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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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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冰寒奇道:“你回心转意啦?他早走了好几个时辰。”
原来李若兰先前做了一梦。梦见玄天楼空无一人,归燕然被人斩去脑袋,倒在血泊之中,场面可怖至极。她惊恐万状,猛然惊醒,想起丈夫平日种种恩爱,再无半点怨恨,急于与他相聚,便抱上孩儿。当即上路。
雪冰寒皱眉道:“你独自一人,又带了孩儿,天色又晚,怎能赶路?我与你一同去吧。”
李若兰点头道:“如此多谢妹妹了,快些,快些。”
雪冰寒不知苍鹰在哪儿,情急间也找不到他,与李若兰牵出骏马。纵辔而出,冲出山谷。往大道奔去。雪冰寒与李若兰两人皆武功绝顶,并驾齐驱,两人联手,便是对上归燕然、苍鹰等人,百招之内也未必会败,因而也不担心途中遇上劫匪官兵。
奔了半个时辰。忽然见一人影站在路中,其时月光暗淡,黑黝黝的瞧不真切,两人惊呼一声,急忙收住缰绳。只听那人惨呼一声,跌了出去,摔在路边,身子颤动。李若兰忙下马查看,但四下黑暗一片,只知是个女子,却看不清她容貌,更不知她伤势如何。
雪冰寒取出火折,点亮一照,两人都觉诧异,只见这女子美若天仙,发丝顺滑,如碧绿绸缎一般,眉毛、眼珠也全是绿色。李若兰问道:“这位姑娘,你。。。。你没事吧。”
那女子愣愣望着李若兰,摸了摸她的脸颊,神色极为柔和,隐含疼爱之意,李若兰心道:“莫非是个傻姑娘?又或是被咱们撞傻了?”更是不安,将她抱起,搭她脉搏,只觉全无心跳,与死人无异,李若兰惊呼一声,忙道:“雪妹妹,她。。。她快要死了。”
雪冰寒“咦”了一声,走上前来,那女子一转眼,见到雪冰寒面容,双目圆睁,樱唇张大,似难以相信眼前景象。雪冰寒问道:“姑娘,姑娘?你哪里疼痛么?”
那女子蓦地格格直笑,身子颤动,宛若风吹柳枝一般,她一翻身,已从李若兰怀里脱出,指着雪冰寒,更是笑道前仰后合。
雪冰寒怒道:“哈哈哈哈,当真好笑,原来你还能活动,功夫也甚是了得。”
绿发女子笑道:“当然,当然,我功夫了得,你却也不差了。血肉纵控念,可比我的金刚不坏体要强的多啦。”
雪冰寒胸口一闷,脑中似有千万柄利刃直刺,一颗心几乎停跳,她抱住脑袋,大声惨呼,喊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血肉纵控念?什么金刚不坏体?”
绿发女子道:“门主,门主,你当真什么都忘了么?啊,对了,对了,天机不可泄露,你也有你的毛病,哈哈,哈哈,当真好笑。”她学雪冰寒的口吻,言辞甚是调皮,但此刻却不再大笑,神情有几分敬畏。
雪冰寒登时头晕眼花,喘不过气来,绿发女子那句话却未听见,已然晕厥过去。绿发女子“哎呦”一声,做了个鬼脸,深深鞠躬,模样甚是歉疚。
李若兰见她将雪冰寒气晕,怒道:“你这疯婆娘,用了什么邪法?你把雪妹妹怎么了?”
