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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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中阴暗潮湿，却隐隐发现洞内像是有人居住，不少散落的柴木皆处可见，在深纵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青苔石，上面挂着不少衣物和绳索，还有刚熄灭的篝火堆，完全是人为所致。
　　雁慕行此行随身带着一壶酿酒和一只油纸包裹的烤鸡，脚步刚踏上青苔石的阶梯，却不料侧身忽然闪出一道飞快的人影，这人影以迅雷不及耳目之势攻向雁慕行的下盘，但从对方下手的气势来看，并不像是动真格，反到是有点和雁慕行练练的意思。
　　雁慕行只得做出防守，速度之快丝毫不逊于对方，只见他腾出左手，莫名的不知打出一招什么术式，接着周身的衣裳无风而起，地上的石粒缓缓浮向空中；突允间，在他腰盘上出现两根叉形手指，对方是以两根手指攻向雁慕行的腰盘，谁知两指被格在距腰盘一厘米之外，在也不能近身，原来雁慕行释放了‘众生济壶’这一招才防御住了对方的攻击。
　　然而，却没等雁慕行反应过来，右手感应到一丝动静，转忙一望，手中的酒壶和烤鸡凭空消失，他抬头一望，便看见青苔石上的一根绳索稳稳的躺着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脏乱不堪的老者，此刻这名老者正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吃着烤鸡。
　　雁慕行不禁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蓄起的白胡须，说：“慕云，我依旧赶不上你的身手。”
　　“慕云？慕云是谁？”躺在绳索上的老者忽然转过头来，脸上惊现出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疤，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问道。
　　青苔石下的雁慕行也不对他多加理会，独自走上阶梯来到那堆熄灭的篝火旁：“慕云，你最近还好吗？”
　　“好，好。”慕云傻傻一笑，忽然从绳索上飞纵下来，驼着个背走到雁慕行身旁，肆无忌惮的摸了摸雁慕行的头发，哭丧着脸说：“就是天天没有烤鸡吃。”
　　雁慕行对他身上散发出的一股恶臭味并无反感，到是拉着他坐在了地上，语气抱歉的说道：“这几日门中事务太多，我也没抽空来看望你。”
　　慕云又是一声傻笑，突然说起昨日他干的事情：“我去厨房偷吃鸡腿，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谁知雁慕行微微叹气，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自己讲话，独自说了起来：“慕云，老夫自问能胜任得了众生寺门主一位，可惜几十年来，我实在是心力交瘁，每天睁开眼便要面对朝政的风云万变、尔虞我诈，老夫真的是累了、老了，在经不起风浪的打击；你知道吗？云轩长老昨日逝世，我的心里悲痛不已，你可记得，我们俩年轻的时候文轩长老还做过我们的太傅，他教我们的一篇论文叫……”
　　“弟子经。”一旁啃着鸡腿的慕云提醒道。
　　“对，弟子经，我都差点忘了。”雁慕行说着摇摇头。
　　“人老了，就连以前的许多记忆都快忘了。但老夫此刻心里有个结，那就是萧权长老，老夫承认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打他十八岁入寺以来，为众生寺打下了不少基础，也为众生寺贡献了太多；可如今的萧长老，手握重权，旁骛他人，老夫早些年便看到了他的野心。慕云，我还能不能信任他？”
　　慕云忽然停下嘴巴，脸上的伤疤一颤一颤，看得直叫人可怖：“萧权此人心系众生寺，乃是我众生寺的狼虎之师，没有他，众生寺必亡！但他的为人手段，十分阴险毒辣，这才是叫人感到可怕担忧的一点。留他，则是众生寺之福；除他，便是众生寺之祸。”
