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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遥-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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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刈也不知该要怎么劝了。正如白决说的,他的脾气很倔,认定的事,任谁也劝不了,所以琳琅只能对他提白决。
  琳琅抖着胆子拉住子墨的袖角,“子墨,白决不希望你现在去救她,她说……不准你擅自去救她!”
  琳琅看见子墨的身子顿了顿,便试着继续道,“白决她不希望你擅自冒险,她担心你,他怕你会像易川那样……她不希望你出事的。子墨?”
  “对对对!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我看白决那丫头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宋刈也赶忙添上一句。
  子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拿开琳琅的手,“我去找一个人。”说完便离开了。
  重霄楼
  “重阳,公子阑可在?”子墨站在重霄楼里。
  “公子方才进宫了。”
  子墨转身便要往楼外去,重阳怕他也是要进宫就叫住他,“白公子!我家公子知道您此时担心白决,他希望您先不要着急,要我劝你不要进宫。公子说等他回来与您从长计议。”
  子墨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剑。
  旷华殿
  容瑾坐在座上,颜色威然。多日不见,公子阑有些讶于容瑾骤然的消瘦和难掩的病容,只是容瑾终究是容瑾,永远都是端坐在上,不容侵犯的威严,即使不用伪装也是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
  “你今日所为何来?”
  公子阑弓身,“阑今日前来,所为太后中蛊一事。”
  容瑾冷笑,“怎么?当日易川的情你不来求,今日倒是来为白决求情?”
  “易川之事,实属法不容情,公子阑无情可求。但是白决一事确与她无关。”
  “若不是她的玉,太后便不会至今昏迷不醒,药石无灵,与她无关么?”容瑾直接打断公子阑。
  “白决并不知晓玉玦蹊跷,就连她也是受害者,所谓不知者无罪,希望王上能够纠察明断。”
  “你是不相信本王会明断才特意来的这一趟吧?”
  “公子阑相信王上定能给白决一个公道。”
  “公子阑?”容瑾看着公子阑,那仿佛要穿彻一切隐藏的目光开始变得硬冷,“那么我又该如何相信你呢?燕国的九王子!”
  公子阑身子一怔,他没想到容瑾会知道这么多。
  容瑾不喜欢兜圈子废话,所以要说什么事他会直接进入正题。
  “王上说笑了,燕国早于两百年前覆灭,怎会……”
  “君不戏言,你觉得本王什么时候有过开玩笑的兴致?”
  “燕国太子早已死于百年前,王上还有什么不可相信的。”
  “十一年前墓门被灭,却可以不出一年内又以惊人的速度再一次崛起江湖,墓门有意背靠朝廷,先王将墓门收入朝廷之下。也就是在那一年,本王随先王出巡中见过和你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巧合的是当时那个人身边站着的人和易川也是长得一摸一样。现在,那个人就站在本王眼前,并且时隔十载,容貌风度竟是分毫未变!”容瑾的眼神冷冽,“白决当日被墓门所抓,你可以毫不费力的让墓门一反门规放人。白子暮身陷墓门三年,你可以三言两语让郝连庞宣首破先例。本王不得不怀疑你与墓门的关系。十年前墓门死灰复燃是否是因为你,你又是否在十年前已成为墓门真正的幕后之主,操控墓门渗入朝廷,意图不轨?你觉得,本王该相信一个早该死在两百年前却一直活到了现在的人吗?本王不管一个人可以长活百年的原因是什么,但不得不怀疑他的这份不甘心的存活是有目的的!”
  容瑾从御座上站起身,向公子阑扔出那本《齐邪》,“两百多年前诸国群立,天下大争,西然灭燕国,燕亡国之日,九王子不知所踪。世人传道其已殉国,也有其隐身江湖的传言,更有传言他带着燕国府库积蓄隐迹江湖,招揽余众以蓄势复国。只是后来时过久远,这位王子和所有的传言都已被世人所遗忘,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国破家亡的人还会有机会重整复国。”容瑾冷冽的眸光收紧,“可是你该怎么解释?本王该信这个久受盛誉,手眼通天的你么?”
  公子阑的嘴角勾起笑意。
  他本以为自己的过去只要自己不说出来就不会再有人知道,看着那本《齐邪》他算是知道了。他不得不佩服容瑾,别人只拿来看的书,在容瑾手里却是用来查的,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仅凭着直觉去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至于今天的局面,一直以来自己都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名噪天下,那么定会招致祸端,所以他即使会慷慨于世,施恩天下,却鲜与为官执政的人有过多牵扯,不仅是为了与政不再牵带半分,更是不愿触及过往。
  可是命运就是无数巧合与巧合的巧合,人生是无数牵扯与牵扯的牵扯,如何划清分明,割断明确?像他这样的人,很多事终于还是避不了,躲不过。他避过了两百多年,却原来,他只是没有碰上容瑾这样的人而已。
  公子阑原为救白决而来,虽然近来的诸事突发,这么做无疑是冒险,但是他还是希望容瑾释放白决,用自己可以让濯莲为太后解蛊作为条件。
  但是就连自己也是无法琢磨容瑾这个人,只是直觉告诉自己容瑾也许不愿伤害白决。可是作为统治者,尤其是像容瑾这样的统治者,一定不会容忍别人跟自己谈条件交换,而且是以自己母后作为威胁!
