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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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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仪念了一晚上佛,这荡漾的心方清静了些。第二天,继续跟他爹去铺子里做事。他爹还说呢,“你不去找李姑娘了?”
“阿镜有事,近来不得闲。”
秦老爷此方不再问。
也不知是不是就有这天定的缘法,秦家父子去铺子里,向来是骑马的,秦老爷一副圆润润的富家翁模样,在扬州城并不罕见,基本上,扬州城富户财主,多是这一款。但,秦凤仪不同了,这是扬州城大名鼎鼎的凤凰公子,秦凤仪出门,向来是多人围观的。还有倾慕秦凤仪的,知道秦凤仪现在时常去店铺,出行比较有规律,然后,每天在他必经之路上等着瞧他呢。
便如琼宇楼,就是在秦凤仪去往商铺的路上,如今琼宇楼临街的包厢,都涨价啦。因为,每天一早一晚都有人包了,一面吃早点一面看凤凰。
李镜因近来多是与秦凤仪在家里说话,她出门时不多,故不知此事。琼宇楼又是扬州茶数一数二的茶楼,这一大早,李家兄妹就约了平家叔侄来琼宇楼吃早点。既是请平家叔侄,自然要最好的包厢。一行人早起过来,早点刚上,就听得茶楼上下皆窃窃之声,便是街上,亦不大宁静。四人往窗外看去,便见秦凤仪骑着他那匹照夜玉狮子从容而来,秦凤仪就是正常同他爹去铺子路过,其时,正值清晨,秦凤仪一袭银色纱袍,偏生右衽前襟露出一截寸宽的大红纱色,连带着秦凤仪这件银纱袍所用腰带,亦是银纱嵌了红边,这一抹艳色,在有人喊“凤凰公子”时,秦凤仪对着琼宇楼微一回首,阳光下秦凤仪那一张带了微微浅笑的脸庞,仿佛清晨的阳光都褪色成了一抹暗色的背景,世间仅存这一张绝世容颜。这样的一回首,也只是短暂一瞬,秦凤仪笑笑,随父远去。
李家兄妹饶是见惯,这好几日未见,都觉秦凤仪这张脸,当真是举世无双。如第一次见的平家叔侄,平珍赞叹,“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宝郡主亦道,“若不亲见,怎能信世间竟有此等绝色人物。”
宝郡主与李镜打听,“刚我听有人叫‘凤凰公子’,镜姐姐,这位公子叫凤凰吗?”
李镜笑道,“倒不是叫凤凰,他姓秦,上凤下仪,叫秦凤仪,是我与大哥的结拜兄弟。因他生得好,便有此雅号,扬州城的人都叫他,凤凰公子。”
“唉哟,什么样的人竟能叫镜姐姐和钊哥哥结拜?这样的人物,镜姐姐定要引见我认识才好?”宝郡主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李镜道,“他是扬州城盐商子弟,你要不嫌,我就介绍你们认识。”
宝郡主一愣,继而笑道,“姐姐和钊哥哥都能与凤凰结拜,我嫌什么?姐姐认识我这些年,哪回见我就依门第来看人了?”
“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得先跟你说一声。”
“姐姐就是细致太过。”
女孩子说着话,就听李钊道,“珍舅舅,你不吃饭啦?”
平珍起身,摆摆手,“不必理我,你们自己玩去吧。”匆匆下楼走了。宝郡主见有随扈跟上,叹道,“小叔这一准是回去作画了。”又是一笑,“说不得是凤凰勾起小叔的画瘾来。”
李镜笑笑,不再提凤凰的话题。
待得下午回家,李镜面色就不大好,李钊还以为她不大喜欢陪宝郡主,李钊道,“若是累了,就歇一歇,过几天再同宝郡主出门是一样的。”
侍女捧上茶,李镜只是略沾唇,就气咻咻的与兄长道,“我说这几天不叫他来,你看,他就见天的在外招蜂引蝶!”
李钊一口茶喷满地!
