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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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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立了片刻,女子仍无开口的意思,气氛便是尴尬下来。两个陌生人,立在这人迹罕至的惊虹潭边,形影只单、沉默无言,立成两座清冷的木刻雕像。
张池开了几次口,都没有吐出一个字,双手背在身后,又是不由自主捏住衣角,额间刚消的汗滴,又缓缓冒上来。
只是这气氛着实难耐,那女子只是眉目低垂,看不出表情。张池在心中勇气鼓了几次,方将唇边的话吐了出来,或是紧张过甚,便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方才……方才我见姑娘在这青光下,夜色……夜色颇黑,一时眼花,以为……是鬼魂什么的,才失声喊出来,倒是吓到了姑娘,实在惭愧。”
这一大段话讲完,倒像将力气全部都用完了。张池终于感觉胸中一松,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没关系的,是我先坐在这潭边,吓到了你,你才会出声惊了我的,这不怪你。”女孩终于开口了,声音柔弱似软柳沾风,带着一丝怯怯的颤音。只是她并未抬头,目光仍紧盯着看不见的地面。
“都这般时候了,姑娘为何独自来这潭边?”张池环视了一下这四周连自己一个男孩都觉得阴森恐怖的环境,望一眼女孩,却是奇道。
女孩却是轻轻摇摇头,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方才是语柍陪我在此的。只是她有事先走了,我便自己留在了这里。”
“哦,”张池淡然答一声,眼见无事,便欲离开,但还是沉吟一声,道,“这夜黑得沉,姑娘还是不要在此过多逗留。我就先告辞了。”
张池对着女孩略一抱拳,便转身拔腿欲走。女孩却蓦地抬起头来,望着张池刚转过去的背影,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声音微颤道:“我,我,能同你一起走吗?”
这下倒是轮到张池感到惊讶了,女子望着张池大睁的眼睛,脸颊微红,道:“其实语柍跟我说好要来接我的,但不知为何到现在还不来。我住的地方离这里甚远,天这么黑,这中间又没有灯火,我胆子小,自己不敢走。”
张池略一思索,却是有些想通了。那个叫做语柍的,应当便是女孩的同伴了。她们同来这里,同伴走后,女孩惧于黑暗,幸得这里还有这青光莲花,稍有光亮,她便待在此处,直到了现在。
想通这些,望着女孩渴盼而无辜的眼神,张池忙不迭抱拳,不好意思道:“如此甚好,不瞒姑娘,其实我这一路行来,也是有些心寒。”他仰头看一眼这黯淡无光的夜,像是自语道,“今晚这夜,却是黑得着实紧了,竟压得心头都略觉沉闷。”
那女孩这才微微绽开笑容,虽仍旧温和淡静,也依然令得脸庞明艳了些许。
时辰已经恍然不知几何了,鹿屠门已经完全陷入了梦境当中,千里无响。张池与女孩这一路行来,纵是更鼓都未有听见。便像是这天地之间的音韵,都被这无边无际的暗墨,无声无息吞噬了,自此洪荒断声,乾坤少音。
这唯一能隐约可闻的,若是仔细思量,却是那行于黑暗之中的张池与女孩发出的。
“敢问姑娘在哪个院中修行,入我门中多少岁月了?”同行过一段路,两人便是略有些相熟了,不复有初时那般拘谨难熬,又同是年岁相仿之人,这话便是开始多了起来。
你女孩却是“噗嗤”一笑,虽看不到面容,但那话中带着的笑意,却是能清晰听出来:“别叫我姑娘了,听着怪别扭的。我叫张璃韵,拜在流霜院孟易院主座下。那你叫什么名字?”