  只是现在看来,容瑾并没有给自己任何谈条件的机会,既然他早已知晓一切,那么现在就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而且他一定会除掉自己。
  公子阑早知他在查自己,只是没曾想他会查出这么多。
  他厌倦了,两百年,可以放下很多事,忘记很多人。他似乎已经要忘了自己从何而来?又要穿过恒远的时间往何处去?本以为可以什么都不用去想,只安心的等着那个人醒过来就好。
  可是让一个死去的人重生是何等的奢望,他只怕自己的力量不够,所以他成为了世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公子阑。可是最后自己还是等得一场空梦。
  ——两百多年前,燕国被西然所灭,那年他十四岁。他本意与国同存共灭,但是在举国危乱之际……
  “国君口谕……”国君御使带着国君的随身玉佩为谕证,疾步赶来,匆忙的脚步不再是以往的从容稳定,几乎是冲进了九王子的府邸。
  见御使进来,九王子冲上前,“父王现在如何?战况如何?大王兄和四王兄呢?”
  御使再一次高声,“国君圣谕!”
  九王子这才跪下,“儿臣恭听圣谕!”
  “现燕国已至危亡之际,本王命九王子速离燕国,大燕府库之存余可携之而去。虽燕国危亡将至,然必去之,不得于十年内踏入我大燕之故土,本王之命,不得违抗!”
  “父王!”九王子从地上站起来,“父王如何了?”
  “九王子,太子和四王子皆已为国阵亡……现在王上只希望您可安然脱身,王上苦心,望殿下惜之呀……”御使说着便跪下了。
  九王子闻言呆怔,连连后退几步,“不可能,我不接受王命!大哥和四哥不在了……我更不能离开。”
  御使跪行到九王子面前掏出带来的蟠螭玉佩,双手将它捧至头顶,颤声道,“殿下,王上希望由您来保住燕国的最后命脉呀!九王子呀,老奴知九王子此刻的心情,可是您听老奴一句,留的青山在不怕无柴烧,蓄势方得迸发啊,殿下您还是听从王命吧!”
  公子阑站在旷华殿内想到过去的事,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百年,那是自己永远也忘不掉的一天,那时自己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复仇,那时的自己以为“仇”之一字,对自己来说就是永远的刻骨铭心,只要自己一日未报国仇就会被心中的仇恨一直追着到死去。
  可是两百年后的今天,他站在曾经仇恨过得国度,站在这里,回忆着过去以为永不会忘的事情时才发现,原来过去的记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模糊,原来再刻骨铭心的记忆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原来时间过了两百年,许多事都可以遗忘。
  公子阑有些释然,脸上又挂起了一如往常的笑,“敢问王上是如何查知我的身份的?”
  就算两百年前燕国的事西然有卷宗可寻,但是自己可以活到现在的事如何能查?
  “你不在《齐邪》里提及寻仙之事,是你怕别人从中知晓你从仙海存活,获得长生之事。”容瑾抬眼,“有些事只是没人敢相信罢了,但是本王敢!因为本王不会容许任何人对西然有半分威胁。”
  容瑾继续,“西然第七位国君,奉先王三十二年冬,南琅之女得幸入宫,封瑞妃,然瑞妃入宫仅三日,便猝然病逝。瑞妃入藏墓陵两日后,墓陵被入,而死去的瑞妃便如一夜之间蒸发,不知所踪。”
  许多本该被历史尘封的事,笔比人记得还清楚。可是它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它所记录的每一个字背后都有着它们鲜为人知的的故事。
  “王上怀疑两百多年前,是我带走了已死的瑞妃么?”
  “此事虽过百年,在当时却是广为传道的轶事。”
  “王上凭信两百年前的传言?”
  “王室卷宗里本王看过瑞妃画像。”容瑾再一次抬眼,“和白决如出一辙。”
  容瑾在座上雍雅而坐,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看向公子阑,“记得你对白决说过,你说白决与你曾经失去的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你叫那个人君舞。与瑞妃本名正巧吻合。”
  公子阑看着容瑾,悠然一笑,“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王上的掌控之中。”这一点的确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前容瑾的人一直在暗中调查监视自己,这一点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从自己将白决从墓门救出之后,容瑾就开始对自己起了疑心。他想到容瑾一定会派人监视自己,只是没想到容瑾手下的林崇会有如此大本事,竟能探听到自己与白决的单独对话,而且自己手下的人竟然没有察觉,不得不说容瑾亲领之下的斥候足以和刈宏庄匹敌。
  “两百多年前的燕国九王子,早已死在了露丘。”公子阑淡淡的笑着,“王上是要向公子阑治两百年前的罪么?”