　　雁慕行对慕云突然之间的转变并无太大惊奇，他知道这痴痴傻傻的人儿一下疯癫，一下正常，早已是习惯了，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他：“那到底是除？还是留？”
　　“既不能除也不能留。”他忽然站起身子，驮着背望着空洞。
　　雁慕行随着他一同站了起来，说道：“慕云，你的意思是叫我怠慢萧长老？削削他的锐芒？”
　　“正是，众生寺乃我雁家后起之派，岂能让萧权一人风云。哥，你这般优柔寡断，完全没有了当年的雄霸气概，可见你真的老了。”
　　“对，我们都老了，经不起岁月的折磨。”二人对眼交替，相识一笑；刹那间，二人身影凭空消失，出现在了青苔石上方，只见两人身附金光，衣衫无风而起、丝发鼓荡，他们对立一视，双双脚下踏着气流飞驰一去，交撞打斗在一块。
　　半个月后。
　　莫望、莫希两兄妹自从拜入赵木之门下，可谓勤加苦练，日日夜夜没有丝毫的松懈；大师姐赵木男每天负责他们的训练，尤其是对莫望，简直达到了苛刻的程度，但每每莫望都叫赵木男气得直抽抽。原因是这样，二人在师傅、师母的一番指导下，终于是突破了真元这一道门径，修行了半个月之久。按理说，一旦真元培育成功，便可以从体内的真元提炼出真气，莫希大有所成，早在修行的七日前就掌握了真气的运用，现下都开始学习内功心法。
　　唯独这莫望，半个月来依旧停留在真气运用这个关键点上；所谓真气，是体内真元释放出的一种元气，修炼者不仅要掌控这股体内元气的运转，还要加以利用把它转化为真气，从而释放体外，真气的强弱便是取决个人体质、修为、领悟各种因素，当然这是需要后天不断的修行才能使自身的真元茁壮强大；恰恰各种招式之间需要真气的辅助与配合，才能使招式具备杀伤力，若是没真气的招式等同于花拳绣腿，这与两个普通人打架是一个道理，耗损的只不过是体力罢了。
　　莫望不如妹妹莫希，脑子灵光且悟性极高，赵木之发现他根本不是一块修行的料子；可赵木男哪管得了这么多，只是一个劲的向他灌输如何运行真元、提炼真气，不管莫望如何努力，始终不见得有所增长，唯一成功的是他在体内培育出了真元，仅此而已；
　　作为大师姐的赵木男，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笨的师弟，经常动不动责备莫望，反倒是对莫希刮目相看。这位小师妹极具修行的天份，自从上一次寺内通报莫希击杀通缉犯黄天虎一事后，她在弟子中得到了不少赞赏和敬佩，赵木之和慕容迁两夫妇对她更是爱戴有加，似乎完全当成了自己女儿一般。
　　这一天，莫望在众佛山四处闲逛，他知道自己与众位师兄师姐一块修炼只会招来嘲笑，还有大师姐的责备，看着妹妹一天天比自己变得强大，心中有些低落和伤心。
　　此时已进入了深秋，寺内的树木都开始落叶归根，天气也渐渐变得有些凉冷；他独自坐在修炼宝地远处的一棵树干旁，看着宝地上的弟子成群的习武过招，低落的情绪一下在心间涌起，他想起以往弟子们对他的冷嘲热讽，有的说他无能，有的说他和妹妹莫希同是爹娘所生，为何一个这么笨拙，一个聪明伶俐；他到是想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可是在这样一个以修为取决个人能力的门派中，他拿不出任何证明，只有默默的低头忍受。
　　也许莫望此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世道，体会到了爹爹曾经所说的江湖。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拿现实比较着，他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比较，只好一个人偷偷的躲着，远离他们的冷嘲热讽、逃避他们的责备，他渐渐的感觉到害怕，一种心灵孤独带来的害怕。
　　莫望痴痴的望着宝地，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大师姐和大师兄的身上，两人正在比剑，旁人一看便知冷无双在让着赵木男。不过一会儿，他们的比剑结束，莫望看见大师兄从胸怀拿出一张手帕替赵木男擦拭她额头的汗水，赵木男则红着脸半推半就的应承。两人的关系在大家的眼中都不言而喻，莫望也是非常清楚的，当他看到这一幕，不禁下意识的抓起一把枯叶紧握在拳头里。
