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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暮成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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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你会做饭吗？我想吃桂花糕。”慕容妍笑着看着暗月。
“会，姑娘稍等，我马上去。”暗月很开心，以后，她一定会好好保护姑娘的。
“觞，你迟早要返回神界的吧？”支开暗月后，慕容妍神色间满是浓浓的疲倦。
“不会。”司马觞想都不想就回答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的怀抱好温暖，慕容妍轻靠在他怀里，周围都是他如竹子般的清香。
“无能能勉强我做任何事。”
“你有你的责任，神仙二界是你永远不能放下的责任。你如此待我，我已很满足了。”慕容妍满足地闭上眼睛。
“芫芫，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放你离开。如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放不开你了，就让我自私一次吧。”司马觞的声音仿若来自天外，而怀里的她已沉沉睡去，不知有没有听到。
挥手设下结界，他抱着她和衣躺下，随手扯来一张被子，盖住两人交缠的身体。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鼻尖萦绕的都是他的味道，她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暗影依旧守卫在屋外，屋内的两人相拥而眠，日落西山，收起最后一丝余晖。
“哥哥。”暗月踟蹰着不敢上前。
“月儿，好好跟着姑娘。”暗影看着暗月，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
☆、第64章 064 天怒
临枫四十一年，天灾饥荒，民不聊生。摄政王篡位，烽烟四起。
这一年，小皇帝二十岁，亲政五年。
这一年，司空芃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这一年，司马觞挥军护主，镇守京都。
满城满池都在传因为皇帝年幼无知，误信谗言，致使百姓深受苦楚，民不聊生，所以天降大难。摄政王为拯救黎明百姓，揭竿而起，誓清君侧以平民怨，很快便兵临城下，逼得小皇帝无路可走。
直到，神秘的白发青年神一般的出现，摘叶飞花，撒豆成兵。以一人之力挡住数万大军，保住京都，使京都免于荼毒。
“皇叔，你若想要这皇权，只说一声便可，实在无须如此。”二十岁的皇帝司空茗，已经长大，立于城墙之上，怜悯的望着城墙外的司空芃。风扶起他如墨的黑发，周身散发着身为王者的霸气。
“你枉信谗言，致使百姓生灵涂炭，本王只是清君侧，平民怨，天意如此，还不速速投降，交出玉玺。”说话的是司空芃左侧五大三粗的一个将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叔，你数万大军中有多少人的亲人在京都城中？战火一起，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丧命？皇叔，收手吧。”
司空芃并未回答他的话，只定睛看着他身后的白发青年。突然，他拿过身旁之人的弯弓，抽出一支羽箭，抬手，拉开弓弦，剑尖直指白发青年：“司马觞，你我该有个了断了。”
没错，那白发青年即是司马觞，自那天重伤司空芃后，他便带着慕容妍隐居在沁竹小屋。重新布置了百叶林外的结界阵，根本没有人能闯进神的结界。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安静的时光。一年后，天帝终于忍不住，亲自下界来找他。只是，百叶林的结界阵太强大了，纵使他是天帝，也无法破开结界，天帝怒击，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神凡相恋，天怒神伤。
司马觞丝毫不以为意，只示意暗影兄妹：“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必让她知道。”
可是最后，她还是知道了。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就在那烈烈日光下问他：“觞，什么是天怒神伤？”
他只看着她不语。
她望着他浅笑吟吟。
谁都不肯退步，谁都不能退步。最后，终是他忍不住，他这个人，终将是拿她没办法了。
“我只道你放手放得潇洒，却不知这潇洒背后多少辛酸苦楚。芫芫，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他苦笑着望着她，“我终是欠你太多。”
“不，司马觞，你并不欠我什么。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慕容妍就那么望着她，浅浅的笑着，“你还没告诉我，天怒神伤到底是什么。”
“天怒神伤，灭神雷劫。”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一字一字砸在她心尖。慕容妍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灭神雷劫？
☆、第65章 065 相濡以沫，相忘江湖（司马觞篇）
灭神雷劫之所以叫灭神，是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在灭神雷劫下能活着走出来的神仙。他清楚地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不愿意用那粒道果，不愿意修仙成神。
“觞，你成神已是事实，回去吧，回到你应该在的位置上，我只要能感觉到你的存在就好，”慕容妍扑进他怀里，把脸深深地埋在他胸口，“回去吧，我不想永远失去你。”
