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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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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然知她心思缜密,料事极准。不由得心中迷糊,问道:“你。。。。你是说。。。。”
韩霏本不知归燕然与安曼的私情,但此刻既然知晓,旧日情景便历历在目,她说道:“我这人心细,又爱钻牛角尖,当年咱们在洛阳与安曼分手之后,我见那苍鹰愁眉不展。笑得十分勉强,便起了疑心。吩咐人偷跟着他。他失魂落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常常在酒楼饮酒,千百杯灌下肚子,酒醉之后,便喃喃道:‘徒儿。兄弟,我对不起你,我。。。。我不该与那人勾结,让你俩独处。’反复念叨,却无下文。”
归燕然蓦地松开韩霏。一跃而起,以他出神入化的功力,此刻也不禁遍体发抖,满身冷汗,颤声道:“他。。。。他还说了些什么?”
韩霏道:“他当时喝的烂醉如泥,我也不知你们兄妹隐情,故而摸不着头脑,不做理会,但眼下想来,他定是与某人联起手来,要害得你身败名裂。”
归燕然脑中一片空白,踉踉跄跄走入屋中,坐在椅上,仿佛痴了一般。韩霏向他跪倒,默念:“望我夫君大彻大悟,硬起心肠,对敌狠毒,展现魔神威势。”虔诚的拜了一拜,就此离去。
归燕然疑心越来越大,痛苦绝望如毒蛇般撕咬心脏,他想:“是。。。是二哥的图谋?是二哥所为?是他。。。他让我与安曼这般?不错,不错,当年我向他坦言一切,他并不惊讶,更立时道破那迷我心智毒药的来历用途,我当时为何不疑?我。。。我对他全心相信,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陡然之间,他明白自己被最崇敬,最爱戴之人陷害,他生性善良,并不生恨,只是悲伤的无以复加。他举起酒壶,嘟嘟得喝了下去,酒气入脑,他大喊一声,千头万绪,纷至沓来,竟从椅子上跌下,翻身在地,戚戚哀哀的哭了起来。
狄江与莱宁穴道受制,无法动弹,虽不明归燕然何以如此,但都觉得他可怜至极,想要相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归燕然胡乱说道:“二哥,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是恨我么?为何这般待我?啊,是了,我明白啦。你喜欢兰儿,怪我与兰儿情投意合,是么?兰儿她其实也深爱着你,她自己亲口说了,若她先知你是苍鹰,绝不会委身于我。哈哈,哈哈。”
他哭笑了几声,又道:“二哥,你若真有此意,对我说了,我岂会介意?定然将兰儿让于你了。你是不忍拆散我们,却又总想报复,故而。。。才让我与安曼。。。啊,我的头好疼,我的心。。。”
狄江与莱宁都想:“他所说的二哥,定然是苍鹰了。莫非这苍鹰大侠竟做了什么对不起师父之事?”
归燕然又道:“二哥,我瞧出来啦,莫忧她其实也爱你极深。可她如今也与我相恋,又将我抛却。她定是去找你了,对不对?莫非。。。。莫非又是你故意让她知道我与安曼。。。你好狠心,好高明的手段。”
他叫嚷了一番,突然瞪大眼睛,想起苍鹰生平习性,大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是这样的人!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脑中不住思索,刹那之间,拨云见日,眼前光芒绽放。
他想起了灵花岛上的一切,想起了与太乙对峙时的情景。
飞蝇。
归燕然如患了寒热病,身子剧烈抖动,他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就是他,你就是劝大哥入门之人。你。。。你让我尝遍情愁滋味儿,便是为了。。。为了让我明白这个道理么?男女之情,俗世纠葛,果然。。果然麻烦的紧。是了,死算得了什么?唯有活着不死,每时每刻饱受折磨,这才是真正的苦,我懂了,我懂了。”
他哈哈大笑,终于心领神会,一时空明返照,伏魔真气缠绕每一处穴道,每一个毛孔,他说道:“二哥,苍鹰,你会来杀我么?如若是你,你可莫要手下留情。”
狄江不由得喊道:“师父,苍鹰要来杀你?他对你做了些什么?”