　　“我一定要好好修炼！表现给大师姐看！”莫望在心中对自己说。
　　莫望重拾信心，拿着手中那把师傅赠送的缕青宝剑走去，当他来到宝地时，弟子们都对他不闻不问。唯独妹妹莫希看到哥哥来了，赶紧迎上前问道：“哥哥，你去哪了？从修炼开始到现在都没看见你人。”
　　莫望撒了个谎，说：“我忘记带剑了，这不回去取剑。”话落，一旁的赵木男和冷无双走了过来。
　　赵木男一见到莫望，对他整个人又气又急，这不又开始责备起他道：“师弟，若是你无心修炼，早些跟大师姐说，亏我对你一番悉心教导，明知每日的修炼必须带剑，你还忘记。”
　　莫望低下头，不言不语。莫希又见哥哥被大师姐数落，当下也不好帮衬，大师兄冷无双则站在一旁，他向来就很少跟人说话，尤其是莫望这样修为极低的弟子。###第十七章　调门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丁屋弟子居，甲子辈所有弟子都起床洗漱，准备赶往众佛山修炼。唯独却只有莫望躺在床上，临铺的师兄小黑子洗漱完后，见莫望还在做梦，便把他推醒问道：“莫望，你今儿又不去修炼？”
　　莫望拉耷个脑袋迷迷糊糊的说：“我不去了。”
　　小黑子摇摇头，叹了口气准备出门，这时莫望忽然在他身后问：“我这几天没去修炼，大师姐有说什么吗？”
　　本来师兄小黑子根本没必要搭理像莫望这种既不出众又无能的弟子，但他和莫望认识的这些日子里，到是在他身上吃了不少甜头，谁叫莫望手上银子多，再加上他可是大名鼎鼎萧长老的义子。
　　小黑子回答说：“大师姐这几日老是嘴里念着外出的大师兄，到是师母常问你为何没来。莫望，你这个样子，师傅肯定会生气。”
　　莫望一听这话，无精打采的说：“不是我不想去，去了也像块木头站在那，与其被他们嘲笑，不如躺在屋里落个清闲。黑哥，你快去吧，不然大师姐又该骂人了。”
　　“嗯，那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小黑子提着剑走出屋子，这时被吵醒的莫望再也睡不着觉，听着小黑子刚才那番话，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忽然他感到肚子一阵饥饿，由于最近心烦意燥，莫望半个月来瘦了不少，就连刚出山的那股冲劲也变得渐渐颓败，他不再觉得众生寺是自己以往想象的那样美好，在这里他感到孤独和压抑，每一天忍受着旁人的冷眼相待，想想以前和妹妹在山上，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到也是挺念想的，如今妹妹为了修炼完全把他这个当哥哥的抛在脑后，就连一些基本的关心也慢慢得变少。
　　一想到这些，莫望整个脑袋就犯疼，他穿衣下床，随便洗漱后便独自一人来到厨房。厨房掌灶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听说和门主是远方亲戚，这小老头平时非常懒惰，一天到晚都能见他悠闲的喝着小酒，唱着小曲。话说弟子们的食膳归他管，但是这小老头每次下山采办，几乎都是把半个月的饭菜全部备好，然后用个大锅混淆在一块弄，这些菜食经过半个月时间早就不新鲜，味道难吃简直让弟子们难以咽口，把这事上报内阁府却不管不问。按理说，内阁府压根不管这类芝麻琐事，理应作为甲子辈太师赵木之管的，可是赵木之生性警惕，尤其做人一脚一步十分翼翼，别看他平时一副闲情野鹤的样子，要在门中立足阳奉阴违不说，更要懂得变通做人，他深知掌灶老头和门主有亲戚关系，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有了弟子们现在自己不得已下厨做饭，小老头到是落的轻松自在。
　　等莫望来到厨房，掌灶的大爷不知又躲哪去了，厨房院外只留下一大盆未洗的碗筷；饿发晕的莫望迅速走了进去，双眼扫视一切任何能吃的食物，由于饥饿过度，他的鼻子变得异常灵敏，这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辣香味。
　　莫望嗅着空中飘散的香味，一眼看见灶台上的火炉，说：“是烤鸡！”