“芫芫，你知道的，我不能，也不想。”司马觞抬手揽住她，她的发丝带着淡淡的昙花香，“我如今什么都不求，只求能陪在你身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你已经和我白头了。”她埋首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
“我很贪心，还想和你偕老。”
“司马觞，你会死的。”
“为了你，我不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他不允许。十五日，是最后的期限，若能度过雷劫，他必然抛却这句身躯，与她一起轮回；若度不过雷劫，那么……
他每日早出晚归，安排好百叶谷的所有事情，匆匆赶往渡劫之地。
那一日，天上乌云密布，天雷阵阵，碗口大的闪电直直往下劈，一道道打在他身上，连续三天三夜。方圆五里空无一物，都被闪电劈成了灰，至于他一人独立。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熬过来的，他，东觞神尊，是灭神雷劫下第一个没有灰飞烟灭的神。只是身体极度虚弱的他昏迷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后，当他匆匆赶到沁竹小屋时，她已不在。桌上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她已离开多时。他知道，若非自己渡劫后太过虚弱，神力已无法支撑百叶林外的结界，她定然无法出去。他曾交代过暗影和暗月，若结界破，定要护她平安。卜出她所在之处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然而，命运终究给他开来个天大的玩笑。每当他赶到时，她总早一步离开。他整整寻了她十八个月，始终晚到一步。知道司空芃兵临城下，他不得不镇守京都。
没有人知道，百叶谷的祖训是：护皇位，灭叛军。他必须在司空芃的大军破城之前赶到并守住京都。所以他放弃了刚刚卜算出来的目的地，率百叶谷弟子夜袭叛军大营，现在，他必须要帮皇帝守住临枫王朝，守住皇帝的天下。
真被她说中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司马觞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连绵不绝的大军，思绪越飘越远。
☆、第66章 066 是她？
司空芃的挑衅并未引起司马觞多大的反应，司马觞只是淡漠地遥望着远方，神色里有着深深的眷恋，满头银发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司空芃并未在意他的态度，只用力的得把弓拉至满月，咻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如入无人之境，直指司马觞。
“叮——”众人只听到一声脆响，长箭堪堪停在司马觞身前三寸，司马觞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了飞射而至的箭尖，箭尾的白羽还在剧烈的颤动着，看见这一箭的速度之快。众人回过神来后俱是一惊，司马觞居然轻轻松松就接住了司空芃的一箭，可见此人的武功深不可测。
“司马觞，他已是强弩之末，你还要为他丧命不成？”仿佛知道他会接住这箭一般，司空芃把弓还给身旁之人，淡淡地开口说道。
“天命所归。”这四个字，司马觞是用内力说出的，在场所有人只觉精神一震，耳边久久回荡着这四个字——天命所归。
“你连她也不管了吗？”士兵们让开一条缝，大军中，有一女人被推搡到司空芃所骑的马旁。
那熟悉的身影刺痛了他的眼眸，司马觞瞳孔一缩，背在身后的手骤然握紧。芫芫？不是，不会是他的芫芫，有暗影和暗月护着，她不可能在他手上的。
“不认识了吗？抬起她的头。”司空芃双眼一眯，眸中迸射出两道精光。
站在那人身旁的士兵抓住女子的头发，往后用力一扯，迫使她仰高了脸。因为头发的撕扯，女子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始终倔强地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双眼紧紧的闭着。
“妍儿！”慕容皓、慕容霆、慕容凌同时惊呼出声，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马觞死死地握住自己的双手，努力克制着把司空芃碎尸万段的冲动。
“怎么？你不在乎她的死活了吗？”司空芃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的笑，果然，这步棋走对了，突然，他抬手指向司空茗，“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她还是要他！”
“来人，把慕容小姐带下去，好生招待着。”司空芃遥望着城墙上的司马觞，看着他惨白的脸，心里一阵痛快，“司马觞，三天后，我就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和清白了。”
听到这句话，那女子闭着的眼猛地张开，漂亮的桃花眼中散发着说墓饷ⅲ路鹨粤怂频枚⒆潘究掌M。
那一眼，包含的东西太多太多；
那一眼，让他瞬间松了口气；
是的，司马觞看到那一眼后，彻底松了口气。她不是她，虽然面庞和身形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终究不是她。他真的怕了，他以为，自己又要和她错过了。他怕，怕自己又会对不起她，她说的对，他的责任，他的身份，永远不允许他有太多的自有。以前是东觞神尊，肩负着整个神界的安危，永远以神界为先；现在是司马觞，肩负着百叶谷的祖训，永远不能置皇室的安危于不顾。他终究又一次放开了她。
司空芃的大军后退十里，驻地扎营。
司空茗长吁了一口气，暂时是安全地。
众人都心事重重地走下城墙。城内的百姓除了不能出城，丝毫看不出一点即将有大军攻城的慌乱，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因为他们一直坚信，白发男子不会让叛军攻进城内，不会让他们流离失所的。