因着看不到面目,张池却是少了许多拘束:“我叫张池,是寒阳院的弟子。见过张师姐。”
张璃韵闻言又是笑出声来,声音少了些柔淡,多了些少女该有的清脆悦耳、如黄莺辗转:“你叫我师姐,确是有些吃亏了。我是今年才入得鹿屠门,你叫我的名字便对了。”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我也是今才进得门中。”张池听得张璃韵的话,心中不由一喜,忙出声道。
“这我却是知道。”张璃韵道。
张池倒是一惊,心中疑问便已脱口而出:“这却是为何?难道我们之前见过面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张璃韵掩嘴一笑,道:“若不是新入门弟子,哪有你这般对任何人,见面便喊人师姐师兄的。”
张池转念一想,自己都不觉笑出声来:“这倒是了,不经意间,倒把自己给暴露了。这也是你心思缜密,竟能寻得这般微小的破绽。”
嬉笑一阵,张璃韵忽地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面向张池不解道:“我记得你是从鹿屠斋后出来的,不知你可曾注意到过方才那边的异象?”
“什么异象,我怎的不知?”女孩突然顿住,张池未留意走得有些远了。他忙回过头来,张口问道。
张璃韵瞳孔中晃过一道阴霾,像是回忆往后倒退,她想了一会,才慢慢道:“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就在早些时候,我突然见到一束光芒从天而降,落到了鹿屠斋后面。那光芒极为细小,但又明亮异常。因那时天便已经擦黑,所以我看的清楚。”
张池仔细思索一番,未有任何有关于此的印象。他不想透露关于今日在鹿屠楼受掌门召见一事,便无奈摇摇头,语气含糊道:“我从午后一直在鹿屠斋后,却也没有察觉。我觉得大概便是门中长老在修行什么高深术法,方引得天生异象,却恰巧被你看到。”
女孩显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轻松玩笑道:“如此看来,我倒是颇有福分了,竟能有幸观得这等无上术法的大能。”
张池不禁会心一笑,只觉说不出的自在无拘。
夜色还是这般浓重沉厚,像是一块巨大到漫过天地的黑色巨幕,将这整个中原都裹在其中。星月俱散,光芒逃踪。
但在张池看来,这原本阴森寂寥的夜,此时仿佛变得并没有那么恐怖,那些飘在身边的浅笑微音,便犹如温暖的轻雾,将那些浮在身边的黑墨缓缓荡开去。
荡开去,荡开去。
“对了,你还未回答我,你是因何故这么晚了还待在惊虹潭边?”一道轻声,忽地自黑暗中幽幽响起,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松,还挟着几许疑惑,在通往流霜院的路上轻柔起伏,又渐渐被前行的身影丢在了身后。
时间过了片刻,身旁却迟迟没有声响。张池转过头,奈何看不到便近在身边、连呼吸都可听到的女孩。
张池略微思索,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现出一抹赧色,低低道:“可是有什么不愿说出口的难事吗,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只是那种神情,也唯有这夜色可见。
“不是的,没有什么难言之隐,”身侧终是响起了女孩的声音,轻轻辩解一句,只是张池未曾看见,正如女孩看不到他的脸色一般,她的面颊抹上了一丝酡红,如丹砂微涂,“我只是,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张池却是心头猛地一震,合上了微张的嘴。一股苦涩至深的感觉,飞快的在胸中漫延开来。方才还稍绽在脸上的笑容此刻全都枯萎了,花瓣残落,鲜红成屑。
原来这个字眼,竟是如此之重,一片小村落、一座低草庐、两道瘦身影,便沉如十万大山,压得整个心脏都惶惶向下坠。
压成傍晚西沉的落日。
女孩并未察觉到身边张池的异样,仍忍不住脸色微红道:“我住的城池里,便有一泓潭水,虽不及惊虹潭,却也是清澈透亮,深难见底。来鹿屠门这么久,心中想念我们的小城、想念我家小居、也想念父母,便借着这惊虹潭,一解相思之苦。”她偏过头偷偷望一眼身边男孩,忍住羞涩道,“我能这样想这样做,肯定很傻吧。”
