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武侠登陆器-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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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风行烈惨声开口，刚想说什么，子钦却已经缓缓的摆摆手。

“痴儿，不破不立，为师的武道之路若不改变，便是再走下去亦绝非庞斑的对手，而你若无为师这数十年的功力，便是烈震北再厉害亦是无辄。”

子钦缓缓开口，此刻他体内贼去镂空，再无半丝真气，虽然感觉有些许虚弱，但是亦没有北冥真气和十五剑的折磨。

失去真气之后，他竟隐约的觉得自己已经捉住那条毒龙。

十五剑，这并非一剑，这只是单纯的一种死亡意境。

燕十三最后一刻到底做对了一件事情，谢三少亦不愧是盖世剑雄。

两人却是都看明白，这一剑绝非单纯的剑术，而是毁灭一切的一种意念，他们二人都已经沾染了这一丝意念，所以燕十三只有死，而谢三少也唯有断指，再不握剑。

可惜，当时的子钦不懂，也不明白，所以方让那一丝意念缠在身上，现下，他的一举一动，莫不应和那一丝意念。

且他不如谢三少，便是学谢三少那般断指亦绝对断不了这丝意念，便如燕十三一般，除非死亡，否则逃不脱这一丝死亡的意念。

“这当真是一个最好和最坏的世界，这亦是一个最清晰和最复杂的世界，行烈，莫要走师傅的老路，走不通的，燎原枪法终究只是凡人的枪法而已。”

子钦的声音悲哀无比，他此时却是无比痛惜厉若海的一生，燎原枪法固然天下无双，但是却也束缚了厉若海一生。

这枪法融入了厉若海对亡弟的思念，亦融入了对杀死亡弟那些人的痛恨，所以这枪法威猛无比，视所有人如无物。

只是，一套视所有人如无物的枪法，却又如何还能容纳自己。

所以，厉害若始终比不上庞斑和浪翻云却非是因为他天赋不如两人，亦非武功和心境不如，而是因为他自己演化了一套枪法将自己给圈在了其中。

人，最逃不开的却是自己设下的牢笼。

“你的内力暂时已经恢复，但是却犹有问题，待日后遇见震北兄再求其帮助，今日你我且分开，日后终有再见的时候。”

子钦面带微笑收回自己的手，亦不再多废话，对着韩柏和范良极抱拳施礼，转身便朝着谷外而去。

“莫要悲伤，你可知你师父已经一步踏足和庞斑一个境界的所在。”

范良极伸手轻抚风行烈的背部，语气中忍不住唏嘘不已，凌渡虚一代人杰，先天气功天下无双，唯一遗憾便是因伤于思汗飞之手终生未能踏足天人，而范良极师承凌渡虚，数十年童子身精修气功，近几年方明白自己因为早年生活困苦导致先天不足，此生绝无踏足天人的可能。

第三百零七章　天人一步

体内再无半点内力，虽然那若毒蛇一般缠身的逍遥任务会随着时间将北冥真气重新汇聚，且越来越多，但是暂时的子钦却真的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放松。

他迈开步子，也不分方向，也不问前途，只是单纯的朝着前方而去。

这一条道路亦不知道通往何处，子钦却走的趣味怏然，便恍若他的人生之路，虽然不知前方如何，但是只消有一颗平静的心，这一路上却从不会缺乏新鲜和趣味。

对家的思念依旧在心中萦绕，然而，却再无一丝一毫的悲哀，唯有一种淡淡的温馨，家，或许早已不可寻，但是那一丝回忆却足以让人永久的回味，人之一世若有这么一份永恒的温馨回味岂不是大幸。

子钦的脚步似乎并不快，失去内力，他唯一能用的轻功唯有凌波微步，然而，此时他却未用任何轻功，只是凭借两只腿脚行走，四周的空间和自然万物却又似乎和他融为一体，他的行走竟似乎并不是在用自己的力量，而是这空间和万物在助他前行一般。