第11章
秦凤仪在家甜蜜、臭美、又为赋新词强说愁了一回。当然,新词没赋出一个字,他就是对他媳妇的一片真心感到惆怅。
主院的秦老爷秦太太可是就儿子的终身大事很一番商议,秦太太打发了丫环,再三跟丈夫确认,“那景川侯的大小姐,当真是相中咱们阿凤了?”
“这能有假?”秦老爷道,“咱们阿凤,当初刚生下来,叫了城南的吴瞎子过来给他算命。吴瞎子就说了,这孩子,一等一的富贵命,以后有大福的。果然,吴瞎子这卦再错不了的。你想想,要不是阿凤,景川侯家的公子小姐,人家能理我?要说咱阿凤的相貌,就是拿到京城去,那也是有一无二。”说着,秦老爷一叹,“别的倒无妨,我就担心咱们家的门第,与景川侯府还是有些差距的。”秦老爷这话说得委婉,什么叫“有些差距”啊,就秦家这盐商门第,就是到了景川侯跟前,也分巴结得上、巴结不上呢。
秦太太思量片刻,倒是另有看法,问丈夫,“你瞧着,那李姑娘待咱阿凤如何?”
“没的说!”秦老爷斩钉截铁,“咱阿凤你也晓得,有些个孩子脾气,说起话来也是随心畅意、直来直去的。人家李姑娘,还帮他圆话。正因有李家姑娘、李家公子的另眼相待,方家对咱们也是客气的。不然,哪得与方家公子一席用饭。”
秦太太笑,“那你就别担心了。我与你说,这孩子们的亲事啊,全看有没有缘分。你想想,前儿咱们才说,该给阿凤议亲了。这不,正巧就遇着景川侯家的姑娘。你说,要是无缘,那景川侯府远在京城,如何能到扬州来?便是到了扬州来,他家那样显赫门第,按理,交往的皆是方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如何就能与咱阿凤相识?便是相识,俩人就能看对眼?可偏偏,就这么有缘千里来相会了,就这么,看对眼了,你说说,这难道不是天上的缘分?说不得,咱阿凤,就有这命!”
说着,秦太太喜滋滋道,“原本,我想着,方家要有合适的姑娘,原也配得咱阿凤。不想,有更好的。”
继而,秦太太又是信心满满地表示,“单论咱阿凤的人品相貌,什么样的闺秀配不得,你也别想太多,原我就想给阿凤说大户人家小姐。倘是要聘商贾之家的姑娘,咱阿凤能耽搁到这会儿!”
秦老爷一笑,“别说,什么人什么命,咱阿凤,没准儿就是命好。”
“什么叫‘没准儿’,定是如此!”
陛下圣明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50%; 防盗时间36小时!!!!! 李家接到秦凤仪的帖子; 李钊与妹妹商量,“你说; 他这是打算过来做什么?”
李镜精神头有些不大好; 一想到秦凤仪说的那些“梦中”事; 李镜一宿没睡好觉,心情复杂。一则,她是相中了秦凤仪,但当真还没有太大情分; 要说见了四面; 就能冒着以后可能做寡妇的可能性嫁给秦凤仪,那是胡说八道; 情未至; 李镜做不出来。二则,她又委实担心秦凤仪,秦凤仪瞧着好好的; 而且; 纵有些纨绔名声,实际上并不是个会乱来的人,最大的恶就是些纨绔间的口角。而且,瞧秦凤仪那天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死断不是病死的。
听兄长这话; 李镜道; “肯定不是后悔先时说了那些话……你以前总说人家人品不好,要真是人品不好,如何肯以实相告。”
“我先时不是看你心太热,才那样说的么。”李钊道,“虽做不成亲事,阿凤心性的确不错,是个好的。就凭这个,也值得相交。”将帖子给妹妹看,“他说要带人一道过来,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呢?”
李镜接了帖子,还是秦凤仪那笔不咋地的字,此时瞧着,却是越看越亲切。李钊见他妹愣神,不禁心下暗暗吃惊,想着秦凤凰这功力难道已经深厚到令她妹妹透过字迹见美貌的地步了么!
