠楼找掌门师兄有些许事,怕是不能讲与方师兄听。”
“师妹,你我都知道,师兄修习之时,最厌旁人在旁,误他清修。实不相瞒,我比师妹早来许久,也是耐心等候至今,师妹还是等师兄修习毕再言其他吧,莫扰乱这鹿屠楼的安静。”方苍这次连头都未回,道。
“心静,则乱世亦幽。心乱,则空谷也声。”苏晴眉袖袍轻拂,回首望着方苍,缓缓道,“师兄,这是师父当日教导我们的。若是掌门师兄被我几句说话扰了清修,这确是他的心乱了。”
“万般烦恼事,皆是在人心。当如是,那便静也是乱,乱也是静。以乱修静,倒也是我修真要义。”方苍的声音自窗边幽幽传来,语气平和,毫无起伏。
苏晴眉美目中光芒飞逝,出口淡问道:“那不知何事竟惹得掌门师兄要以乱修静呢?”
“想来,便是师妹今日所言之事了。”
“如此看来,方师兄却是已经知晓我今日来寻掌门师兄,所为何事了。”
“为不该来之事来,为不可为之事为。师妹,若无其他事,你便自行去吧。此事怕是掌门师兄已经决定了,万不可再改。”
“这便是丁师兄昨日得到的答案吧。方师兄,昨日我见丁师兄从这鹿屠楼出来,颇为失魂落魄,便是因为这个了。”
“既已知晓,又何必再问?师妹,你也是有些落得俗套了。”
“虽明知不可为,但却又不得不为,我想这便是丁师兄来之前的心声了吧,却也是我今日欲对掌门师兄所言的。”
言罢,她也是顾不得扰乱圣人修习,声音略急道:“师兄,此事一旦传扬出去,便会引起天下大动,我鹿屠门这许多年尽心维持的太平岁月,便是会一去不返了,还望师兄三思。”
苏晴眉凝视鹿参圣人许久,时间点滴流逝间,她的心也是惶惶沉下去,沉到不见底的深渊。
圣人虚怀空抱,身形一动未动,想来入定多时,这周围外物,难近其身。
“师妹,诚如你所言,我鹿屠门为着天下苍生,所做的实在是太多了。”沉默许久之后,终是方苍长叹一声,打破这殿内像横跨许多年的静寂。
苏晴眉心头一喜,深望了方苍一眼,脸色不变,那语气却是稍有了些波动:“那方师兄是同意我方才所言的了?”
方苍慢慢转过身来,望了苏晴眉一眼,那瞳孔之中流光凝聚,化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漩涡,将那日月山河都吸入其中。
刹那,风起云涌。
然后他双目略阖,星辰顿时斗转,待得目光又亮起来,却是重回了昔日山岳潜行,波澜不惊,再无方才的纵横捭阖之气。
方苍再度微微一叹,缓步慢行,青衣长袍便自脚下轻拖,席地而动,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极了窗外雨打葱郁,惹得满院翠竹竞相向上拔节。
圣人行至一旁,驻足在苏晴眉身边,而她只是仍紧紧注视着那徐徐燃烧的线香,目光不转。那墙上斜挂的长剑,青光弥漫间,不时迸出一丝疾亮,点烁似电,猛地刺入她的眼睛。
“晴眉,我忽然想问你一个问题,这问题已困扰了我许多年了。”方苍面朝窗户开着的方向,也正是苏晴眉站立的方向,那莹淡透窗白光,温柔洒在脸上。
苏晴眉神情一怔,方才那句“晴眉”而非“师妹”令她震惊不小。她张张嘴,然而却终是未开口。只是那目光,倒是不再如方才那般虚幻影乱。
方苍像是早料到了苏晴眉会这般,他的目光穿过这薄薄的窗纸,悠远之间,便仿佛带上了览顾天下的深邃如辰。他自顾自言道:“我鹿屠门自太上先祖创派至今,已经有千余年了。那气运,更是绵远流长,不能断绝。便是连掌门师兄,现下掐指算来,在这鹿屠门掌门的位子上,都有近百年的年头了。”
“晴眉,你与我同诸位师弟,都曾是师父亲传弟子。当年师父在世之时,却是正值十万大山的蛮人作乱,在那百年不世出的大巫师率领下,冲破祁浮楼的阻挡,南下兴风作雨。当时师父为了保全这天下苍生,殚精竭虑,更是令鹿屠门弟子纷纷出世,行走世间。便是我们,都被师父派出去仗剑天下,斩妖除魔。这一切,都是我们亲身经历的,想来师妹也还记得清楚。”
“非常之时,必行非常之举。师父当时做法无比明断,若能保得天下苍生,便是舍了我鹿屠门弟子的性命,也是值得的。”苏晴眉脸色不变,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气。
方苍对苏晴眉点点头,笑道:“晴眉,这便是师父自小便是很喜欢你的原因。虽说你平日对人对事甚是冷淡,却是常怀天下众生,江湖之人多唤你仙子,便是出于此了。”
苏晴眉闻言,脸上微红骤现,仅一刹那,又消隐下去,再度变成静水流深的冷寂:“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这些俗事,方师兄勿要再提了。世人的赞誉,我却是受不起。”
鹿参圣人喟然一叹,道:“是啊,每个人都做了自己该做的。便是我们那小师弟,师父是如此,我们也是如此。便是我们的七师弟,又何尝不是呢!”
