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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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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七章鸣远山

  
  “刚才郝连公子来过,是同阑公子一道来的。”琳琅端上药递至白决面前。
  白决突发兴致的在案上铺纸摆墨画着画,她撇眼看了看琳琅放在案边苦的发黑的药,皱了皱眉,继续提笔“他又来了,怎么也不见他来同我打个招呼就走了,那他来干嘛来了?”
  “郝连公子说你每次见到他的反应就同见了鬼一样,你当时又在同阑公子说话,所以就让我不告诉你了。”
  白决呵呵一笑,“那他不来不就好了,他来了是干嘛的?” 
  “说是看看他的东西是否安好。” 
  “他有什么东西在这?” 白决停了停笔,恍然想起,“哦,锒邪……”
  想起在墓室里的经过,如果不是锒邪在子墨手里挡着用着,吃多少亏还难说呢,一般的剑根本无法入坚实的石壁,更别说承住人力了,锒邪剑坚且利,确是把好剑。
  白决撇撇嘴,“一把破剑,都送人了还隔三差五的来看,要是舍不得就要回去算了。”
  琳琅也不解,“子墨也是要将宝剑谢还的,不过郝连公子没收。”
  白决又画了一笔,“不管他,你看我的画的如何?”
  “药该凉啦!”琳琅将药端起来道。
  白决苦着嘴接过药,“唉~苦口良药啊,世上都没有东西是尽好的,可以医病救命的好东西偏也是苦的难以下咽才行。”
  等白决喝了药,琳琅接过药碗又道“对了,今天还有一个姑娘来找你,也不认识,一身莲花紫衫长裙,挺标志的模样儿,就是挺高傲的样子,阴阴怪怪的眼神,不像一般寻常姑娘。”
  “人呢?”
  “被子墨拒了。”
  “子墨这是为什么呀?来人是来找我的,都还没同我说一声呢。”
  “那姑娘好像说是公主让来的,子墨一听,就直接说你伤病着了,不便出门也不便见客,就给回了。”
  “算了,若是急事,她便不会掉头就走,若真有事,她还会再来的。”白决低头看着画好的画,“以前栾修说过,这作画就如同说谎一样,都是在骗人,不同的只是画骗人眼,谎欺人心。当然,说谎并不好,不过能把谎说圆了就如同画出一幅好画一样,都是一门学问呢。”说着又指着画上的一处笑道,“你看,其实这里我并没有打算画枝干的,不过错手碰了墨上去,所以我便将错就错,顺势而为了,不过现在看来,画面形势还不错呢。”
  琳琅莞尔,“你说的不差,不过文墨学问我倒不懂,怎么突然说起这么正经的话了?”
  “唉~没什么,就是想起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也没个音信。对了,你应该是公子阑挑出来的,怎么会不懂文墨呢?”
  琳琅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白决见琳琅不说话,便自顾走过去倒了杯茶喝,“刚喝完药苦死我了……”
  “你都知道了,公子说的还是夏先生告诉你的?”
  “公子阑自己说的,你不用在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白决望向门外院子里的梨花,雨后更显冰清玉洁,“不知容瑾如何了……”那个错许自己春至冬来,看花赏雪的人怎么样了。
  夜阑如海,幽长入梦,月笼西然,夜尽天下。那人夜起,欣长的背影矗立高台空阙,盈风满袖,独对孤星冷月。他坐拥繁华万里,手掌天下权柄,纵目无边风月,却是茕孑寂凉,身侧无人。
  容瑾迎风立于临却台上,看着白府的方向,红戈上前,“王上,台高风大,望王上回宫……”
  容瑾轻咳几声,红戈低下头掩藏蹙起的眉。她担心容瑾,以前的王上即使身体不适也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即使是自己面前,只要他能掩的,定都会掩的很好。这个人早已不习惯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脆弱,可是近来容瑾的身体已经因透支的劳累和常年宿疾而急骤崩病。
  红戈在身后这个看似强大的王者的内心,他总是有着无法看透的心事。红戈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直陪着肃立在容瑾身后,迎着夜风,看这月笼西然,夜尽天明。
  一夜风起,翌日晴和芳好。
  鸣远山纵芳亭
  容翎伸手轻轻压低亭外的竹枝,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翠绿的竹叶一边道,“让你约个人非要在这儿吗?怎么,重霄楼里好歹也是人多眼杂,我堂堂长公主就是想对白决动手也是不方便呀,把她请到这儿就不一样了,只要我一抬手,秦柯便能在下一刻杀了她,到时候你就是想救也救不得了。”
  公子阑依着柱旁轻笑,“白决有伤在身,上不得那么高的台阶,这儿风景好,晴和气爽,心情也能跟着好些,正适合你们这样的“朋友”见面。至于白决的安全,我觉得公主智高身贵,若是想对什么人动手我也防不了,动了手我也不能拿西然的玉公主怎么样,所以全看公主心情了。说不定白决为防万一,带了子墨护身也不一定呢。”
  容翎原本带着玩笑的目光暗了一暗,转脸却依旧一副如常道,“子墨?他现在防我如同防贼,只要是我派去找白决的人,连白决的面都没见着就全给我拒了回来,白决都没怕我,他倒是怕了……”
  公子阑突然提及子墨,容翎虽然表面轻松,心中还是一阵动荡,因为他终究是她的一处疼痛,直到现在,自己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子墨,她不知道此刻在子墨心里自己还算什么,救命恩人,公主,普通的朋友,或者什么也不是……
  “人来了。”公子阑说着便朝走来的白决笑着走了过去,“怎么就你一人,不是还病着了吗?不让夏姑娘跟着?”