绿发女子活动活动手脚,李若兰见她多处受创,流血不止,似乎那一撞之下,竟令她受了极重的伤,但她颇为硬气,非但不惨哼叫嚷,反而若无其事一般。李若兰斟酌说道:“疯。。。。姑娘。。。。”
绿发女子道:“我叫阿青,但你若愿意,便叫我娘亲,不,不,叫我奶奶,祖宗,也并无不可。”
李若兰情急之下,咬牙喊道:“我好心问你,你恁地消遣本姑娘!给我让开了。”
绿发女子又笑了起来,身子一晃,夹手夺过李若兰怀中女婴,又抱起雪冰寒,身形一晃,霎时已在远处。李若兰大惊失色,心急如焚,怒道:“贼婆娘,你给我站住!”顾不得上马,朝绿发女子追去。那绿发女子将她引离大道,反向来路直奔,李若兰卯足全力,紧紧追赶。(未完待续。)
八十九 借酒醉轻摇步
李若兰见这阿青武功高的出奇,行径更是怪异难测,拔出长剑,数道彩龙飞出,张牙舞爪,咬向阿青背心,阿青“哎呦”一声,身子一侧,竟被那彩龙咬折左臂,李若兰大惊,心道:“我。。。我怎地下手这般没轻重?”阿青人影一闪,已冲入一口山洞,李若兰追上几步,不虞有他,直冲进去,突然后脑一痛,万事不知。
阿青伸直手臂,瞧瞧身上伤口,稍感欢快,她心道:“无苦无乐,无忧无喜,这等日子,怎能过得下去?飞蝇所作所为,看似荒谬,自欺欺人,实则颇有道理。”她一抬手,李若兰、雪冰寒飘了起来,随她而动。她走出洞穴,不多时来到江龙帮密谷里头,将二人送入屋内,抱着那婴儿,扬长而去。
行至半路,忽然心起波澜,她绕了个圈,翻山而过,来到一洞窟里头,见苍鹰躺倒在地,喝的酩酊大醉,她心想:“这便是飞蝇装出的模样?可比他自个儿俊的多啦。”捏捏苍鹰鼻子,苍鹰大吼一声,猛然坐起,瞪眼一瞧,脸色惨白,颤声道:“是你?是你?”
阿青退后一步,摆手道:“别忙着现身,我不是来打架的。”
苍鹰想:“飞蝇所以投入山海门中,皆是拜此女所赐,她乃罪魁祸首,最不能饶。”但见阿青怀中抱着女婴,不正是李若兰的孩儿?他身为凡人已久,心有顾虑,一时犹豫不决。
阿青道:“你喝的醉醺醺的,好生颓废,真不像话。”手指一捏,苍鹰身边酒壶飞了起来,落入她掌中。她骨碌碌喝得精光,皱起眉头,说道:“好酒,好酒,我可真要醉了。”
苍鹰冷冷说道:“你练有金刚不坏体,尝不到味道。也不会喝醉。”
阿青神情懊丧,叹道:“你。。。你非要揭我疮疤?”
苍鹰问道:“你为何要偷别人娃娃?”
阿青说道:“归燕然要入门啦,这娃娃若落入玄秦手中,必死无疑。我虽不在乎这下娃娃性命,但闲来无事,正好救她一救。”
苍鹰心冷了大半,倒退数步,靠在墙上。他之所以在此借酒消愁,躲避俗务。便是不忍见证此事,甚而不想得知结果。他黯然寻思:“我心中当真有‘兄弟情义’,而非虚伪作假,自我迷醉?笑话,笑话,我不过是飞蝇的傀儡,心中所想,皆是他勉强生成。毫无真实之处。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舍得与归燕然分别?”
他已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阿青笑道:“我来与你打个招呼,许久不见,我好生想念你们。你见过蒹葭、觉远、血元、常轩了,是么?他们死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
苍鹰心头大震,说道:“你当真想知道?”
阿青吐吐舌头。说道:“你不舍得杀我,你也杀不了我。我引你入门,照顾你许久,如同你娘亲一般,你能忍心杀自己的娘么?你堂堂大侠。心高气傲,会动手杀女子么?”
苍鹰说道:“你不知道蒹葭是怎生死的么?”
阿青蓦地在苍鹰脸上轻轻一捏,嗔道:“凶巴巴的,好不知趣。我不与你多说啦。”她倒退几步,惨叫一声,掉落悬崖,苍鹰听见骨头断裂之声,探头一望,见她摔得极惨,断了一腿,但仍行动如常,倏忽间已升入空中,踏星而去。
苍鹰蜷缩身子,在洞中埋头大睡,想要忘却烦恼,但睡了许久,他再也忍耐不住,走出洞穴,朝帝台山方位疾行。
。。。。。
归燕然与韩霏披星戴月,马不停蹄,不久便回到帝台山上,但见云楼天阁,龙廊凤庭,壮观一如往昔。众教徒见教主归来,如见皇帝一般,纷纷跪拜,归燕然忙将他们一个个扶起,只觉每个人都如此亲切。
夺魂等门中好手纷涌而出,向归燕然行礼,归燕然又一通忙乱,终于制止众人,其时逍遥宫人丁兴旺,高手众多,虽不及波斯明教,但也相差不远。群雄得知教主又大显神威,震慑天下豪杰,由衷高兴,夺魂提议要摆宴庆贺,归燕然神情颓丧,摇头道:“华姑姑,你知道我。。。。我处不惯此事。”众人这才作罢。
韩霏问一护法道:“人到了没有?”
