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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面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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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似乎体内有另一个人格正在苏醒。

    她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旁,低声说:“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她说:“真的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懂,甚至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病人!”她的语气变得粗暴起来。

    可随后又变得无力,“这样就够了……”

    我说:“对于我来讲,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苏晓,或者说是苏郁,突然变得平静下来。

    我继续说道:“第一次见你,我把你当成了一个病人,虽然情况有些特殊而且棘手,不过我只把你当成病人。可是后来,我意识到你并不是病人,因为与真正的病人相比,至少你知道自己是谁,还能感受到痛苦。”

    “所以,从那之后我把你当成了我的助手。我希望即便你自己已经身陷地狱,但你依然能够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其他人。”

    “苏郁,我们有很多地方很相似,这或许就是你和我能够一见如故的原因。”

    说完这些,我沉默不语。

    她依然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旁,轻轻的说:“对不起,其实我知道她往饭里放了不少安眠药,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她。”

    我说:“没关系。”

    苏郁说:“古奇,我觉得你忘记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爱人。”

    “嗯?”

    “因为你每次努力回忆的时候,虽然并没有回想起和她有关的任何事,但你的表情却是充满幸福的。”

    我说:“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回忆她的时候,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出现安安的身影,将我拉到一个噩梦里面。”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安安和你遗忘的那个她会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意思?安安和她有关系?

    我突然感觉有些迷糊。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无比的倦意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我问道:“刚才苏晓往饭里放了多少安眠药?”

    苏郁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说:“十来片吧,她本来是想让你睡着,然后再……”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清,因为我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 惊魂噩梦(上)

    多亏了苏晓,我睡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好觉。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低,于是我给自己做了一个催眠。告诉自己,每当12点的钟声响起,我必须立刻睡着。

    可是即便如此,我在第二天起**的时候也依然会感到疲惫不堪,就好像在我睡着的时候,这副身体也依然没能得到休息。

    但是这**不同,我睡得很安稳。

    当我悠悠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苏郁正坐在客厅另一头的凳子上,膝上摊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她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比如电视机或者电脑,所以看书就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脑袋仍然有些昏沉。

    苏郁饱含歉意的看着我,说:“古奇,对不起。”

    “没事儿,幸好你家的安眠药有点过期了,不然恐怕我要一口气睡到死。”我开了个玩笑,试图让她不要那么自责。

    苏郁微微笑了笑,合上了手里的书,说:“那我们收拾一下,然后就去诊所吧。”

    听到苏郁说了诊所两个字,我才触电般的回想起昨天的另一条短信。

    那个人说,她说她觉得自己不行了,需要治疗。

    而我把治疗时间定在了今天!

    “唉呀妈呀!”我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苏郁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今天有预约!”

    我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家里,也就是苏郁家的对门,然后开始洗脸刷牙,顺便换套衣服。

    苏郁也跟着我来到了我家,笑眯眯的看着我匆匆忙忙的收拾,轻声说:“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样子呢?”

    “可是昨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着急呢?”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

    我没听清苏郁说的后半句话,因为当我冲进厕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鸡窝脑袋还有大花裤衩!

    “我去,大奇你是不是有窥阴癖啊!”胡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扯着脖子喊道。

    我懒得和他斗嘴,迅速离开了厕所,对着苏郁说道:“走。”

    苏郁捂着嘴偷笑,说:“那你不上厕所啦?”

    我没好气的答道:“不去厕所,去诊所!”

    这时候,厕所里的胡乐把脑袋探了出来,一脸坏笑,“我说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原来……”

    苏郁顿时俏脸通红。

    我狠狠的扔了一只鞋过去,刚好拍在了胡乐的脸上。

    ……

    骑着自行车,苏郁坐在后座上,我俩很快赶到了心理诊所。

    情况不出我的意料,患者果然先来了一步。

    这次的患者是一个年轻女人,穿了一身黑色,长发及腰,面容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十分抱歉的说:“真是对不住,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

    她似乎是个好脾气,并不在乎我的迟到,缓缓摇头说:“不怨你,是我来的太早了。”

    “您是几点来的?”