苏晴眉登时脸色大变,再不复往日那般淡漠陈静,似是那雪山之上清高冷澈的雪莲,虽是绝美无比,却是凌寒而开。她忽地转向方苍,怒声喝道:“都是死了这些年的人了,方师兄你还现在提起作甚,我却早已将他忘却,再也不记得了。”
话虽如此,但她眼中还是不自觉泛起泪光,清冷的脸庞上,两道晶莹止不住的滑落而去,一时成雨。
方苍转过头来,望了在一旁独自垂泪,却是坚持不肯伸手擦拭的苏晴眉,那眼神之中,也是飘下了许多落寞黑羽,一片一片,将本是清澈的瞳孔渐以覆盖,不见澄明。而那声音,伤情藏不住的散出来:“晴眉,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放不下吗?”
苏晴眉紧抿嘴唇,目光再度投向其上缭绕成雾的线香,泪眼朦胧。那嘴唇,都是被她咬得有些发白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七师弟与我最是要好,若不是当年为了这苍生,现在也许都已经与你……”
“别说了,方师兄,别说了,那都是他的命数,谁都阻止不了!”苏晴眉突然打断方苍的话,那声音都是带上了颤音,起伏波折,痛到心底。
“师妹,七师弟为了这天下这苍生,都是搭上了性命。可是你那所为的天下,所为的苍生,又是如何对我们的?”方苍蓦地转身直视着苏晴眉,目光中似有无穷烈焰熊熊,烧红了整片凄凉的天空。
便宛如西天欲垂的落日,将那天涯淡漠焚城。那硝烟,遮蔽了万里苍穹,不见月明。
这世界,从此便仅留余烬,蔽天瞒空,满目疮孔。
那夕阳,缓缓西落了。###第三十九章 雷霆怒
从鹿屠楼出来,沿早已被雨水润湿,光滑可映人影的青石板一路曲折前行,侧绕竹林雨敲淅沙,左转鹿屠斋,右拐斋前广场,直行一段,便可看见通往寒阳院的大门。
而寒阳斋,便是坐落在寒阳院正中。就仿若鹿屠斋之于鹿屠楼一般,气势磅礴,恢弘巍然,镇压整院运道。
而此刻的寒阳斋,却是全无先前时候那般热闹,那股喧嚣鼎沸人声,便欲掀开寒阳斋高高的殿顶,直冲向无尽阴霾遍布的穹空,将那陨落中原的净水,化成翩然飞舞的泪蝶。
而今这偌大寒阳斋内,数百弟子端坐于殿中央座座蒲团之上,双腿轻盘,垂首肃然。然而纵是如此,殿内却是一片清静沉寂,毫无杂音。
便好似殿内空荡无人,唯见木偶百余。就连那呼吸,都微不可察。
殿门大开,庭院纷纷落雨之声清晰传入诸位弟子耳中,细腻明彻如音在畔。
而这寒阳斋能有此般静默空闻之境,全是赖于那闲坐于大殿前方高首处宽椅上的那道人影,寒阳院院主,萧岚。
时光伴随窗外门外不停不歇的长雨,自寒阳院上空悄然飘过,向西方缓缓无声的流逝。萧岚斜倚在雕花宽椅之上,目光游离迷蒙,神魂却不知飘荡何处。
张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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