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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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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是她太聪明了!”
鹤引简直无语,不明所以,永远跟不上他的思绪,“你就全都告诉我吧,我总是猜错!”
按常理而言,从冷宫逃出一定是远走天涯,藏的越偏远越安全,离朝廷越远越安稳。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就是她不止有朝廷一个敌人,还有其他强大的危险隐患,相比而言,朝廷一方的危害较易掌控。
说白了,她选择对她威胁较轻的一方,靠近朝廷。留在闲人斋是最佳选择,有她的救命恩人,闲人斋的实力也足以给她保命,她想的很通透,起码这也算灯下黑,生算较高。
“有什么威胁比朝廷的手段还厉害?”鹤引疑惑不解,“不会是叛党吧!”
贤之点了点头,“风筝大会上的长龙风筝还记得吗?”
鹤引费解贤之怎么会扯上风筝大会,过去这么久,难不成那时候他就发现了什么端倪?“那个风筝可是你们闲人斋精心制作的!”
“对!除了当今圣上无人敢用龙纹风筝,闲人斋居然有人明目张胆的做出来带出去,他不敢放,便是一定知道当天圣上会去,还有可能会放这风筝!”语出惊人,这简直就是蓄谋已久。
“当日,我都不知圣上驾临,和鹿游园两个好一个慌张,谁有这等本事?”
“他不光赌赢了,还顺利令皇上注意到长龙的存在,如果不是这样一个龙图腾或许圣上不会动手,即便他对这个拙劣的风筝不甚满意,依旧还是象征性的放了。”
贤之叹了口气,继续说到,“这人还在风筝上做了手脚,使其左右失衡!”
鹤引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那日风筝怎么也飞不起,后来还是那张婴给拖起来的,诶?不会是张婴暗中对风筝动了什么手脚吧!”
“那风筝必定是有一根竹梁故意被歪斜,她随即扶正就飞上天了,顺势她也麻雀变凤凰!”
“贤之,你可知那风筝是谁带去的?”鹤引急切追问,想了解真相。
“洪荒。”贤之暗中早就调查了许多,风筝上的图案和洪荒发带上的异域花纹又异曲同工之妙。
可能是他无心之举,比较偏爱这一类花纹,也没想到别人会发觉这种无意识的凑巧。
此外,贤之虽然没有当面质问,那日每人各自携带自制风筝,风筝场子里跑的都有线轱辘把在手里,风筝上天,只他没尝试一飞冲天,不像是去放风筝的,更像是去等人。
“他是如何知晓那日圣上会御驾亲临?”
“当然是宫里有内鬼,不过目前还不清楚这鬼藏在何处。”
“我说你上次出了十字谷后,就有意避开洪荒呢,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他的问题。”鹤引像是相士上身了一样,玩起了推演,“他时常消失,怕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二次进十字谷,贤之没在洪荒面前解释毒药之事,他就怀疑了洪荒,美男子让贤之三选一,洪荒默不作声,一心求生。这和他往日义字当头的做派大相径庭,自是蹊跷。
抛开此番,他对那谷中路线着实清楚,绝非第一次进入,不是叛党同伙都说不过去。
“你打算如何处置洪荒?”鹤引询着。
“不用我出手!”贤之淡淡回答。
“那还有谁?”
“明日奏请义父,衙门上见分晓吧!”贤之还故意卖上关子了。
“诶?你这家伙,还给我玩什么悬念!”鹤引气急败坏。
捌拾玖:遇刺案解 叛党同谋
圣上把这次的遇刺案交由岐王审理,岐王第二次追踪线索的时候,就已了然其中的厉害。
这疑犯也抓了三五人,就等着贤之来抽丝剥茧。却日日找不见他的踪影,直达今日他才冒了出来。
岐王本打算派人去闲人斋堵时,他竟晃晃悠悠地自己上了门。
贤之把岐王请到衙门时,鹤引和鹿游园他们已经候着了,今日要审的便是圣上遇刺一案,因为关系重大,必须是岐王亲自审理,于是他便指派本地刺史于杜行一旁记录,充当个文书。
“升堂!”岐王一声令下。
“威武!”堂前左右两列衙役气宇轩昂。
半个时辰之前,在岐王府内,贤之把所有线索一一道尽,真凶一目了然,就等岐王结案。
“既然不是那老尼姑楚如絮,还有何人?”岐王问贤之。
贤之言简意赅,“张婴!”
“哦?这怎么会,如果你说她后期失宠行刺倒还行的通,圣上遇刺之际可是她荣宠在握之时,是她糊涂,还是老夫糊涂了?”
“义父,她进入后宫的目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恩宠。”
“那是为何?”岐王想这背后必然有鬼。
“荣华。”贤之故意没有说出仇恨,他不能抖出她是张寅之女的身份,避免重蹈覆辙。
“贤之,那恩宠就等于荣华富贵呀,她不会不明了这一层关系。”
“义父,如果有人蛊惑她这个皇帝做不了几天了呢,她会如何?”
“你的意思是她串通叛党,蓄意谋害圣上?”