    “凌晨四点。”

    我顿时更加内疚。

    在诊所里面,我和患者相对而坐,苏郁坐在角落盯着电脑。从电脑的液晶屏中,能够看到患者脸上不安的表情,而我正埋头写着资料。

    “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医生,可以保密吗?”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透露的话,可以给自己一个代号。”

    “代号……‘昙花’可以吗?”

    我点头,说:“可以。”

    这个女人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来访者,她不愿意透露有关自己的任何信息,并且即便告诉我这些资料也无法对她的病情产生任何用处。

    按理来讲,这种情况在治疗中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我需要对来访者的安全进行负责。可遗憾的是,她表示不需要我对她的任何情况负责,只需要我完成对她的治疗。

    “我一到晚上就会做噩梦,而且是在重复同一个噩梦。”代号“昙花”的女人表情平静的陈述着。

    我点头示意继续。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昙花”经常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这种情况发生的十分频繁,她说自己在梦里听到了女人的惨叫,不过在她醒过来之后惨叫声就随之不见了。

    她觉得十分害怕,于是用了不少土办法,比如在枕头下面放剪刀,在家里烧香供佛,但都没用。可是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只要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就会出现在她的耳边,萦绕不散。

    后来,她甚至产生了幻觉。

    她看到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出现在自己家中,并且时常出现在某个角落,比如墙角,比如桌子底下,比如冰箱。

    于是她跑来求助,希望我能治好她做恶梦的毛病。

    听到她的叙述之后,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因为我本身也是受噩梦困扰多年的人,深知那种折磨的感觉。

    “我想催眠或许能够帮助我。”昙花对我说道。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蜡黄,双眼周围笼罩着一层黑色,看起来既虚弱又憔悴。

    虽然她需要我的帮助,但是很明显她是一个怀有很多秘密的人,并不希望我知道的太多。可是或许就是她的这种情况,会使催眠变得不顺利,甚至是失败。

    我说:“催眠的状况下很有可能挖掘出你的*,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继续说:“可你似乎在很多事情上对我并不坦白,我不确定催眠能否成功。”

    她说:“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无论成功失败我都会把钱给你。而且我只想让自己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我总觉得,如果能够回想起来,我就可以找到自己做恶梦的原因。”

    这真的是一个性格有些“恶劣”的患者,她不愿意相信医生,但却又有求于医生。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对她进行催眠。

    “好……现在……放轻松。”她躺在舒适的催眠椅上,我则坐在她的身边,缓缓说道:“很好……轻轻闭上你的眼睛……放松你身上的每一处……”

    “试着想象你身处一条长廊……在你的面前……有一扇门……”

    “你……想要打开它吗?”

    昙花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回答:“想。”

    “好……当我数到三……你就会打开这扇门……”

    “一……”

    “二……”

    我看到她皱起眉头,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似乎也变得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三……”

    几秒钟的平静过后,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那种声音,仿佛她受到了极度痛苦的折磨。

    “啊!啊!”她没完没了的叫着,身子也开始不停抽搐。

    “昙花!”我加大音量呼喊着她的代号,可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另一头的苏郁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古奇,她好像已经被催眠了。”

    我这才意识到苏郁的话可能是正确的,于是迅速把嘴贴到昙花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她变得安静下来,可是呼吸依然急促。

    这真的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因为如果她的身体不够放松,意识也不够沉静,催眠就不可能成功。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催眠。

    不过这种情况,更像是“梦魇”。

    我谨慎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一间屋子……”

    “什么样的屋子?”

    “屋里有一个手术台,上面有血……很脏……”

    “手术台?是医院吗?”

    “不是,只是一个很破很普通的小屋子……”

    “那手术台上有东西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再度陷入了沉默。

    又是几秒钟过去,她突然开始再度惨叫起来。

    “啊!啊!”