☆、第67章 067 错过？
“小姐，您都躲着少主一年多了，您……”暗月真不明白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她早该劝劝姑娘的。
“来了，来了，快看，那一头银发的就是百叶谷谷主司马觞，真俊啊。”
窗前一阵骚动，隐约间似乎有哪家小姐晕倒了。慕容妍顿时一阵无语。轻抚着手中的茶杯，听着楼下马蹄踏过的声音，由远而近，又由近及远。
她就那么老神在在地坐着，一动不动。
那人坐在马背上，对周围的动静仿若未闻，缓缓的马蹄声中，与楼上的人擦肩而过。
“姑娘……”暗月站在窗边，看着自家少主就那么缓缓从自己眼前走过，急得都快哭了，她多么希望姑娘允许她叫住楼下的少主啊。
“回来，你靠窗户太近了。”慕容妍的声音轻轻响起。
马背上的司马觞握着缰绳的手一紧，勒住马儿，仔细倾听着，刚刚，他明明听到了芫芫的声音，不大，但是绝对不会错的。
“快看快看，他停下来了。”人群里又是一阵骚动，又晕倒了一小半。
司马觞仔细得分辨着，却没有了她的声音，缓缓抬头望着窗户，所有的窗户上都挤满了人群，唯独头顶的这一扇。翻身下马，交代了身边的侍从一声，便飞快地掠上二楼那扇没人的窗户，却见窗内突然泼出一杯茶水来。他微微一笑，侧身闪过，速度丝毫未见减缓。还没等他进入窗户，又见窗内飞出一只茶杯来，飞快地伸手接住，闪身入内后顺便关上了窗户，果然！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还没从刚刚那一番变故中回过神来。良久，人群中爆发了一阵惊呼声，天哪，他们看到了什么？居然有人敢朝战神泼水，而且连杯子都扔出来了。
“少主！”暗月和暗影同时跪下身向司马觞行礼。
“嗯，出去吧。”司马觞在慕容妍对面坐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地品着，既不开口说话，也不看她。
“暗月，去掌柜那里再取一套茶具来。”慕容妍也不看他，只吩咐暗月再去取一套茶具来。
暗月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送来了新的茶具，还贴心地重新泡了一壶桃花茶来。
“嗯，真乖。”慕容妍满意地夸了暗月一句，伸手提过茶壶，给自己的被子满上，捧着被子心满意足地喝了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茶，很快，一壶茶便见底了，见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司马觞轻叹一声，先妥协了。
“芫芫，为何躲着我？”一年的你追我逃，他怎么可能没发现这其中的愿意。
“果然还是桃花茶好喝啊。”她答非所问。
“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能带你回家。
“……”
“芫芫，我……等我，好吗？”
“……”我一直在等着你，等你带我回家，但是，我还要等多久？
“芫芫，我，不能……”
慕容妍不想再听下去了，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欲走。
司马觞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茶杯应声而碎，血顺着紧握的手掌滴落在茶杯碎片上慕容妍的脚步一顿便再也迈不出去了，良久，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的沙哑幽幽地传来：“司马觞，你就是个混蛋！你比混蛋还混蛋！”
慕容妍像是再也抑制不住般，嚎啕大哭起来。
窗外的人群依旧还在，听到女子的声音，顿时面面相觑，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他们听到了现场直播的八卦？一个个纷纷竖起耳朵恨不能趴在窗户上偷听，只是他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了结界内。
☆、第68章 068 尾声
慕容妍这一哭像是卸了闸的洪水般止都止不住。司马觞没料到她会这样子，手忙脚乱的把她抱在怀里，想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苦笑着替他拭去不断涌出的泪水。
“司马觞，你是不是又要为了你的天下苍生放弃我了？”慕容妍一边哽咽着问他，一边把眼泪鼻涕都往他袖子上蹭。
“芫芫，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让我留下来陪你？”
“我……”我不想你卷入这场战争中。
“你只会叫我等，等，等，你知不知道等人的滋味有多难受？我每天担心着，从早盼到晚，一夜无眠。我真怕，怕听到你的消息，又怕没有你的消息。我宁愿陪在你身边，不管环境多恶劣，不管周围多危险。”
“芫芫……”我一直知道你深爱着我，但从来不知你爱我竟至如此。
“我不管，这次我就要在你身边，你要护我周全，不准拒绝我，不准对我说不！”
如此，我求之不得！司马觞听着怀里女子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砸进他心底的最深处。仿若奈何桥下的曼珠沙华，灼灼夭夭，有一朵是我为你开放的。
此生既然让我遇到你，怎可让我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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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天，那扇窗户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有关那天的传说，却有很多——
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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