用念不用力，用意不用念，这本是一句俗话，很多武者和道家都喜欢说，但是便是最高明的武者，最精修的道家亦绝对做不到绝对自然状态下的这种境界，而此刻，子钦什么都没做，却恰恰已经到达这境界。

和庞斑一战，或许尚未触碰到天人之道，但是子钦却毕竟已经跨过宗师巅峰的那个层次。

前方，一座大城出现在眼中，子钦不做丝毫闪避，径直进入城内。

这座城子钦亦不知道叫何名字，尽管城门口的时候子钦只需稍微抬头便能知道自己此刻在何处，接下来剧情会如何发展。

但是，此时子钦对这些却似乎已经失去兴趣，他的心中，眼中却已经再无丝毫功利，再无任何想要将一切握在手上的想法。

万法自然，子钦从未如眼下这一刻般接近自然。

便在那将进未进的一刻子钦明白了忘情大法的深层含义，同时亦知道实际上一贯以来许多玄术修行者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太上忘情，并非忘却一切感情，而是忘却自身的一切极端念头，掌控，嫉妒，狂悲，狂喜，一切极端的情感都是错误的。

这乍然见看来是让人成为石头，不喜不怒，不爱不恨，而实际上子钦却明白太上忘情并非如此。

道家所言十二少，作为养生的最高精神境界，子钦以往一直深以为然，现代科学早证明喜怒哀乐实际上都是会产生毒素，会伤害人体的。

所以，子钦一贯也以为十二少的确是养生的境界，而太上忘情也的确是道家思想的最高境界。

然而，直到这个世界和庞斑一战，再结合厉若海的记忆子钦却才明白，所谓的太上忘情不过是精神修为到一定境界的表象。

如此刻的他，一般的事物完全不会再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然而，这却并非他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本性，相反，这才是子钦此刻真实的心境，万般不牵挂，心无尘埃，这方是真正的太上之境。

酒馆，有酒，子钦坐在窗口，他的目光若蓝天白云一般自然，此刻他已经踏出关键的一步，按理说应该光芒万丈，君不见庞斑，浪翻云无论走到哪里却都是焦点，便是浪翻云的容貌丑陋，但是只因身上的气质亦能够吸引无数人。

而子钦附身的厉若海本身容貌俊美，堪称覆雨翻云世界第一美男子，但是，此刻子钦坐在窗口，却好似一粒尘埃，一朵云彩，四周行来走往的人虽多，却无一人注意到子钦，似乎他已经是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偏生这种自然却又不带丝毫的隐藏，旁人依旧会注意他的俊美，只不过，却只会觉得这本该如此。

这世上本该有如此俊美的人，有如此一个男人而已。

新鲜，自然，趣味，纯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子钦心境的一种变化，就若大自然生成新的生命，而新生再来探索自然，一切皆是天地自然的循环。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灌入喉咙，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食物。

子钦的脸上带着享受的神彩，这些俗物丝毫没有让即将踏出最后一步的子钦有丝毫厌倦。

未曾真正达到这境界的人绝不会想到这种境界是何等的精彩，无需压抑自己，亦无需刻意去做什么，心灵和情绪便若潺潺流水一般自然清新。

酒至半酣，突然，子钦的目光看向窗外，此刻他的内力全失，然而，感知却是更加敏锐，不仅仅是刻意的感知，便是被动的对一切事物的感应亦是如此。

他感觉到了街尾强烈涌来的杀机，而这些杀机的目标竟是他。

子钦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不厌恶杀戮，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有点不甚喜欢这杀戮的环境，要知道，那种自然而然的心境却非此刻的子钦虽是能够保持的，尤其是自然保持更加困难。

和庞斑一战，死里逃生，融合厉若海的心境，再经由风行烈舍去全身内力，完成厉若海最后心愿，借着厉若海的执念破去执障，这才得到真正的大自在，从而寻得所谓的太上心境。

这其中任何一件事都既带有定然，又带有偶然，可以说其中任何一件事情出现一点偏差，比如舍去内力的时候，若是稍微有一丁点属于自己的目的心思在内便绝对不可能保持心境平和，而交予糖葫芦的时候若是不能够完全化身厉若海亦绝对不可能斩断执念，而心灵转换只在霎那，这一切只消有一点偏差，那子钦绝不可能踏出宗师巅峰。