  两百多年前的事拿出来谁也不会相信,罪论若是定下来也是荒唐,只会让世人认为国君因为猜忌而对深得人心的仁义公子妄加罪责意欲除之以绝后患。
  “本王当然是要治你的罪。”容瑾睥睨冷蔑的看向公子阑,就如同看着笼中的猎物。
  殿门外极速而训练有素的步伐声响起,息封冲进来,身后是十几位玄甲劲装的禁卫军,迅速向公子阑围过来。
  公子阑平静的看着周围朝对着自己的剑,寒光泠泠。缓缓的闭上双眼,嘴角的笑依旧平静而淡然从容,终究还是躲不过了。
  容瑾依旧站在大殿上,他永远是不折不扣的王者,永远站在至高点掌控全局。
  “北夜祭司胆敢蛊害我西然太后,本王会立刻令她来替太后解除蛊毒,并要它北夜为此事付出代价。若是太后有任何差池,本王要让整个北夜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六章  天牢吵架

  
  厉庭是专查直审涉及王家御案的地方,一般的案子到不了这里,到这里的案子都挺严重。
  白决坐在厉庭的天牢里。
  牢房四周的墙壁密不通风,只有高高的铁门之上有四个极小的通风口,每个通风口连只胖一点儿的猫都钻不过去,这让白决想到了墓门的那个玄室,比起墓门,这儿只是有依稀的灯光而已。
  估计凡是进来的人,不管是进来等死的,或是有罪或是冤枉的,在这样密不透风,毫无生气的地方,免不了也要生出绝望之感。
  白决看着高高的通风口,墙上灯火如豆。这里与外界隔绝,与墓门同样,难分昼夜。
  白决算着自己从进来到现在的时辰,大约是晚上了。自己没有被立即提审,被关进来便再没了动静。容瑾是要做什么?
  白决坐在草榻上靠着冰凉的墙面,有些困乏,除了睡觉,她似乎也没什么可以做。
  大约是要睡着的时候,沉重的铁门打开了。
  白决半睁开眼瞥了瞥门的方向,又继续闭了眼靠在那里。
  容翎进来,看着一脸漠不在乎的白决。让外面的人重新关闭了牢门。
  “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悠闲地很呢?你还睡的着么?”
  “是睡不着,这儿也太过阴冷,该添个朝阳的房间开个窗户之类的。”
  “朝阳房间?”容翎也直接就坐到草榻上,理了理华贵讲究的衣饰,“这儿是天牢重地,只关待十恶不赦的犯人,你还想吃好住好不成?”
  “干嘛一见面就要恶语相加的,我可不觉得我十恶不赦。”白决伸了伸腰,“公主是来看我的么?”
  “看你?看你这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本公主就生气。”
  “看样子公主是来问罪的。”
  “白决你为何要加害母后?”公主看向坐在边上的白决。
  白决被容翎突然这么直接质问却是有些莫名的心虚。虽然自己根本并没有想伤害太后,但是太后深受饮蛊之苦却的确是自己间接造成的。
  “太后现在怎么样了?”白决有些担心。
  “你说呢?”
  白决想想也该知道太后定是昏迷不醒中,饮蛊只有濯莲能解,自己现在能获解也是多亏白羽施法。
  “公主既然与濯莲说得来,为何不找濯莲?”白决道。
  “濯莲?我与她也只是同利相引的关系而已,她既然敢对母后下手,本公主不会放过她!”
  白决觉得也许濯莲只是想对自己下手而已,只是自己却阴差阳错的将玉给了太后,才会将事情弄得这么大。
  想到太后白决心里就有些愧疚。
  蛊是濯莲下的,那么就是她真的会来解蛊,但是已经是得罪了西然,到时候就算太后已经没事,西然也不会放过她。何况她根本不会来解蛊。
  虽然濯莲是北夜祭司,也不能免西然会归罪与她,而且她北夜的重要身份不但不能保护她,弄不好还会挑起西然与北夜的再一次战争。
  如果西然的太后真的出了什么事,西然也一定不会放过北夜,而且北夜这次是理亏的毫无话说。
  白决不知道这奇怪的濯莲到底在想什么,但是不得不佩服她也挺能折腾的。
  “公主可记得你我见濯莲那日。”
  “怎么了?”
  白决略略思索,“我拿过玉走后,你与她都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闲聊了一些不重要的。你不用问了。”
  “你们不是利益关系么?她千里迢迢赶至,就是为了腾出空来闲聊?”
  容翎被白决这么一问,想掩饰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立刻站起来,不自觉的离白决远了几步。
  容翎眼神望向别处道,“我说了是闲聊,你不信本公主就告诉你也没什么大不了!”
  白决看她那欲加掩饰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会真的全告诉自己,但也没说什么,全是听着。
  容翎避开那日自己问起有关于白决和子墨血缘关系的事,直接跳至最后的谈话。
  那日
  “公主不是不喜欢白决靠近你的王兄么,方才为何还劝她去见?”濯莲嘴角一扬笑意的看着容翎。
  “不想让白决靠近王兄也是为了王兄好,王兄现在身体不好,我看着难受,我知道没什么事能让王兄这样,所谓心病只需心药医,不管如何,能让王兄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我是不喜欢白决,但是王兄喜欢……所以我更讨厌她!”容翎带着些气恼。
  濯莲看着直笑,“所以你刚才是表里不一喽?”
  容翎冷冷道,“我容翎从不做表里不一的事!我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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