李镜出了回神,见帖子上写的是携友同访,李镜道,“这个赵裕,也是扬州城有名的才子,以前在翰林院做过翰林,后来辞官回了乡,记得他人物画得最好。这个赵泰,说不得跟赵裕是一家,即写在赵裕的后面,多是晚辈后生。”李镜情不自禁的为秦凤仪操了回心,“秦公子带着赵家人过来做甚?”一时又道,“他那人,素来热心,难不成是赵家人求到他头人,他却不过情面,就带他们过来的?”
“你少发昏了,秦凤仪的确还算厚道,可他也不傻,他跟咱们正经不是很熟,难道还会为别人的事来求咱们,他有那么大面子?”
“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看他,是觉着不熟。可依秦公子说,他对咱们,可是熟得不能再熟。倘有什么难事,他都上门了,就看在梦里的面子上,也不好回绝他的。”李镜再次道,“人家待咱们,多么厚道。”
“行,只要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我一准儿帮他,成了吧?”李钊道,“不过有一样,明儿你去找阿澄说说话,别留在家里。”
李镜看也哥操心的跟只老母鸡似的,不由好笑,故意道,“不行,我等着瞧瞧看秦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唉呀,我说阿镜,你们以后,还是少见面。”
“见一面可怎么了?”
“我不是怕你把持不住么。”
李镜气笑,“不见就不见。”回忆一遭秦公子的美貌,李镜感慨,“别说,秦公子的样貌,当真挺叫人难以把持。”
李钊连忙道,“这话,在家说说也便罢了,在外可千万不许说的。”
李镜哼一声,她能连这个都不晓得么。
李钊此方唤了管事进来,吩咐管事回了秦家下人,让秦凤仪第二天过来。
李钊其实觉着,不怪他妹妹对秦凤仪尤为另眼相待,秦凤仪此人,的确有些过人之处。就搁秦凤仪与他们说的那“梦中”之事,搁别人,知道自己早死,如何还有这等洒脱自在气。秦凤仪就不一样,与李家兄妹把老底都抖了个干净,结果,李钊再见秦凤仪,秦凤仪竟还是那幅张扬的凤凰样。
秦凤仪规规矩矩的施一礼,原本挺平常的礼数,由秦凤仪做出来,那姿势硬有说不出的潇洒好看,秦凤仪笑道,“大哥早上好。”送上礼物。
李钊令侍女接了,还一礼,“阿凤你也好,坐。”也请赵家父子也坐了。秦凤仪又将赵家父子介绍给李钊认识,李钊笑道,“我少年时就听说过赵翰林的名声,至今京城说起来,论画美人,赵翰林的美人图当真一绝。”
“那是。”秦凤仪道,“大哥,赵才子可是咱们扬州城第一有学问之人,他画的那画儿,纵我这不懂画的,都觉着好。原本以为赵才子就了不得了,偏生我这位赵世兄更是青出于蓝。大哥您说说,这可还有天理不,怎么才子都赶他们老赵家了?有才学,真有才学!”
赵老爷连忙道,“阿凤,你这也忒夸张了,李公子在京城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说别个,李公子年纪轻轻,已是举人功名。我家阿泰,年长李公子好几岁,也不过是个举人。较李公子,相差远矣。”
秦凤仪道,“我大哥这属于天才那一种,不好比的。赵世兄已是难得了,咱们扬州城,赵世兄亦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大家互相吹捧了一回,李钊方转至正题,问秦凤仪,“阿凤你此次过来,可是有事?”
秦凤仪道,“可不是么,险把正事忘了。”给李钊使个眼色,李钊把下人屏退,秦凤仪方说明来意,“我只知道来的巡盐御史姓平,听说是平郡王府的嫡系,极爱丹青。大哥你也晓得,我家是盐商,平御史过来,我家得有所孝敬才是。可多余的事也打听不出来,大哥你对京城的地头熟,可晓得这位平御史的情形。”
“新御史定的是平家人啊。”李钊沉吟道。
“是啊。”听大舅兄这口气,感觉还不如他消息灵通呢。秦凤仪道,“不知道就算了,这也没什么。”
“新御史是哪个我是不晓得,不过,平家嫡系,爱丹青的,我倒是晓得一位。”李钊道,“这是平郡王的老来子,平珍,他是平郡王最小的儿子,如今也不过二十几岁。说来书画,几近痴迷。你要是想寻件趁他心意的古画,那可不容易,他曾在宫里临摹前朝古画,在陛下的珍宝斋一住便是大半年。京城名画,没有他没见过的,想在扬州城寻这样一幅,得看你的运道了。”
秦凤仪好奇了,“依大哥你说,这平大人该在翰林当官儿啊,这怎么倒来了扬州管盐课?”