这事情可就闹大了,刺杀圣上本就是死罪难逃,加上通敌叛国,更是掘坟鞭尸,岐王知道贤之有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睿智,不会轻易胡闹,便更加笃定。
只是凡事讲求一个证据,于是,贤之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并托出。
张婴为何不一粒药送了圣上的命,一来难于登天,二来那太便宜他了,而且如此明显地置人于死地,终究是一命抵一命,不算是智者之举。
有人希望的就是他死,不论以何种形式何种方法。可她希望的是他的死不要牵连自己,这半生的衣食无忧她还无法摒弃,就算有朝一日改朝换代,她是功臣,也还是可以坐享荣华。
这就是她选择疯狗撕咬毒害圣上,顺势嫁祸楚如絮的原因。
再者就是到底她跟谁勾结一处,想要置圣上一死呢?
贤之把先前和鹤引的分析复述一遍,风筝大会之前,和张婴串通阴谋的不是别人,正是长龙风筝的所有人洪荒。
“洪荒是谁?怎么会是个叛党,你还认识!”岐王疑问连连。
“他是我哥哥的一个探子,哥哥不在以后,一直留在我的闲人斋。”
当年洪荒用了什么非常手段把《推背图》手稿那么短时间内从宗伯处拿走,想那严黎和洪荒的功夫不相上下,加之宗伯也是个练家子,他老谋深算不会保护不好一本手稿。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平行受命于同一个头领。
于是,就发生了当日手稿在宗伯手中,后又被奉上了坞檀寺,如果洪荒不是坞檀寺的人,如何短时间内冲进安兵地界轻松拿回,又迅速送到了西域。
为何当时在京师岐王府上他们还针锋相对?
贤之自问自答,那是因为他们彼此并不知道这层平行关系。又或者仅有其中一方知道,故意瞒之。
“你是说他们都受命于那个乌檀寺?”
“正是,他们不知彼此关系实属正常,毕竟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搭。以后来的状态分析,应该是宗伯蒙于鼓中。”
贤之换了个坐姿,继续说,“还有我怀疑当时乌檀寺已经开始不信任宗伯了,就是从假的推背暗语开始,后来他又擅自去劫楚如絮,这自然不会是乌檀寺的任务。”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乌檀寺想找个人取而代之。”岐王断定。
“这也就是为何后来宗伯纵火太子府,骗来匿冥助力,那时候他身边只有一个费心控制住的严黎,没有任何乌檀寺的协助。”贤之轻声一叹,“或许乌檀寺那会都已经开始对他视而不见,甚至是赶尽杀绝。”
岐王只想立即发令抓捕这个洪荒,还有那个叫张婴的毒妇。
“义父,还有一事,我不得不吐!”贤之略有迟疑,半晌,还是开了口,“你见过那洪荒!”
“哦?你缘何有如此之说!”岐王有些诧异。
贤之舒了长长一口气,有点打退堂鼓,他怕眼前的老者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精气神儿,再次受挫。
“怎么回事,你如此神情,实属少见,他莫不是我的什么故人易了名讳?”
贤之不希望他胡思乱想,慢慢道出,“义父,李潭遇刺,当时那个人就是洪荒,或许你对他的相貌有些许印象。”
杀李潭的人就是洪荒,那条发带此时正被贤之从怀里掏出。
“竟然是……他?”岐王像是想起来洪荒模样一般,没有咬牙切齿,没有诅咒谩骂,他要用双手了结了他。
“目的是岐王一死,太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会认为是太上皇下的手,反对他登基,父子反目,内乱不止。”
“贤之!你知道这些,为何不在潭儿受难之际,告知于我,还让他逍遥法外!”岐王暴怒的脾气又有些控制不住,“你是何居心?你不会是念在旧情,想要包庇?”
“义父,倘若我想包庇就不会跑过来,跟你指正真凶了!”
“你莫唤我义父二字!”他怒发冲冠的样子。
贤之也不慌乱,趁着他没有把自己往外赶,抓紧时间解释,免得被扫地出门后,就没机会说清实情。
“我的亲哥哥就是他亲手斩杀的,义父,你觉得我还会包庇他嘛?”
岐王听了贤之的话,顿时无语,“可是为何,你不给你哥哥还有潭儿报仇?”
“说来话长!”就这么四个字。
阡陌之死也是另有隐情。
当年,东都灾事后阡陌为了报答坞檀寺老方丈的救命之恩,只身岐王府,她本意是救魏卜的性命,未能如愿之际,坞檀寺来信问及暗语一事,他便以报恩之名把魏卜原话,“暗语不得解,需日后一位旷世奇才方可。”相告知。
她如何没有防人之心,只是对方答应她说了实话就可以把魏卜救出来。她是被情爱冲昏头脑,一时迷了心智。
坞檀寺之所以派了阡陌去探虚实,就是不信任宗伯的开始,他们只是想印证他们是否有能力有衷心继续拿回情报。
坞檀寺得知暗语有假,便速速飞鸽命洪荒带回血书,用于日后破解,杀掉魏卜顺势嫁祸宗伯。
当年,宗伯没有杀害魏卜的动机,他还不确认暗语真伪,留他后用。
另外,严黎当时无心说过宗伯在密室爆破后昏迷不醒,如何下令,严黎是个十足的杀手,没有命令绝不会擅自行动。
“义父,我不杀他,是我想长线钓鱼,如果我不忍一时,就无法知道他们更多狼子野心和背后的黑手。”
“那你从他那还查到了些什么?”
