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锦华-第6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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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臣来了，这路上雪好大，路难行，所以迟了一点！”华锦笑了笑，这么回答。

　　　　听着华锦如此回答自己，看着她明显苍白了许多却还是带着淡淡笑容的表情，慕容桓好似突然反应一样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一个石凳，这天气冷，石凳上铺着厚厚的垫子，很暖和的样子“过来坐吧！”

　　　　“陛下找臣来只是为了与臣一起喝酒的吗，臣这身上的伤可是还没有好，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不行啊！”华锦也不客气的让茉莉留下，因为怕茉莉站在大雪地上冷，还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给了她。

　　　　倒是惹得之前一直站在雪地上的宫女太监一脸的羡慕，慕容桓也是看着这些下人已经是冻得不行，挥手“你们都去躲着点雪，别冻着，再去拿两坛好酒来！”

　　　　说完以后看着华锦“也就是你华隐秀，才能这个时候也能这般与朕说话，理由没有，朕想喝酒，没有能陪的，你就说你陪不陪吧！”

　　　　之前怕是慕容桓也喝了不少的酒，此时也已经是微醺，看到华锦以后，说话也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不客气。

　　　　华锦见到他这样，也没有说什么，过去坐下来，伸手拿过来酒壶，给慕容桓和自己倒上“臣觉得，这个理由，可以接受！”说完话，一杯酒就入口，干干脆脆。

　　　　“哈哈，隐秀利索！”慕容桓哈哈大笑着，又给自己和华锦倒了一杯。

　　　　见得慕容桓看着自己，华锦挑眉，再一次伸手，又是利索的一杯喝完，慕容桓也一样的喝完杯中酒，华锦再次给两人倒满。

　　　　“朕果然没有找错，也就只有你能陪着朕这么喝酒了，就只有你！”慕容桓又是一杯酒喝下去，看着华锦苦笑“这样的时候，朕想找个人单纯的喝酒，不去管什么征倭，什么天下，什么百姓，只是单纯的喝酒，作为一个人，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什么皇帝，可是朕想了一圈，居然没有一个人可以陪着朕喝，只有你，华隐秀，只有你。”

　　　　“朕活了三十几年，只有你华隐秀曾经完全把我当个陌生的普通人，叫朕一声高大哥，有时候朕就想，如果朕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高大哥该有多好呀，闲了就垂钓赏花，饮酒唱歌，放肆灵魂，可是那只能是梦，只能是梦！”慕容桓眼睛都是红的。

　　　　“陛下是没有真的过这样的生活，臣在苏州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每天就是饮酒作乐，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臣就进京了呀！”华锦懂得他在说的是什么，可是却做不解状“以为京城有很多好玩的，结果连马甲都被人发现了，还被人骂，一点也不好玩，人生呀，一点也不好玩！”

　　　　“是呀，人生一点也不好玩，不好玩，不过你比我好，我连玩都不敢，你还能玩！”慕容桓跟着华锦一起感慨。

　　　　“其实臣也不大敢玩的，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华锦这一句倒是难得多了几分真心。

　　　　“华隐秀，今日你就不当朕是皇帝，只当朕是高大哥，不说那个乌龙的挡刀子的事情，朕对你，你知道的吧？但是为什么没有？”这话问的半含半露的，但是两人也都懂。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也许是因为这时候，好似天地间也只有他们两人而已，或者是因为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那里被打击了，所以才想起来这一点，才能这样问出来。

　　　　华锦笑了，本来就艳丽的脸上好似放光一般的，连她本来苍白的脸色都多了几分红晕“因为没有就是没有呀，就像是陛下心里也只有她一样，臣也是呀！”

　　　　“虽然在很多人的眼里，根本不配，可是外人就是外人，他们哪里懂得当事人内心的感受呢，外在的条件，容貌，还有所谓的学识地位，这些东西都是大家能看到的，可是爱情和这些也无关呀！”华锦说的话让慕容桓也一直跟着点头答应，觉得很同意。