若是此刻子钦能够如鹰缘一般舍弃一切，或许便是不动武力亦能够找到那条天人之道。

然而，可惜的却是子钦绝无法不动武力，逍遥的任务依旧还在，那内力子钦却是非修不可，所以，这种心境子钦亦只能够短暂的体会。

微微一叹，子钦一口喝干杯中酒，他终于知晓鹰缘为何十八岁时候踏出半步却又抽身而退，若不能寻得那份心境，却又有什么人能够真正一步踏出。

鹰缘十八岁的时候或许修为已经足够，然而，心境却绝对不够。

罢，罢，罢，尘缘未了，谈何仙道。

子钦放下酒杯，目光豁然朝着外面看去，几个俊逸非凡的身影出现在酒馆之外，竟是僧道俗皆有的大杂烩。

“八派联盟。”

子钦摇头失笑，他想到了原著中八大派的种子，这些人皆是八大派合力培养出来的精英，只是行为做事却甚是让人遗憾。

这所谓的种子，莫说对付庞斑，便是风行烈，戚长征，韩柏等年轻一辈高手又有哪一个不比他们强。

这些人或许实力已经足够，然而，心境却委实太弱。

心境，这可是黄大侠的世界，若是一个武者缺少心境，却凭什么成为强者。

眼前，身影晃动，一个闪亮的光头已经坐在对面，却是一个眉毛白长，年约五十左右的和尚。

子钦细细的看着这个和尚，菩提心功，这是原著中让子钦印象极为深刻的一种武功，有点类似天龙世界的枯木神功，前期皆是越练越显得苍老，然而，待到完全练成却会返老还童，发须转黑，当然，这武功本属佛家，那转黑会不会连带头发却不好说，且这武功亦无人练到最高境界，所以一切都还只是猜测而已。

原著中庞斑探知这和尚的修为从而在他心中留下不可弥补的破绽，以语言毁掉了这个菩提园有可能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能够练成菩提心功的和尚。

当时看原著子钦并不觉得庞斑一眼看穿这和尚修为有多么厉害，盖因无数武侠小说中所谓的高人都能看穿实力不如自己的人，只是，当此刻子钦看着坐在对面的和尚，却才明白庞斑的恐怖之处。

这和尚修的既非什么内功，亦非什么招式，而只是单纯的心境，是的，心境，菩提心功，一切皆在一个心。

这是真正的心境修为绝学，你若想看穿这类绝学，唯一能够依靠的亦只有心。

当这和尚坐在对面的时候，子钦不用目视，不用耳闻，却能够感觉到这和尚再晃动，那非是人在晃动，而是和尚的心在晃动。

子钦能够察觉这一点，但是子钦却不能够判断和尚还需多久才能功尽完全。

蓦然间子钦明白了庞斑的心境究竟还是比他深一层，山谷之内，或许便是他全力尽出亦绝不可能战败庞斑。

或许，此刻的他在庞斑心中便如浪翻云，是庞斑种下的一粒种子，一粒希望的种子，一粒打开天道的希望种子。

这念头在心中转过，却丝毫没有留下丁点痕迹，此时的子钦依旧处在那种太上心境中，心灵却绝不会为外物所侵。

“和尚，你看外面那幡。”

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和尚，便在对方欲要开口的时候，子钦突然伸手指向酒馆外挂的幡。

此时，微风，风吹，幡微卷，子钦手指，和尚的目光也随之看过去。

第三百零八章　终究凡人

这幡动，风动，心动只说本是来自佛家，白眉僧筏可乃是菩提园这一代最为翘楚的**，如何能够不知这典故。

只是，这时候筏可心中满是杂念，却哪有时间和子钦伦佛。

“无论幡动，风动，心动，人在尘世，终究脱不得俗物缠身。”