“哪里,独自离开家这么久,心中怀想,当是自然。我也时常这般,但心中却是知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张池声音低沉道,语气之中说不出的失落,却又强忍住心头悲苦,道,“不知你的家居何处。”
张璃韵顿了顿,声音满是回念:“我的家距鹿屠门颇远,想来你也从未听过。那是一个小城,叫做离城。”###第二十九章 封都枪
鹿屠门,梓曜院,静神堂。
同寒阳院养心堂一般,这静神堂亦是梓曜院主丁一山平日修炼长居之所。殿阁隐于梓曜院重重院墙高楼之后,并无流光掠瓴、也无礡然大气,仅稀疏远殿一所。若论与其他层殿重阁还有何不同,那唯有那古朴厚气沉重,便如一座青铜巨鼎,巍立于梓曜院内,力压整院气运。
静神堂平日鲜有弟子初入,就连庭堂周围,都少有嘈杂之声。梓曜院弟子都知晓师父丁一山一向喜好安静。平心修行,故院中但无大事发生,弟子都不会前去相扰,一般都是梓曜院大弟子庞冕将殿中日常琐事处理清楚。这静神堂,便更显清静异常,除了丁一山,往常难觅一人。
今日这天确是黑的太过昏闷了,夜色浓的粘稠,好像一伸手便能粘在指间,再也撕扯不开。静神堂内并未掌灯、大门紧闭,门前立着一座雕像,只能隐约看出是人形,人像身形略微扭曲、眉眼低垂,像是在俯首沉思,却是看不清任何脸色表情。那些黑色的雾气仿若将这座殿阁都淹没在其中,那残留的轮廓,仅是墨水之中深邃的浮影,一晃就散了。
周围并无一丝动静,这天地,寂灭而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忽地响起一阵轻柔的风吹声,窸窸窣窣、分外毫微,自堂前青木下缓缓袭来,卷动平地上纤细的尘埃。但若是细察,这空气,明明又是平静沉稳、毫无涟漪,又何来的风声。
侧耳明辨之下却才发现,这声响并非是风动席地,而是一连串叠落参差的脚步。
这脚步愈来愈清晰,到得后来听得真切,确是奔着这静神堂而来。那道人影也是从夜色之中略微能够目睹,只是恍如隔着数层薄纱细丝,面目看不分明。
而随着脚步临近这殿阁,堂前那座人形雕像忽地动了一下,像是抬起了头来。紧接人像双手垂下、睁开眼来,待瞳孔之中一束精光倏忽闪过,方才看出这立在堂前的,并不是一座雕像,而是一个年岁略大的鹿屠门男弟子。
男子面向来人,肃然而立、神情之间满是恭敬。及到来人的身影在男子眼睛之中变得渐以明晰澄澈,才发觉,来人竟是一个女子。
而男子对来人却是丝毫不见惊讶,待得来人近至眼前、缓缓停下脚步,男子双手上抬,对来人抱拳,尊声道:“弟子参见师母。”
这深夜急匆匆赶至静神堂的,乃是梓曜院院主的妻子,赵彩儿。
未待男子行完礼数,女子衣袖轻拂,阻住了男子的躬身弯腰。女子语气急切道:“庞冕,此刻便莫要行这些虚礼了,我今日出门去办了些事,回来便听守门弟子说你几次前去寻我,神情甚是惶急,还说你留了口信,说等我回来即刻赶来静神堂,问你所为何事你又执意不肯相告。我听了传信便急忙奔了过来。”
她擦一下额头紧密相串的汗珠,缓一口气,道:“好了,现在你大可言明,你唤我来此处,却是院内发生了何事?”
庞冕又忙不迭对赵彩儿鞠一躬,惭颜道:“这般召师母前来,却是我的不是。实在是今日事情很是突然,当时弟子一时愁苦,有些不知所措,才失了礼数。万望师母恕罪。”
赵彩儿摆了摆手,未曾计较庞冕失礼之事,却像是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些什么,沉吟道:“虽说一山不喜管理这繁琐事务,将这些杂事都交付于你。但一旦院内发生什么大事,他还是会出面。我记得今日我离开鹿屠门之前,一山尚在院中。现在出了事,你未去找他,反而前来寻我相商。莫不是……”
想到这里,刘彩儿面色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额间紧皱,那张颇为光彩明亮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便如这天的夜色:“是你师父出了什么事?”