　　他雀跃般的跑到灶台边，不由分说把柴火上架着的两根铁棍拿了下来，看着铁棍上插着一只涂满油色的烤鸡，莫望都差点流出口水来，不禁心中暗骂道：“死老头，平日里做给我们吃的饭难以食下，自己却偷偷吃独食，看我不留鸡骨头给你。”
　　心中念想，莫望便张着一只大口去咬手中的烤鸡，不计曾想，这嘴还没擦到油末星子，只见他整个人腾空飞了起来，紧接着摔向旁边的一个角落。
　　“哎哟！”莫望惨叫一声，从角落趴在地上，看见灶台边站着一个驼背、满头白发的老人，待他定睛一瞧，看见老人满脸伤疤吓了一跳，又是一声乍呼。
　　“是你！”莫望识得此人，他不就是上次那个在厨房偷吃鸡腿的疯癫老人，莫望没想到今日又在厨房遇见他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敢偷老子的烤鸡！”眼前的疯癫老人稍微比上次好多了，不在说话无头无脑，疯疯癫癫，况且精神也较稳定。
　　莫望从地上爬了起来，全身像是散了架似的，别说这老头人老驼背，下手到是挺黑；莫望当即有些懵了，辩论道：“是你偷还是我偷？这才一段时间没见，上次你是来偷鸡腿，这次直接烤鸡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哼。”老人冷哼一声，并没说什么独自吃起烤鸡来。
　　“老家伙，敢来众生寺偷东西吃，看我不给你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莫望有些生气，冲上前准备给这老头一点颜色瞧瞧。
　　这老头依旧低头吃食，完全无视冲过来的莫望，只见莫望伸手欲要夺过对方手中烤鸡，谁料老人身子一转，轻松夺过；莫望当即心急，也不夺对方烤鸡，双拳无脑打出，奈何对方又是一闪，竟直接来至他的身后，老人无名指对着莫望的脑勺轻轻一弹，见是整个人又从半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莫望够呛，整个人头晕目眩、七荤八素的，但这小子越打越来劲，竟顽强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一次无头无脑的冲向老人，势必要和他斗个鱼死网破。
　　就这样，一次次的摔跤、一次次的爬起，莫望已经被老人给摔的鼻青脸肿，满身是伤，他凭借着顽固和不屈再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他对面的老人到是打得有些疲倦，他伸手制止道：“臭小子，这一次你要是再爬起来，一定会死的！”
　　“你偷东西就是不对，快把烤鸡放下！”莫望低吼一声。
　　老人神经兮兮的傻笑，却把烤鸡的最后一口肉吞进口中，对他晃着脑袋：“烤鸡我吃完了，难道你要我把它拉出来？”
　　莫望这一次被彻底激怒，只单凭着意识一股脑冲向前去；老人目不转睛的盯住他，此刻伸出右手，一只手掌稳稳的按住莫望的脑门，一下使他不能动弹。
　　“臭小子，挺顽固的嘛，你知道吗？我只需手掌轻轻一用力，你的脑袋就得跟身体搬家！”老人一脸严肃，神情之间没有半点疯癫。
　　“你……你……偷东西……就是不对！”莫望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的吐出一句话来，紧接着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听使唤的向下倾斜，老人作势一抱，把莫望接入怀中。
　　此刻，萧府门上，正院大厅传出一声大笑声，笑声未落，就听萧权的声音说道：“竟没想到，希儿有如此悟性，他日必将是我众生寺可造之材，这其中还是赵太师教导有方呀。”
　　坐在他身旁的正是赵木之，两人在大厅用茶，一旁站着管家方石才。
　　赵木之谦虚的说道：“哪里，哪里，希儿天资聪慧，一点就通，刚入门时我便十分看好她。”
　　二人谈笑风生，赵木之正是向萧权汇报莫氏兄妹在门中这半月来的情况，方管家这时躬弯着腰，不忘奉承：“主上慧眼识才，莫氏兄妹乃幸也。”
　　“对了，赵太师，说了希儿这么多，望儿这半月来修炼如何？”萧权方才只听赵木之说道莫希，暂时没顾上莫望。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