他的眉宇间固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甚至亦对子钦的问题作出了回答，然而，这一份回答却到底落在了下风，完全没有能够领悟子钦话语中的意思。

子钦微微一叹，此时他的心境平和无比，本是想要指点一番这个和尚，却哪只这和尚竟已经灵智蒙蔽到这等地步。

“和尚何其心急，却是连百日都等不得。”

子钦终于道出原著中庞斑击败筏可的话来，他的语气微微有点遗憾，而他对面的和尚脸色却已经猛然间一变。

这次八派**围攻子钦，却并非因为子钦附身的厉若海亦属邪道之中，而只是单纯的想要通过子钦来查探庞斑的伤势到底如何。

厉若海是黑榜高手，而庞斑更是天下第一，这两人一战，一者为死，却是让人心中忍不住惊讶，只不过，惊讶之后却难免让人疑惑两人的伤势。

庞斑身为魔师，身边有方夜羽以及一大群高手，实力雄厚至极，旁人自然难以查探，何况，庞斑的凶名远播，等闲的八派亦不敢冒险。

而子钦附身的厉若海却刚解散邪异门，加上本身威名亦不如庞斑，自然成为八派种子**的选择。

只是，此刻筏可和尚一言出口，却立刻被子钦看穿修为，这却是让八派种子**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两大绝世高手对战之后，这其中一人竟还能够有如此实力，而此人更还是其中较弱的，那么，那更强的又该是什么情况，一点未伤。

窗户外，无数人沉默下来，信心从这些八派种子**身上散去。

尤其是筏可，和原著中被庞斑说破信心不同，此刻，筏可却是更加的对自己苦修产生怀疑。

厉若海和庞斑惊世一战之后都不是他们能够望其项背的，那他们还有什么可能狙击这天下无敌的魔师，这所谓的八派种子**岂不是一场笑话。

心经就算修到大圆满只怕亦是一场梦而已。

恍惚间筏可浑身的精气一泄，场外却突然响起一个轻笑声。

“厉门主好手段，一句话便说的我们一个高手信心皆丧，可惜，这天下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能不能做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厉门主，小道所言可还有理。”

一个胖乎乎的脸蛋出现在窗口，却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带着几分童趣的味道，看起来却并不滑稽，反而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却正是小半道人。

子钦看着这个道士，又看看眼神微微有点光彩的筏可，心中忍不住一叹。

他到底不是庞斑，精神力的运用远不如庞斑那般强悍。

单纯的以语言和庞大精神力击溃一个人的能力他还是没有，而之前那份太上心境在强敌来到的时候也逐渐的被一丝豪情所取代。

战意，属于厉若海的战意，以及属于他自己的战意。

他究竟不是鹰缘，做不到佛道那种忘却一切的太上，同时，他亦不是庞斑和浪翻云，做不到‘极’之一字。

终究只是凡人。

子钦豁然起身，临窗那扇墙猛然间爆开，八派**出现在子钦的眼前，或道，或俗，或僧，或男，或女，这却是八派最精锐的**。

“你们来此只怕亦是想要从我这得知庞斑的情况，可惜，可惜。”

子钦笑起来，边笑边摇头，这八派种子**放在任何地方都是精锐高手，然而，可惜他们要面对的却是魔师庞斑。

破碎虚空，若在旁时比较，这玩意似乎和古大侠世界，金大侠世界，以及梁大侠世界完全没法比，因为根本不是一个体系。

但是，当真正身临其中却才能够发现，这玩意实际上已经是接近技的极致，是一种道。

精神力的强悍并不是单纯的表现在某种技艺上面，而是更体现在一种掌控上面，便如山谷内和庞斑一战，子钦能够感觉到自己对身边整个世界的掌控。

哪怕是一丝空气的流动，一片落叶的飘零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庞斑毅然，这却才是真正的宗师所能够拥有的力量。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武学，而是一种对天地自然力量的感悟。

上古之时天地桥，黄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