  白决叹了口气,笑道,“还不是你那重阳,他终于让我看清小星是个重色轻友的了。”
  “不是还有琳琅吗?”
  白决摇摇头,“其实我本来就想一个人来的,哪有那么娇贵。”
  “多日不见,倒是消瘦了不少,看来近日受了不少罪呀!”容翎走出亭,朝白决走来。
  “公主挂心了,白决只是在减重罢了,看来是有成效了。”
  “怎么,见公主不知行礼了?”容翎抬颌轻笑道。
  “如果公主是专程为受白决一礼而亲自劳驾一趟,那还是在宫中见面比较好,那时即使白决身行不便也会行叩拜大礼,这儿山高皇帝远的见个面,如不是赴朋友之约,我宁愿在家躺着都不来。”
  公子阑摇头无奈的笑着,“人也到了,我先走了。”回头又交代一句,“你们两个吵归吵,可别打起来。”
  公子阑离开,容翎回到亭中坐下,白决便坐在了容翎对面。
  容翎在白决面前倒了杯茶,“秦柯,你也退下。”
  “是!”
  秦柯退到离亭十丈外,执剑肃立。
  “公主要见白决,不知所为何来?”白决看着面前的茶,问了一句。
  “白决,你想想也该知道,我们之间能有的牵扯,无非是子墨和王兄,我自然是为王兄来的。”
  “王上?”
  容翎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忧入眼眸,“王兄近来身体违和,虽然他瞒着朝野群臣和母后,但哥哥的状况我向来知道。”
  白决不言。
  容翎不带犹豫,“今天主动来找你,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些事情。六年前,王兄被父王召回,就病的厉害,与其说召回,不如说是救回,当时他胃疾突然发的极其严重,若不是救治得及时,只怕后果难料。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王兄痛苦的样子,我以为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可是不是,因为在后来,我总能察觉到在他面无表情的背后其实是隐藏着痛苦的,不同的是,这样的痛苦是来自心里。
  在王兄回宫后,我才发现,他变了。从小到大,王兄给我的感觉就是理智和坚忍自制,这一点很像父王,其他王兄根本不及,只是这份过分的理智更多时候会让人觉得是无情,母后也是这么说父王的,可是我知道,王兄和父王不是无情,相反,他们比任何多情的人都活的累……
  我永远记得王兄当年回宫后的情景。
  当时他一醒来,像平时一样,什么话也不说,可是他也不管不顾,不吃不喝,谁也不见,即使是父王雷霆震怒。
  王兄的胃本就伤的厉害,后来是母后没办法,偏是陪着他禁食了两天,王兄顾及母后才开始有些了转变,那段时间,王兄就像是变了个人。
  在王兄继位后便开始终日操劳整顿,忙的片刻不得分身,而这些年来的痛苦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包括母后,却除了我,不仅因为王兄偏爱我这个妹妹,也是因为我当年见过那个人。
  他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愿意自己承受着,别人都只知道他是为了西然,可只有我知道,他让自己忙的闲不容瞚不仅是为了西然更是为了忘记,为了不去想那个人而已,每次看过夜宁宫的那幅画像,他就会彻夜不会入眠,每年下雪他都会望着雪,时不时的出神,他素来对花草不感兴趣,却亲手种下了夜宁宫前的满园梨花……
  在那些朝臣百姓眼中,西然的国君是一位贵而能贫,清德素行的贤明之君,是一位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的雷霆之君,但是在我眼中,他只是我的王兄,是我的哥哥!”
  容翎的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悲伤,是替容瑾感到的悲伤,这样的容瑾也让白决感到悲伤和心疼,可是此刻的她也只能做到悲伤和心疼。
  白决垂眸握着茶杯,杯中茶水渐凉,“容……王上近来可好?”
  “不好。”容翎轻抿一口茶,显得有些艰难的开口,“那日从夜宁宫闭门出来后,王兄便又开始没日没夜的埋在大小政务之中,片刻不休,这让我想到了六年前,他刚回宫的时候。
  我知道,也许,他又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吧,可是,你明明是……”容翎话至嘴边又没继续。转道,“记得六年前,我实在心疼王兄再那么折磨自己下去,有一天,我硬是问了王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令他这般?记得当时,他只说,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今天来是想问你的,我知道那日王兄见了你,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濯莲

  “最重要的东西……”白决想,对于容瑾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那一女子,六年前便失去了,如今还能有什么是他最重要的?原来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竟是这般的视如生命,现在想想,自己当时真是够可笑的,竟然妄想代替一个这样的人。
  “公主,那个女子,是一个怎样好的女子?”