归燕然不答,他盘膝坐起,收摄心神,真气意识,再不可分割,须臾间,他体内开天辟地,混沌一片。
他见到了一扇门。
。。。。。
韩霏走过院子,来到大殿,却见阴暗沉闷,四处空无一人,整个玄天楼寂静无声,她暗自心惊,大声喊道:“华姑姑,隋伯伯,你们在哪儿?”声音回荡,等候良久,无人应答。
她一扭头,见教主椅上坐着一人,定睛一瞧,却认得是玄秦。她虽对玄秦感激,但自来这玄夜魔神的座椅神圣无比,万不容旁人亵渎,唯有教主可坐,她怒道:“玄秦!你快给我下来!”
玄秦也不违拗,缓步走下椅子,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影子直延伸到殿门之外,几乎有如天地。韩霏倒退几步,问道:“大伙儿都去哪儿了?”
玄秦道:“我让他们全下山去了,我要惩罚伪神,打斗起来,此地危险的紧。”
韩霏惊恐问道:“什么伪神?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话?”
玄秦一挥手,只见一女教徒走了过来,身上罩着一层黑影,神情呆滞,跪倒在地,说道:“玄夜魔神,您有何吩咐?”
韩霏心头一震,道:“夜影。。。。**。”
玄秦点头道:“此乃玄夜伏魔功第十层的功夫,夜影**,说来粗浅的紧。”摆一摆手,那女子转身而去,动作如牵线傀儡一般,走到途中,玄秦手指一点,黑影离去,那女子登时身亡。
韩霏望着玄秦,脑中嗡嗡作响,她心道:“玄夜魔神?真正的玄夜魔神?那我的夫君,是。。。是伪神么?”
玄秦划破韩霏手指,与自己血液相融,汇聚一块儿,漆黑浓稠,旋即凝固成块。韩霏“啊”地一声,知道此乃无可辩驳的铁证,此人正是玄夜,她激动万分,悔恨至极,捂住脑袋,跪倒在地,指甲深深陷入皮肤,霎时鲜血直流。
她想到:“我与伪神结合,还。。。。还生下了孩儿?我都做了些什么?我。。。我的身子。。。当真肮脏污秽,如同粪坑茅厕一般!”她从一生下来之日起,便供奉玄夜魔神,心底早已对玄夜着魔,对归燕然虽有爱意,但顷刻间被与生俱来的信仰毁灭,只觉归燕然大奸大恶,可恨入骨,浑身疼痛麻痒,钻入心中。
玄秦手指虚抬,将韩霏举起,说道:“你犯下大错,侍奉伪神,但仍可补救。”
韩霏闻言,如听仙乐,登时欢喜起来,顺顺服服,喜气洋洋的跪倒在地,问道:“魔神,你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玄秦道:“你那孩儿,不可留存于世,你那夫君,亦需由你亲手杀死。”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递到韩霏手上。韩霏害怕起来,想要尖叫,又想将那瓶子扔了,但抬头凝视玄秦,蓦地又被一阵狂喜崇拜攫住心神。她毫无迟疑,磕了几个头,说道:“我那孩儿。。。。现在何处?”
玄秦道:“你随我来。”
韩霏雀跃的跳了起来,满脸敬畏爱慕,小心翼翼的跟在玄秦身后,不敢太近,亦不想远离。玄秦稍用奇术迷她神智,而她这些时日来屡遭波折,倍受打击,对归燕然的些许不满,千百倍的膨胀生长,此刻再难遏制,她外表看似一如既往,实在在她内心深处已天翻地覆。
她已然疯了。(未完待续。)
九十一 幽幽叹
归燕然修炼许久,连破玄关,只觉内力倍增,心思豁然开朗,往昔种种难忍难耐的苦处,此刻已颇不足道,玄夜伏魔功如汪洋大海,在他体内时而肆虐,时而平复,但归燕然并无不适,反而如鱼得水,内力自然而然便不停增长,他思忖再过数年,或能达到张君宝当年境界。
他微微吐纳,睁开眼来,见狄江与莱宁已不在眼前。他心中一凛,想到:“莫不是霏霏将他们带走了?可别当真下手杀害。”
他这般一想,顿时有些慌张,并非当真担忧两人性命,而是察觉到自己着实冷漠,似这两人安危与他毫无关联。他急忙回忆自己与妻儿间种种乐趣,百般恩爱,再追思旧日错事苦事,心中这才稍起波澜。
他见自己仍有凡心,竟觉得如释重负了。
便在这时,韩霏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饭菜美酒,笑道:“夫君,我见你练功,不忍打扰,你可是饿了么?”
