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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嫂-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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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体虚则邪病入,夫人正是累很了,才扛不住的。”孙大夫小声地安慰着顾章,怕这个将军一时想不开,会迁怒了别人。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管这些事儿了,死不死的,听天由命,若是搭上了离儿,我活着还有个什么趣儿?”顾章就跟痴傻了一般,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双修长的大手依然紧紧地握着苏若离的,好像他一松手苏若离就没了一样。
“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将军熬了一天了,先歇歇吧。”孙大夫苦苦地劝着顾章。可是顾章充耳不闻,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上,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守在苏若离身边。(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七章 柳暗花明
三日三夜,苏若离都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顾章这三日不眠不休,除了孙大夫和陈牛儿硬劝着喝了点儿水吃了一点儿饭外,日夜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胡子拉碴地似是一夜老了不少,连头发竟然也有几根白的了。
陈牛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也没有法子劝得他家将军去歇一会儿。他心里估摸着,若是将军夫人有个什么好歹,估计他家将军也不想活了。
那些得病的流民除了先前死的几个之外,每日里按照苏若离嘱咐的按时喝药,这几日已经有几个完全康复,被送出去了。
其余剩下的也大有好转,不似先前那般吓人。
可唯独苏若离一点儿醒转的迹象都没有,生生地让孙大夫怀疑起了她那张方子来。
顾章每日里都是亲自给她喂的汤药,因她昏迷着,自己不知道吞咽,都是顾章一口一口自己先喝下去再哺到她嘴里的,哪怕是流出一点儿,顾章也会再赶紧喂上一口。
按说,对那些流民管用的药,到她这儿也该见效了啊?
可三天过去了,苏若离还是没有一点儿反应,到底是方子不管用,还是人得的不是这个病?
孙大夫也是见过流民得了瘟疫是什么样子的,仔细地辨认了苏若离的病症,觉得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依然坚持喂这样的汤药,可顾章却耐不住性子了,不停地催问着孙大夫。“为何一样的病,一样的药,离儿就不能醒来?”
孙大夫吭哧了半天。才捋着胡子憋出一句话来,“许是,许是夫人身子太弱的缘故!”
“许是?”顾章冷冷回眸,充血的眸子就像是一头野兽的眼睛,咬牙切齿地攥了攥拳头,可也不能拿孙大夫如何,毕竟。他医术没有离儿高明,能想出这样的理由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但他说得也有些道理,想当初离儿行医的时候。就跟他讲过,这人要是身强体壮,一般的病邪就不会侵入。阳气足,病自然就绕道而行。
离儿这些日子真是太累了。
想了想。他终是咬咬牙。吩咐孙大夫,“既如此,就给她的药加大些剂量吧!”
孙大夫虽然不知道这到底妥不妥当,但是想着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挤了挤眼,他嘟哝道,“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顾章听见这句话,眉头不由蹙了蹙,可想着他本来就这么个不通世故的性子。也就没法跟他计较了。
不多时,孙大夫就捧了一大海碗浓黑的药汁来。递给了顾章。
顾章双手捧过,低头看了眼,蹙了蹙眉。天知道他的离儿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药了,如今她昏迷着,喝了这么多的药,还都是自己硬给喝的,到时候她不会怪自己吧?
打发走了孙大夫,顾章不假他人之手,先把药碗放到了床前小柜上,方才起身把苏若离半扶起来,让她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这才尝了尝温度,然后一口一口亲自哺喂到她的嘴里。
那么多苦涩的药汁尝下去,他的舌头都是麻的了,也不知道离儿该苦成什么样子?
轻轻地把苏若离放平,顾章不理会外间陈牛儿劝他吃饭的话,径自拉着苏若离的手,为她暖起来。
自打苏若离昏过去之后,怕她冷,顾章给她盖了两床厚实的棉被,又把自己一件貂绒大氅给搭在了上面,可离儿的手依然凉得吓人。
若不是她鼻间还有一丝呼吸,别人见了还以为她不行了呢。
顾章就那么一直握着她的手坐在床前,室内燃着一盏豆油灯,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眼窝处,暴露出一片青紫。
三日夜的不眠不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只是顾章满心记挂着苏若离,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就那么沉默地坐到了半夜,苏若离也没有一丝反应。三日来,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顾章终于撑不住了。
他的头垂下来,干燥起皮的双唇印在苏若离消瘦的双颊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慢慢地滑落下来,滴在了苏若离的脸庞上。
温热的泪水伴着咸咸的味道不知不觉地淌进苏若离的嘴角,洇湿了她的唇。
“离儿,你快点儿醒过来啊,我快要撑不住了。”粗犷的汉子嘶哑的声音像是一头受伤的猛兽,尽管极力地压抑着,可是站在外间里一直候着的陈牛儿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将军是个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都一直握着兵器不松手的汉子,流血流汗,从未见过他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将军这是触动了心地最脆弱的那根弦了。
若是夫人真的就这么撒手而去,将军,会如何?