“现在来说还为时尚早,义父我们循序渐进,其他的歹人我一定一一揪出!”
十字谷的疑云还不能公之于众,毕竟证据不全,可岐王已经顾不得这些就心心念念抓捕贤之归案。
玖拾:亡人债销 洪荒消失
衙门正堂,一众人对着一具女尸,岐王下令,“拖去菜市口曝晒,鞭尸,立即执行!”
贤之还记着那张婴第一日进闲人斋的情形,她虽无闭月之貌,确实温婉楚楚。
那时候她每日流连厨室,亲手烹制着这群外乡人惦念的家乡味。
她照顾着一大家子吃喝,偶有笑靥,都是她跟洪荒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今非昔比,自古红颜最薄命,佳人已逝。
不知道那个遍搜无踪的洪荒如今作何感想。
“搜!给我满城一寸寸查,城里没有就方圆百里千里给我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拿下!”
岐王把案台上的笔墨纸砚推至地上,贤之远远驻在那里,像是一个石雕般,灵魂都似乎一瞬间出了窍。
他问自己:难道我错了嘛?对于这个迟暮老者是否太过不公。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撞击着他的心头,为何自己却有一丝诡异狡黠之感,似乎早有预感洪荒会逃?
之所以窃喜是源于他满意这对手的狡猾和阴狠,不够城府,何以与他为敌?不够腹黑何以成全他的执着?不够实力更不能把贤之变得强大!
“王爷,我们回府吧?”鹿游园代替贤之把办完公事的岐王护送回去,贤之被鹤引带到了城外南郊。
硕大的胡杨林随风打出“唰啦,唰啦!”的声响,两个人席地而坐,面对着远处的十字谷。
“这次你不把洪荒逮住,恐怕岐王那边还不好交待!”鹤引叹了口气,“你早就知道他会逃!”
贤之抓了一把半枯的杨叶,“是我想让他逃的!”
“到底那晚我去闲人斋找完你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鹤引追问着他。
“那晚我让你把张婴掉包的事,洪荒是听到了!他后来一路跟踪的你们。从你口中描述那晚那人的身手,也是他无疑。”
贤之为了更加确定这一点,又加了句,“你还记不记得张婴特别想回闲人斋,就是她认定了洪荒会保护她的安危,不单单是因为洪荒对她爱慕,也是因为那个追讨她刺杀任务的幕后接头人就是洪荒。”
鹤引知道自己可能之前被人盯上了,可他不曾料想那人确是洪荒,更难以置信的竟然是他杀了张婴。
“对!就是他下的毒手。”贤之给予肯定。
“你不是说,他再早对张婴倾心不已?他竟然……”
“那又如何,很多事由不得他自己了!”
“那洪荒伙同张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忤逆圣上的罪责!死一万次都不足。他先是蛊惑她入宫行刺,后来计划失败,就想借着我们偷她出宫之际,赶尽杀绝。”
“他以为我们还不知道张婴进宫的目的,他以为自己未曾露出破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了。”
“既然这样,他封口后应该回闲人斋呀,他怎么会跑?”
“那日我去找你印证女尸前,我就把话放了出去,我说城内在严查叛党,那女尸怕是杀手也说不定!”
“你都跟谁说的?”
“两个老头子呀!”贤之一脸的淡然。
“那洪荒逃了,老佛爷怎么跟你解释的?”
“他说他或是外出游逛去了,怕是进了东都。”
“他会回东都吗?”
贤之有点无可奈何的神情,“大哥,他回去就是个死,那还逃个什么意义。”
“天下之大,何处都是他家!”鹤引这会还有心思扯皮,也真是不把贤之的烦忧当烦忧,他以为在贤之那里什么都可以迎刃而解。
贤之躺在草地上,嘴里吊着毛毛草,不时还哼着小曲,一点也看不出火烧眉毛的样子,“他就在那十字谷里。”
鹤引听闻立马来了精神,“十字谷还真的是叛党巢穴,不行,我要回去复命!”接着起身就欲返城。
贤之拍打着身边的落叶。
你可不可以听我说完,“我放他走就是为了证实那十字谷是不是叛党之地,如今很多事情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你切勿传扬出去,不然我们俩一块免死牌,头是不够砍的!”
鹤引又乖乖地坐了回去,他知道贤之做事自有自己的打算,他能隐忍这么久,不揭发洪荒,就是做了十足的把握最后将他和他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所以坚定地选择了默默支持他。
“岐王那边我去多劝劝,他一时半会不能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贤之摇了摇头,“我在审圣上遇刺案之前都和义父解释了,我答应他会抓住洪荒,李潭死后,他虽脾性大变,但总归是个明事理的。”
“那便是最好,今日这个审死人我还真是平生第一次见识!”
“这也是没抓住洪荒,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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