归燕然凝视韩霏,见她笑得欢畅,似十分喜悦,微觉奇怪,但并不以为意,似乎她的喜怒哀乐,与自己关联微乎其微。他暗骂自己混账透顶,这等温柔贤惠的妻子,养下可爱伶俐的孩儿,自己怎能不关怀疼爱?他勉力提起感情,却愈发觉得虚无缥缈,软绵无力。
他道:“霏霏,多谢你啦。狄江与莱宁呢?”
韩霏道:“你答应放他们走,我也不便多留,就让他们去了。”
归燕然道:“君儿呢?我回来之后,一直浑浑噩噩,未曾见到他呢。”他想起爱子,顿生亲情。心头不禁一喜。
韩霏笑道:“你先喝酒吃菜,我这就去将他找来。”遂推门而去。
归燕然见韩霏笑容颇为异样,似乎难以消退,凝固在她脸上一样,他心道:“不知她为何如此高兴?”
他仙体初成,并不觉饥饿。但只担心自己与世隔绝,变得孤僻无趣,便学以往模样,大口喝酒,大嚼牛肉,稀里哗啦的一通胡吃,竟觉得这饭菜十分香甜美味,生平从未有过,他又想:“霏霏烧菜手艺大进。只怕犹胜过我神功进益,哈哈,莫非她虔诚祷告,玄夜显灵,有如神助么?”
他又等了片刻,房门推开,韩霏抱着孩儿,喜滋滋的走了进来。又笑道:“燕然,你瞧瞧君儿。”
归燕然见孩子睡得沉熟。轻手轻脚的接过,一丝淡淡的爱意涌过心头,他道:“这小子,天蒙蒙亮,就已睡得像死猪啦。。。”
他察觉到孩子没有呼吸,脸色发青。已经死了。
他如坠噩梦之中,手脚冰冷,血液似乎停流,抬头望着韩霏,见她笑容凄厉。眼神可怖,似是索命的恶鬼。
他想要说话,但体内毒素发作,竟令他身子僵住。他本已神功大成,寻常毒·药万万奈何不了他,但玄秦所制剧毒乃是他昔日服下自尽之物,专对付玄夜伏魔功的诸般软肋。归燕然尚未彻底圆满,被这毒药趁虚而入,顷刻间便已垂危。他心头涌起仇恨,又涌起麻木,将最后一丝人性吞没。
他倒在地上,抽搐两下,没了心跳。
韩霏尖叫一声,心中涌出喜悦,她欢呼道:“魔神,魔神,我杀了他啦,我杀了这玷·污我身子的恶人,我也杀了我养下的孽种,啊啊,啊啊!”她想要发笑,但嗓子凝住,笑声比哭声还要绝望阴森。
玄夜并未答复她,房屋中万籁俱寂,唯有她仍在回荡的笑声。
她害怕起来,暗想:“我在做梦?玄夜并未降临?我。。。。我杀了丈夫,杀了孩儿,却只为了一个疯颠颠的梦?”
好在耳畔响起玄夜的声音,他说道:“你做的很好。”
韩霏如沐春风,爬起身来,蹦蹦跳跳,说道:“魔神,你还要我做些什么?可要我将这伪神尸首烧了?”
玄夜道:“不,你前往地牢,好好折磨那叛教弟子,不许杀他,但要他痛不欲生,你对我效忠,我很赏识于你,我将赐你神通,让你永世长存。”
韩霏精神亢奋,全不知疲累,大步冲入地牢,四周潮湿阴冷,只见狄江与莱宁被铁链绑着,见到她到来,吓得厉声惨叫。狄江喊道:“师娘,你。。。。你。。。。师父已答应放了咱们,你为何不听师父的话?”