那护法笑道:“回禀教主夫人,前脚刚到,你们就回来了,不过此事还真有波折,伤了不少人手,若非遇上救星,只怕还得闹得灰头土脸。”
韩霏见归燕然一脸困惑,微笑道:“办成就好,伤了的兄弟,你好生安置,重重打赏。”说罢牵着归燕然的手,穿过数进院落,来到一座大屋,叫做‘玄雪堂’,乃是韩霏所居寝宫,她蕙质兰心,情致高雅,布置得甚是清雅华美,与李若兰所居的‘玄虹堂’富丽堂皇相比,别有一番风情。
韩霏抿嘴而笑,将归燕然引入屋中,归燕然见屋内站着数人,微觉吃惊,待看清那几人是谁,更是难以置信。
只见狄江与莱宁被绑得严实,塞住嘴巴,眼神惊惧,而另有几人尽皆负伤,向归燕然恭敬行礼,归燕然认得他们是韩霏手下“玄妙五使”,各自身手不凡,想来是韩霏派去捉拿狄江的。但狄江武功精强,这五人联手也非他之敌,更不提狄江身在波斯明教,高手环伺,这几人如何能成功?
韩霏道:“诸位辛苦了。立下如此大功,我夫妻二人铭记在心,今后必有重赏。”
其中首领名叫豪乐,他躬身说道:“凭咱们几人功夫,决计难成大功,若非遇上高人相助,咱们非但难以得手,反而会尽数战死,愧对夫人栽培。”
韩霏武功平平,原未料到此事如此艰难,奇道:“高人?哪位高人?”
豪乐往屋内一指,只见一人遍体玄衣,不声不响,安坐椅上,归燕然与韩霏齐声欢呼道:“玄秦大哥!”
豪乐说道:“咱们跟上这些波斯胡人,想出计策,捉这女子,诱明灭公子出来相救,岂料却不是他的敌手。但玄秦恩公恰好路过,将这两个小的拿住。”
归燕然向玄秦热情问好,玄秦依旧冷淡,说道:“举手之劳。”手如刀刃,隔空一斩,狄江与莱宁身上绳索立断,狄江忙要夺剑,归燕然制住他道:“孩儿,不必如此。”狄江神色紧张,但僵持片刻,垂首道:“师父,原来你终于放不过我,只求你放了我妻子。”
玄秦道:“后会有期。”一拱手,推门而出。归燕然道:“玄秦大哥,且不忙走,留在这儿住上几日。”玄秦点了点头,没入层楼之间。
归燕然又对玄妙五使道:“有劳诸位,你们这便下去吧。”那五人依言而去。
韩霏等旁人走远,目光严厉,大声道:“狄江,你这罪人,还不跪下?”
狄江流下泪来,哭道:“师娘。”不敢抗命,还是跪在地上。莱宁稍稍犹豫,也随他跪倒。归燕然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韩霏说道:“教规有云:投信异教,心魔附体,最是不可饶恕,当受玄火焚烧之刑。狄江,你虽为教主座下大弟子,却也不可赦免,反而需严加处置,以儆效尤。”
狄江一阵哆嗦,知道这‘玄火焚烧之刑’乃是在人体内灌入火油,吞入火种,令五脏俱焚,死时受尽折磨,他已历经困难,本以为终得善果,岂料又重坠险境,顷刻间吓得魂飞天外,连连磕头道:“师父饶命,师父饶了孩儿吧。”
韩霏见归燕然一个劲儿的喝闷酒,说道:“好,念在你却是有用之才,咱们魔神慈悲,可令你将功赎罪。你若再皈依我教,杀死心魔,咱们便既往不咎。”
狄江抖个不停,问道:“要我。。。。要我杀死心魔?”