李钊一笑,“这皆是朝廷的意思,我如何晓得?”
“这可难了。”秦家送礼多年,秦凤仪亦颇有心得,要是来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这礼反是好送,无非就是银钱上说话。最难送的,就是这种见多识广的。人家什么都见识过,这种人,最难讨好。秦凤仪打听,“那这平御史还有没有其他嗜好,譬如,琴啊棋啊啥的?”
李钊道,“天下最好的琴,大圣遗音、焦尾都在宫里珍藏,平珍有一张绿绮。还有,平珍不喜棋道。”
秦凤仪思量半日,也没思量出个好法子,不过,他在“梦里”有个习惯,一遇难事就问媳妇。而且,他今天来,原就是想顺道瞧瞧他媳妇的。于是,秦凤仪四下瞅一眼,问李钊,“大哥,阿镜不在啊?”
李钊重重的咳了一声,秦凤仪一拍脑门,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哥,我一不留神,一不留神。”对,对,外人面前不该叫媳妇的闺名!
李钊正色道,“这次便算了,以后你言语得慎重。”
“一准儿一准儿。”不过,大舅兄也忒小气了吧。他不娶他媳妇就是,难不成,因着他说了实话,连见都不能见啦!
秦凤仪打听完了事,看李钊也没留饭的意思,纵没见着媳妇,也只得起身告辞。
待出了李家门,秦凤仪对赵老爷道,“李大哥规矩严吧,一句话说不对付就摆臭脸。”
赵老爷好笑,“我说阿凤,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打听啥人家告诉你啥,还嫌人家规矩严。走吧,去狮子楼,我请客。”
“那哪儿成,我还有事求你呢,我请我请。”
说有事求赵老爷,其实也没什么事,秦凤仪就是跟赵老爷打听了回这扬州城的古画行市。赵老爷道,“这么与你说吧,先不说民间珍品不能与帝室珍藏相提并论,便是偶见一二难得佳作,那真正上乘的,除非是家里揭不开锅,或是有什么要命的事,不然,谁家也不会把这样的书画转手。现在古玩铺子里摆着的,都是二三流的东西。”
秦凤仪问,“难不成,咱们扬州府就一件这样的好物什都没有?”
“有,总督府里据说有幅吴道子真迹,你敢去讨?”
“你这不白说么。”秦凤仪给赵老爷斟酒,“我要有那本事,扬州城还能盛得下我?”
“我劝你,另寻他法。”
秦凤仪笑眯眯地,“我记得赵伯伯你好像也藏了不少好画啊?”
赵老爷险没叫秦凤仪呛死,赵老爷将肉嘟嘟的脖子在秦凤仪跟前一横,恶狠狠道,“要画没有,要命一条!你杀了我,你干脆杀了我!”
“唉哟,我的赵伯伯,可不能这样啊,你可是咱们扬州城的第一才子啊!这叫人瞧见多不好。”秦凤仪忙将赵老爷肉嘟嘟的脖子摆正,笑嘻嘻地,“我就开个玩笑,俗话说的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问问,我就问问。”
“这还差不多。”赵老爷舀了一勺子狮子头,“说来,这狮子头,还就这狮子楼的最地道。”
“明月楼的也不错,闻起来也是一样的醇香,只是吃起来不如这狮子楼的软嫩。”
“要不说狮子楼的最地道呢。”
秦凤仪给赵泰布菜,道,“阿泰哥,你多吃点,我听赵伯伯说,明年你要去京城春闱,待到了京城,怕就没这么好吃的淮扬菜了。”
赵泰性子端方,不大习惯他爹跟秦凤仪这种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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