韩霏笑道:“你师父该死,你也该死。你身子被异教女子弄脏,我要好好放血清洗!”她从旁取过一柄尖锥,扑哧一声,刺入狄江左腿,狄江咬牙忍耐,但仍发出滋滋之声。韩霏将尖锥搅动,狄江“啊”地一声,终于痛呼起来。莱宁泣不成声,喊道:“我求求你,莫要伤他。”
韩霏又戳几锥,鲜血溅入她眼中,她眨了眨眼,只觉天地间唯有黑色红色,她喜道:“我开了玄夜天眼,我成了圣女啦。”虽然在大笑,但她心中凄苦悲凉,实非言语所能形容。
她不眠不休,残酷施虐,足足两天,狄江身子健壮,但也承受不住,气息渐渐微弱,总算韩霏得玄秦号令,甚是小心,这才保住狄江性命无碍。莱宁虽未受折磨,但在旁目睹,备受摧残,哭的连泪水都干了。
。。。。。
归燕然知道自己已死,整个人飘飘忽忽,在星空中随风飘荡,甚是自由畅快。他被某物指引,往某方游去,先前见到的那扇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门,离他越来越近。
他见那扇门由冰雪凝聚而成,似蓝似白,毫无瑕疵,他本以为需得硬闯过去,岂料轻轻一碰,他便穿了过去。
他不再感到痛苦了,他终于抛弃了一切,他得了圆满,见证大道,玄夜伏魔功陡然剧增,达到他做梦也不曾想到的境界。
他睁开眼睛,见自己埋在土里。不知是何人而为。他破土而出,见四周草木如坟,荒凉僻静,与他母亲墓地相似。
他赤着身子,因而想去找件衣衫,但一转眼。见身旁正有一件。那袍子样式古怪破旧,似是历经千年,穿越时空,从异域国度飞来的。
他使动神功,朝上一跃,霎时越过数十丈,安坐在玄天楼之上,运功一探,刹那间。方圆数十里之内,诸人踪迹皆无所遁形。
他想起初遇玄秦之时,他说过类似的话。归燕然以往斥之为无稽之谈,但他眼下终于信了。
他来到地窖之中,推开房门,见狄江遍体鳞伤,心神涣散,人事不知。莱宁一见到他。如见救星,嘶哑喊道:“师父。师父,你快让你老婆住手啊!她成了妖怪,成了妖怪啦。”她叫了几声,精疲力竭,晕了过去。
在那两人之前,有一怪物背对着他。佝偻身子,但却颇为高大,似乎足有十尺。她浑身缠绕黑烟,烟雾化作棱角尖刺,凝聚在她皮肤之上。又生出一条漆黑的尾巴,有如蝎子一般。
那怪物回头相望,容貌与韩霏相似,但却远比她美貌,她霎时厉声尖叫,吓得瘫软在地,喊道:“你。。。你怎地活过来了?我是在做梦?我定然是在做梦。”
归燕然望着那怪物,只觉她如此渺小,毫无出奇之处,她害死归燕然自己,又害死了他的孩儿,归燕然本该恼恨至极,要将她挫骨扬灰,但在此刻,他却觉得报复之意荒谬可笑,不值一提。
他又想起玄秦来,他曾经说过的故事,那西方的邪教,那恶毒的教主,玄秦服毒自尽,死后重生,饶了他的仇人,成了邪教的教主。
那邪教不正是玄夜教?那教主不正是莫忧么?他说的是千年前的旧事,但归燕然却以为那事并不遥远。
归燕然心道:“我怎会那般蠢?竟一直不曾察觉?”
冥冥之中,有神识不让他想通此事么?
韩霏咆哮一声,手指一动,归燕然身旁影子突然活动起来,化作尖锥,刺向归燕然。归燕然不闪不避,那尖锥来到近处,登时受震碎裂,归燕然手指一弹,韩霏闷哼一声,登时倒飞出去,足足撞破三四道墙,但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她成了怪物之后,体格健壮,超乎归燕然预料。
归燕然奇道:“韩霏,你怎地会成了这幅模样?你又怎会这等功夫?”微微思索,立时有所顿悟:“原来人影之中,暗藏真气,正被她所用。”
韩霏指着归燕然道:“你为何还活着?你。。。你。。。。啊!”
她眼中蓦然现出又崇拜,又恐惧的光芒,她见归燕然身上黑气腾腾,四处蔓延,有如疯长的树木,已将这地窖围得水泄不通,她尖声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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