　　　　“是呀，你多好，没有人反对！宁驴子那人也从来都不误会你，真好！”慕容桓有些感叹的说道。

　　　　华锦笑呵呵的给慕容桓和自己倒酒“陛下也知道他这个外号么，第一次听臣就觉得想出来的人也是很厉害呢，怎么没有人反对呢，只是努力让人认识到匹配和合适，慢慢的人就闭嘴了，陛下不是也在做吗，臣可是还帮了不少忙呢！”

　　　　不过几杯酒下肚，华锦似乎也有一点醉了，说话也少了几分刻意的疏离，多了几分亲切的样子，甚至是这般玩笑的与慕容桓说话。

　　　　“隐秀，你觉得朕做得是对的吗，所有的这些，如果是对的，为什么她不能理解，你知道吗，连最后的时候，她也只是在关心外面的那些事情，可是不该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吗，朕都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一天，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慕容桓心里面泛起冰冷的悲哀。

　　　　从昕雪苑出来，看着这苍茫的大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比这外面的雪还要寒冷，茫茫天地，不知自己能和谁说，不知自己能去哪里，温暖自己。

第一七三五章　错爱一生

　　　　好似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来到这里，想求证一句，哪怕是给他一个可怜，可即使卑微到了如此的地步，真的到了，在心爱的女子面前。

　　　　才知道哪有什么可怜，只有痛苦的鲜血淋漓，让他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太错，没有让一切在本该结束的时候，结束。

　　　　听着男人那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华锦的心里面也是有着动容，这世间的人，无论是有多大的善恶，可终究在内心不会连一丝感情都是没有的，哪怕是这个从来多疑，从来不信任别人，又不知多少次无情利用人的帝王，在他的心里面，也仍旧有一片地方，柔软的留给了心爱的人。

　　　　这一刻，华锦愿意为这份爱情动容，但也只有这一刻而已，因为理性如她华锦，更明白的是，就算是这般喝醉了酒，这个男人所谓的爱情，也不过自私的只看到了自己受到的伤害，心理学上说过，爱这个情感天生就带着自我牺牲精神的。

　　　　所以举凡能动容别人的真爱，都一定是在其中有人牺牲了自己的什么，而华锦身边认识的许多说着爱的人，慕容画没有这样的牺牲，同样的，慕容桓也是，他只是比更多不专情又花心的帝王显得好一些罢了。

　　　　这世间的女子多样，有人可能得到帝王的一丝真心就已经足够，但也有如华锦这般的，她要的不是帝王甚至是什么高贵身份的爱情，她要的，从来只是虽然平凡，但是却是全心全意的真诚。

　　　　所以一旦要求出现了不对等，便会误会，便会伤害，便会反目成仇。

　　　　“臣不知陛下说的不同是什么，但臣和宁四在一起这么久的时间，其实也都有变化的，因为人不就是一直在变化吗？”华锦笑了笑，说道。

　　　　慕容桓见到她说起宁时候的幸福表情和笑容，觉得刺眼“华隐秀，朕说这个时候你说这样的话，太过分，罚酒一杯！”

　　　　“陛下这就不讲理了，臣本来说的也是实话呀！”虽然如此，华锦还是喝了一杯。

　　　　“隐秀，如果是你，如果宁因为你犯错了以后就一直不原谅，你会怎么做呢？”慕容桓认真的看着华锦，好似真的寻求一个答案一般。

　　　　华锦听着他这么问，仔细的想了一下“首先臣不会犯错，因为如果在一起就拼命的努力在一起，尽到自己所有的努力，可是如果真的能力不足，最后还是错了，那么就努力挽回吧，如果连挽回也做不到，他依旧是恨着臣，臣大概也只能遗憾的离开！”

　　　　“毕竟人与人之间相遇离别，都有时候，如果不能继续缘分，及时的离开也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那也可能是放弃折磨自己，也放弃折磨对方，如果不能好聚，那么臣会选择好散，尽最大努力，臣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也许此去经年，许多年之后再次相见，我们还能坐下来笑谈一切，往事随风，那时候是另一番感觉的，没有什么不好！”