想至此,他忙伸手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脸一下,暗骂自己乌鸦嘴,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事儿呢?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室内,顾章嘶哑的哭声持续不断,“离儿,你知道吗?我没了你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为了我,你醒过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没有任何华丽的语言,此时最伤心的人自然是肺腑之言。
陈牛儿听得热泪盈眶,再也待不住了,挑开了帘子大步奔了出去,蹲在草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怕被人听见,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找了一个背人的角落。
顾章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那颗心好似除了痛再没了其他的知觉了,昏昏沉沉的,伏在苏若离身上就昏睡过去。
外头三更的梆子响起,军中巡逻的将士们铁甲磨蹭的声音清楚地传来,已是更深露重了。
苏若离只觉得自己好似沉浸在一场梦里总也走不出来。虽然头脑异常清醒,但是身上跟压了千斤重担一样,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她努力地想睁大眸子看清楚四周混沌的天空。想拨开那层浓雾。
远远地,似乎有一个低哑的男声在呜呜地哭着,哭得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不停地挣扎,不住地用力,终于,那沉重的眼皮睁开了一丝缝儿,看到了一丝昏暗的天。
“唔!”她轻呼了一声。努力伸出手去推动身上那千斤重担。
只是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但是那身上的东西依然纹丝不动,好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
她急了。发一声呐喊,“呀”地一声大叫,感觉喉咙顿时清爽了不少。
感受到身下人儿微微的动静,顾章猛然惊醒了。胡子拉碴的脸上尚自挂着晶莹的泪水。
低头看时。就见苏若离的一张紧闭着的眼睛上的睫毛似乎在抖动,自己掌心里的小手好似也勾了勾。
他怔楞片刻,忽然意识过来。离儿有知觉了,离儿这是要醒了吗?
巨大的惊喜冲击着他的胸膛,窒息地他说不出话来,唯有发出沙哑的一声呼喊,“离儿,离儿……”
身上的重担一下子没了。苏若离感觉自己的呼吸顿时顺畅了,身上似乎也有了些力气。这才感到铺天盖地的虚弱朝她砸来,砸得她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费了半天的劲儿,她终是睁开了紧闭了三天的眸子,迎面就见到一张黑不溜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一张脸。
虽然昏睡了三天,她依然一眼认出了面前这人是谁。
这不是她的相公顾章嘛。
天,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活脱脱就跟个流民似的。
“离儿,你醒了,你醒了?”这话显然不是疑问,而是实打实地透着欢喜。
“哎呀,我做了一个噩梦,有什么东西压死我了。”苏若离揉着胸口愤愤地说道,虽然三日里吃不下什么东西,只用药吊着,可是她并不是特别虚弱,小脸上满是愤懑的神情。
“啊?”顾章一脸的心虚,什么压死她了?难道是刚才自己伏在她身上不小心睡着了的缘故?
哎,怪只怪他当时实在是太伤心,以至于最后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早知道她会被压醒,他怎么也不会伏在她身上了。
怎么醒也比她这般醒来强啊。
守候了三日的顾章一见苏若离醒来,本来没有希望的心立马就被欢愉给充实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
“那个,陈牛儿,快把饭菜端进来。”
“哦,不对,孙医官,把药先端过来。”
他有些婆妈起来,浑然不知道自己顶着一个鸡窝脑袋有滑稽。
“喂,先别急啊,我这躺了三天身子都僵硬了,浑身都是臭汗,哪里还吃得下去啊?”苏若离连忙拉着他的袖子,笑道,“你这个样子也该洗漱一番歇一歇再忙活,都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这儿坐着干嘛?”
顾章摸着自己的鸡窝脑袋嘿嘿地笑了,“这不是高兴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嘛。我这就让人提水来咱俩好好地洗一洗!”
正是仲春的时节,天儿不算很冷。帐篷里顾章又让人生了一个炭火盆,顿时暖意融融。
木桶搬进来,兑上热气腾腾的水,苏若离先让顾章洗去,可顾章死活都不愿意,非要让苏若离先洗,说自己身上脏,洗过了她怕是不能洗了。
“倒是会过!”苏若离好笑地说了他一句,就到布帘子后头宽衣了。
顾章也不闲着,就在她身后跟进去,见苏若离回头,还一脸无辜地道,“你身子弱,我给你擦洗吧。”
苏若离白他一眼,娇嗔道,“不会是想趁机吃我的豆腐吧?”
顾章却笑嘻嘻地摇头,“哪里会?你身子这么弱,我怎么会这么做?”