  容翎听着一怔,她望着白决,许久,笑道,“也没有多好,和你很像呢……像到了骨子里。”
  白决自嘲苦笑,“是么,世上真有像到骨子里的两个人么?如果有,也会是一种悲剧吧!”
  奉宸殿偏殿冰室中,寒气逼人,白色的冰寒之气笼绕整间冰室。
  西然王室祖规,西然每任国君国后要合葬于王陵,受后代君王和王室子孙的历年祭祀祈拜,如同神祗。而奉宸殿便是历代祭祀供奉之处,若无君命而擅入者,便是诛九族的不赦重罪,如果是国君亲令,不得有容姓以外的人步入,可进出者必须是姓容。
  奉宸殿内冰冷刺骨,容瑾身披白绒大氅,立在一副冰棺前,他拧眉看着棺内躺着的女子,她依旧保持着生前那副倾国倾城的容颜,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只要自己同她说话,她就会醒来。
  这个搁在偏殿的冰室就是为她新建的,他要永远留住她,留在奉宸殿,在他心里,她是他的王后。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会陪她一起留在这奉宸殿中。
  “王兄近些时日,病发的厉害,常常胃中绞痛难忍,而且已有多次吐血的症状,我真怕王兄会同父王当年一样,父王为西然殚精竭虑,仅仅四十二岁,便……可是父王如王兄这般年轻时,也不见有王兄这等严重的病况,我怕王兄,怕王兄……”容翎犹豫着没有说下去,白决却明白她要说什么,自己听到这里也是脑子嗡的一响。
  她不曾知道容瑾竟病的这么严重,心里顿时开始害怕起来。
  “御医呢?你们宫里的御医都是喝白水的吗?连堂堂国君的病也医不好!”白决开始担心起来。
  “白决,你还不明白吗?王兄因何如此,是心!我只想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心吗……”白决站起身转向亭外,垂下眉目苦笑,“君心难测,我已经帮不上你什么忙了,徒劳公主来一趟。”
  “你什么意思?”
  白决不再回答,她很担心,此刻,她比谁都要担心容瑾,可是她可以去看看他吗?又以什么理由见他,他想见到自己吗?即是见了,又当如何?
  “看来,我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容翎看着白决。
  白决转身,“若是公主没得问了,那白决便回了。”白决略行一礼,“白决告退。”
  “白决,子墨……近来可好?”容翎叫住要走的白决。
  “子墨?还好,不如公主随我回府看看可好。”白决微笑道。
  容翎低下头喝茶,“说的好像你什么都知道是的,你别热心过头了,子墨心里怎么想的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他亲姐姐,你了解他多少……”
  “什么意思?”
  容翎转着手中的茶杯揶揄笑着,“怎么?你也要问我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想回答你的。”
  “既然这样,那我便回了,白决告退……”白决刚说完,便听见有细物刺空,速度极快的直冲自己而来。
  由于有过失明的经历,白决的听觉变得十分灵敏,下意识的后退侥幸闪了过去,与此同时,另有一直细长的银针飞向容翎。
  容翎却只是嘴角一钩,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白决刚站稳还来不及提醒容翎,便看见秦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极速闪到容翎身边,一剑将银针挡飞在朱红的柱子上,而容翎从始至终都只是在从容镇定的喝着茶,丝毫不见慌乱,足见得她对秦柯的信任。
  “公主,可有受伤?”秦柯急切问道。
  “无碍……”
  又是一根银针向白决飞来,白决侥幸躲过一次,这一次便没把握了。
  “呯”的一声,是容翎丢出茶杯将银针抵落在地。
  “我来!”容翎止住欲出手的秦柯,纵身一跃。
  白决看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出来,二人交手极快,容翎飞身出手向紫衣女子,对方便闪身轻起一跃回身便是一脚踢来,容翎亦不甘示弱,翻身也是一脚,正抵对上对方的一脚,两人各被击退了数米之外,又过了数招竟是不分上下,白决没想到容翎竟有这般身手,果不愧是西然的长公主。
  待两人停住手,白决才看清那女子,一身细莲花紫衫长裙,长发极长,过腰十寸有余,眉心坠着一朵黑色小莲花,五官比一般女子要立体些,精致美丽,只是眉目细挑,倒是显出几分妖媚和冷傲。
  看着眼前人的装扮,白决猜想她便是琳琅所说,那天来找自己的女子。
  “西然的公主,都如你这般好身手么,身边有这么俊俏的高手护卫还亲自动手?”紫衣女子一手扣在纤细的腰间,轻声笑道。
  容翎拔下嵌入柱中的那根长有两寸尾坠紫色细穗的银针,飞手扔给紫衣女子,抬颌冷蔑道“秦柯若出手,只怕你就只有吃亏的份儿,我是怕秦柯出手不留余地,到时候伤了你,你可就没办法这么趾高气昂的了。”
  紫衣女子接住飞至的银针把玩着,“呵呵,我也就是打个招呼,看来不是太合适呢,想想都后怕,要是刚才西然长公主错受伤了北夜大祭司,那岂不又得两国操戈了。”
  “我只想告诉你,这儿是西然,你这北夜的大祭司还是先放一放那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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