　　　　华锦说的自然，也是真实的这样想的，说到最后的时候她也是笑着，似乎是想到了许多年后两个曾经相爱也怨怼的人再次相遇，互相微笑的样子，慕容桓忍不住的看着一旁的大雪中，哪里没有什么人，可是他似乎也看到了一对年迈的老人，他们拄着拐棍，满头白发，他们经历了一世的沧桑，再次相见，又看到几十年前恨极了的人，才发现时间过去，一切已经随风流逝。

　　　　“隐秀，只有你可以把一辈子的遗憾形容的这般美好吧！”慕容桓笑了，因为他居然发现这样也挺美的，用几年爱一个人，用一辈子遗忘一个人，有几个人可以经历这些呢。

　　　　“或者吧，臣一直觉得这样很美，有时候缺憾就是美呀！”华锦迷迷糊糊的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酒“陛下，您这御酒喝着味道太冲了一点，不如臣自己酿制的果酒好喝！”

　　　　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忍不住的皱眉“额，疼！”

　　　　慕容桓见到她这显然喝晕了的状态，也是忍不住的想嘲笑她“还说什么嘉善郡主的酒酿的好，结果这才几杯就醉了，还说陪朕喝酒呢！”

　　　　华锦一双精致的丹凤眼听着他这么说自己，努力睁大，站起来“谁说我喝醉了，臣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着陛下喝酒，哼！”

　　　　见华锦说话的时候还摸着自己的肩膀，知道她伤口还没有好，本来不该喝酒的，而且好似很神奇一般的，之前一个人喝闷酒，也是越喝越郁闷，结果华锦才来这多会儿的时间，几句话而已，他心里的郁闷却已经是消失了不少。

　　　　看着华锦醉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的想起上次和华锦在这里喝酒，他也是和蕊儿吵架，所以把人故意叫进宫来，想着让蕊儿吃醋，那时候的皇后也还没有现在这般恨极了宁嫔，虽然不喜，可是为了他，也从来不说什么。

　　　　谁能想到，再一次两个坐在这里喝酒，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依旧是和蕊儿有了矛盾吵架，可是曾经笃定的爱，此时也变了模样，那时候他还以为华锦是故意装醉，故意拒绝他，保持距离，没想到第二次还是只有这点酒量。

　　　　手指放在华锦的脸颊上，女孩柔嫩的肌肤和这天气一样的有些冷，却细嫩的让人不忍放下，留恋的收回手指，慕容桓扬声说道“来人，嘉善郡主醉了，送出宫吧！”

　　　　听着慕容桓的声音，一直在旁边避着风雪的宫女和太监匆匆跑过来，茉莉过来和一个太监一起扶着华锦离开。

　　　　慕容桓站在亭子里，看着华锦一身的红衣附上白色的披风，那一抹张扬的红色缓缓消失在大雪中，又犹如消失在他的人生一般，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那细腻的触感好似还在，让人忍不住的去回味着。

　　　　“错爱一生，放过彼此，华锦，朕错过的，到底是什么呢？”说完以后也好似觉得自己可笑一般的，双手附在脸上，哈哈哈的笑着，慢慢的，手心已经是一片湿润。

第一七三六章　开始懂了

　　　　“这风雪太大，就不劳烦公公了！”出宫之后，那今日去传旨的公公要再跟着回去，茉莉拒绝。

　　　　这天气也不好，时辰更是不早了，因为宵禁，路上早就没有行人，何况之前这个公公也是在外面站了很长的时间的，茉莉看着自己府上的车夫来接，还在等着，就不劳烦人了。

　　　　这的确是很贴心，那公公听着以后也马上道谢，这大冷的天，还冻了许久，他们也想回去热点酒吃，暖暖身子的。

　　　　茉莉自己一个人就扶着华锦上车，让车夫赶车回府，再次把帘子放下回头的时候，便看着自家郡主眼睛里面都是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的一点醉意，就算如此，茉莉还是从车上的一个抽屉里拿了一小罐蜂蜜出来，冲了一杯水给华锦“郡主没有不舒服吧？”