韩霏指着莱宁说道:“此女子便是你心头魔鬼,你不杀她,意念不坚,我们如何信你?”
狄江怒道:“莱宁是我妻子,我绝不会杀她!我狄江并非三心二意,反反复复的小人。你杀了我吧,我决不答应。但莱宁与此事无关,我只求你放她一马。”
韩霏见狄江对莱宁钟爱无比,更恨波斯明教手段奸邪,喊道:“好,我这就让。。。。”
话音未落,归燕然道:“韩霏,我向你求个情,你便放过江儿、莱宁,让他们去吧。”
韩霏僵在当场,连呼吸都几乎停滞,过了片刻,她急道:“魔神教主,你。。。。你怎能饶恕这等大罪?这教规是你亲自写下,怎能作废?如这般处置,今后。。。。今后又怎能服众?”
归燕然摇头道:“我不曾写过这等教规,那是数百年前,真正的玄夜魔神所书,与我无关。”
韩霏对这教规自幼视若天理,崇敬万分,不敢稍有违背,此刻听归燕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只觉信念摇摇欲坠,站立不定,也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说道:“真正的玄夜魔神。。。你。。你不是么?你怎能不是?”
归燕然心疼爱妻,不欲多言,只道:“狄江,我传你的功夫,你今后不可再用,如被我所知你有任何不利于我玄夜教的举动,我必亲自杀你,让你受那玄火焚烧之苦。即便你身在波斯,我也绝不放过,你可听明白了么?”
狄江喜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莱宁也喜出望外,与狄江一道用力磕头。
归燕然袖袍一拂,点上两人穴道,以狄江此时功力,竟无法避开,亦无法抵挡,狄江更是心惊,暗想:“隔了十多天,师父武功又有大进,到底是怎生练的?”(未完待续。)
九十 醉妆词·芳心乱
韩霏将玄夜教教规视若天条,岂料归燕然竟毫不理会,再度饶了狄江。在她心目之中,归燕然身为魔神,当冷面无情,赏罚公正,而非眼前这心慈手软、与人为善的好心人。她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起身冲出屋子。归燕然大急,追上几步,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霏霏,再由我胡来这一次。”
韩霏泣道:“魔神,魔神,你为何。。为何全不像书籍中记载那般?你不是菩萨,你是赏善罚恶的魔呀。”她本是邪教教徒,心中并无仁善之念,唯有种种教规、魔神口谕,若与教规有悖,连亲人都能杀死。昔日铜马五将、万里遥、周行天皆是如此。归燕然此时自己违背教条,她脑中大乱,一时不知所措。
归燕然道:“霏霏,我自身罪孽之重,更远胜过狄江。你尚且宽恕于我,我。。。。我这是学你模样,放狄江一条生路。”
韩霏听他提及此事,更是委屈,咬牙道:“你。。。。你又提及此事?你与那狄江大不相同,你是魔神化身,乃是天下第一英雄。不,不。。。。这件事你决不能再提,若有人知道,必要杀之灭口,我绝不容任何人知道你的丑事。”
归燕然见她歇斯底里,声嘶力竭,不敢接口,只是紧拥她身子,却觉她抖得厉害,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
韩霏大声呼吸,忽然道:“是了,是了,你那义兄苍鹰,他也知道此事,对么?”
归燕然愕然道:“霏霏,你。。。你怎地知道?不错。我与。。。我与兰儿成亲之后,我曾亲口告诉了他,但二哥守口如瓶,不曾稍有透露。”
韩霏忽然沉静下来,定了定神,说道:“你这位义兄。很是可疑。”
归燕然道:“二哥他绝不会害我,霏霏,他于我有极大恩情。。。。”
韩霏说道:“不,他早就知道你与。。。你与安曼之事。咱们自洛阳出来,他神色便一直不对劲儿。我一路偷瞧他言行举止,他比以往静了许多。收敛了许多,直至你成亲,他才恢复常态。”
归燕然知她心思缜密,料事极准。不由得心中迷糊,问道:“你。。。。你是说。。。。”
韩霏本不知归燕然与安曼的私情,但此刻既然知晓,旧日情景便历历在目,她说道:“我这人心细,又爱钻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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