刘彩儿平常待人向来和善,对庞冕这梓曜院第一大弟子,往日相见更是笑容满面,如布春风,常人难见她生气。但今日这般沉下脸来,不知为何,确是令得庞冕心头猛地一抖,就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颤音:“师母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只是今日早些时分我见到师父自外面回来,不言不笑,负着双手一步一步,就像是脚步都很沉重的模样。我们跟他打招呼,师父也仅是点头即过。”
“我见师父与往常时候大不相同,心中担忧,便跟在师父身后。但见他行进了静神堂,便再无音息了,我守在这堂前,自上午开始,足足有七八个时辰了,静神堂却是再无一点动静。我心中实在是焦虑异常,又不敢贸然闯进这静神堂,便只能寻了师母前来,就是望师母能劝导一下师父,弟子在此谢过师母了。”
庞冕言辞甚是急切,语气亦是颇多焦虑,言谈之间几次转头望向静神堂,好像盼望着师父丁一山能在这时忽然现身一般。待得言罢,他竟是膝盖微倾,对着赵彩儿跪下来,重重叩了一个头。
那徐徐盘旋周身的黑色雾气,随着庞冕的动作慢慢凹陷,下沉成一个巨大而诡异的漩涡,在他周围缓缓旋转,一圈一圈,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墨色的味道。赵彩儿忙躬身扶起庞冕,道:“难为你能为你师父做到这般地步,师母先行谢过你了。你且放心,我这就进去一探究竟。不过这之前你须得告诉我,你可知今日你师父都是去过什么地方。”
庞冕手支着下巴,凝神细想一番,在原地来回踱步几轮之后终是想起了些蛛丝马迹,他道:“师母这一说,弟子倒是有些忆起了。今日清晨时分,弟子曾见到一个青衣装扮弟子御剑来过我梓曜院,过了不多久,便见到师父也御剑而去。现在想来,那个弟子可能是专门拜见师父的,却也是他叫走师父的。”
“你可能忆起那位弟子是谁,属谁的门下?”赵彩儿紧盯着庞冕,急急问,她的眼神就在如此黑夜之中,都恍惚像燃起亮光。
庞冕冥思苦想甚久,眉头都快皱成一个解不开的线圈,他像是要记忆重新翻阅开来,找寻其中哪怕一点略带痕迹的曲折。他一字一句道:“那位师兄是何模样,我并未见到。只是他飞行速度甚快,当时我还在惭愧,便是我入门这些年,恐怕也不能做到这般。而且印象当中最为深刻的是这位师兄的武器是一柄枪,通体呈黑色,便像是一块尚未锻好的顽铁……”
赵彩儿微一抬手,止住了他还待继续的话头。庞冕抬起头来,却蓦地见到师母赵彩儿微微转变的脸色。隔着浓浓黑雾,眼前的一切明明都已变得朦胧而恍惚,可是赵彩儿此刻的面容,却像是印在最澄明的湖面之上,映着清晰刻在心底的透彻。
她眉眼平视,脸上无悲无喜,就如同最安静而毫无表情的泥偶,摆在桌案前,空剩一张精致脸庞。
可是这四周明明暗黑一片从未变过,可她的瞳孔之中,也确是发出了光芒。火种飘摇不定,游向远方,火光过处,将这整个世界都一下子点亮。
而在火光背之后,无数的乌云早已在不知何时聚拢于头顶,如同奔腾的千军万马,浩荡向前席卷。天下被火光燃亮片刻之后,被乌云刹那便已吞噬,这片穹苍,又重堕永夜。
庞冕望着赵彩儿风云变幻的眼睛,待得黑暗重回了头顶,从未曾感受到过的一股寂灭的寒冷突如其来,庞冕便觉一下子如坠冰窖,在这七月的夜晚。
恍如便是,这天下,怕是再也不会明了。
不知为何,这感觉,却是瞬间填满了心脏,便如混入了血液,再也不能排出来。
庞冕正自浑浑噩噩之际,脸上庞大的震惊尚未落幕,故此未能听见师母赵彩儿缓缓低语,那声音便似一个平常女子淡落沉吟,音韵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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