　　　　华锦接过来喝了一口，摇头，她的酒量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至少目前为止，连身边的这些丫鬟也是从来没见过华锦喝醉过的，她又一向节制，怎么会今日在宫里面，还是在慕容桓的面前，她怎么可能真的喝醉呢。

　　　　看着华锦的神色很是深沉的样子，茉莉也没有敢多问什么，华锦自己的却是捧着热乎乎的杯子，手指有节奏的敲击在上面，那瓷白的杯子被华锦敲出清脆的声音。

　　　　茉莉不知道自家郡主和陛下到底说了什么，看着似乎只是肆意喝酒，但了解自家郡主性子的她却觉得，怎么也不可能就真的只是喝酒而已，定然是说了其他事情的。

　　　　事实上，华锦今日和慕容桓说的话也算是半真半假，慕容桓一边说着让她把他当一般人，不是这国家的皇帝来说话，可是便是那不如华锦敏锐的人都能看出来，虽然这么说，可是慕容桓一直是以朕来自称，如果真的放下身份，又怎么会如此，别说他习惯了。

　　　　其实在刚才两人对话的时候，好几次慕容桓也不是没有放下身份的，只是即使好似喝醉了酒，慕容桓也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一丝放松里，今日的慕容桓，伤心是真的，可是说的话，却又不能全部当真。

　　　　其实这不仅是一个帝王的悲哀，或者说是每一个成年人的悲剧，当我们成长成为大人的那天，居然会忘记自己曾经的单纯，更可悲的是，即使想要放下这些所谓的防备，也根本做不到，慕容桓是如此，华锦又何尝不是。

　　　　看似两人动容的一番对话，华锦半真半假，慕容桓也是藏了太多，最后到底互相领悟了什么，大概也只有他们互相清楚。

　　　　华锦还是说了一些真话的，无关大雅的，华锦也是进宫的路上才大概猜出来慕容桓叫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慕容桓的心态不会继续沉稳下去，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慕容桓居然是找她，而不是其他人。

　　　　而在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华锦几次都在给慕容桓传递一个概念，她知道慕容桓是爱宁嫔的，真爱，也懂得这份爱，更懂得他的伤神和煎熬，所以一步一步的，慕容桓最后问了华锦意见，那就是，如果她做了什么错的事情，宁不能原谅她，她会怎么做。

　　　　而华锦说的那番话，基本可以说没有什么真话，她洒脱的事情多了，但是唯独对于爱情，她为什么要洒脱，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而且在爱的时候就好好的爱，不要仗着被爱就有恃无恐，不要犯下一辈子不会被原谅的错误，比犯错以后再说什么弥补来的有意义的多。

　　　　至于她所描绘的那多年以后再次相遇的图景，也不过是给慕容桓勾勒出来一个美好的梦境的，终究一切都会破碎，而真正的目的，华锦是想要慕容桓决心真的放下宁嫔。

　　　　只是，华锦想到这里，皱眉，手忍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切本来都是顺利的，可是到底她今日还是太骄傲了，或者说她本来就猜测的不够精确，所以她没想到慕容桓最后会那般对她。

　　　　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亭子里，华锦在前面还说着自己和宁在一起的事情，慕容桓也只是好似玩笑一般的说华锦这么说太残忍，一切就好像华锦之前说的那样，这个男人一心只看着宁嫔，其实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对华锦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单纯的。

　　　　一直到最后，那倾泻的情绪出来，华锦才突然的心惊，没有人知道慕容桓在最后看着她的眼神里面酝酿了多少火热，她太熟悉这种压抑又热烈的目光，在宁身上，在之前她不曾感受到宁对她那般深重的心思的时候。

　　　　她以为自己在和宁一起之后，那感情里总是迟钝的习惯还是有点进步的，但今日显然，证明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

　　　　她只想着现在宁嫔已经如此，便一定不能让慕容桓和宁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