    她叫的声嘶力竭。

    我知道这场催眠只能到此为止了,否则或许会对她产生更严重的伤害,于是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回到了那条走廊……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我数到三……你就会醒过来……”

    她依然在惨叫。

    我说:“一……”

    “二……”

    “三!”

    她的叫声戛然而止,迅速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问:“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说:“我只记得自己去了一个地方,有手术台……”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惨叫声,我听到了以前总是听到的那个惨叫声。”

    听到她的话,我和苏郁迅速的对视了一下。

    看样子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女人明明就是自己在叫,可偏偏却察觉不到这一点。

    这或许又是一条线索,我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不过尚且不能断定是否正确。

    我说:“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今天的催眠就到此为止吧。”

    她叹了口气,问:“你有办法帮我吗?”

    “到目前为止,我连你的问题在哪儿都不清楚,就好像一个医生只知道你有肿瘤,却不知道肿瘤在哪儿,这你让我怎么帮你?”

    她的表情有些犹豫,说:“可我……”

    我打断道:“如果你真的愿意让我帮你,那请你下次来的时候做好被我知道*的心理准备。而且,我希望你能够录下你晚上睡觉的场景,或许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诊所。

第三十一章 惊魂噩梦(中)

    在女人离开之后,苏郁开口问道:“她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说:“一定会的。”

    昙花,是一种只在夜间开放,并且在盛开后迅速凋零的花朵。她为自己取这个代号,本身就透露出了许多含义。

    如果说昙花代表的是“转瞬即逝”,那么对于她来讲,这种转瞬即逝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婚姻?家庭?

    或许这才是她的心结所在。

    然而问题在于,她不愿意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这对治疗过程无形中增添了许多难度。

    苏郁说:“就在她惨叫的时候,我似乎在她肩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苏郁。

    她继续说道:“那个女孩趴在她的背上,看起来有些模糊,而且脸上全是血……算了,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无论苏郁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小女孩,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她看到的偏偏是女孩,而不是男人,或者老人呢?

    这个女孩儿,一定指代着什么。

    ……

    不出意料,第二天她带着一段录像再度来到了诊所。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优盘,问道:“里面的内容你都已经看过了?”

    她点了点头,说:“原来一直在惨叫的人是我自己。”

    我用电脑播放着她送来的录像,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处细节。

    录像是从午夜十二点开始的,她在睡前打开了录像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录像里的女人就开始发出尖叫。她的身体不住的扭动着,仿佛正遭受着某种折磨,和昨天催眠状态下的表现如出一辙。

    看到这里,我终于可以确定,每到睡着之后都会发出尖叫的人就是患者自己。

    我关掉录像,转而看向她,问道:“今天可以坦白一些了吗?”

    她点头说道:“我叫杨丽婷,二十八岁。”

    我问:“职业?”

    她迟疑了一下,说:“医生。”

    “是哪种医生呢?外科?”

    “嗯。”

    “平常会做手术吗?”

    “会的。”

    听到这里我大致有了一些推测,通常来讲,外科医生做手术时会给自己施加相当大的心理压力,这有可能会导致心理问题的发生。

    杨丽婷问:“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有办法治好我吗?”

    我说:“实话跟你说吧,你会发出惨叫很有可能是为了将自己唤醒,因为如果让你继续将噩梦进行下去,很有可能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惨叫声其实是对我的保护?”

    “是的。”

    这种情况和我所经历的十分相似,在胡院长对我进行催眠的时候,我曾在关键时刻突然被安安扯入了那场熟悉不过的噩梦之中,结果与记忆中的她擦肩而过。胡院长认为噩梦的作用是让我远离有关她的记忆,这可能是一种保护。

    或许对于杨丽婷来说,她自己发出的惨叫起到了类似安安噩梦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仔细研究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她说:“无论噩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只希望自己以后不会再受到它的纠缠。”

    “那你很有可能需要先将它看清,用比较哲学的方法来说,先要拿起,才能放下。”

    杨丽婷犹豫了一下,说:“可以试试。”

    随后,我再度对她进行了催眠。

    “一……”

    “二……”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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