知道他是个正人君子,苏若离也就不管了。反正他们已是夫妻,还有什么好防的?(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八章 相濡以沫
坐在浴桶里,让全身都被温热的水包围着,苏若离只觉得这三天躺得快成僵尸的身子总算是活泛了一些。
她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倚在浴桶壁上,只觉得此刻受过的所有的苦都值了。
顾章轻轻地走进帘子后头,望着热气蒸腾中朦胧的人儿,眼眶不由一阵酸热。
这几日,他心内早就千锤百炼过了,还以为她不会再醒来,这一生他将要失去她,没有她的陪伴了,可是没想到最终她还是醒过来。
失而复得让他越发地珍惜着这份不易的感情,如今的苏若离,对他来说如珍似宝都不能形容,他发誓,这一生,他再也不会让她吃苦受累,再也不让她为他担惊受怕了。
颤抖着手拿过搭在一边架子上的干净白布巾,顾章把那布巾打湿了,轻轻地覆上苏若离纤细的肩头,语音有一丝哽咽,“离儿,这么些日子,你瘦了,跟着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大手拿着布巾轻轻地搓着,顾章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若离柔美纤弱的背。
此刻对他来说,虽然在如此令人会浮想联翩的场景中,面对着如此诱人的美色,可是他眼里完全看不到一丝**,有的只是无比的怜惜和珍视。
背上如芒刺在身的感觉让苏若离极是不舒服,她不自在地晃了晃身子,回眸嗔道,“哎,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般婆婆妈妈的?我这不是好了吗?人家下个澡你也要在这儿瞎搀和,告诉你。我身子虚的很,你别瞎想啊!”
本来正有些难受的顾章,被她这没头没尾的话给说得“噗嗤”一声喷笑出来。“你也把我说得太不堪了,你的夫君就这么点儿出息吗?我就算是再急不可耐,在你身子这么虚的时候也不会想那些事儿的。”
听着他义正言辞的话,苏若离也有些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有些讪讪地笑起来,“这本来就是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嘛。”
“好啦,快些洗了出来吃点儿饭菜。你都三日没吃东西了。”顾章柔声说道,眸光里满是柔情,好似再对女儿说话一样。
苏若离也不再说什么了。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只要好好地感受顾章的爱意就好。
顾章轻柔地给她搓着背,力道不轻不重,带点儿按摩地效果。苏若离很快就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由于躺了三天。那头乌黑的秀发有些毛躁,顾章令要来一盆赶紧的温热清水,拿来胰子,搬了一个凳子放在浴桶边,亲自给苏若离洗头。
从来都没有让人这么体贴服侍过的苏若离,真的有些受宠若惊了。漫说在古代,能让自己的夫君搓澡洗头是件奢侈的事儿,就搁在现代。想让自己的丈夫做这些事儿,也不见得人家就心甘情愿哪。
她真的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么个没有身家背景靠自己苦苦打拼的男子,跟李扶安和皇上比起来,他不占一点儿优势。
可是,就因为他能把自己捧在掌心里,能一辈子呵护着自己永远都不变心,这就可以了。
女人嘛,一辈子能有多久?青春年华又有几何?靠美色事人能持续多久?
男人心里若是没你,貌若天仙也是独守空房的命,更何况,李扶安和皇上那样的男人,身边绝不会少了莺莺燕燕的,到时候,就算是没有那个心,也得逼着跟那些女人们争风吃醋。
那样活着真叫一个累啊,多没劲儿!
就算是尊贵如皇后,身边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傍身,不照样也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兰妃的挑战,不照样给自己的儿子留着后手?
而帝王哪有个长情的?到时候得到了自己就觉得不新鲜了。
就算是李扶安一心喜欢她,也不见得能抵挡住家族的势力。到时候左一个侍妾右一个通房地往屋里塞,她还要不要做点儿别的了?
而且,嫁给那样的男人,那高高的门庭就足以禁锢她这个没有娘家背景的人的一生,她还能随意出入那深似海的门庭,还能抛头露面到外头行医吗?
思来想去,还是顾章这样的男人最靠谱。虽然他和她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爱到死去活来的山盟海誓,可是这么几年的风雨同舟,也足够他们之间回忆一辈子了。
日子,其实就是这么温淡似水不温不火的才叫真实!
顾章修长的大手灵活地把苏若离的头发放在温热的水里,轻轻地用指腹摩挲着她的头皮,慢慢地揉搓着。
室内,静谧温馨,只有轻如鸿毛般的沙沙声,如同挠在人心头上一样。
把苏若离的长发浸湿,顾章才拿起胰子来给她细细地抹在秀发上,不紧不慢地揉搓着,差不多了才把她的头发重新浸泡在水盆里洗去浮灰和白沫。
他又亲自出去给她兑了一盆温水端进来,把她的头发清洗干净,用一块柔软的布巾包裹上。
苏若离享受地闭着眼睛,一直都没有说话。
她感受着他指腹的薄薄的茧子在她头皮上轻轻摩挲的触感,只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也不过于如此了。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苏若离只觉得这三日来身上的粘腻不适全都化为踪影,浑身清爽,也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她洗完之后,顾章又就着残水匆匆地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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